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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黑子哲也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苍白无力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药水味争先恐后地冲入鼻腔,像是要占满全部感官般,第一个跃入脑海的名词是“医院”。围绕在床边的人脸上一律都是焦急的神色,一张张脸看过去,都有莫名的熟悉,但一个名字都记不起来,除了后来得知叫做“黄濑凉太”的那个男人之外。
“海马体受损”,那个后来得知是黄濑凉太的男人和被叫进来的医生说着什么,神色有些激动,语速很快,但“海马体受损”这个单词他听懂了,而且脑中立刻浮现出这种后果以及相关资料,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大概在失忆前对这个领域很熟悉。
虽然当时不认识那个男人,但黑子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把这个猜测先告诉那个男人,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笑容给人一种奇异的安抚力?还是其他的某些东西?这些都已无从知晓,他只知道,在这样告诉那个男人以后,他表现出一种吃惊的表情,然后告诉他“你以前的职业就是医生”这件事。旁边的人也聚拢过来,纷纷附和,并补充道“而且是个法医”。
就这样,在苏醒后,他的身份被确定下来。他是黑子哲也,是关东地区警视厅的一名法医。出院后,为了熟悉因为失忆而可能生疏的医学知识,他又重新温习了一遍大学的课本,所有内容都十分熟悉,只要一看,就知道下文,于是,他又花一年时间读完了硕士,拿到学位后再工作。
这期间,黄濑凉太一直陪在他身边,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慢慢了解到这个人的一切,包括自己以前是个怎样的人。还记得那个男人像是告白一样开玩笑,结果得到自己拒绝的时候,他也只是哭丧下脸:“小黑子就算失忆了,反应也和以前一模一样啊。”虽然那个时候什么都没说,但的确有琢磨过:“原来他以前也是这样一个人”。
感觉噩梦带到内心深处的僵直感丝丝缕缕地抽去,突然就放松下来,醒来后就在心中积蓄的不安焦灼,悬空的不确定感慢慢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踏实感。平复下心情后抬起头,正对上视线胶着在自己脸上的金色瞳孔,满盛了然和宠溺,怔怔对视许久。右手在不知不觉中抓上对方外套下摆,黄濑凉太顺势将黑子的头压向自己怀里:“小黑子,承受不住的话,这里随时都可以借给你哦。”
“所以小黑子请接受我吧!”
“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稍稍后退一步,不着痕迹脱离黄濑凉太的笼罩范围,“黄濑君请不要总是开一些让人误解的玩笑。那么,我先去准备外出的衣物了。”
“欸欸?小黑子真无情,太伤心了!”身后还传来黄濑凉太的声音,“我在欧洲拍外景想念小黑子可是想念得每夜哭湿枕头呢。”
“……”即使不转头都想象得出对方用衬衣袖不断抹眼泪的样子。微不可闻地停顿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开房间门的动作——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答应这些奇怪的要求,黄濑君哭的时候,也完全不会有愧疚感,或许还是想要进一步确认对方的心意吧。
客厅里黄濑的碎碎念断断续续地飘入黑子的耳朵,不禁微微抿嘴,扯开细小的弧度,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刹那间变得生动起来,加快整理衣服的动作,一整箱行李打包完毕时,又已经回复到原本的波澜不惊。
拉开行李杆把行李拖到门边放好的时候,回过身,金色耀眼的青年已经在黑色皮质沙发上睡熟了,怀里还死死抱着昨天黑子顺手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不由屏息,尽量放轻脚步,从房间里抖出遮盖的毯子,在纯羊毛地毯上不发出一丝声音,坐到黄濑身边,视线无意识描摹黄濑的脸部轮廓。
应该又是一工作完就立刻回来了吧?赶了最快的班机,每次每次都说着什么想早点见到小黑子之类容易让人误解的话。黑子不止一次见过黄濑君出外景后占满整个杂志封面的照片,无一不是自信飞扬,但睡着后又是另一种姿态,没有防备得像个孩子一样——虽然平时在他面前也是一副孩子样。
轻轻把毯子盖在对方身上,顺势想抽走对方怀里属于自己的外套,连试了几次,换来的都只是黄濑更紧地扒拉住外套,嘴里还念着“小黑子不要走”这样的话。脸颊莫名有些烧红,内心逃避的心思也抓住时机就出现了。思忖几秒,还是决定帮躺在沙发上的人掖好毯子离开。
“黄濑君还真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随随便便在沙发上睡着可是会着凉的。”低声念着,自然也不是说给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听的,却在下一刻天旋地转。待得黑子再回过神来,却发现刚刚还安分睡着的人的脸部无限放大,对方咕哝着的梦话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好香,是小黑子的味道。”模特边模糊地咕哝着,边使劲把头往黑子脖颈处蹭,像寻找什么似的来回嗅,然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满足叹息声,又埋头睡去。
“……”了解对方极有可能是连夜赶回来的,更重要的是,就算叫他也不会醒过来,于是也就妥协地不动,任由被紧紧抱住的腰部传来温热体温,或许是才洗过头发的关系,金发上散发出和家里在用的洗发露同样的味道,混合着比自己体温略高的温度,像是要蒸腾一般,带着惑人的熏醉,使得黑子被惊醒后分明沉静不下来的神经慢慢平静下来,像是某种催眠的力度,从鼻腔灌入。四肢都十分放松,大半个身子都被黄濑凉太圈住,仅露出一个头和半个肩,就这样昏昏沉沉睡过去。
完全睡去后的几分钟后,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明,耀眼得无法直视的眼眸在注视着怀中的人时,很快幽暗下来。青年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小黑子真是太可爱了,这样对人不设防,全然信赖姿态的小黑子,真想一口吞掉啊。”真是太好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睡在他的怀里,身上也全部都是他的味道,眼睛里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只和他一个人倾吐心事,就像是已经完完全全独占小黑子一样。
黄濑凉太从来不需要什么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甜美梦境,既然想要的话,去做就可以了。无论做什么都会轻而易举成功的他,就算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这个人身上,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呐,小黑子,你也一定会如我所愿,回应我的吧?
再次醒来是因为空气中飘来的食物香味,由于昨天所有的鸡蛋都被用完了,这里虽说是家里,却没有什么储备粮,而外卖电话又一直打不通,因此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进食,空落落的胃袋此时正发出抗议,以最直接的方式表现自己的不满。
明晃晃的天花板昭示着所处的位置,掀开被褥下床。低血压导致的头晕在洗漱完后好一会儿才过去,坐在餐桌椅子上的时候,基本已经在正常状态了。厨房里来回忙碌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随着戴着围裙的青年而来的是散发出诱人香气的早餐,解下围裙,黄濑凉太将早餐放在黑子面前,还有一杯惯例的香草奶昔,然后拉开黑子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视线却仍在黑子身上,看着黑子匀速切开松饼,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这可是我特意去为小黑子学的,小黑子还是太瘦了,要多吃点才行,身上都没多少肉啊。”黄濑凉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在不断拿眼神上下扫视,像是在评估着什么,然后双手支撑着下巴,自顾自笑了起来。
“黄濑君不吃吗?”犹豫了一下,黑子还是放下刀叉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小黑子可以喂我!”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阳光明媚,可能是他眼花,居然看到了粉红色小花背景。
“请黄濑君不要开玩笑。”似乎勾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黑子边想着,边利索地转回目光,继续手边的动作。
“小黑子小黑子,不要这样嘛!”好像黑子的话给了他很大的打击,黄濑在下一刻就掩面哭泣。
“请黄濑君快点吃早餐吧,会赶不上飞机的。”猛然推开椅子站起来,黑子快速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脚下不停地回了房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客厅里,黄濑凉太姿势良久不变,然后倏地笑开:“小黑子如果能再坦率一点,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4Chapter3
医院,是黑子哲也一直不习惯的,也是从心底有些抗拒的地方之一。狭窄走廊上行色匆匆的护士,坐在长椅上焦急等待的家属,无一不泄露出阴沉沉的压力,一踏上这片土地,接触到这里弥漫着浓重消毒药水的气味,就忍耐不住想要离开,平时的自制力全然不见,即使,他目前的本职也属于医生的范畴。
“到目前为止的状况都算稳定,由失忆造成的心理阴影也差不多都消退了。”面前身着白大褂,浑身上下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医生严肃着一张脸,向上推了推眼镜,眼镜在光线下折射出刺目的白光,让坐在对面高大木质椅子的黑子有些微不适地虚了虚眼,但始终保持着清晰视野的状态,但靠着白光,还是错过了医生一瞬间的挣扎,“那么,最近还在做那个梦吗?”
“偶尔还会梦到,但不会总是惊醒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僵硬起来,紧张地抓住裤子直至起了褶皱,骨节用力得发白,这一举动被医生看在眼里,医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掩饰性再次推推眼镜,审视自己病人这时有些低落的情绪。
黑子的神色在这个姿势下,借着阳光投射下来的影子并不能看得很清晰,但通过脸部肌肉的变化,大致也能猜出对方的表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医生轻咳一声,打定主意不再刺激他的病人,决定换个话题。
“那么……”
“等一下小绿间,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吧?门外的病人等得很辛苦的样子。”黄濑突然从后面搂住黑子的脖子,一手环过锁骨,一手毫不客气地趁机揉乱柔软的头发,整个挂在黑子身上,连得黑子整个重心都下降了好几公分,正巧挡住绿间带有探究的目光。
模特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喷在裸|露的皮肤上,有些潮湿的痕痒,不自禁地就想拿手去抓,却被压下来的人一把按住。大概是由于身高的关系,黑子的手掌总比黄濑小上一点,不多不少,正好能被对方的手掌整个覆盖住的差距。覆在上面的手指干净修长,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圆润得不会划伤人,莫名沉淀下某种安定感。
“今天就这样吧,如果有什么想起来或者情绪不稳定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平静无波的眼眸闪过几丝挣扎的神色,合着一分别扭,“还有,为了确保诊断无误,把今天水瓶座的幸运物带上。”
黑子出医院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海豚玩偶,照绿间的话说,这个幸运物可以让自己一天运气变好。从身后赶上来的黄濑还叫着诸如“小黑子等等我”之类的话,然后又嫉妒地偷瞄黑子手上垂着的幸运物。
“如果我能当小黑子每天的幸运物就好了。”黄濑凉太含混不清地小声道。一出了心理诊疗室,黄濑就戴上了大墨镜,围巾也密密围起来,直到和平时出去时差不多才算完成。加快脚步走到黑子身边,握住他的手,“这样小黑子就不会丢了。”
“黄濑君,我不是小孩子,不会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