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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步过来,劈胸就抓。
驼老抬手伸扣住了他的腕脉,道:“朋友,你敢,莫非想吃官司?”
众汉子脸上都变了色。
就在这时候,一声沉喝传了过来:“一大早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一听见这话声,众护院跟那壮汉子立即躬下了身,齐声叫道:“总管。”
里头出来了一个白净中年人,长袍马褂,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他到了近前抬眼一扫,面泛诧异之色道:“怎么回事儿这是?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壮汉子忙道:“回总管的话,这几个人说是顺天府衙门来的,要见老主人,小的告诉他们老主人还没起身,让他们晚点儿来,谁知道他们竟往里硬闯,马爷几位过来拦他们,他们竟又跟马爷动手。”
白净中年人“哦”了一声,转眼望向驼老。
驼老道:“总管是位明白人,这是谁动手,应该够明显了。”
他还扣着那圆胖脸汉子的腕脉没放呢。
白净中年人果然是位明白人,他并没有说什么,道:“你先把他放了,有话好说。”
驼老松了手,白净中年人接着说道:“你们是顺天府衙门来的?”
驼老道:“不错,我们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还请总管多担待。”
驼老对他是够客气的。
白净中年人可不懂这个,道:“有什么凭据么?”
驼老早准备好了,从腰里摸出一方腰牌托在手掌心里。
那白净中年人看了一眼道:“有什么事么?”
驼老道:“我们要见见府上的主人。”
那白净中年人道:“诸位既是衙门里来的,不论说什么,我们这些升头小民都应该唯命是从,只是我家老主人身子欠安到现在还没起床,我是胡府的总管,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
驼老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就找总管了,有几件案子要麻烦总管一下,咱们一件一件来吧,这头一件,昨儿个有人到顺天府告府上的护院一状,说府上的护院在京华小馆行凶打伤了人……”
白净中年人道:“有这种事儿?”
瘦汉子急急叫道:“他们也打了少爷,还敢跑去告状。”
白净中年人脸色一变,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件事你知道?”
瘦汉子情知说漏了嘴,可是这当儿不承认已经不行了,只得点了点头道:“是的。”
白净中年人道:“是怎么回事儿,你说给我听听。”
瘦汉子硬着头皮把昨天在京华小馆闹事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怎么说也是他有理。
白净中年人静静听毕,转望驼老道:“你听见了,那醉汉借酒寻衅,吐了他一身,他忍无可忍出手不过稍重了些,其实,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手,本就是这么回事,再说那醉汉也打了我们少爷,彼此之间应该扯平了。”
驼老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双方的确是应该扯平了,只是,不知道胡少爷伤着那儿没有。”
白净中年人道:“这个……我们少爷学过点功夫,没伤着。”
驼老笑道:“总管,告状的人可受了重伤。”
白净中年人道:“你敢是不信我们少爷也挨了打了?”
驼老道;“总管,人家有人证,只要府上这位护院也有人证,我保他绝吃不了官司。”
瘦汉子道:“我当然有人证呀,京华小馆的掌柜就是我的人证,我现在就可以去把他叫来。”
白净中年人道:“你去。”
瘦汉子答应一声要走。
驼老伸手一拦道:“你不必去了,只你指出京华小馆的掌柜是人证,我们衙门自会传他做证。”
白净中年人道:“你敢是怕他跑了?”
驼老道:“不瞒总管说,我奉命前来传人,要当面让被告跑了,我担当不起。”
白净中年人冷冷道:“你放心,他不会跑的。”
驼老道:“只要总管肯做个保,我自当放他去。”
白净中年人道:“他是胡府的护院,我是胡府的总管,我当然保他。”
驼老马上收回了手,望着那护院道:“请。”
那瘦汉子冷哼一声快步而去。
驼老轻咳一声道:“这件案子暂且搁下,还有一件,一并麻烦总管。”
白净中年人冰冷道:“还有谁告了胡府的什么人?”
驼老往身后一指道:“总管看见了么,这个小伙子告了府上的主人。”
白净中年人脸色一变道:“胡说,我家主人犯了什么罪。”
驼老扭过头去道:“小伙子,还是你来说给这位总管听听吧!”
余少崑初生之犊,他怕什么,何况还有大援在侧?当即上前一步把他妹妹卖身任家的事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白净中年人脸色连变,等到余少崑把话说完,他立即怒笑说道:“胡闹,胡闹,简直胡闹,你们顺天府是怎么办事的,我们这是胡府,他告的是姓任的……”
“不错,总管,”驼老道:“我知道这儿是胡府,小伙子他告的是姓任的,可是总管没听他说么,他看见他妹妹在胡府?”
白净中年人叱道:“胡说,任家的人怎么会跑到胡家来……”
驼老一抬手道:“总管别生气,我奉命办案,曲直是非自有衙门裁定,这样吧,请总管把府里女眷请将出来,让这小伙子一一认认……”
“胡闹,”白净中年人道:“京华小馆的事,因为确有其事我认了,这件事分明是……我断断不能答应,一句话,我们这是胡府,你们要再无理取闹,我家主人九门提督衙门有朋友,我马上派人去请他来主持公道。”
驼老眉锋一皱道:“这就麻烦了,这件事原是……”
凌燕飞道:“或许当时的任家就是现在的胡家也说不定。”
白净中年人脸色大变道:“你怎么说,你说话可要有根据,要不然……”
凌燕飞可不客气,道:“不要吓唬我,我说的话我担当,你不承认现在的胡家就是当初的任家,也不承认你们这儿有这么一位姑娘不是么?既是这样为什么不敢让人家看看,要真没有这么位姑娘,那是他跟我错了,你可以告我们两个,我陪他吃官司就是。”
白净中年人怒笑道:“说什么我也不答应……”
凌燕飞道:“你不是不答应,你是不敢,那就证明我说的没有错,既然我说的没有错,你们先姓任后姓胡,用心叵测,令人起疑,我们要硬搜,另外还要看看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白净中年人厉声道:“你敢。”
凌燕飞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就要往里闯。
驼老伸手一拦道:“慢着,慢着,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我要请教总管,京华小馆离府上有多远?”
白净中年人道:“不远,怎么?”
驼老道:“府上那位护院,早该回来了吧。”
白净中年人呆了一呆,旋即道:“你放心,他绝不会跑的,许是太早,京华小馆还没开门儿。”
驼老道:“但愿如此了,不过我还是派个人去看一下的好。”
看了凌燕飞一眼道:“你到京华小馆跑一趟去。”
凌燕飞应声而去。
白净中年人道:“我派个人跟你的人一块儿去。”
他让圆胖汉子跟凌燕飞一块儿去了。
驼老道:“我这个手下年纪轻了些,做事不免有些浮躁,总管要多包涵。”
白净中年人道:“是有点儿,你们顺天府应该多加教导。”
驼老道:“一定,一定。”
他忽然转了话锋,道:“胡府在京里有好几代了吧。”
白净中年人只以为驼老有意诈他,唇边浮起一丝轻蔑笑意,道:“算得上是老根儿人家了。”
驼老道:“总管的家眷也在京里么?”
白净中年人道:“不,我还没成家。”
驼老绝口不提正事,竟然跟这位总管闲话家常起来了,何逸尘好不纳闷,可却又不便插嘴。
聊着聊着,凌燕飞跟那圆胖脸汉子回来了。
驼老道:“怎么样?”
凌燕飞道:“让他们的人自己说吧。”
白净中年人盯着圆胖脸汉子问道:“怎么回事儿,人呢?”
圆胖脸汉子嗫嚅说道:“京华小馆的掌柜说陈彪根本就没去。”
白净中年人脸色变了,道:“怎么说,陈彪根本就没到京华小馆去,该死的东西,我信得过他他竟然……你们还站这儿干什么,还不出去给我找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圆胖汉子等答应一声匆忙地走了。
驼老这时候说子话,道:“看来他是畏罪逃跑了,这是总管做的保,总管怎么说?”
白净中年人犹不知道厉害,道:“我刚不是派人给你们找去了吗?”
驼老道:“这个我知道,只是他若十天半月不回来,我们也得等上十天半月么,总管,我们大人还等着升堂呢!别让我回去难以交差。”
白净中年人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驼老道:“很简单,既是总管你给他做的保,我只有找总管你这个保人了。”
白净中年人道:“找我?你是打算……”
驼老道:“麻烦总管跟我上衙门去一趟,等胡府把人找回来之后,我自当恭送总管回府。”
白净中年人冷冷一笑道:“你简直是……”
驼老脸色一沉道:“给我拿下。”
凌燕飞应声逼了过去。
白净中年人脸色大变,怒笑说道:“大胆,你们简直是疯了,我让你们清醒清醒。”
他飞起一掌拍向凌燕飞。
驼老“哦”地一声道:“没想到总管也是位练家子,不赖。”
白净中年人的身手是不赖,出手疾如风,掌力也相当凌厉,奈何他碰上了凌燕飞,驼老那里一句话说完,这里他一只腕脉已落进了凌燕飞手里,他怔住了。
难怪他怔住了,他只不过发了一招便被人制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顺天府衙门会有这种高手。
驼老道:“事非得已,总管要担待一二啊。”
白净中年人定过了神,叫道:“你们……”
驼老道:“别你们了,咱们现在谈另一件案子吧,总管是不是能把这小伙子的妹妹还给他?”
白净中年人厉声这道:“我告诉你们……”
凌燕飞五指用了力,他闷哼一声住口不言。
那壮汉子傻了半天了,这时候突然撒腿就往后跑。
“站住。”驼老喝了一声,那壮汉子忙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硬是没敢再动。
驼老转望白净中年人道:“是谁的人听谁的,我看还是麻烦总管说句话吧!”
就这一会儿工夫,白净中年人额上已见了汗珠,这时候他知道厉害了,龇牙咧嘴地道:“去,去把小兰叫出来。”
壮汉子撒腿跑了。
白净中年人道:“可以放我了吧。”
驼老道:“总管急什么,等人来了之后再放也不迟呀!人家能多干两年下人,总管委屈这一会儿都不行么?”
马上就能见着自己的胞妹了,余少崑不免有点激动。
很快地,后头有了动静,出来六个人,最前头一个是那壮汉子,后头五个人一前四后,前头一个是胡少爷,后头四个清一色手提兵刃的黑衣汉子,却没见有位姑娘同行。
驼老道:“瞧不出这牛一般个人还挺机灵的,搬兵来了。”
只听胡少爷冰冷说道:“放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凌燕飞跟没听见似的,看也没看他一眼。
驼老装了糊涂,道:“总管,这位是……”
白净中年人忍着难受道:“我家少主。”
驼老“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胡少爷,失敬了,麻烦总管把我们的来意奉知胡少爷吧!”
白净中年人只有咬着牙把驼老这些人的来意一一告诉了胡少爷。
胡少爷听的时候很镇静,听完了之后还是很镇静,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道:“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