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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什么时候才会有礼貌地让我知道你在这儿,我的大人?在我宽衣之前还
是之后?”
“之前,”他说道,“叫你的精灵安静下来,不然我就废了他。”
金猴龇牙咧嘴,毛发倒竖,他那充满极度恶意的表情足以使任何一个普通的
人感到恐惧,但是洛克勋爵只是笑了笑,他的靴刺在昏暗的光线中闪闪发光。
小间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我刚跟我在阿斯里尔勋爵的要塞里的特工通过话,”他继续说,“阿斯里
尔勋爵向你致意,并请你一弄清楚这些人的意图就立即告诉他。”
她感到呼吸急促,仿佛在角斗中被阿斯里尔勋爵重重地摔了一下。她双目圆
睁,慢慢地在床上坐了下来。
“你是来这儿监视我还是来帮忙?”她问。
“两者兼而有之,有我在这儿是你的运气,你一到,他们就在下面的地窖里
开动了某个电力设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正有一群科学家在忙活着,你
好像给他们通上了电流一般。”
“我不知道是要感到受宠若惊呢还是震惊,事实上,我累了,我要睡了,如
果你是来这儿帮我的,那就给我站岗吧,你先别开头去。”
他鞠了一躬,面向墙壁,直到她在那个有缺口的脸盆里洗了脸,用一块薄薄
的毛巾擦干,脱了衣服钻进床。她的精灵巡视了一下房间,检查了衣橱、画轴、
窗帘,以及窗外漆黑的回廊。洛克勋爵观察着他的每一动作。最后金猴幺皋于回
到库尔特太太那儿,他俩马上就睡着了。
洛克勋爵没有把他从阿斯里尔勋爵那儿得知的事情全部告诉她,盟军一直跟
踪着共和国前线上空的所有飞行物,他们在西面注意到一大群东西,可能是天使,
也可能完全是别的什么东西,他们已派侦察兵去调查,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了
解到什么情况:它们悬挂在那儿,把自己包在无法看透的雾中。
间谍认为最好是不让库尔特太太为这件事伤神,她累了,他决定让她睡觉,
并默默地在房间里走动,在门口听一听,朝窗外望一望,清醒而警觉。
在她进入这个房间一个小时后,他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一阵微微
的刮擦声和喃喃的说话声,同时一道昏暗的光线照在门上,映出门的轮廓,洛克
勋爵转移到最远的角落,站在库尔特太太放衣服的那把椅子的一条腿后面。
一分钟过去了,然后钥匙在锁孔里悄悄地转动,门开了一英寸,就这么宽,
然后光灭了。
在昏暗的光线中,洛克勋爵透过薄薄的窗帘看得清清楚楚,但是那个闯入者
却得等自己的眼睛适应。终于门开得更大了,非常缓慢,那个年轻的神父路易斯
修士跨了进来。
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洛克勋爵准备扑过去,但是那
个神父只是听了听库尔特太太平稳的呼吸声,凑近去看她是否睡着了,然后就转
向床头柜。
他用手捂住电筒的灯泡,把灯打开,让一线窄窄的光从指缝里泄出来。他凑
得近近地去看桌子,鼻子差点碰到桌面,但是不管他是在找什么,他没找着。库
尔特太太上床前放了一些东西在那儿:一两枚硬币、一个戒指、她的手表;但是
路易斯修士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他又转向她,然后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东西;他从牙缝里发出轻轻的嘶嘶声,
洛克勋爵可以看见他的沮丧:他要找的是库尔特太太颈项的那个金链上的小盒。
洛克勋爵悄悄地沿着踢脚线朝门口挪去。
神父又划了个十字,因为他不得不碰她了。他屏住呼吸,俯身下去——金猴
动了。
年轻人伸着双手,一动不动。他的兔子精灵在他的脚边发抖,一点作用也没
有:她本来至少可以帮这个可怜的人放放哨,洛克心想。猴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又安静下来。
保持着蜡像般的姿势过了一分钟,路易斯修士颤巍巍的手落到库尔特太太脖
子上,他笨手笨脚地弄了这么久,以至于洛克勋爵想天亮前他都打不开那个扣,
但是他终于轻轻地拿起那个小盒,站直身体。
在神父转身之前,洛克勋爵像老鼠一样迅速和安静地出了门,他在黑暗的走
廊里等着,当那个年轻人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把钥匙转上时,那个加利弗斯平人
开始跟踪他了。
路易斯修士朝塔走去,当庭长打开门时,洛克勋爵飞奔进去,飞向房间角落
的祷告台。在那儿,他找到一个隐蔽的壁架,趴下来倾听。
房间里不只是麦克菲尔神父一个人:真理仪家弗拉·帕维尔正忙着翻他的书,
另一个人影紧张地站在窗前,那是库珀博士,来自伯尔凡加的实验神学家,他们
俩都抬起头来。
“太棒了,路易斯修士。”庭长说,“把它拿到这儿来,坐下,给我看看,
给我看看。太棒了!”
弗拉·帕维尔移开他的一些书,年轻的神父把那串金链放在桌上,其他人俯
身过来看着麦克菲尔神父拨弄着那个扣子,库珀博士递给他一把折叠刀,然后是
一声轻轻的咔哒声。
“啊!”庭长叹了一口气。
洛克勋爵爬到桌面以便能够看见。在石脑油灯光下,只见一道深金色的光:
那是一卷头发。庭长正把它卷在手指间,把它转过来转过去。
“这肯定是那个孩子的吗?”他说。
“我敢肯定。”传来弗拉·帕维尔那疲惫的声音。
“这够不够,库珀博士?”
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俯低身子,从麦克菲尔的手指头上取下那卷头发,举到
灯光下。
“噢,够了。”他说,“一根头发就够了,这足够了。”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庭长说,“现在,路易斯修士,你必须把这个小
盒送回到那位优雅的女士的脖子上去。”
那个神父微微向下一顿:他原希望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庭长把莱拉的那根
卷发放进一个信封里,合上那个小盒,一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洛克勋爵不得不
躲出他的视野。
“庭长神父,”路易斯修士说,“我当然会照您的指令去做,但是我可以知
道您为什么需要那个孩子的头发吗?”
“不行,因为那会使你不安。让我们来处理这些事情。去吧。”
那个年轻人强压自己的怨恨拿起那个小盒离开了。洛克勋爵本想跟他一起回
去,在他试图把项链放回去的时候,把库尔特太太弄醒,看她会怎么做;但是找
出这些人企图干什么更重要。
门一关,加利弗斯平人就走回到阴影中倾听。
“你怎么知道她把它放在那儿?”那个科学家问道。
“每次提起那个孩子,”庭长说,“她的手就伸到小盒上。现在,要多久才
能准备好?”
“几个小时。”库珀博士说。
“那根头发呢?你怎么处理它?”
“我们把它放在共鸣室里。你明白,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基因粒子的排
列是相当明显的……唔,等它一被分析出来,信息就会以一系列的电力脉冲的形
式编码,转送到定位装置,找出头发的主人所在的位置,不管她可能在哪儿。这
个过程实际上利用的是巴纳德一斯托克斯异端学说,多世界理论……”
“别惊慌,博士。弗拉·帕维尔告诉我那个孩子在另一个世界。请往下说,
炸弹的力量是靠那根头发导引的?”
“是的,导引到这些头发被剪下的其他头发那儿,就是这样。”
“所以,当它被引爆时,那个孩子就会被毁灭,不论她在哪儿?”
科学家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不情愿地说了一声“是的”。他咽了一口唾
沫,接着说:“需要的能量是巨大的,电力能量。正如原子弹需要一种高度炸药
来迫使铀归到一处而引爆连锁反应一样,这个装置需要巨大的气流来释放分离过
程中那更加巨大的能量。我一直在想——”
“在哪儿引爆无所谓,是吧?”
“无所谓,这是关键。在哪儿都可以。”
“完全准备好了?”
“现在我们有了头发,是的,但是那个能量,你瞧——”
“我已经处理了。圣让瀑布的水力电力发电站已经被我们征来使用,他们在
那儿生产足够的能量,你说不是吗?”
“是的。”科学家说。
“那我们将马上出发。请去看看那个仪器吧,库珀博士。尽快使它做好运输
的准备,山里的气候变化很快,马上会有一场暴风雨。”
科学家拿起装着那卷头发的那个小信封,离开时紧张地鞠了一躬。洛克勋爵
跟他一起离开,像影子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走出庭长房间里的人视线所及的地方,加利弗斯平人就扑了过去,被他扑
倒在楼梯上的库珀博士感到肩上挨了疼痛难忍的一击,想抓住栏杆:但是奇怪的
是他的手臂虚弱无力,他滑了一下滚下整个楼梯,最后半昏半醒地躺在楼梯底部。
洛克勋爵费了一番力气才从那个男人抽搐的手中拽出那个信封,因为它有他
一半那么大,在黑暗中朝库尔特太太睡着的房间走去。
门底下的裂缝宽度足够他溜过去。路易斯修士来过又离开了,但是他不敢把
链子系回到库尔特太太的脖子上:它被放在她旁边的枕头上。
洛克勋爵按了按她的手,叫醒她,她疲劳极了,但她的精神马上集中在他身
上,坐起来,揉着眼睛。
他解释了发生的事情,将信封交给她。
“你应该马上把它销毁,”他告诉她,“只要一根就够了,那个男人说过。”
她看了看那一小卷深金色的头发,摇了摇头。
“这太迟了,”她说,“这只是我从莱拉头上剪下来的那卷头发的一半,他
一定留了一些。”
洛克勋爵气愤地咝咝直叫。
“在他环顾四周时!”他说道,“啊——我躲到一旁不让他看见——他一定
是在那个时候把它留下了……”
“没办法知道他会把它放在哪儿了,”库尔特太太说,“不过,如果我们能
够找到那个炸弹——”
“嘘!”
那是金猴,他正趴在门边,倾听着。接着他们也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急
匆匆地朝房间赶来。
库尔特太太把信封和那卷头发猛推给洛克勋爵,他接住它,跳上衣柜顶,然
后随着钥匙大声地在门锁里转动,她在她的精灵旁躺了下来。
“它在哪儿?你拿它怎样了?你是怎么攻击库珀博士的?”随着灯光照射到
床上,庭长沙哑的声音说。
库尔特太太抬起胳臂来遮挡自己的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的确喜欢逗你的客人开心,”她睡眼惺忪地说,“这是一个新游戏吗?
我必须干什么?谁是库珀博士?”
门卫跟麦克菲尔神父一道走进来,用电筒照着房间的角落和床下。庭长微微
有点不安:库尔特太太睡眼惺忪,在走廊里照射进来的强光中几乎看不见东西,
很显然她没有离开过她的床铺。
“你有一个同谋,”他说,“有人袭击了学院的一位客人。他是谁?有谁同
你一道来这儿?他在哪儿?”
“我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