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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大牢也不是一般的监牢。”
“又如何?”
“你们朝廷铁骑尽出,为的是缉拿少侠你,少侠固然修为高绝,但京中禁卫也不是没有高手,在这种情形下,少侠还能救人?”
“我认为我能。”
“就算少侠能,少侠知道他老人家现在那一座大牢么?”
“我正在打听。”
“少侠连他老人家现在那座大牢都不知道,又怎么救人?”
“我不认为打听不出来。”
“恕我直言,万一他老人家在少侠你还没有打听出来之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少侠你怎么办?”
燕翎陡扬双眉,目闪精光:“我会杀尽那些乱臣贼子。”
“少侠,又如何?”
燕翎沉默了一下:“我认为他们是为引我来京,引我露面,不会伤害他老人家。”
“即使是,少侠是顾老人家还是顾自己,万一他们要是打的一石二鸟算盘呢?”
燕翎心神震动,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我能不费吹灰之力救出他老人家来,担保他老人家跟少侠都无毫发之伤,少侠何乐而不为?”
燕翎说了话:“这是我的事,也是从我朝人手里救人,却要假手姑娘……”
“少侠,这无关面子,真说起来也不能顾面子。”
“可是姑娘的条件却令人不能接受。”
“少侠,孰轻孰重?”
燕翎双眉微扬:“忠孝不能两全,他老人家也不会让我接受姑娘的条件。”
“少侠……”
“姑娘,我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少侠,事关重大,你要三思。”
“对,姑娘!事关重大。”
“少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姑娘,我会悲痛,但不会后悔。”
“少侠……”
“姑娘,你我就言尽于此吧!”
“话不投机,半句嫌多。”
“倒也不是,我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而且我不可能改变心意。”
“多说何益,是么?”
“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白素贞又是深深一眼:“要是宋朝官民人人都像少侠,‘金’邦还能有什么作为?恐怕只有永远守在白山黑水间了,少侠,我告辞。”
话落,她要走。
“姑娘!”燕翎叫。
白素贞收势未动:“少侠莫非改变心意了?”
燕翎道:“那就不是燕翎了。”
“那么少侠有什么见教?”
“不敢,‘金’邦敢死军现在此地的,恐怕不只姑娘。”
白素贞迟疑了一下,旋即点头:“不错。”
“我要先让姑娘知道,碰上他们,我会把他们当做敌了。”
白素贞又迟疑了一下:“我也要让少侠知道,那对少侠的义父,恐怕不大好。”
燕翎心神再次震动,他懂白素贞的意思,他义父在乱臣贼子手里,等于里在‘金’邦敢死军手里,他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谢谢姑娘。”
“少侠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姑娘请吧!”
“告辞。”
白素贞带着小嫦、小娥走了。
燕翎站着没动,一直望着那主婢三人美好的身影投入树林中不见。
燕翎的心情很沉重,他站在那儿半天没动。
他怎么办?
老人家真的很难救么?
他自己知道,恐怕这是实情。
他回到了屋里,大伙儿本来都在说话,一见他进来,马上都不说话了,屋里顿时一片静寂,静得令人不安。
屋里人多了些,显然又有弟兄回来了,刚才没见过的几张脸,纷纷打招呼,有的叫“燕大哥”,有的叫“燕兄弟”。
燕翎道:“都回来了,辛苦!”
陆顺道:“兄弟,弟兄们还没能打听出什么来。”
燕翎“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一时间屋里又陷进了令人不安的静寂中。
还是贾秀姑打破了这份静寂:“怎么样?三哥,是谁呀?”
燕翎道:“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姑娘,祖大哥他们都见过。”
贾秀姑神情震动:“就是三哥说过的,那个‘金’邦的……”
她没往下说,可是一句“‘金’邦的……”已经够引人注意了,陆顺、路英一干弟兄们都瞪大了眼等着下文。
燕翎没隐瞒,他把跟白素贞的见面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
听毕,贾姑娘头一个叫出了声:“她什么都知道?”
路英道:“现在可以确定,老人家是落在那帮乱臣贼子手里了。”
一名弟兄道:“这就好找了……”
陆顺道:“你知道谁是乱臣贼子?他们脸上又没有字儿。”
可不是,那名弟兄不说话了。
路英道:“怪不得他们捂这么紧,原来他们想拿老人家胁迫燕大哥。”
一名弟兄道:“他们打错了算盘看错了人!”
贾秀姑道:“三哥当然不会受他们的胁迫,只是这样会不会危及老人家?”
谁都没有说话。
燕翎道:“恐怕急不了,只是,我能怎么办?”
不错,他能怎么办?除非向胁迫低头,他能么?
一名弟兄道:“燕大哥既然以前跟她认识,彼此也熟,如今她又跑来找燕大哥,是不是能想点办法,让她告诉燕大哥老人家的下落。”
燕翎淡然一笑:“兄弟,要是会告诉我,刚才她就告诉我了。”
那名弟兄不吭声了。
陆顺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赶紧打听出老人家的下落才是真的,如今更要加紧打听,弟兄们,别在家里待了,跟我走!”
没等燕翎说话,他带着弟兄们出屋走了,就剩下路英一个。
燕翎道:“弟兄们不得歇息,都在辛苦,我反而在这儿待着。”
“应该的!”路英道:“燕大哥,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是?”
这还是真的。
燕翎道:“兄弟,我什么都不说了。”
“燕大哥,我也只说一句,你千万别见外。”
燕翎真没再说什么。
这儿是京城一角。
***
挺大的一座宅院,也挺气派。
有灯,灯不多,这个有灯的地方似乎是宅院后院的堂屋。
就在这堂屋门口,从夜空里落下三个人来,点尘不惊,正是白素贞跟小嫦、小娥。
白素贞进了堂屋,小嫦、小娥留在了外头。
堂屋灯下,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正是那瘦削白袍老者,站着的则正是那白衣年轻人,他正来回走动,似乎相当焦急,白素贞一进屋,他忙迎上。
白素贞像是没看见他,上前向瘦削白袍老者施礼:“六王爷!”
敢情他是“金”邦一位王爷。
瘦削白袍老者道:“回来了!”
白素贞应道:“是。”
白衣年轻人忙不迭地问:“见着他了么?”
白素贞道:“回殿下,见着了。”
“他还认识你么?”
“认识。”
“见着你,他怎么样……”
那位六王爷抬了手:“我这儿谈公事,你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白衣年轻人显然不愿意,叫道:“爹……”
六王爷没理他,转望白素贞:“他怎么说?”
“回六王爷,他没有答应。”
“他不知道他那个干老子打下大牢了?”
“回六王爷,他就是为这事来的。”
“他没有答应投效咱们,他总该答应就此收手。”
“他也没有答应,让属下替他救人。”
六王爷脸色微变:“你是说他也没答应就此收手。”
“是的!”
六王爷霍地站了起来:“难道他就不顾他那个干老子了?”
白素贞没说话。
白衣年轻人道:“爹,杀了那老儿……”
六王爷猛转脸:“我这儿谈公事!”
“我谈的是公事。”
“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说!”
白衣年轻人还待再说。
六王爷怒道:“你没听见?”
白衣年轻人不说话了。
白素贞道:“属下有下情禀告。”
六王爷道:“你说!”
“属下斗胆,六王爷绝不能杀‘圣手仁心’。”
白衣年轻人忙道:“你……”
六王爷眼一瞪,白衣年轻人住了口,可是很不情愿,六王爷收回了目光:“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白素贞道:“目前咱们唯一能制他的,只有手里这个‘圣手仁心’……”
白衣年轻人道:“那个老儿要是能制他,他早就什么都答应了。”
六王爷暴喝:“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白衣年轻人还想再说,六王爷拍了桌子:“是不是要我赶你出去!”
白衣年轻人不说话了,脸色发白。
六王爷转向白素贞:“你是怕一旦没了那个老的,他会毫无顾忌,咱们就没有能制他的了。”
“是的,这正是属下的顾虑。”
“我知道了,你辛苦,歇息去吧!”
“谢六王爷,属下告退。”
白素贞施一礼转身外行,她仍然没理白衣年轻人。
白衣年轻人要跟出去,六王爷咳了一声!
白衣年轻人停住了,霍地转过了脸:“爹,她还想跟他碰面。”
“怎么见得?”
“杀了那个老儿,姓燕的他会恨死咱们……”
“这就能阻止她跟他见面?”
“难道您不认为?”
“我是该为大局想,还是该为你想?”
“我是您的儿子……”
“大局完了,什么也就没有了。”
“爹……”
“我自有主张。”
“可是……”
“出去!”
“爹……”
六王爷又拍了桌子:“我叫你出去!”
白衣年轻人没再说话,霍然转身出去了。
六王爷坐下了,他皱眉沉吟,像在想什么。
这儿是这座宅院的一角。
它是一个跨院,相当清幽的一个跨院,有树也有花,树茂密,花也都是名种。
跨院里的这间屋,透着灯光,只是门关着。
白衣年轻人如今就站在这间屋前,他要敲门。
门开了,小嫦、小娥并肩而立,双双施礼:“殿下!”
白衣年轻人道:“让开!”
进门路让她俩挡了。
白素贞出现在小嫦、小娥背后,她俩让开了,白素贞也施礼:“殿下。”
白衣年轻人迈步要进屋,白素贞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了进门路,白衣年轻人道:“我要跟你说话。”
白素贞道:“请殿下就在这儿说吧!”
白衣年轻人道:“我要进去说!”
白素贞道:“时候已经晚了。”
“我只是说话。”
“属下知道。”
“要是姓燕的来,你也这样对他么?”
“殿下何出此言,谁来也是一样。”
“是么?”
“殿下要是没别的事,属下要歇息了。”白素贞就要关门。
白衣年轻人道:“等一等!”他抬手按住了门。
白素贞道:“殿下,六王爷体恤属下,要属下早点歇息。”
“不要老拿我爹压我,惹翻了我我谁都不顾。”
白素贞黛眉微扬:“可巧属下的脾气跟殿下一样。”她又要关门。
白衣年轻人道:“好吧!我就在这儿跟你说。”他脸色很不好看,显然他心里很不痛快。
白素贞收回了手:“殿下要说什么,请说吧!”
白衣年轻人道;“我要问问你,我那一点不如姓燕的?”
白素贞道:“属下愚昧,不知殿下何指。”
“你不用跟我装糊涂。”
“属下说的是实情实话,殿下远来自‘金’邦,姓燕的则在中原武林,两下里毫不相关……”
“如今相关了。”
“但是属下认为不必比,要比也不该由属下来比。”
“你还装糊涂!”
“要是殿下只为跟属下说这些,恕属下不奉陪了。”
白素贞这回不关门了,她转身要往里走,白衣年轻人怒喝:“等一等!”
白素贞停住了,但是没有回过身来:“殿下还有什么指示?”
白衣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