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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仇恨地怒视威尔,挑衅和警告地望了莱拉一下,对埃欧雷克则眼里充满
冷漠谨慎的敬意。他清晰的五官使他所有的这些表情生动明亮,好似有一道光照
在他身上一样。在他的身边,萨尔马奇亚夫人从阴影中钻出来,毫不理会孩子们,
对熊王行了一个屈膝礼。
“原谅我们,”她对埃欧雷克说,“隐藏的习惯很难改变。我的同伴泰利斯
骑士和我,萨尔马奇亚夫人,在敌人中间待得太久了,以至于纯粹因为习惯我们
忽略了向你表示应有的尊敬。我们正陪伴这两个孩子,以确保他们安全到达阿斯
里尔勋爵那里,得到他的照顾,我们没有别的目的,对你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国
王绝对没有恶意。”
如果埃欧雷克在思考这些小东西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的话,那他也没有表现
出来;不仅他的表情无法看透,而且他也很有礼貌,夫人说得够通情达理。
“到火边来吧,”他说道,“这里有足够丰富的食品,如果你们饿了的话。
威尔,你刚才说到刀子。”
“是的,”威尔说,“我以为它永远不可能发生,但它碎了。真理仪告诉莱
拉说你能够修好它。我本来想问得更礼貌一点,但是事情就这样啦:你能够修好
它吗,埃欧雷克?”
“给我看看。”
威尔把所有的碎片从刀鞘中抖出来,摆在岩石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移动着,
直到它们全部摆在了正确的位置,并且可以看出所有的碎片都在那儿。莱拉举起
一根燃烧的树枝,火光下,埃欧雷克俯低身子仔细看着每一块碎片,用巨大的爪
子轻轻地摸着,拿起来左瞧右看,检查破碎的地方,威尔惊叹那双黑色的巨爪的
灵巧。
然后埃欧雷克又坐起身来,他的头高高地仰进阴影中。
“能。”他说道,他只是回答了威尔提出的具体问题,没说二话。
莱拉知道他的意思,说:“啊,但是你愿意修吗,埃欧雷克?你不会相信它
是多么重要——如果我们不把它修好,我们就麻烦大了,不仅我们——”
“我不喜欢那把刀子,”埃欧雷克说,“我害怕它所能做的事情,我从来不
知道有这么危险的东西。与它相比,最致命的战斗机器都如同玩具,它能造成的
伤害是无限的。如果它从来就不存在,那要好得多。”
“但是用它——”威尔说。
埃欧雷克不让他讲完,继续说道:“用它你可以做奇怪的事情,你有所不知
的是刀子自己所做的事情,你的意愿也许是好的,刀子也有意愿。”
“那怎么可能?”威尔说。
“一个工具的意愿就是它所具备的功能,锤子的意愿是敲击,老虎钳的意愿
是夹紧,杠杆的意愿是抬起,这些是它们被制造的目的,但是有时一件工具也许
有你不知道的其他用途,有时在做你所希望的事情时,你也在做刀子所希望做的
事情,但却浑然不知。你能看见这把刀子最锋利的刀刃吗?”
“不能。”威尔说,因为这是真的:刀刃渐渐变得那么薄以至于肉眼根本看
不见。
“那么你怎么能知道它所做的一切?”
“我不能,但我仍然必须用它,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好的事情出现。
如果我什么也不做,我会比无用更糟糕,我会有犯罪感。”
莱拉一直仔细听着,见埃欧雷克还是不愿意,她说道:“埃欧雷克,你知道
那些伯尔凡加人是多么邪恶。如果我们赢不了的话,那他们就能够把那种事情永
远地做下去。另外,如果我们没有刀子,那他们也许会自己得到它。第一次见到
你时,我们还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把刀,埃欧雷克,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
知道了,我们自己得用它——我们不能不用。那样会软弱,也会是错误,那就如
同把它交给他们说,继续吧,用吧,我们不会阻拦你。是的,我们不知道它会做
什么,但是我可以问真理仪,不是吗?那我们就会知道了,我们可以适当地思考,
而不只是猜测和害怕。”
威尔不想提他自己最迫切的原因:如果刀子不修好,他就永远回不了家,再
也见不着母亲,她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会以为他像他父亲一样抛弃
了她。这把刀子应对他们俩的抛弃负直接责任,他必须用它回到她的身边,不然
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很久都没说一句话,他扭头看着黑暗的洞外,然后慢慢
站起身来,沉重地走到洞口,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斗:有的是他原来在北方所知道
的那些星星,有的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在他的身后,莱拉把肉放在火上,威尔望着他的伤口,看愈合得怎么样,泰
利斯和萨尔马奇亚默默地坐在岩石上。
然后埃欧雷克转过身来。
“很好,要我做有一个条件,”他说道,“尽管我感觉这是一个错误。我的
人民没有神,没有魂魄,没有精灵,我们生生死死,就这么回事,人类的事情给
我们带来的只有悲伤和烦恼,但是我们有语言,我们发动战争,使用工具,也许
我们应该选择站在哪一边,但是充分了解好过一知半解。莱拉,读一下你的真理
仪,弄清楚你要问的是什么,然后如果你到那时仍然想要这样做,我就修这把刀。”
莱拉立即拿出真理仪,朝火边凑得更近以便看清表面,忽闪不定的火光使她
很难看清,或许是烟钻进了她的眼睛,读的时间比平常要久,当她眨巴着眼睛,
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时,她的脸很苦恼困惑。
“我从来不知道它是这么混乱,”她说,“它说了很多事情,我想我已经弄
清楚了,我想是这样。它首先说到平衡,它说刀子可以行善也可以行恶,但是这
是一个非常小、非常微妙的平衡,所以哪怕是最微弱的一个想法或愿望都可能使
它倾向一边或另一边……它指的是你,威尔,它指的是你的愿望或想法,只是它
没说什么是好的想法,什么是坏的想法。
“然后……它说可以。”她眼睛扫视了间谍们一眼,说:“它说可以,干吧,
修好刀子。”
埃欧雷克定定地望着她,然后点了一下头。
泰利斯和萨尔马奇亚爬下来以便看得更加仔细,莱拉说:“你还需要燃料吗,
埃欧雷克?我和威尔可以去弄一些来,我肯定。”
威尔明白她的意思:离开间谍说句话。
埃欧雷克说:“在小径上的第一个山嘴下面有一个树脂木灌木丛,能拿多少
就拿多少来。”
她马上跳起身来,威尔跟她一道走了出去。
月亮很明亮,雪地里的小径上是一行散乱的脚印,空气凛冽刺骨,两人都感
到心旷神怡,充满希望和活力,他们一直等到离山洞有一定距离时才开始交谈。
“它还说了些什么?”威尔问。
“它说了一些我当时不明白的事情,我现在仍不明白。它说这把刀子会导致
尘埃的死亡,不过接着又说它是使尘埃得以生存的惟一途径,我不明白。威尔,
但是它又说它是危险的,它不停地这样说,它说如果我们——你是知道的——我
以前想的那个——”
“如果我们去死人的世界——”
“是的——如果我们那样做——它说我们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威尔。我们也
许活不下去。”
他一言不语,现在他们更加冷静地往前走,寻找埃欧雷克提到的那个灌木丛,
想着他们可能要做的事情,默默不语。
“但我们不得不如此,对吧?”他说。
“我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知道了。你得同罗杰说话,我必须同我父亲说话,现
在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我害怕。”她说。
他知道她从来不会向别人承认这一点。
“它说过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会怎么样吗?”他问。
“只有空洞,只有空白,我真的不明白,威尔。但是我想它的意思是即使这
事有那么危险,我们仍应该想办法救罗杰。但不会像我把他从伯尔凡加救出来的
那时一样。当时,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真的,我只是出发了,而且很幸运。我
的意思是有各种各样的朋友相助,比如吉卜赛人和女巫们。而在我们不得不去的
这个地方,我们不会得到任何帮助,我能看见……在我的梦里我曾看见……那个
地方……比伯尔凡加更糟糕,这就是我之所以害怕的原因。”
过了一会,威尔根本没望着她,说:“我害怕的是困在某个地方,再也见不
着我母亲。”
他莫名地回想起一段记忆:他很小,那是在她的麻烦开始之前,他生了病。
好像整个晚上,母亲都在黑暗中陪坐在他的床上,给他唱儿歌讲故事,只要她充
满深情的声音在那儿,他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现在他不能抛弃她,不能!如果
她需要,他会伺候她一辈子。
仿佛知道他一直在想什么似的,莱拉热情地说:
“是呀,的确如此,你是知道的,我同我的母亲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好了……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独自一个人长大,真的,我不记得有谁抱过或搂过我,
从我记事起就只有我和潘特莱蒙……我不记得朗戴尔太太这样对待过我,她是约
旦学院的管家,她只管我是不是干净,她考虑的就只有这一点,哦,还有举止…
…但是在山洞里,威尔,我真的感觉到了——噢奇怪,我知道她在做可怕的事情,
但是我真的感觉到她爱我,照顾我……她一定是以为我要死了,睡了那么久——
我估计我一定是得了什么病——但是她一直不停地照顾我,我记得有一两次醒来
时她正把我抱在怀里……我真的记得这个,我敢肯定……我处在她的位置也会这
样做,如果我有孩子的话。”
这么说,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了那么久。即使是假的,他是否应该告诉
她真相,出卖那段记忆呢?不,当然不应该。
“那就是那个灌木丛吗?”莱拉说。
明亮的月光足以照亮每一片树叶,威尔折断一根树枝,松树脂味浓浓地停留
在他的手指上。
“对那些小间谍们我们什么也不要说。”她补充道。
他们采集了一抱灌木,把它们扛回山洞。
十五、铸造
当我带着天才的喜悦
欢快地走在地狱之火中……
——威廉·布莱克
与此同时,加利弗斯平人在谈论那把刀子,与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半信半疑
地达成和平以后,他们爬回到岩石上,不再碍手碍脚。当火焰熊熊升起,响起一
阵噼噼叭叭的燃烧声时,泰利斯说:“我们再也不能离开他的左右,一旦他的刀
子修好,我们必须比影子还要靠得更近。”
“他太机灵了,处处提防我们。”萨尔马奇亚说,“那个女孩更可信一些,
我认为我们可以把她争取过来。她天真,容易投入感情,我们可以在她身上下工
夫,我想我们应该这样做,泰利斯。”
“但是他拿着刀子,只有他才能使用那把刀子。”
“没有她他是哪儿也不会去的。”
“但是她得跟着他,如果他有刀子的话。我想等刀子一完好,他们就会用它
溜进另一个世界以便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