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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拟,更无法满足那不断膨胀的欲望。他甚至把自已与前任支部书记做一比较,自已哪点比人差?可那老不休竟占了那么多的便宜,享了那么多的艳福。虽然那些风流事后来都成了罪证,成了自已把那老乌龟赶下台的有力武器,可事过之后,心里却是羡慕不已,巴不得哪一天也可以为所欲为,尽享风流美色。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今日的青龙潭早已不是昔日的死水坑,容不得他太招摇,更不能蛮来。否则,一失足为千古恨,把锦绣前程断送了,岂不要后悔一辈子?再则,只要自已当书记,还怕没有机会?所以,尽管心有邪念,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除非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他是不去冒这个险的。
眼前的白晓梅,早已是兰忠林刻意攫取的目标,但他也明白她可不同于那些用点伎俩三下两下就可得手的贱货。另外,她与李卫东的关糸,他多少也知道点。但是,他又觉得,以他的权力,以她目前的处境,只要施点恩惠早晚是要把她弄到手的。因此,他多次暗示、许诺,等大桥建成后,让她留在大队部当个专职的广播员兼文书,帮他抄抄写写,轻轻松松过日子。
然而,白晓梅对兰忠林的几番关照都婉言拒绝了。从进广播室的那一天起,她就感觉到他老是用一种暧昧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搜寻着,令她感到浑身爬满毛虫似的难受。而且,他的手老是有意无意地与她的身子碰撞,初初几次尚不为意,可很快她就感到这是一种明显的故意——这么大的一间房子,哪有那么多的机会碰撞?而且那一次,他站在她背后看她念报纸上的一篇社论,装着指报上的文字,手却从她的脸上擦过,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她一直对他存有戒心,并尽量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尽管白晓梅对兰忠林的所为感到不胜其烦,可他毕竟是书记,天天都要来这里,对着麦克风讲上一阵,并且有事没事也要进来呆上那么一会,她又不能阻止他,只能暗自提防着。
兰忠林拿起衣服,顺势在竹床上坐下来:“这衣服是谁的?”
“我弟弟。”白晓梅依然低着头。
“这么大件,我穿还差不多。”兰忠林把衣服贴在自已的胸前,又抓着袖口伸展开来,那手几乎碰到白晓梅的身子。
白晓梅本能地将身子往后仰,避开兰忠林的手。看兰忠林的态势,似乎是不会批评她了,这使她感到有点侥幸。可在这小小的地方与他靠得这么近,却使她感到浑身不自在。要是兰忠林趁机对她动手动脚,她连躲都没处躲。而且,就算兰忠林不对她怎么样,但两人呆在这里,要是被人知道传出去,难保不添油加醋。她想赶快出去,但兰忠林的双脚抵着谷席屏风,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总不能就这么地跨过去。她不由感到束手无措,惶惶不安。
兰忠林看得出白晓梅急于出去,可他才不想让她这么容易地走掉,能在这么近的地方看着她,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他把衣服放下,看着白晓梅,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口气说:“你织得真好!能不能帮我也织一件?”
“帮你织?”白晓梅疑惑地抬起头。
“是是。大队刚刚分到几张毛线票,明天我就去买。”兰忠林有点急切地说,“听说这次供应的是上海产的,颜色很好。嗯,你要什么颜色,我也给你买回来,或者票一张给你?”
“啊不……不用,我有。”白晓梅急忙推辞。尽管她知道这毛线票很难拿到,想要的人多得是,而且她到现在还没有一件毛衣,可是,没钱给张票又有什么用?再说,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什么毛线毛衣,而是怎么让兰忠林起来出去。她站起来:“你若不嫌我织得不好,我就帮你织。”
“那一言为定。”兰忠林脸上露出笑容,“那你说我买什么颜色好?”
“就买咖啡色吧。”白晓梅看了一下兰忠林那双挡住去路的脚,“我们到外面吧。”
“急什么,我还想问一下。”兰忠林又把衣服拿起来,“你这织的什么花?”
白晓梅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如果兰忠林真的是要她给织件衣服,那倒是没什么可顾忌了,只要不再提什么当文书一类的事。她见兰忠林的脚仍抵着谷席屏风,只好又坐下来:“这是最简单的花型——格子花。”
“你还会织什么花?”兰忠林兴致勃勃地问。
“还可以织柳叶花、人字花、小梅花。”白晓梅回答说。
“那你说我织什么花?”兰忠林微微眯着眼问。
“你就织人字花吧。”白晓梅想了想说,“人字花比较大方。”
“好,就人字花。”兰忠林显得无比兴奋地说,他把衣服又在自已身上比了比,“应该比这件再大点?”
白晓梅看了一下,点了点头:“是要大点。”“起码还要再大二寸。”兰忠林说着,把衣服从身上移开,似乎要把它铺在竹床上,只是他那手伸得太长了,随着衣服的落下,那手竟正好落在白晓梅的大腿上。他感到那大腿软软的,温温的,便稍稍用力压着。
白晓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压吓坏了,她想站起来,可分明感到那只手正在用力;她想退一点,可身后是棉被,身边是墙,根本退不了。虽然兰忠林低着头,似乎是在看衣服,可她完全觉得他那幽幽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她的大腿上。她感到一股热血往上涌,被按着的地方火烧般的灼烫。如果兰忠林的手再往上挪,那……她来不及细想了,一扬手,把那胖胖的手从腿上扫开,由于用力太猛,扬起的手背重重地甩在兰忠林的脸上。
兰忠林惊愕地抬起头,胖胖的脸上现出一小片红红的印痕。虽然,他估计白晓梅会有所反应,也许畏缩,也许扭捏,也许叫喊,但他绝没想到会是这重重的一耳光。他刚才极力眯缝的笑眼,此刻露出凶光,狠狠地盯着白晓梅的眼睛,恨不得把她撕个粉碎。他看到她的脸在这不太明亮的地方显得更加苍白,她收回的手紧握着;她的眼睛也在盯着他,惊恐中燃着怒火;她的身子虽然向后退缩,却又有一触即发,拼死抵挡的气势。
兰忠林的邪火,在这瞬间的对视中倏然熄灭。看来,这无比娇艳又似乎柔弱的鲜花,却是长在刺丛里,虽好看却摸不得,要想摘采,更非易事。但他的欲望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激起要把她弄到手的决心,只是今天不行,时候末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有机会,她早晚逃不掉。这念头一闪,他脸上那些僵硬的肌肉马上松下来了,紧皱的眉头又拉开了,目光还是像刚才那样的柔和,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抬起手,抚了抚那被打了一下的脸,笑容顿时又在那里绽开:“你的手真重,打得我好痛。嗯,你的手没事吧,我看看,有没有伤着。”说着,伸手想去抓白晓梅的手。
白晓梅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轻轻地揉捏着。刚才的一切,实在太突然了,那短短的一瞬间,似乎过去很久很久了,以至在她脑子里留下的只是遥远而模糊的痕迹。直到看见兰忠林脸上的指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他打了,心里不由慌乱起来。可是,兰忠林似乎并不生气,又好像是他的脸打了她的手,反而要向她陪不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感到脑子里花花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手没事吧?”兰忠林又问。
“没……没什么。”白晓梅低声地回答,紧张的心稍稍平缓了点,同时,另一种疑问在她心里升起——这一切莫非都是自己太敏感,把事情想得太糟了?她站起来,面对着兰忠林:“那你……你的脸?”
“不要紧不要紧,我脸皮厚,没事的。”兰忠林也站起来,“嗯,明天我把线买来,你可要给我织呀。”说完,自顾地走了出去。
白晓梅怔了一下,也慢慢走到外面。她听到喇叭里的音乐节目快要结束了,便在椅子上坐下来。她看着窗外蒙蒙的雨,眼前浮现的却是刚才的一幕,她感到应该细细地想一想了。
风越刮越猛,雨越下越大,气温骤然下降了。从午后开始,江里的水位就不停地升高,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许多从山上冲下来的枯枝败草,有时还会漂来一大截的木头、整根的竹子。奔流的江水一路喧嚣着,横冲直撞,然而,到了这里,却被横卧江中的两个围堰半路挡着,只能从围堰间那窄窄的过道通过。它似乎不甘被人束缚,便拼命地冲击着那入口的两旁,要把围堰撕开。
随着水位的不断上升,原先高高在上的围堰,此时只高出外围水面二尺左右,如果上游流下的水量再加大,很快就会将它淹没冲垮,那么,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桥基坑必将毁于一旦。因此,从下午起,工地上的人便转入加高加固围堰的事情上来。
李卫东与黄唯山抬着一袋装满沙土的草包,走上便桥。便桥在水流的冲击下,似乎不堪重负,在脚底下微微颤动。他们走过便桥,来到围堰边,迎着上游的江面,把草包推了下去。水面稍稍荡开了一下,马上把草包吞没了。
“这雨要是再不停,今晚可能就会淹上来。”李卫东有点担忧地看着江面。
“应该不会吧。我们现在把围堰再加高一点,就没事了。”黄唯山指着岸边一块突出的石头,“夏天发大水,也不过到那里,这冬天哪有那么大的水。”
李卫东顺着黄唯山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块石头此时离水面也不远了。他把目光转到便桥下,他看到便桥下湍急的水流像脱缰的野马,奔腾在那狭窄的夹道上,翻卷起无数的浪花,冲刷出一个个旋涡。尽管他也认为这场雨不见得会比夏天的台风雨猛烈,可如今这一江的水都集中从这里通过,万一排泄不了,那围堰筑得再高也是没用的。
一阵风呼啸着横扫过来,把李卫东头上的斗笠吹歪了。他把斗笠扶正,下意识地把衣服拉了一下。他穿的是用麻袋做成的衣服,这件衣服看上去极其的粗糙和简单,宽大的衣身接上两个宽大的袖子,前襟缝上几对可以扎紧的布带,仅此而已。
尽管这麻袋衣服看上去丑陋不堪,然而对于一些苦于衣服破了又不会补,贴上张风湿膏了事,脏了又懒得洗的男知青,却是大受青睐。这麻袋衣服既耐脏又保暖,几乎用不着冼,下小雨时完全可以抵挡一阵子。而且又用不着花什么钱,弄条破麻袋,自已动手剪剪缝缝,便成一件万用工作服。一时间,知青们互相仿效,不但不以为丑,反显潇洒豪放,并成为一种标志,只要是穿麻袋衣服的人,不用问便知他是知青。
李卫东感到身上被雨淋湿的麻袋衣服阴冷沉重又显得硬梆梆,而且肚子很饿。从午饭到现在,他一直不停地抬着草包,同时忍受着风雨的侵袭。然而,围堰的安危系着他的心,看着那逐渐上涨的江水,看着那些同样在拼搏的人们,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来。他把竹杠扛在肩上,又往回走。
“你看,那是什么?”黄唯山突然拉住李卫东。
李卫东朝江面望去,只见前方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浮在水面,正随着水流急速地漂过来。由于水流受到围堰的阻挡,那东西漂到离围堰不远的地方速度缓了下来,并在那里打起转,乌黑的皮毛与泡得滚圆的肚子,在黄浊的水中显得格外醒目。
“猪,死猪。”李卫东肯定地说。
“真是死猪。”黄唯山也看清楚了,喊了起来。
听到喊声,围堰上的人都把目光盯着死猪,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真可惜,这猪起码有七八十斤。”
“可能刚死不久,你看那颜色还那么黑。”
“把它捞上来,吃上一顿。”
“死猪怎么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