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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死就把尸体从小溪里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草地上,把神父的双手折叠在他
的胸前,合上他的眼睛。
然后巴尔塞莫斯站起身来,感到恶心、疲倦、充满痛苦。
“巴鲁克,”他说,“噢,巴鲁克,亲爱的,我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威尔和
那个女孩安全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但是这是我的末日,不过其实你死的时候
我就死了,巴鲁克,我的爱人。”
一会儿后,他就不见了。
豆子地里,在后半晌的热浪中昏昏欲睡的玛丽听到了阿塔尔的声音,她分辨
不出是惊慌还是激动:又有一棵树倒下了吗?那个拿步枪的人出现了吗?
瞧!瞧!阿塔尔用鼻子蹭着她的口袋在说,所以玛丽拿出望远镜,按她朋友
所说的,把它对准天空。
告诉我它在干什么!阿塔尔说,我可以感觉到它的不同,但是我看不见。天
空那可怕的尘埃洪流停止流动了,它并不是静止的,玛丽用琥珀镜片扫视着整个
天空,看见这儿一个尘埃流,那儿一个旋涡,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涡流,它在永
恒的运动中,但是它不再流走,事实上,如果硬要说它像什么的话,它像雪花一
样在飘落。
她想起了轮子树:那些朝上开放的花会饮用这金色的雨。玛丽几乎可以感觉
到花朵们在用极度干渴的喉咙欢迎它,它们为它而形成如此完美的形状,它们已
经渴望了那么久。
那两个年轻人。阿塔尔说。
玛丽手里握着望远镜,转身看见威尔和莱拉回来了。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两
人不慌不忙,手拉着手,一起聊着,头挨在一起,忘记了别的一切,即使离这么
远她也可以看出这一点。
她差一点把望远镜放到眼睛上,但她收回手,把它放进了口袋。不需要望远
镜了,她知道她会看见什么。他们看上去会像有生命的金子制成的一般,他们会
显示出人类的真实形象——一旦他们获得祖先的遗传特性。
从星空倾泻而下的尘埃又重新找到了一个有生命的家,这些被爱情渗透的不
再是孩子的孩子,是实现这一切的原因。
三十六、断箭
命运确如敲打铁楔,
并且总是把自己挤在中间。
——安德鲁·马维尔
两个精灵穿过寂静的村子,出没于阴影之中,以猫的形状轻轻走过月光照耀
下的聚会地,停在玛丽敞开的房门外。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里面一望,只看见那个睡着了的女人,于是他们退出来,
重新就着月光,朝那棵遮风避雨的树走去。
它长长的树枝使芳香的螺旋形叶子几乎垂到地面。他俩极度缓慢,非常小心
地不弄响一片树叶或弄断一根落枝,穿过叶帘溜进去,看见了他们在寻找的东西:
那个男孩和女孩,熟睡在彼此的怀里。
他们走过草地靠得更近,用鼻子、爪子、胡子轻轻地触摸着两个熟睡的少年,
沐浴在他们散发的赋予生命的温暖里,但是绝对小心不惊醒他们。
正当他们查看着他们的人(温柔地清洁着威尔迅速痊愈的伤口,把一缕头发
从莱拉的脸上拨开来),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两个精灵立即毫无声息地跳转身来,变成狼:眼睛闪着恶狠狠的光,露出白
森森的牙齿,浑身上下都充满威胁。
一个女人站在那儿,月亮印出她的轮廓,不是玛丽,当她说话时,他们清楚
地听见她,虽然她的嗓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跟我来。”她说。
潘特莱蒙的精灵之心在他身体里跳跃,但他什么也没说,直到他离开树下两
个熟睡少年足够远时才跟她打招呼。
“塞拉芬娜·佩卡拉!”他高兴地说,“你上哪儿去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吗?”
“嘘。让我们飞到一个我们可以谈话的地方去吧。”她说,提防着睡着了的
村民。
她拿起靠在玛丽房门口的云松枝,两个精灵变成了鸟——一只夜莺,一只猫
头鹰——跟她一起飞过茅草屋顶,飞过草地,飞过山脊,飞向最近的轮子树林,
大得仿佛城堡一样的树冠在月光下看起来像银色的凝乳。
塞拉芬娜·佩卡拉落在一根最高的舒适的树枝上,就在敞开着吮吸尘埃的花
朵间,两只鸟停在附近。
“你们做不了多久的鸟了,”她说,“很快你们的形状就会定下来,看看周
围的一切吧,把这些景象都收入你们的记忆里。”
“我们会是什么?”潘特莱蒙说。
“这个答案你们知道的会比自己预期的早得多,听着。”塞拉芬娜·佩卡拉
说,“我将告诉你们一些只有女巫才知道的巫师歌谣。我能够这样做的原因是你
们与我一起在这儿,而你们的人类睡在下面那边。惟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是谁?”
“巫师,”潘特莱蒙说,“还有萨满教的道士们,所以……”
“在把你们俩留在死人世界的岸上时,莱拉和威尔不知不觉地做了一件事情,
一件巫师们从第一次做巫师起就一直做的事情。在我们北国有一个地区,一个荒
凉讨厌的地方,在那里,世界刚刚开始时就发生了一个巨大的灾难,从此,那儿
寸草不生,没有精灵能够进去。要成为巫师,女孩们必须独自穿过它并把她的精
灵留在身后。你们知道她们必须经历的磨难,但是事后,她们发现自己与精灵并
没有分离,像在伯尔凡加一样,他们仍然是一个整体,但是现在他们可以自由漫
游,去往遥远的地方,见识奇怪的东西,带回知识。
“你们没有分离开来,对吗?”
“对,”潘特莱蒙说,“我们仍然是一体,但那是多么痛苦啊,我们是那么
害怕……”
“唔,”塞拉芬娜说,“他们俩不能像巫师那样飞行,不会活得像我们一样
久,但是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你们和他们成了巫师。”
两个精灵琢磨着这个奇怪的消息。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将成为鸟,像巫师的精灵一样?”潘特莱蒙说。
“耐心点。”
“威尔怎么能成为巫师?我以为所有的巫师都是女性。”
“他们俩改变了许多事情,所有人都在学习新方式,即使是巫师。但是有一
件事情没变:你们必须帮助你们的人类,不要阻碍他们,你们必须帮助他们,引
导他们,鼓励他们获取智慧,这就是精灵的用途所在。”
他们沉默了。塞拉芬娜转向夜莺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直到从他的心里撕扯开来时,我才知道我诞生了。”
“那我给你命名为基里亚娃。”
“基里亚娃,”潘特莱蒙试着发出那声音,说:“那是什么意思?”
“很快你们就会明白它的意思的,但是现在,”塞拉芬娜·佩卡拉继续说,
“你们必须仔细听着,因为我将告诉你们应该做什么。”
“不。”基里亚娃用力地说。
塞拉芬娜·佩卡拉温和地说:“从你的语气我可以听出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们不想听这件事!”潘特莱蒙说。
“这事太快了,”夜莺说,“实在是太快了。”
塞拉芬娜沉默了,因为她同意他们的意见,她感到遗憾,但是她仍是那儿最
聪明的人,她必须引导他们到正确的事情上来;不过她让他们的激动情绪平息后
才继续说话。
“你们在流浪过程中都去了哪儿?”她说。
“穿过很多世界,”潘特莱蒙说,“每次发现一个窗户,我们就穿过去。窗
户比我们原以为的多得多。”
“你们看见了——”
“是的,”基里亚娃说,“我们仔细查看,看见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们看见很多其他东西,”潘特莱蒙飞快地说,“我们看见了天使,与他
们进行了交谈。我们看见那些小人加利弗斯平人来自的世界,那里也有大人,他
们试图杀害加利弗斯平人。”
他们告诉巫师更多他们见到的东西,他们尽力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知道这一
点,但是她让他们谈,因为他们从彼此的声音中感觉到爱。
但是他们终于没有什么可以告诉她了,他们沉默了,惟一的声音是树叶无休
止的温柔的呢喃,直到塞拉芬娜·佩卡拉说道:
“你们一直躲着威尔和莱拉以此来惩罚他们,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这样做,当
我穿过荒凉的无人之地后,我的恺撒正是这样做的,但是他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
身边,因为我们仍然爱着对方,他们很快就会需要你们去帮助他们做接下来必须
做的事情,因为你们必须告诉他们你们所知道的一切。”
潘特莱蒙大叫一声,一个纯粹的冷冷的猫头鹰的叫声,一个这个世界里从来
没有听到过的叫声。在周围辽远的巢穴和洞穴里,在任何小夜行动物狩猎或吃草
或食肉的每一个地方,一个新的无法忘记的恐惧出现了。
塞拉芬娜从近处看着,只感到同情,直到她看到威尔的精灵,夜莺基里亚娃。
她记起曾经与露塔·斯卡迪进行的一次谈话,露塔只见过威尔一次,但她问过塞
拉芬娜是否看过他的眼睛,塞拉芬娜回答说她不敢看。这只棕色的小鸟放射着一
种不安静的凶光,像火一样明显,塞拉芬娜害怕它。
潘特莱蒙野性的尖叫声终于停止了,基里亚娃说:
“我们必须告诉他们。”
“是的,你们必须告诉他们。”巫师温和地说。
渐渐地,那凶光离开了棕色小鸟的眼睛,塞拉芬娜又能够直视她了,她看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凄凉的悲伤。
“有一只船要来了,”塞拉芬娜说,“我离开它飞到这儿来找你们,我是跟
吉卜赛人一起大老远的从我们的世界里来的,他们过一两天就会到这儿。”
两只鸟坐得近近的,不一会,他们改变了形状,变成两只鸽子。
塞拉芬娜接着说:
“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飞翔,我能够看到一点将来的事情,我可以看到只
要有这么大的树,你们俩将能够爬到这么高,但我想你们定型以后不会是鸟。尽
量多看一点并好好记住。我知道你们和莱拉还有威尔会想得很艰难很痛苦,我知
道你们会做出最佳的选择,但是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别人的。”
他们没说话,她拿起她的云松枝,飞离那高耸人云的树顶,在高高的上方盘
旋,感受微风拂过皮肤的凉爽,和星光的麻刺感,以及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尘埃
轻柔的飘落。
塞拉芬娜又飞到村子里,悄悄进了玛丽的房子。她对玛丽一点也不了解,只
知道她与威尔来自同一个世界,而且她在这些事件中起着关键的作用。至于她是
凶狠,还是友好,塞拉芬娜根本无从知道;但是她得叫醒她,又不能惊着她,有
一个符咒可以达到这一目的。
她坐在玛丽脑袋旁边的地板上,透过半闭着的眼睛看着,与她一道呼吸。不
久,她的部分视觉开始向她显示玛丽在梦中正看见的苍白的影子,她仿佛调试一
根线一般地调节着大脑与玛丽的梦境共振。然后,经过进一步的努力,塞拉芬娜
跨进了玛丽的梦境里。她一进入其中,就能与玛丽说话。之所以能这样做,是基
于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