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紊艘簟F妫书*(网!&*收集整理”当即一跳一跳,向总督府去了。
待沈秀走远,从宫城阴影里踱出两人,正是陆渐、谷缜,陆渐亦惊亦喜:“谷缜,又被你猜中啦,你怎么知道阿晴会离开沈秀?”
谷缜笑道:“就凭她瞧你的眼神,若我所料不差,姚晴喜欢的是你,不是沈秀。”陆渐一呆,不信道:“你说她喜欢的是我?”
谷缜道:“她方才问你,分明想你陪她,故而我便想试她一试,她若喜欢沈秀,出了宫城,势必与他同行同止,这等水性女子,不要也罢;她若喜欢的是你,却不耐与沈秀纠缠了。”
陆渐望着他,流露古怪之色,谷缜推他一把,笑道:“瞧我做甚?还不去追她?”陆渐道:“可是,可是……”
“可是黑天劫么?”谷缜道,“不打紧,我已逮住徐海,冤屈不日可伸,之后我便求我爹封了你的隐脉。好兄弟,别再把我配给姚晴了,你不知道,我家那头母老虎发起威来,就是诸天神佛,也要卷堂大散哩。”
“你家的母老虎?”陆渐露出讶色,谷缜笑道:“你不是接过她的暗器么?”陆渐恍然道:“是那位姑娘,她是……”
谷缜接口道:“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一想到沉冤得洗,便觉乐不可支,抓起徐海,笑道,“我要去审问这厮,你若找我,便来敲城东沧波巷左首第二间大门。”说罢哈哈一笑,袖挽流风,头戴星月,步履逍遥,飘然去了。
陆渐被这一番话说得心神不安,又担心起姚晴的安危,当即迈开大步,追赶姚晴。
他赶了一程,却不见人,心一急,施展“跳麻术”,嗖地纵上一所房顶,居高望去,透过一片房舍,忽见远处隐隐有火光射出,陆渐一惊:“失火了么?”
他一见灾厄,顿然忘我,当即踏着屋顶,赶将上去,还没走近,便听刀剑交鸣,喊杀震天。陆渐俯身一瞧,前方正是“罗宅”,两百余名倭寇身披铠甲,手持刀枪,正与数百明军浴血巷战。
众倭寇到此地步,也是为势所迫,方才好容易撞破铁门,攻入石厅,谁知却不见人,众寇疑神疑鬼,一片哗然,桓中缺无法可想,先救醒陈子单,陈子单颇富智计,猜测厅中必有暗道,但以他的智识,仍不足寻出机关,眼看起事在即,敌人又从秘道走脱,耽搁下去,势必被人瓮中捉鳖,全军覆没,当下号令两百寇军,爬出深井,自罗宅杀了出来。
沈舟虚虽没找到秘道,却料到倭寇巢穴就在左近,是故设下伏兵,倭寇一旦露面,四下警哨大作,顷刻聚集数百兵将,双方杀成一团。
这群倭寇是徐海手下精锐,明军则是沈舟虚训练的甲士,虽说武艺精强,胜过卫所官军,但气势纪律,比起这群百战老寇,仍有不如。
众倭寇抱成一团,阵如龟形,分进合击,进如尖枪穿甲,无坚不摧,退如漏斗流沙,陷敌于无形。明军纵然四面拥至,但阵势单薄,兵力分散,人数虽多,却被倭寇横冲直撞,各个击破,陆渐一眨眼的工夫,便倒了七人。
陆渐心中大急,眼见桓中缺与陈子单身处阵心,喝叫不已,顿时将身一长,厉声道:“桓中缺,你瞧我是谁?”
桓中缺一抬头,忽觉黑影如山,恶风压顶,他双手被废,无法抵挡,死命将身一躬,贴地滚出。
陆渐飞落阵心,一个“大须弥相”,撞得一名倭寇口吐鲜血。陈子单一声厉叫,双手握刀狠狠劈来,陆渐侧身让过,左手探出,“咔嚓”两下将他双腕卸脱。
陈子单惨叫一声,倭刀脱手。陆渐顺手接住,霎时间,一股熟悉之感涌上心头,似又回到那晚,神社破败,冷月无声,天神宗石甲长刀,面目狰狞。
“呵!”两把倭刀,三条朱枪,挟着烈风血气,猬集而来。
刀柄入手,倭刀长短厚薄、软硬轻重,陆渐无不了然于心,仿佛此刀铸成,便与他相伴相生,浑然一体。于是乎,便依这口倭刀之性,从左至右,绕身画了一个圆圈。
叮当交响,刀枪落地,五名倭寇齐齐惨哼,双腕上鲜血淋漓,腕上筋络均被挑断。
陆渐双眼圆睁,纵起倭刀破入敌阵,长刀所向,众倭寇手腕溅血,兵刃纷坠,惨叫声此起彼落。
众甲士原本已呈溃势,不料陆渐如飞将军从天而降,更从倭寇阵心杀出,冲得敌阵七零八落,顿时振奋起来。
这批倭寇多是日本浪人,崇尚武士之道,悍不畏死,虽处劣势,仍是苦苦顽抗。奈何陆渐一把刀东飘西荡,专挑彼方手筋。众倭人刀枪脱手,便如毒蛇去牙、猛虎断爪,空有一腔斗志,也是任人宰割,不一阵便死伤大半,剩下几十人心慌意乱,忽发一声喊,四下溃逃,明军围追堵截,众寇要么被生擒活捉,要么被乱刀砍死。
陆渐望着一地死尸,蓦地心中一惨,垂下刀来,游目望去,尸体中却不见桓中缺。他微感讶异,仔细搜过,仍无所得,正觉纳闷,忽见两名将官快步赶来,拱手道:“天幸壮士相助,敢问大名……”
陆渐摇头道:“微名不足挂齿……”话未说完,忽见道路尽头一人飞奔而来,他认得是燕未归。心想此人一来,沈舟虚也必然尾随,若是相见,难保他不旧话重提,要自己留在身边,别的倒也罢了,若是耽误了寻找姚晴,却是不妥。
一念及此,陆渐丢下倭刀,转身便走,那两名将官大惊,忙道:“壮士留步……”两人越是叫唤,陆渐步子越快,转过长街,消失不见。他倏然而来,又倏然而去,两名将官一时面面相觑,惊疑万分。
陆渐发足飞奔,在大街小巷中四处搜寻,只盼天可怜见,遇上姚晴,谁知姚晴不曾见到,却见四处皆有明军把守,警卫森严。
陆渐心想大战将起,与之遭遇,必被当成倭寇奸细,只得垂头丧气来到城东,辗转找到沧波巷,此巷临近外郭沧波门,故而得名。
陆渐来到左首第二间门前,门首一对灯笼,照得门扇漆亮,门上有黄铜饕餮一对,口衔铜环,陆渐举环叩门,须臾门开,有人低声道:“陆爷好。”
陆渐奇道:“你认得我?”那人将他迎入,又关上大门。陆渐一瞧,那汉子约摸四旬,布衣小帽,五官平平,唯有双目中间或光芒一闪,方可见其峥嵘。“我叫鱼传。”那人恭谨道,“那晚在萃云楼,有幸见过陆爷。”
陆渐一拍额头,笑道:“我记起来啦,谷缜让你给那些画舫送银两么。”鱼传道:“陆爷好记性。”他谈吐亦如相貌,虽然不失礼数,但从头至尾,再也平淡不过。
陆渐正色道:“鱼兄,你别叫陆爷,我听着别扭。”鱼传摇头道:“我不叫鱼兄,我叫鱼传,陆爷是谷爷的朋友,鱼传是谷爷的伙计,鱼传叫谷爷谷爷,就该叫陆爷陆爷……”
陆渐听得晕头转向,忙转过话头道:“鱼……鱼传兄,谷缜在做甚?”鱼传道:“谷爷在生气!”陆渐道:“因为徐海不肯吐实,惹他生气么?”鱼传摇头道:“徐海死了,谷爷才生气的。”
陆渐一惊,失声道:“徐海死了?谁杀的?”
鱼传道:“小人不知,谷爷与徐海呆在书房,派我在这儿等候陆爷,忽听一声铳响,我赶到书房,徐海便已死了。”陆渐心中一阵慌乱,失声道:“谷缜没事么?”鱼传摇头道:“谷爷没事,就是生气得很。”
“带我见他去。”陆渐走向宅内,鱼传抢到前面,秉烛引路。片时来到书房,陆渐一推门,便嗅到一股血腥之气,定神细看,地下散落许多破碎书页,一方端砚四分五裂,几支狼毫也被折成两截。
再一抬头,却见谷缜气呼呼坐在椅上,死死盯着前方。陆渐顺他目光望去,只见徐海手足被缚,坐在一张紫檀椅上,脸面朝天,软耷耷向后歪着,鲜血浸湿头发,已然凝结。
陆渐心往下沉,上前细瞧,那尸首面如白纸,两眼大张,眉心一个血洞,流出红白之物。
“不用瞧了。”忽听谷缜叹道,“鸟铳打的。”陆渐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均能瞧见对方脸上苦笑。
陆渐呆了片刻,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谷缜起身踱了两步,徐徐道:“我在书房中盘问这厮,问谁是东岛内奸,又如何陷害于我?这厮初时嘴硬,抵死不说,后来被我软硬兼施,才略略松动,正当这时,鸟铳却响了……”说到这里,他走到窗边,指着窗纸上一个圆形小孔,圆孔四周裂纹如丝,清晰可见。
“这是铅丸入户的弹孔。”谷缜又掀开窗扇,陆渐举目望去,窗户正对一幢小楼,楼上一团漆黑,不由点头道:“那凶手必是在楼上发铳了。”
谷缜道:“若是这样,这人的铳术真是通神,仅凭投在窗纸上的人影,便击中了徐海眉心。鸿书那时守在房外,听到铳响,赶上楼时,却不见人。”
陆渐沉吟道:“你能猜到来头么?”谷缜道:“徐海是倭寇魁首,倭寇必会救他,官府必会捉他。唯独一方,却是非杀他不可!”
陆渐问道:“东岛内奸么?”谷缜点头道:“但有一事,我却想不明白。”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方道,“若是东岛内奸,理当杀我而后快。我背对窗户,离楼更近,杀我更为容易。但怎地偏不杀我,却杀徐海呢?”
陆渐也思索难解,便道:“或许他本意杀你,却因人影投在窗上,扭曲闪烁,以致失手击中徐海。”谷缜摇头道:“若是误杀,未免铳法太准,即便光天化日,无所遮拦,要想一铳命中眉心,也是极难。”
说到这里,二人均感迷惑,沉默一阵,谷缜问道:“姚晴呢?没和你一块儿来?”陆渐道:“我追丢啦!”
谷缜神色错愕,忽地一拍桌子,大笑道:“追丢了?真有出息。”陆渐脸涨得通红,谷缜拍拍他肩,说道:“罢了,她若心中有你,你不找她,她也会来找你的。”陆渐叹道:“她心中有我又如何?徐海已经死了……”
谷缜听出他言外之意,双眉一挑,笑道:“徐海死了,还有汪直呢!”说到这里,他脸上忽地阴霾尽去,神采焕发,一如往日自信满满,笑嘻嘻地道:“陆渐,你知道这汪直么?此人字五峰,当过监生,做过行商,倭人叫他老岛主,官府却称他倭寇之王。”
说到此处,他挽着陆渐,踱出书房道:“这老狐狸比徐海狡猾许多,捉他原本极难,可巧他也来袭南京。汪直是蚌,沈舟虚是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就是渔翁。”
陆渐道:“你说得轻易,这两人都不一般,依我看不是鹬蚌,而是猛虎,一招不慎,你我两个,不够他们吃的!”
谷缜看他一眼,笑道:“你可聪明多了。这两人确是猛虎,但二虎相争,一死一伤,咱们这次须得亲临战场,伺机而动。”
陆渐道:“你我都是平民,怎能亲临战场?”谷缜道:“这个容易。”一拍手,暗处闪出一人,年过三旬,嘴尖腮陷,一双小眼中透着精悍之气。谷缜说道:“鸿书,你去买两副官军的盔甲来,官衔越大越好。”那人一躬身,快步去了。
陆渐吃惊道:“官军的盔甲也能买?”谷缜笑道:“不过两副盔甲,又不是皇冠龙袍,怎么不能买?”
陆渐涨红了脸,怒道:“岂有此理,做将军的都不理会么?”谷缜笑道:“他们只理会银子。”但见陆渐兀自不平,便又笑道,“如今离寅时尚有半个时辰,咱们不如一边吃饭,一边等候。”
陆渐闷闷不乐,随谷缜来到一座厅堂,堂外一庭兰草,虽不在花期,却也清气袭人。
堂外有匾,字迹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