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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晶芸见到张发怀中的妹妹脸上,不知何时结满晶莹剔透怪冰,大喊:“张发,你还不快快放下碧瑕,再胡乱医治,必然害死她无疑!”
奇)张发正值运功紧要关头,内视返听,莫说是晶芸在喊,便是焦雷炸在头上,也休想要他听到。
书)晶芸大急,便欲飞到船上扯开张发。袁星遥遥发掌,凌虚罡气将她推回,道:“你功力远不及张发,不要说拉开他.就是船上奇毒,亦已抵受不了。”晶芸急不可待问道:“星哥哥,你发现解救大家的途径了么?”
网)天罡剑袁星苦涩地摇头。晶芸连连追问道:“搜查波斯八荒死活鬼教余孽难道没有结果?
这些俘虏身上完全同我们一样,没有解药?既然他们没有解药,怎会安然无恙?”
袁星点头道:“芸妹,你说得都对,我也正在纳罕。”
晶芸急道:“快快阻止张发向小妹体内注入真气,若是再这样下去,碧瑕便是不被毒死,也得被冻死。”
袁星不慌不忙,踱步来到张发身侧,仔细观察良久,抬头道:“芸妹,不必担心。张兄弟是将碧瑕体内的寒毒悉数驱逐出来,才于盛暑中周身结出玄冰.正因见到玄冰,碧瑕纵是救不醒,也可冷冻起来,暂时保住性命。”
晶芸半信半疑道:“如你所说,倒是应该担心陆云与倩文他们的安危?”
张发忽然开口道:“正是。瑕儿三日内性命无虞。咱们快快设法相救天下英雄!”说着抱起姬碧瑕,跃到海怪上,放在晶芸身旁,叮嘱道:“不可触摸她,以防你也被冻僵.”翻身倒飞回船头,携起陆云,又运到海怪上.
袁星出指如风,解开百余名俘虏穴道,同时捏断绑缚他们的绳索,高声道:“每十人划动—艘大船,迅速划到舟山岛,不得有误!”凛凛神威之下,虽是寥寥数语,不啻是金科玉律,波斯八荒死活鬼教余孽但求活命,无不遵命。
船队靠岸,袁星吩咐将昏死过去之人抱到块石坪上。暗中撮起一把泥,均匀捻成百余丸,陡然双手齐扬,以天女散花手法,射入八荒死活鬼教教众口中,森然道:“这是‘恶起杀身丹’,你们已经无法吐出,服食之后,只要稍起恶念,便得周身血脉寸断,七窍流血而亡,无药可救。若是一生念念不忘行善,非但无损,而且大可助长功力。”已欲放这些人回到波斯,才有如是谎言。
晶芸早知究竟,煞有介事接着道:“只要你们自此改过向善,便是不想回波斯,留在中原也没甚么不可。现在,是你们改过的一个机会,快快争先说出大家中的是什么毒.”
有人道:“当真不知。”还有人道:“若是知道,我们服食了‘恶起杀身丹’绝对不会不说。”同时有抱腹痛吟的,哼哼唧唧道:“袁大侠,我们并没起恶念,怎会腹若刀割,不会是您老人家一时疏忽,给我们服错了药吧?”
袁星射出泥丸时,灵机微动,已然在几粒中注满真气,所以便有这几人高呼大痛,以证其实。
晶芸与张发不知所以,同存疑惑,互望一眼,均在心中暗道:“他的泥丸中真有毒药?”
袁星道:“一样的‘恶起杀身丹’,怎会有错。必然是你们心生恶念,立即想些善念,看看怎样。”心中有数,那几人体内的真气马上会消失,知晓这般说法,腹痛之人定然信服,待得止住疼痛,更是人人诚服。
果然痛呼声立止,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残众,自此再无人敢起祸害人间之心。
张发生性诚朴,竟信以为真,喜道:“早知袁兄精晓用毒法门,我何必消耗恁多真气,以内力保住瑕儿三日不致百脉受损,当真冤枉。”
晶芸同时传音入密问道:“星哥哥,你这泥丸中真的有毒药?”
袁星传音入密回答道:“傻丫头,这是骗那些恶人的,你怎么也信!”
晶芸忙向张发传音入密道:“傻小子,咱们先前猜得完全不错,他这是骗人的把戏。你不要寄希望过于殷切,缠得他麒麟皮下露出马脚来,那可枉了咱们的袁大侠打回诳语,岂非要他白白煞费苦心。”
袁星听得到任何传音入密声音,赧然道:“别人叫我大侠,你也这么叫,不是在替我戴高帽子么?”话题立转,急道:“晶芸、张兄弟,你们二人快快以掌力将石坪旁边的沙滩震出坑来,立即将所有中怪毒者埋起,减少内寒外热温差,大抵还可保住他们性命.”
张发道:“挖坑埋人之事,我一人足以。你只管想救活他们的办法。”说着便做,掌力落处,黄沙翻卷。
晶芸道:“将人埋在沙子中,即便剧毒不发作,也得将人憋死。我去寻来些空心芦苇茎,插入他们鼻子中,免得窒息.”
袁星心说,“还是女孩子家心思细腻,以后无论遇到甚么事,多向芸妹求教,必有裨益。”颔首道:“不错,正该这样。你们记住,在我离开这里后,无论发生天大的事,也不许离开众人。不然,稍出差错,中原武林精英泰半毁在这里,我如何向逍遥浪子交待。”
晶芸关切地问道:“你到哪里去寻良医或是圣药?”
袁星心道,“我已答应弗陀丹,绝对不将他们师徒自此隐居在普陀山上之事,外泄出去。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便是与我最亲近的晶芸,也不可相告。但又不可向芸妹说谎,这可如何是好?”灵机微动,既不撒谎,又不失诺,道:“去找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虽非良医,却必有解救大家活过来的圣药。”
张发道:“原来你是到—个已死的大夫身上取药,这人不会是铁心华陀石新章吧?”
“当然不是。”袁星心说:“过去的波斯八荒死活鬼教教主克耳罕已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普陀山上一老僧,说他已死,应当不是诅咒,更非诳语。”气冲双足涌泉穴,稍点即纵,快逾电光石火,凌空虚踏而去。
为了不让晶芸与张发看出端倪,故意向旁侧里飞出好大段路,刚要折向普陀山,心底想起克耳罕之言:“逢船莫坐,逢店莫入.有水莫喝,有餐莫食。”心中一凛,返身激射而回。
张发见到他去而复返,以为解药已经取来,兴高彩烈道:“快快给大家服下,省得我用沙子埋他们了。早知你这般快捷,也不用害得我空费力气,击出满地沙坑来!那铁心华陀石新章就死在这附近么?是谁杀死他的?”
袁星足不履尘,急道:“我是回来告诉你们四句话:‘逢船莫坐,逢店莫入。有水莫喝,有餐莫食。”话毕,悬身而返,凌空虚渡飞向大海。
晶芸奇道:“星哥哥弄的是甚么玄虚?”
张发摇头道:“不知。但我只知他是事后诸葛,若是早些告诉我们‘逢船莫坐’,岂能现在只剩我们两个!”
天罡剑袁星飞腾若电,宛似神龙行空,只是盏茶时光,已然重上普陀山。火势虽残,但有的地方还是飞越不了。寻处缺口,凌虚飞渡,直扑山巅。
普陀山虽然不小,但袁星这等莫可思议御气而行神功施展开来,不需一刻钟时光,遍查其上,却是空空如也,再也见不到任何人。急得他浑身汗出,一筹莫展,忧心如焚。
气沉丹田,发出悠长声音道:“弗陀丹,你们在哪里?”袁星内功已达神妙无匹境界,那滚滚声波只是在山上回旋缠绕,绝不会传到远方.竹木萧萧,动荡回音,并无人声应答。
饶是袁星这等顶天立地大英雄,于中原泰半精英无救情况下,亦是颓然落地,坐在岩石上抱头望着大海,无助地将脚下石子踢飞,内心大喊:“陆云,你们之死,我袁星负罪良多!
若是当初不信老和尚的,捉住那魔头克耳罕,这时逼他交出解药,大家又怎会无救!”
呆坐不知多久,骄阳斜下,两行英雄泪挂在他脸上,折射着璀璨彩光。
袁星记事以来,流泪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若是自己性命不保,倒也能坦然待毙.可是,因己一时疏忽,竟然害得无数英雄好汉命归黄泉,岂能不内疚。便是单单内疚,他这等豪气干云大英雄也不会落泪,最主要的是无救群雄中,有他情逾手足的兄弟陆云。
内心暗忖:“克耳罕与大和尚弗陀丹已不知去向,大家死后,我纵是想替他们报仇,也是空怀其心,有力无处去使。这可让我回去怎样向晶芸、张发交待!”
踏着夕阳,袁星茫无目的走进潮音洞中。忽听前面迷雾中有人咳嗽声,接着小声道:
“妹妹,我不去见他,是因为曾经身染秽质,你冰清玉洁,怎么甘心将他拱手送人?”略辨音韵,已晓是谁。
袁星慧眼睁处,透过氤氲雾气,见到里面二女旁蹲着只巨雕,犹豫片刻,心念电闪:
“世上最令我尴尬的事,莫过于同时见到面前的这两个女孩。若是陆云等无危险,而是我自己要死,也不会来见她们……”如逢鬼魅,只想悄悄退开。
踌躇颇久,迈步向前,强颜欢笑道:“云娘、嫣然,别来无恙?只因陆云等人命在旦夕,我无暇与你们多谈,非借云娘的巨雕一用不可.”
嫣然先惊后嗔道:“我哥哥怎么了?哼,若非你不是为了云娘姊姊的大雕,便会躲避瘟神样偷偷离我们而去,是不是?”
鹿云娘幽幽道:“袁郎,你不见奴家,倒也没什么.要知嫣然为你离开道观,不辞辛苦来寻你,那得多大的勇气!今日你回避嫣然,眼中只有公孙晶芸,当初又为何招惹她?不是你装得痴情,苦苦缠她恁久,怎会搅起观中道女心井之波?”
袁星怔祝嫣然却道:“云娘姊姊,不要说袁大哥,都是我不好,当初的事做得忒是绝情,也怨不得他。”转面向袁星道:“倒是你对不起云娘姊姊,你痴心对小妹时,小妹鬼迷心窍,对大哥置之不理,这时噬脐莫及不必说起,云娘姊姊可是时时刻刻把心神放在你身上啊!”袁星心道:“我可始终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暗暗奇怪,这二女怎会齐来到普陀山上,且均全心全意为对方辩护。
嫣然又道:“你们之间再加上公孙姑娘,将来如何结局,与贫道无关。袁大哥,我哥哥现在何处?伤得怎样?你要借神雕去哪里求医?”
蓦地,洞口响起娇滴滴声音道:“你哥哥在舟山岛上,并未受伤,是与大家一起身中莫名其妙奇毒。星哥哥借雕何用,我也正要问他。”
鹿云娘与嫣然同时惊呼:“是公孙姑娘么!”
袁星喜道:“芸儿,你怎么也来了?”
晶芸已然闪身入洞,微笑道:“我怎么不可以来?自然是怕你孤身遇险,随后跟来的。”
袁星暗暗叫苦,寻找克耳罕不到,已是火冒三丈,三女恰巧在这时聚会,岂非火上浇油!
陡然挺起胸膛,肃声道:“咱们四人之间纠葛,以后有的是时间处理,眼下十万火急,拜托三位回到舟山岛上,协助张发看护好中毒的群雄,等我取解药回来。”射上雕背,拍其颈项,却未料神雕只听主人号令,非但不听他的,反而回头啄向他眼睛。
鹿云娘高声叱道:“扁毛畜生,不得无礼!”大雕才温顺下来。
晶芸摇头道:“舟山岛上,有张发看守,万无一失。你不告诉我们到底要去何处寻找解药,小妹万万放心不下,非跟着你不可!”
嫣然与云娘对袁星感情之深,较晶芸丝毫不逊,也是同样心思。当下,云娘道:“袁相公,奴家虽无资格跟着你,却也管不住自己,自相公出得雷音谷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暗中相随,以后不求为君妻妾,只求做你的丫鬟使女。目下相公锐身赴难,不知身向何等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