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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若说阴为女性，阳为男性。那么你们所说的女神，就是一个天枰。雷杰弗斯，我不是女人。女神只是下界的说法。我的身体虽为女性，可是，我并无生育能力。只有下界女人才有这种繁衍后代的能力，而女神，是融合阴阳的器具。
我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我的身躯就像女性，我的思想则如男性一样宽广博大，坚忍果敢，女神是没有性别，也没有感情的。作为器具，我们是世界上最公正的存在。无分阴阳，无分正邪，无分明暗，我们是历史的旁观者，时代的见证者，空间的监视者，就像史书一样将世间上的一切记载在我们的脑海里。
因为，我们不需要感情，不需要例外，也不需要爱，无论是爱或被爱。这种平衡以前由我一个人来维持，现在则分别承担在我和娑菲娅身上。
就好像光和闇一样，这种平衡现在变得非常微妙。原本由一人保持的平衡，现在由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维持。平衡变得脆弱，而且摇摇欲坠。一旦一方的情感出现强烈的波动，另一方必定受到影响。如果单纯是影响平衡的另一方还好，女神的感情对于世界的影响就像将一颗小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一样，涟漪将会一圈一圈地扩大，到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无法阻止了。”
她笑笑，解开了对他的咒缚：“你现在明白了吧，娑菲娅绝对不能爱上维尔拉斯。”顿了顿，她继续道，“不过，刚刚那件事，还好你有阻止，因为……”她妩媚一笑，“我不大知道接下去是怎么做的，啊，下界的事情好难懂。”
她的金眸有如夜星一样闪耀着光芒，盼影生辉，流光溢彩，红唇轻勾时，优雅而带着点漫不经心，抬眸一瞥时，风姿绰约，婉约动人。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跳竟然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他居然忘了，即使她多么卑鄙地偷看他的思绪，恶劣地捉弄他，甚至怒斥他所服侍的女神，尽管她一再声明自己不是女人，只是神，但她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最高贵的女人……
忽然，她凑上来，他一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看到樱红的嘴唇在他面前一张一合的，“对了，雷杰弗斯，为什么那时候你的身体会那么烫……”
他一愣，随即把头转到另一边，怒道：“我怎么知道！”
“你脸红了，好可疑呢。”她趴到他肩上，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过她的肩，似有似无地扫着他的脸颊，而柔软的双峰，更是紧靠在他的臂膀之上，他身子一僵，闷声说道：“不知道，你快离我远点！”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离开。”她垂下脸来，对他吐吐舌头，“咦，好像你的体温又在上升了，好奇怪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不语，只是闭上了眼睛。
“喂，雷杰弗斯，你怎么了？”她伸手想去探探他的额，却给他捉住了手，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倒在床上。
“要是你再这样，我会对你作出不可挽回的事的！”他制住她的双手，银色的瞳孔转成了惑人的黑色，“清楚了的话就说是！”
雷杰弗斯有点不对劲，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的。她一恼，道：“我偏要！你在威胁我吗？本座从诞生到现在，从没害怕过任何事！”
话音刚落，他已经封住了她的唇。唇舌交缠了好久，他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黑眸看着她，道：“不要小看男人！”
她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该死！”看着她略显红肿的嘴唇，他骂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道，“抱歉，我太过粗暴了。”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她忽然开口了，可是语气却是很平静，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我知道。”他背对她，闷声道，“如果要处罚我的话，我愿意接受。但不要把我赶回下界……”
“为了维尔拉斯？”
他不答，只是望向外面。忽地，他怔住了。因为一双柔软的双臂从背后环住了他，使他整个身子一僵，但听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现在，你的情绪，我稍微可以感觉得到了。激动，懊恼，怜惜，挫败……那么丰富的情绪，就像潮水一样涌来……”
“赛利安娜……”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变化的呢？”她拥紧他，声音有点闷闷的，“我只是一个容器而已，你也明明知道的。女神不是人，可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么温暖的感觉……”
“赛利安娜，”他握住她环住他的手，放置唇边轻轻吻着，“我不知道是谁在灌输着你这个观点，但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女人，非常独特的女人。”
“雷杰弗斯？”
“你听，”他转过身子，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这心跳声，是不是很清晰？”
“嗯。”她把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是啊，很安稳，很有节奏的声音……”
“你也有。”他将她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胸口，“感觉得到吗？你的心跳声，虽然比较缓慢，但是，和我的声音也是一样的。赛利安娜，你不止是一个容器。你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可是，规则说……”
“你是女人，毫无疑问。”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移比划着，“你的骨架比我的要娇小，肩膀比我纤弱，看，手也比我小……”他执起她的手，和自己的手相对掌，温和的银眸正好和她对视，她一怔，不自觉地感到脸上微微赧热起来。“就我们的体型而言，我的也是比你要有优势，你看，轻而易举地我就可以将你拥在怀里。”
就在她怔仲之间，她已经被他结结实实地拥入怀里。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不和谐感……雷杰弗斯，比她魁梧，比她有力，也比她强大……一瞬间，一种难以掌握事情发展趋势的恐慌突然袭上她的心头，“不！不要……”她一下子推开他，“砰——”雷杰弗斯被强劲的力道推得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格达的一声肋骨也断了两根。
“唔……”这是什么蛮力，他痛得差点要尖叫，却抬眼发现女神已经在他面前消失了。
这算什么……他苦笑不得地扶着猎猎作痛的伤口，难不成又是女神大人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
月华大陆的黑夜总是比白昼要漫长，闇女神坐在高塔的窗台上，抱着膝盖，怔怔地看着天空的圆月，任由皎洁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殿下？”
“殿下？”
“殿下！”
赛利安娜这才缓慢地转过头来，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然后哦了一声又把脸缓慢地转了过去。
维尔拉斯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你又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是容器吧，维尔拉斯。”她看向月亮，光照得有些灿亮，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和平时清脆爽悦的嗓音不同的迟疑，“可是我的身体却像女性，这不是很讽刺吗？维尔拉斯，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的？”
“殿下难道认为阴阳不明的身体比较好？”
“不是这个意思。”她转过头来，道，“为什么下界女性的身体会那么像我的身体，可是我却不是女人，规则为什么说我一部分也是男性，我不懂。我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那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我想，男性和女性，不是在形体上来分的。”维尔拉斯看了一眼她，道，“女神是既有女性的温柔，又有男性的坚强的存在，所以人们才认为女神是阴阳融合的独特个体。然而，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男性的他和一个女性的她，男性的他非常坚强勇敢，而女性的她则渴望着爱与被爱，这两个个性既矛盾又相容，只是你将他们分配在比较合适的位置而已。对我来说，你就是为了合适地分配每个人心的分量而存在的。”
“那么，我果然，成为不了女人吧……”她低下头，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维尔拉斯听不到的话。
“什么？”
“不，没什么。”她抬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笑，“我只是在想维尔拉斯的女性的她会是怎么样的，啊，好难想象呢……”
维尔拉斯的脸立即铁青了一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请不要任意做无端的想象，殿下。”
“哈哈……”她笑了起来，忽然，她看向他，问道，“你和娑菲娅怎么样了？”
“我还没想到合适的方法让光女神殿下忘了此事，再怎么样说她也是光女神……”
“算了。”
“咦？”
“算了。”
“殿下，怎么……”
“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让她怀有这种情意继续下去吧。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慢慢变淡了。”
“那……也有道理……”
“对吧，呵呵……”
“唔……”究竟是什么让她的心境产生如此大的变化的呢……
※※※※※※※※※※※※※※※※※※※※
“维尔拉斯大人……”
“维尔拉斯大人……”
啪的一声，身后呼唤着他的名字的人跌倒在了地上。
维尔拉斯叹了一口气，走至那人身边，俯下身子，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娑菲娅本来噙着泪的眼睛一下子绽出了笑意，她很快用柔软的小手握紧了他的手，然后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谢谢你向赛利安娜姐姐求情，多亏你，我才可以再去闇神殿。”她笑得心花朵朵开。
“不，我没做什么。”他放开自己的手，客气而生疏地说。
“你真的太客气的，赛利安娜姐姐明明说是你的功劳的……”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维尔拉斯牢牢抓住，虽然欢喜心上人的亲近，但他的力度却让她皱眉：“好痛……”
“你刚刚说什么？”他皱紧眉头，黑眸锐利地瞪着她。
“赛利安娜姐姐说……要我谢谢你……”好可怕，维尔拉斯为何突然间变得那么可怕的。好痛，手好像快要断了……
“那个笨蛋，她到底想干吗啊！”他甩掉她的手，愤愤地骂道。
“维尔拉斯……大人……”她捂着手，不解地望向喜怒反复的他，“你……”
“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光女神殿下。”他看向她，冷冷地说道，“请你一定要清楚这一点。”
“没关系，我可以……”
“同时，你的感情对我而言，不但是麻烦，也是负担。”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要不是赛利安娜女神吩咐我要对你友好一点，我是不会和你说话的。”
“等等……”她抓住他的衣角，在他回头看她的时候，恳求道，“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用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弧线优美的唇中吐出这么一句：“你认为，我会对一个劣质品有感情吗？”
“劣质品？”
“没有情欲的女神是一个绝佳的容器，维持着微妙的良性平衡，可是连控制自己的情感也做不到的女神，连容器也不如。这样，不是劣质品，是什么？”他拍下她的手，道：“本来，我就反对让光女神诞生，因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像闇女神那么完美的存在了。”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她面前。
“维尔拉斯大人……”不，不要，这不是他的维尔拉斯大人，她的维尔拉斯大人，是一个温柔内敛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个一脸冷漠地说完那些话就消失的人……
不要，她不要……她捂住脸，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滑落。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拍着她的肩膀。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来人，却忽然被来人夺去了嘴唇。
“维……尔拉斯……大人……”
第八章：蜕变
“维尔拉斯大人，为什么……”
“嘘，”他炽热地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