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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现在试一试,按我说的做——你是持刀者,你必须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
教你,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站起来,听着。”
威尔把椅子推向身后,站了起来。他松松地握着那把刀,感到头晕恶心,有
种逆反的情绪。
“我不想——”他开口说道,但贾科姆·帕拉迪西摇摇头。
“安静!你不想——你不想……你别无选择!听我说,时间不多了,现在握
住这把刀——就像这样。这不仅要用刀去砍,还要用你的意志,你一定要去想它。
现在这么做:把注意力集中在刀尖上,集中,小伙子,集中你的意念。别去想你
的伤口,它会愈合的。想着刀尖,现在你在那儿。现在和它一起去感觉,轻轻的。
你要找一个小缺口,小得你的眼睛都看不见,但如果你把注意力集中在刀尖上,
它会找得到。在空气中感觉它,直到你感觉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最微小的缺口…
…”
威尔试图这么做,但他的头嗡嗡作响,左手一跳一跳地疼极了,他又看见他
躺在屋顶上的那两根手指,他想到他的母亲,可怜的母亲……她会说什么呢?她
会怎么安慰他?他又该怎么安慰她?他把刀放到桌上,蹲了下去,抱着他那受伤
的手哭了,他无法承受这么多。哭泣震撼着他的喉咙和胸膛,眼泪模糊了他的双
眼,他在为她哭泣,那个可怜的、担惊受怕的、忧伤的亲人——他离开了她,他
离开了她……
他伤心而孤独,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最奇怪的事发生了。他用右手
背擦了擦眼睛,看见潘特莱蒙的脑袋出现在他膝盖上。那个精灵现在变成一只猎
狼犬,抬起头,用忧伤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然后他轻柔地、不停地舔着那只受
伤的手,又把他的头栖息在威尔的膝盖上。
威尔并不知道莱拉世界的禁忌:一个人不可以触摸别人的精灵。如果他以前
没有碰过潘特莱蒙的话,那他也是因为出于礼貌与他保持距离,而并非知道达一
点。莱拉则非常惊讶。她的精灵出于自己的意愿做完了他要做的,变成一只小小
的飞蛾,扇动翅膀飞回到她的肩头。老头很好奇地看着,但没有显出难以置信的
样子,他以前也见过精灵,他也去过别的世界旅行。
潘特莱蒙的举动起了作用,威尔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又站了起来,擦去眼中
的泪水。
“好吧,”他说,“我再试试。告诉我怎么做。”
这一次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按贾科姆·帕拉迪西说的去做,他咬紧牙关,
身体因为用尽全力而颤抖着,浑身是汗。莱拉迫不及待地想打断他,因为她了解
这个过程,马隆博士也了解,还有那个诗人济慈,不管他是什么人,他也了解,
他们都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但她双手紧握,努力让自己一言不发。
“停下,”老人和蔼地说,“放松,别强迫。这是魔法神刀,不是沉重的宝
剑。你握得太紧了,放松你的手指。让你的意念沿着你的手臂漫游,到手腕,然
后进入刀把,再到刀身。别着急,慢慢来,别强迫它,仅仅是漫游,然后来到刀
尖,来到这把刀最锋利的地方,你就会与刀尖合为一体。现在开始,去那儿感受
一下,然后再回来。”
威尔又试了试。莱拉能看出他身体的紧张,看见他下巴的动作,她发现有一
种意志从那里出现,平静、放松、明确。这意志是威尔自己的——或者,也许是
他的精灵的。他该多想有一个精灵啊!那种孤独……难怪他会哭,潘特莱蒙那么
做是对的,尽管她对此感到很奇怪。她向她钟爱的精灵伸出手,他现在变成了一
只貂,他扑向她的膝盖。
威尔的身体停止了颤抖,他们一起注视着他。他并没有松懈,他现在用另一
种方式来集中注意力,那把刀看上去也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刀身云雾般的色彩,
也许是因为威尔拿刀时那种自然的方式,他和刀尖一起做出的那些动作不再漫无
目的,而是果断坚定。他用这种方式感觉着,然后他转动小刀,用银白色的一侧
感觉着,这时他似乎发现空气中有一些细微的突出。
“这是什么?是它吗?”他声音嘶哑地问。
“是的,别强迫。现在回来吧,回到你自己。”
在莱拉的想像中,她看见威尔的灵魂沿着刀身、他的手和胳臂向上飞回了他
的心。他退后一步,垂下手,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那儿有什么东西,”他对贾科姆·帕拉迪西说,“这把刀先是在空
气中划过,然后我就感觉到……”
“好,现在再做一次。这一次,当你感觉到的时候,让刀沿着它滑进去,来
砍一刀。别犹豫,也别吃惊,别把刀掉下来。”
威尔得蹲下去,深呼吸几下,再把左手放在另一只胳臂下,然后他才能继续,
但他很专心。几秒钟后,他又站了起来,把刀举在面前。
这一次容易多了。只要他感觉过它一次,下一次他就知道该寻找什么,这次
不到一分钟他就感觉到了那个奇怪的小突起,这就像用解剖刀的刀尖仔细探寻两
个针脚间的切口一样。他碰了碰它,又退回来,然后又碰了碰它加以确定,再然
后,他按照老人说的去做,用银白色的刀刃削了一刀。
贾科姆·帕拉迪西事先提醒他别吃惊是明智的,他小心地握住刀,把它放在
桌子上,然后才表示出惊讶。莱拉早已站起身来,她目瞪口呆,因为在这个灰扑
扑的小房间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窗口,和角树下的那个窗口一模一样:半空中
的一个缺口,透过它他们可以看见另外一个世界。
因为他们身处高塔,他们在牛津北部的高空,下面是一片墓地,可以回头看
到整个城市,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那排角树,还有房子、树、马路,还有远处
的高塔和城市里的尖顶建筑。
如果不是他们见过第一个窗口,他们会以为这是某种光的魔术。只不过,那
不仅是光,还有空气进来,他们能闻到汽车的汽油味,而这在喜鹊城是没有的。
潘特莱蒙变成一只小麻雀飞了过去,他在开阔的半空中很高兴,还抓住了一只小
昆虫,然后才又飞回到莱拉的肩膀上。
贾科姆·帕拉迪西带着好奇和悲伤的微笑注视着他,然后说道:“打开就到
此为止了,现在你得学会如何关上。”
莱拉往后站了站,给威尔让出地方,老头站到他身边。
“这要用你的手指,”他说,“一只手就可以了。感觉它的边缘,就像你刚
才开始时,感觉那把小刀一样。除非你把灵魂集中在指尖,否则你发现不了它。
你要非常轻柔地去接触它,不停地感觉它,直到你找到边缘为止。然后你再把它
夹上,合起来,就是这样。试试吧。”
但威尔在颤抖,他明白要使意识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但他却无法集中注意
力,他越来越恼火,莱拉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站起来,拉着威尔的右胳臂说道:“听着,威尔,坐下,我来告诉你该怎
么做。你先坐下歇一会儿,因为你的手很疼,这分散了你的注意力,这是肯定的。
过一会儿就好了。”
老头先是举起了双手,然后又改变了主意,他耸耸肩,又坐了下来。
威尔坐下来,看着莱拉,“我做错什么了?”他问道。
他浑身血迹斑斑,颤抖着,眼神疯狂。他紧张到了极点:他咬着牙,脚敲打
着地面,呼吸急促。
“是因为你的伤口,”她说,“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做得对,但你的手让你
无法集中注意力。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除非,也许你可以试试不要排斥
它。”
“你的意思是什么?”
“哦,你脑中同时在做两件事,你想忽视疼痛,又想关上那个窗口。我想起
有一次我在特别害怕的时候阅读真理仪,也许那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我不知道,
但我读它的时候还是一直害怕。你就放松心情,心想,是的,它的确很疼,我知
道。但别试图去排斥它。”
他闭了闭眼睛,呼吸放缓了一些。
“好吧,”他说,“我来试一试。”
这次就容易多了。他感觉着边缘,结果他一分钟之内就找到了它,他按贾科
姆·帕拉迪西说的去做:把边缘捏合起来。这是最容易做的事。他感到一种短暂
的、平静的快乐,于是那个窗口不见了,另一个世界关上了。
老人递给他一个皮鞘,镶着坚硬的牛角,还有系刀的扣子,因为刀刃最轻微
的移动都会割开最厚的皮革。威尔用笨拙的手把刀放进刀鞘,尽可能紧紧地扣上。
“这应该是一个神圣的时刻,”贾科姆·帕拉迪西说,“如果我们有几个星
期的时间,我会跟你讲这把魔法神刀的故事,还有天使之塔的协会,还有这个腐
败草率的世界令人悲哀的历史。妖怪是我们的错,也只能是我们的错。它们的出
现因为我的前任们,炼金术士、哲学家、博学的人们,他们对物质最深层的本质
进行研究和探索,他们对把最微小的物质的粒子聚合起来的纽带很好奇。你知道
我说的纽带吗?结合物质的东西?
“这是一个重商的社会,一个充满商人和银行家的社会。我们以为我们了解
债券(”债券“和”绷带“的英文是一个词,都是bond),我们以为债券可以转
让,可以买卖和交换……但是关于这些纽带,我们却错了,我们解开了它们,我
们把妖怪放了进来。”
威尔问道:“妖怪是从哪儿来的?那排树的下面为什么会有那个窗口呢?我
们第一次就是从那里过来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窗口吗?”
“妖怪从哪儿来是一个谜——从另一个世界,从某个黑暗的空间……谁知道
呢?问题是它们在这儿毁掉了我们。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的窗口吗?是的,有一
些,因为持刀者有时候因为粗心或是遗忘,来不及把应该关上的窗口关好。你来
时的那个窗口,角树下面那个……是我自己一时糊涂留在那儿的。我害怕一个人,
我原本想把他引到这个城市,让他成为妖怪的牺牲品。但我觉得他太聪明了,这
个把戏不会引他上钩的。他想要那把刀。求求你,千万别让他拿到。”
威尔和莱拉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好,”老头说完摊开双手,“我能做的就是把刀传给你,告诉你怎么使
用,这我已经做到了。我还要告诉你协会衰落前的旧规矩,第一,千万不要打开
窗口后忘了关上;第二,永远不要让别人使用这把刀,它只是你一个人的;第三,
永远不要为了卑鄙的目的使用它;第四,保守这个秘密。如果还有其他规矩的话,
那我已经忘了,但如果我忘记它们的话,那是因为那些并不重要。你有了这把刀,
你就是持刀者,你不该再是一个孩子了。我们的世界一片混乱,但持刀者的标志
是不会错的,虽然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现在走吧,我很快就会死的,因为我
知道哪里有毒药,我不想等到妖怪进来,这把刀一离开它们就会来。走吧。”
“但,帕拉迪西先生——”莱拉开口道。
但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没有时间了。你们来这儿是有目的的,也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