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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报……仇……”老道嘎声叫,似乎咽喉某处地方漏气,十分刺耳难听,腔调完全走了样。
“你这鬼样子真有吓唬人的气势,我还真以为你比那些什么高手剑客厉害呢!原来是银样蜡枪头,去你的!”’丘星河轻拂着长剑说:“你死不了,滚吧!”
两个助势押阵的老道,完全失去临危抢救的机会,羞怒交加,情绪失去控制,怒吼声中左右齐上,双剑化虹疯狂地扑上替同伴报仇。
左面是白虹贯日攻上盘,右面是狠招月落星沉封锁下盘,风雷乍起,剑光激射。
丘星河却先一刹那身动剑发,身形左移激光倏吐倏吞,左面老道一剑走空,右肘却被不知所来的激光击中,肘肌应创而裂,鲜血进流。
剑光斜闪,疾通电掣。
右面的老道也一剑走空,刚撤招升剑移位,右耳门便挨了一击。
强劲的剑身拍击在耳门上,力道决不会比一耳光差。
老道嗯了一声,斜冲出丈外,丢剑摔倒在尘埃中挣扎,口、鼻、耳皆有血流溢,这一剑的拍击力道不轻也不重,幸好脑袋没被拍破。
“你们敢走?哼!”丘星河的沉叱像雷震。
三名骑士正扭头狂奔,惊怖地刹住脚步发抖,距坐骑还有七八步,他们知道不可能抢得坐骑夺路逃命了,不敢不站住。
三个号称活神仙的大法师,一照面全完了,他们心胆惧寒,唯一的念头便是逃命,可是,逃不掉啦!
以丘星河攻击三法师的快速如电身法,他们能逃得了吗?
“放……放我一马……”认识丘星河的骑士颤抖着艰难地转身,可可怜怜求饶:“咱们是……是身……身不由己,而……而且这次并……并非冲你而来……”
“你们来干什么?”
“陪……陪三位仙……大法师,与……与绛宫魔女洽……洽商合作条……条件。”
“天外神魔没把这件事办妥?”
“没……没有,魔女坚持要和更……更有份量的人接洽,指名要和妙笔生花商谈,却又不……不肯把捉获重要人物的底细交验,而妙笔生花又不在,所……所以一而再谈不拢。”
“妙笔生花的地位,比天外神魔高?”丘星河颇感诧异。
在天下老一辈的十大魔头面前,妙笔生花算是老几?还不配替十大魔头之首的天外神魔提鞋。
“这……这是不同的。”骑士非常合作,为保命而有问必答: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各有统属,不能越权。妙笔生花陈客卿是武威所派出的负责人,天外神魔是周府的卫城大执事兼统领,负责派来策应,无权越阻代疱作重大的决定。”
“唔!难怪。这三个妖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外神魔与九州瘟神,奈何不了魔女的神奇妖术,只好采取敷衍的手段,以缓兵之计稳住魔女。三位大法师道术通玄,认为道行高深,克制得了魔女,所以自告奋勇前来示威,没……没想到……”
“真是不知自量。”丘星河冷笑,转向正在狼狈爬起的三位老道说的:“天外神魔是上一代的十大魔头之首,武功超绝定力盖世。绎宫魔女是十大妖魔之一,排名第三,而村中的这位魔女,是老魔女的门人。连天外神魔也奈何不了小魔女,这三个狗都不吃的妖道,居然敢自告奋勇前来向小魔女示威,真该撤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看配不配与天外神魔争功。天杀的!我真后悔。”
“丘……丘爷后……后悔什么?”骑士傻呼呼地问。
“后悔不该拦阻你们,该让你们去和魔女斗法。”
“丘爷宏……宏量……”
“我不难为你们。”
“谢谢丘爷高抬贵手。”
“魔女要用什么重要人物,要和妙笔生花交换条件?”丘星河追问。
“好……好橡……”
“什么好像?”丘星河沉叱。
“这……”骑士吓了一跳:“好像是你……你那位扮……扮男装的女……女伴。”
“我的女伴有这么重要?魔女本来就与我为敌。”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你的女伴并不是用来胁迫你的。”
“哦!那就怪了,应该用我的女伴胁迫我。”
“详情咱们地位低的人毫无所知,反正只知奉命行事,不问其他,过问上级决策是犯忌的事。”
“把三个妖道带走,回去叫天外神魔来,别忘了九州瘟神,我等他们还债,快带了人滚!”
三骑士如逢大赦,七手八脚将三个妖道弄上马,牵了坐骑向后转,急似漏网之鱼。
自始至终,村中一无动静。
但毫无疑问地,有人监视村外所发生的一切动静变故。
晚霞满天,霞光洒落,满地金红。
丘星河坐在村口的大白杨树下,细心地用油布擦拭七星剑。
剑是大法师的,青钢铁有松纹,剑身刻有七星北斗图案,已算是剑中的上品。
武功修为相等,有趁手好兵刃的人,必定稳占上风,宝剑在高手手中如虎添翼。
真正武功超绝,内外功修为炉火纯青的高手,摘时飞花也可以杀人,无形的内劲可杀人于丈外,这种人手中是否有兵刃,已无关宏旨。
但碰上了修为相等或者相差不远的对手,兵刃仍可决定生死存亡。
丘星河买的平凡佩剑,只值二十两银子,比起妖道的青钢杀人利器,差了十万八千里。
妖道的武功内外修为。比他差得太远,所以虽有好剑,也毫无发挥的余地。
他夺了妖道的剑,已有对付超等高手的心理准备,至少,他把天外神魔看成相差不远的超绝高手,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不敢狂妄大意。
香风入鼻,身旁多了一个人。
“准备用这把剑来对付我?”俏甜悦耳的嗓音,随着醉人的香风而至。
“必要时,我会用的。”他平静地说,头也不抬,继续细心地,兴致勃勃地拭剑。
“管用吗?”
“一定管用。”他肯定地说:“你很大胆,一定认为我不会用这把剑加在你身上。”
“你不敢加。”
“是吗?’
“当然。”绛宫魔女语气也是肯定的,妩媚地、端庄矜持地轻撩裙袂,亲呢地在他身畔坐下:“你如果敢,那么……”
“什么那么?”
“我那些好随从,好侍女,就会把你的女伴,剁碎来喂狗,你敢吗?”
“你敢打赌吗?”
“赌什么?”
“赌你那些好随从,好侍女,根本不理会你的死活,他们决不会豁出性命,剁碎我的女伴,赔上自己的命,因为他们这样做,决难逃过我雷霆万钩的复仇追杀。”
“你……”
“也许,你认为我迄今为止,还不曾开过杀戒,所以误认我的心肠软,不忍心下杀手杀人。”
“你本来就不是凶残好杀……”
“柳如烟,你完全弄错了。”他收剑入鞘,写意地以手作枕,往巨大的树干一靠,脸上有飘忽的笑意:“即使是一个疯子,不发作时也是无害的。我在江湖邀游了几年,以一个冷眼旁观者立场,尽量克制自己少管闲事。因此,一直没碰上惨无人道的人间惨毒事件,也没受到别人的残毒,没与任何人结下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对一般的恩怨能淡然处之。”
“我相当佩服你。”
“好说好说。而现在,我一而再的受到了残害,对仇恨的看法,已经不再是冷眼旁观者。”
“你的转变……”
“将非常可怕,怨毒的火苗已经从内心升起。你,居然恩将仇报,掳劫我的女伴,作为与我的仇敌谈判的价码。易地而处,你怎么办?”
“你……”绛宫魔女无从回答。
有人被称为妖,为魔,为怪,主要是他们对世事是非的认定与众不同,心理有先天或后天的障碍。
绛宫魔女称为魔,当然无法回答丘星河的问题。
是非认定的标准不同,即使回答也南辕北辙。
“当你发现估计错误,发现我大开杀戒的恐怖情景,那种有如山崩地裂的气势,一定会恶梦连连。”
丘星河脸上的飘忽笑意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阴森狞猛的神情:“你会发现真正的杀戮是怎么一回事,发现一个人在爱或恨的冲击下,行动是如何的残忍和冷酷无情,那与你们因争名夺利而引发的惨烈拼搏,更激烈一千倍,甚至万倍。”
“你爱那个小女人?”
丘星河一怔,一阵奇异的情感波动从内心升起。
他从来就没想到牵涉及杨姑娘的情感问题,杨姑娘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一个具有正义感,好管闲事俏皮捣蛋的小姑娘,一个自负好强清纯的少女,如此而已。
绛宫魔女这句话,像一声春雷撼动他的心湖。
姑娘对他的依恋和关切,那代表些什么意义?
他自问:他对姑娘的安危关切,仅是为了姑娘仗义救了他的一份恩情?
答案是否定的,这段时间相处,两人不但成为意气相投的知己,而且互相关切超越了朋友的情谊。
可是,另一个明艳照人的丽影,也在这紧要关头在他心中涌现,冲淡了他油然升起的感情波动。
姜秋华!
这位他心目中无人可以取代的女人。
“我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不知道爱是什么?”他神情一变:
“我这位女伴在九华山庄的百毒无常手中救了我,我欠了她一份救命的恩情;除了必须找机会偿还这份恩情债之外,我那有工夫想及其他?柳姑娘,我对你的容忍,已到了极限,我不希望你看到我点燃刻骨的、惨烈的仇恨之火。”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明白。”丘星河伸手拍拍魔女的香肩:“自始我就认为你是一个可爱的、人性仍未泯灭的好姑娘。如无绝对必要,我宁可去跳河,也不希望你看到我用激烈的手段对付你。柳姑娘,请你把她交给我带走,我永远感激你。”
“这……”魔女脸色大变。
“三妖道的摄魂神咒,加上神罡御剑,有八成把握克制你的搜魂大法,应付得了你的声与光惑人秘技。我在你的窥们下,轻而易举击败了他们,等于是向你再次证明,我绝对可以对付得了你。柳姑娘,你第一次擒住我的女伴,她曾经受到可怕的羞辱,而我重视你我第一次相见的友好情谊,并没追究你那些男随从加之于她的羞辱。这次,希望她受到礼遇……”
“鬼的礼遇!”魔女爆发似的尖叫。
“你……”丘星河脸色一变,坐正身躯。
“我已经查出妙笔生花的下落,己派人押了你的女伴,交与妙笔生花换取他们的支持……”
丘星河勃然大怒,一蹦而起。
“你可以平安地回村,好好布置搜魂大阵。”丘星河气涌如山,虎目中冷电四射:“天一黑,我进去找你。你有二十余名男女随从,希望他们每个人都比三妖道高明。首次大搏杀竟然用在你们身上,我只能说,我抱歉。”
“你不要再三威胁我……”
“我无意威胁任何人,只知道我该怎么做必须做的事。上次我说过,我不介意你用一切手段,争取九华山庄或周府的合作,不反对你不择手段争名夺利。但你的举动,已一而再威胁我的生存和利益,双方势必走上你死我活的老道路,现在,是时候了,你走吧!”
“你以为你一定对付得了我?”
“那是一定的,我绝不怀疑。”
“哼……”
魔女的手一伸,便到了丘星河的心坎要害上,食中两个春苟似的纤指,像钢锥似的直插而至。
毫无疑问地,丘星河不但无法问避,面面相对那来得及躲闪?
如果护体神功来不及运起,纤指必定戳破心房。
出手之毒,无与伦比。
人贵自知,魔女就犯了不自知的严重错误。
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