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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个人已进入山口,顺着两座山之间的各地往深处走。这两座山远看不怎么高,一旦身临其下却又觉得它一点也不低。
深入约莫十多丈,眼前景色忽变,本来林木茂密一片青翠,如今却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两边的山石发红,连地上的土都是红的。
深入近百丈,两边怪石林立,显得有点狰狞怕人,此刻从两边两块人高怪石后鬼魑般闪出两个黑衣蒙面人来,一起向姓龚的小胡子躬下身去。
姓龚的小胡子道:“总巡察可在?”
一名黑衣蒙面人恭声答道:“在,总巡察刚回来。”
姓龚的小胡子没再说话,带着桑傲霜往里行去,走没多远,拐了一个弯,三座石砌的房屋已座落在眼前。
三座石屋成品字形,两旁两座石屋门开着,一眼望去里头有七八个蒙面黑衣人,此刻一见姓龚的带着个美艳大姑娘回来,先后都走了出来。
居中那座石屋两扇木门关着,走近之后,姓龚的小胡子立即停步恭声说道:“禀总座,属下龚伯通求见。”
只见一个苍劲话声起自石屋内:“龚伯通。”
两扇门豁然大开,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蒙面人当门而立,他诧异地望着姓龚的小胡子道:“你怎么回来的,这是谁?”
龚伯通一躬身道:“容属下入内详禀!”
瘦小黑衣蒙面人道:“进来吧。”
他转身往里行去,坐在了一块上铺兽皮的石头上。
桑傲霜进门打量这座石屋,只见石屋里的摆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外,再无长物。
桑傲霜这里打量着,龚伯通那里已把他被擒后的经过作了一番禀报,他把话说完。瘦小黑衣蒙面人立即把一双锐利目光投向桑傲霜,道:“这么说,这位就是咱们奉命找寻的三教主、四教主的爱女?”
龚伯通恭应道:“正是。”
瘦小黑衣蒙面人站起来走到桑傲霜面前,道:“姑娘请把左小臂上的朱砂痣让我看一看。”
桑傲霜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龚伯通忙道:“姑娘,这位是本教总巡察。”
桑傲霜道:“你们三教主呢。我这颗朱砂痣不是任人看的。”
瘦小黑衣蒙面人道;“小姑娘,我奉命找寻三教主跟四教主的爱女,一定要验明无误之后,才能让你见三教主,你要知道,我担的责任很大。”
桑傲霜道:“你们三教主现在何处?”
瘦小黑衣蒙面人道:“我验明无误之后,自会让姑娘见我三教主。”
桑傲霜一双冷峻眼神瞅着他,猛然掳起了左衣袖,道:“你看仔细了!”
瘦小黑衣蒙面人道:“那是当然。”
他往桑傲霜手臂上看了一眼,冷然说道:“龚伯通,拿水来。”
龚伯通恭应一声,转身出门而去。
桑傲霜双眉一扬道:“你要干什么?”
瘦小黑衣蒙面人道:“我要用水洗洗这颗朱砂痣,看看洗掉洗不掉。”
桑傲霜脸色一变,放下衣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作假冒充不成。”
瘦小黑衣蒙面人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身负其责,不敢不慎重。”
桑傲霜冷笑一声道:“你要慎重也可以,让我当着你们三教主的面洗……”
龚伯通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瘦小黑衣蒙面人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探掌抓向桑傲霜皓腕,他出手如电,桑傲霜居然没躲掉,一只皓腕顿时落人瘦小黑衣蒙面人掌中。
桑傲霜勃然色变,就待有所反击。
突然,一个冰冷话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大胆,还不放手!”
随着这声冷喝,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欺了进来。
瘦小黑衣蒙面人一怔,问道:“你是什么人?”
瘦削黑衣蒙面人一只左手从既宽又大的衣袖里伸了出来,递到了瘦小黑衣蒙面人眼前,他手掌心里托着一方小巧玲珑的金牌。
瘦小黑衣蒙面人立即松了桑傲霜躬下身去,道:“原来是使者,屑下只是试试这位姑娘……”
瘦削黑衣蒙面人一只左手很快地又缩回了衣袖内,道:“不用试了,这位姑娘是真不假,我可以担保。”
瘦小黑衣蒙面人立即恭声应是,退向后去。
瘦削黑衣蒙面人迈步走到石凳前,道:“此地简陋,就请姑娘在床上坐坐吧。”
他径自先坐了下去。
桑傲霜站着没动,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瘦削黑衣蒙面人笑笑说道:“我是什么人无关紧要,反正赤魔教的一切我能作主就是。”
桑傲霜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真不假。”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姑娘事先并不知道赤魔教找寻的这个人的特征,是不是?”
桑傲霜道:“不错。”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就凭这一点我断言姑娘是真不假。至少姑娘手臂上那颗朱砂痣假不了!”
桑傲霜道:“既是这样,你们可以让我见三教主了吧!”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这个自然,姑娘不用急,我已派人去请三教主去了。姑娘耐心在这儿等两天……”
桑傲霜道:“等两天?”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姑娘,三教主并不在附近?”
桑傲霜皱了皱眉,没说话。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我知道姑娘急着见三教主,这是人之常情……”
桑傲霜道:“我所以急着要见三教主,另外还有别的事!”
瘦削黑衣蒙面人轻“哦”一声道:“姑娘还有什么别的事?”
桑傲霜道:“这件事我要等见着你们三教主之后才能说。”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要是姑娘跟三教主之间的私事,我不便过问,也无能为力,要是赤魔教中的事,姑娘跟我说,跟三教主说并没有什么两样!”
桑傲霜道:“是这样么?”
瘦削黑衣蒙面人笑笑说道:“我虽不是赤魔教中人,但跟赤魔教的教主平起平坐,而且有相当大的权势,有时候连赤魔教的教主都得听我的,姑娘不信可以问问赤魔教这位总巡察。”
桑傲霜没有问。
瘦小黑衣蒙面人却道:“姑娘,这是实情。我们这位使者虽不是本教中人,却具有相当大的权势,有些事二教主跟三教主确得听我们这位使者的。”
他头上罩着黑布巾,让人难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他趁机大大地拍了一番马屁,大大地谄媚了一番。
桑傲霜诧异地看了瘦削黑衣蒙面人一眼,道:“你是什么使者,你既不是赤魔教中人,你又是谁的使者?”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告诉姑娘也不要紧,我是罗刹国的使者。”
桑傲霜呆了一呆道:“你是罗刹国的使者,你不是中国人?”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姑娘误会了,我是中国人,我也是罗刹国的使者?”
桑傲霜道:“你既是中国人,怎么做了罗刹国的使者。”
瘦削黑衣蒙面人笑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姑娘没有必要知道,姑娘只知道我是罗刹国的使者就够了。”
桑傲霜道:“你这个罗刹国的使者,跟赤魔教有什么关系,赤魔教的教主又不是罗刹人,为什么会听你的?”
瘦削黑衣蒙面人笑道:“姑娘问的这些,属于罗刹国跟赤魔教的机密,我本不该说,然而姑娘是三教主的掌珠,不是外人,告诉姑娘也无妨……”
顿了顿接道:“赤魔教跟罗刹国的关系至为密切,赤魔教的需用都是罗刹国供给的,赤魔教想驱逐清主出关,收复从大明手中丢失的大好河山,罗刹国仗义伸手给予无限度的实力援助,赤魔教为了感恩图报,所以它听罗刹国的,我是罗刹国的使者,所以赤魔教的教主听我的,姑娘明白了么?”
桑傲霜神情雷动,脸色大变道:“我明白了,这么说,赤魔教所以到京里来,不是为来找我的。”
“不,”瘦削黑衣蒙面人道:“赤魔教所以到京里来确是为找寻姑娘,只不过这是赤魔教来京两个目的中的一个而已,这个目的跟我刚告诉姑娘的一私一公,二者并不冲突。”
桑傲霜冷笑一声道:“赤魔教远自江东六十四屯潜来京里,果然是别有用心,另有企图,我错了,若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来。”
瘦削黑衣蒙面人讶然说道:“姑娘这话……赤魔教这件事跟姑娘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姑娘难道不是来见姑娘的生身父的?”
桑傲霜道:“我以为赤魔教远自江东六十四屯潜来京里只为找我,只要找我便会撤离京畿,返回江东六十四屯去……”
瘦削黑衣蒙面人“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姑娘所以急着要见三教主,为的就是这件事!”
桑傲霜道:“不错,我所以急着要见他,就是为劝他即刻撤离……”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姑娘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赤魔教为的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这是义军,打从康熙年间起,无论是文人武夫,只要是有血性的忠义之士,无不为匡复大计抛头颅,洒热血,难道姑娘忘了自己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了么?”
桑傲霜冷笑说道:“你刚才要是不告诉我罗刹国给予赤魔教实力援助,我如今也许会相信……”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罗刹国仗义伸手,完全是一番好意,有什么不对?”
桑傲霜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罗刹国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比我清楚……”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哎呀,姑娘可是冤枉罗刹国这一番好人心了……”
桑傲霜道:“我有没有冤枉罗刹国,你心里明白,真要说起来,罗刹国人还不怎么可恨,最可恨的是你这种人,身为中国人,却数典忘祖,甘为异族走狗,不但带罗刹人来害自己人,还代罗刹人隐瞒祸心……”
瘦削黑衣蒙面人霍地站了起来,道:“姑娘,你……”
桑傲霜道:“你想干什么?”
瘦削黑衣蒙面人摇头说道:“姑娘误会了,不管姑娘怎么辱骂我,我都不会在意。只因为姑娘是误会,也因此可以证明姑娘是我中华有血性的忠义儿女……”
桑傲霜冷笑说道:“好修养,好口才,只是我不是三岁孩童……”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没人把姑娘当成三岁孩童,我例举两样事实,姑娘自然就会相信我的话。”
桑傲霜道:“你有什么事实可以例举。”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赤魔教的两位教主跟罗刹国订的有条约,第一条便写明罗刹国是基于义愤,无条件协助赤魔教匡复……”
桑傲霜冷笑说道:“条约有什么用,只不过是白纸写黑字,虚设的一张,罗刹人向不守信用,到时候可以毁约,赤魔教能奈罗刹人何?”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罗刹人向不守信用?姑娘小小年纪,什么时候见过罗刹人,什么时候跟罗刹人打过交道?”
桑傲霜道:“我没见过罗刹人,也没跟罗刹人打过交道,可是我的义父却熟知罗刹人……”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姑娘是说那位驼老?”
桑傲霜点头说道:“不错。”
瘦削黑衣蒙面人笑笑说道:“姑娘恐怕不知道,桑驼正跟我要例举的第二桩事实有关。”
桑傲霜道:“你说我义父跟你要例举的第二桩事实有关?我义父跟你要例举的第二桩事实会有什么关系?”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桑驼子可曾告诉姑娘,他是怎么收养姑娘的?”
桑傲霜道:“我义父是在扛东六十四屯一条河里救起我的,怎么?”
瘦削黑衣蒙面人道:“据我所知,姑娘却是在令堂四教主以及姑娘大伯父遇害的同时失踪的,我所知道的跟桑驼子所说的不相符合。”
桑傲霜道:“那有可能,是我娘在灾祸来临之前,把我偷偷放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