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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完,骑队的奔速果然缓了下来,开始轻徐的前进,当先的紫千豪则在此时微微举起左臂——
祁老六见状之下,回首打了声惯哨,咆哨声尖而短,在空气中跳弹了一下,骑行里,已有十二名青衣大汉分做四个不同的方向先行奔去。
甲犀上的紫千豪轻轻吁了口气,继续率领马队前行,一旁,白辫子洪超压低着声音道:
“大哥,可要放一只‘长虹箭’?”
在孤竹帮的传统里,“长虹箭”乃是通知山上的人们“双龙头”返山的讯号,日间,则使用“铜铃鼓”,这是一种尊重的礼仪,也代表着一帮之主的威赫,但此时,紫千豪却疲乏而冷峻的道:
“放给谁看,关心玉抑是玄云三子?”
洪超碰了个钉子,吓得不敢再作声,紫千豪沉默了片刻,又低低的道:
“附近可有我们的探马?”
毛和尚公孙寿忙道:
“山麓十里以内,全由罕明的手下负责飞骑巡逻,每隔半个时辰一次,三里之内,便该看着我们的暗哨了……”
紫千豪点点头,道:
“现在我们是绕道而行,但目的也是指向傲节山,这个方向是否亦有巡骑经过?”
公孙寿看了左右一下,道:
“应该有。”
紫千豪冷冷的道:
“如今却未见。”
毛和尚不敢再答腔,紫千豪哼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于是,一行铁骑沿着荒岭隐坡,顺着杂径小路静静的走着,没有多久,嗯,傲节山雄伟的山影已在他们翻过一处乱石岗之后呈现于眼前!
黑暗中,有三乘骑影飞奔而来,这三人正是方才奔去探路的十二人当中的几个,他们这时俱皆头巾歪斜,喘息如牛,满头的大汗,一奔到近前,其中一个已惊慌悲愤的向紫千豪低叫道:
“不好了,大哥,在前面的一片杂草地里发现了我们五个弟兄的尸体,连他们的坐骑也全遭人击毙,通通横倒在一堆,我们又朝前遛了一段,那边的两处暗桩也吃人拔起,桩上的四名弟兄都被倒吊在一棵白烨树上,其中两个连脑袋也被砸得稀烂,血糊糊的一团,好惨……”
紫千豪平静的聆听着,他挥挥手,道:
“可曾发现了别的什么?”
说话的汉子摇摇头,带着咽声道:
“我们怕大哥着了道,是而便匆忙赶回来报信了,其他还没有看到什么扎眼的事……”
白辫子洪超和毛和尚公孙寿俱不由怒火中烧,目毗欲裂,二人齐齐愤激的咆哮起来:
“这些狗娘养的杂种,我与他们拚了!”
重重一哼,紫千豪道:
“都给我闭嘴!”
闭上眼,紫千豪没有说话,他定定的坐在鞍上,就宛似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夜风拂弄着他的衣角,看上去,有一股特异的,深沉而雄稳的味道……
后面,祁老六策马奔上,他忧虑的道:
“怎么,情形不对?”
毛和尚公孙寿低声道:
“已经干上了。我们的巡骑和暗卡被放倒了好几处!”
祁老六神色突然变得狠厉无比、他咬牙切齿的道:
“老子要一个个刮他们的骨,剥他们的皮!”
蓦而,紫千豪双目倏睁,一片精亮尖利得炫人心神的寒芒暴射而出,他冷酷而毫无情感的道:
“我、公孙寿、洪超,是第一拨,老六、苏家兄弟是第二拨,烦请二头陀蓝兄押后为第三拨,每一拨率五十名弟兄,前后相距三十步,作快速冲刺,直指傲节山前进!”
祁老六答应一声,立即掉马回头分配派遣,极快的便将三批骑队分排妥当,紫千豪猛然大吼一声:
“冲!”
于是——
蹄声有如阵雷般突然响起,夹着摇山撼岳之威贴地滚动,以紫千豪为首,分做三批直扑傲节山!
一马当先的紫千豪单手握组,豹皮头巾迎风飞舞,他的面色在这一刹间变为赤红,宛如映着血,染着凶厉,散扬着煞气!
铁骑蜂涌奔腾,翻下乱石岗,绕着傲节山山麓直扑一道两面壁竖的峡谷,这道峡谷中间只有女许宽窄,谷壁陡峭直立,有如刀斩斧劈,那么险峻的矗峙上去,黑沉沉的看不见尽头!
尚未入谷,紫千豪已经看见谷口横卧着的四具青衣尸体,他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放马直奔而进!
毛和尚公孙寿紧随于侧,见状之下狠狠骂了一句:
“灰孙子们,你家佛爷要超渡你们了!”
他的话声尚留着段尾的,谷顶上著然传来一阵骨碌碌的巨响,无数块磨盘大小的石块已暴雨般飞坠而下!
奔驰在前面的紫千豪狂吼一声,四眩剑碎然斜弹,两块大石头已被剑尖一点之力震飞出去,寒光骤闪,又是三块巨石横撞谷壁,刹时粉碎如糜,毛和尚公孙寿与白辫子洪超一个抽出“亮银棍”,一个拔出大马刀,一时之间,只见人仰马翻,嘶叫惨吼之声乱成一片,在尘土飞扬中,夹杂着沉重的巨石撞碰声,人马摔跌声,号噪声,以及清脆的骨骼折断声,好一副人间地狱图啊……
紫千豪恍如未觉,依旧策马狂奔,四眩剑旋戮横砍,上下翻飞,转眼下,他已来到了谷口!
谷口的外面,便是一片干涸了的洞床,有乱石、杂树分布着,连地面也是软硬不匀,起伏不平的,紫千豪隔着谷口尚有不足一丈的距离,而四周的暗影中,已有一片蜂蝗般的矢箭与暗器蓬射而至!
高亢而凄厉的长笑着,紫千豪剑起如云涌风号,在连串的紧急撞击声里,所有射来的暗器箭矢已全被震飞或荡落!
于是——
甲犀一跃而起,腾空几近十丈,四眩剑暴斩猛翻,躲在不同隐暗处的七个黄衣人物已惨叫着被活砍成十四截!
譬发蓬散,满身沁汗的毛和尚公孙寿也驭骑冲出,他看也不看,左手连挥,十七柄弯刃短刀已尖啸着飞射四周,同一时间,白辫子洪超亦衣衫破碎的率着十多乘铁骑奔出,他们是一个动作,坐骑一出谷口便四散分开,弯刃短刀加上手斧纷纷投射刺劈,在凄凄的夜色中,只见寒光闪闪,往来曳流,号叫声与痛噪声揉合在一起,已分不出哪是哪一边的了……
山谷中的落石声仍然轰隆不断,呼号吼叫声及马匹惨嘶惊曝声也连续未停,但是,却还有一批批的骑影奔出,有的鞍上无人,有的有人无马,有的马拐着腿,有的人瘸着脚,但不论他们是如此狼狈,如此惨痛,却依旧毫不畏缩的,个个强悍的冲了出来!
谷口响起了二头陀蓝扬善的尖嗓子,他正挥舞着他的“金钢杖”:
“咱操你关心玉的二妹子,刨你白眼婆的祖坟,割你玄云三子的牛鼻子,你们他妈还有没有一点江湖道义,还有没有一点奶奶的面皮,竟用这等下三流的法门暗算你家的太爷?”
突然地——
黑暗中敌人的箭雨暗器全停止了,一丁点声息也没有,
那么静,那么寂,好像……好像原来这里便是如此安宁一样!
山谷里的落磐声也同时中断,宛似投石的人一下子都消失在夜风中一样,谷内,这时只有迷漫的尘沙,以及在尘沙中隐约传来的人兽呻吟!
正在乱石杂树中追杀攻击偷袭者紫千豪与他的手下也停止了动作,他们有的尚在马上,有的却已展开步战,此刻,每个人都谨慎小心的戒备着,目光愤怒的炯然投视向四周,没有人出声,没有人移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充斥着僵冻,全是久经战阵的老手了,在目前,他们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轻快的,毒鲨祁老六掠到紫千豪身边,这位孤竹帮里素以猛悍著称的高手已带了红,左边面颊上皮肉翻起,血淋淋的一大片,但他却宛如未觉,低促的向紫千豪道:
“老大,我们的人马大约折损了一半左右,能战的只怕不足百人了,老大,你还安好么?”
黑暗里,紫千豪双眸闪亮如星,他冷沉的道:
“别顾着我,要大家候着,不准轻举妄动,只怕对方业已布好阵势以逸待劳了,马上我们就可以先行索回一笔血债,老六,马上!”
竹与剑……十六、突重围 柳暗花明
十六、突重围 柳暗花明
黑暗中,祁老六的面庞上浮映出一抹狩厉而残酷的神色,他点着头,嗓门沙哑的道:
“我想会的,一定会的……”
紫千豪用四眩剑的剑鞘,摩委着面颊,灿银的剑鞘是冰凉而光滑的,有一种直透入心的寒冽感觉,鞘身上镶嵌的美钻形宝石闪泛着一点蒙蒙却晶莹的光彩,那光彩,会令人联想起空中的繁星,是那么高远,又那么冷漠……
静静的朝四周的黑暗扫视着,时间也在悄悄的流去,于是,紫千豪决定不再等待,他指唤过祁老六,低沉的道:
“老六,你和苏家兄弟带着一半人马顺着干涧往下走,一遇伏击立即卧倒,由我们分在两侧暗护着,到时候,我们从旁边杀,你的人给我自内往外冲,这是头次接刃,大家都得搏个红彩。”
答应着,祁老六问道:
“骑马还是步行?”
紫千豪道:
“你们骑马,我们徒步!”
于是,在夜色重掩之下,祁老六迅速窜过去传达口信了,片刻后,分开行动的人马各已准备就绪,在一声旱雷似的暴叫里,一队骑影狂风似的朝着干涧里奔去,而几乎就在他们甫始奔驰的同时,侧面的乱石杂树中,一蓬蓬的剑光暗器又骤雨似的飞了出来!
紫千豪他们就在等着了,黑影里寒芒一现,数十条人影已俄虎出神般的扑了上去,四眩剑首先开彩“呱”“呱”的连串暴响声里,五颗人头已带着满腔热血抛到半空!
三步之外,毛和尚公孙寿的粗重的亮银棒“铿”的一下子震飞了一名黄衣大汉,另一个刚待跃起,一名孤竹兄弟的锋利马刀已削掉了他的一只大腿!
悠长的惨号回荡在冷瑟的空气中,夹在惨号声里,二头陀蓝扬善的金刚杖已铿锵有声的与一个秃顶壮汉缠在一起!
那边—一
奔行在干涧内的人马全已于袭击发生时蹿伏在地,现在,他们个个手提马刀,在邓老六与苏家两兄弟的率领下悍野的反扑了上来!
大旋身,紫千豪掠过了一块横倒的涧石之旁,他的四眩剑闪过一道银光,三位黄衫仁兄已那么快的在同时被他拦腰斩为六段,像猛力割破了的猪肚子,花花绿绿的肠脏顿时剥泻一地!
白辩子洪超的人马刀霍霍飞舞着.他一边敲磕抽冷子袭来的暗器,一面在追杀着眼前正在四散奔逃的敌人,数十个青色玄装的孤竹弟兄则形成了一个半弧,严密的包抄围兜,时时有兵刃撞击的声音响起,时时有叱吼怒骂的喝叫传来,现在,祁老六的人马亦已反扑到眼前了。
忍住肉体上剧烈痛苦,紫千豪咬紧牙关,猛力砍向自一侧掠过的一个黄衣人,那黄衣人惊惶之下回刀力拒,却在“咔嚓”一声脆响中刀折臂落,他连喊叫尚未及出口,紫千豪倏翻手腕,将他刺翻于五步之外!
祁老六的身形有如一头怪鸟般自天而落,他右手一柄马刀,左手一把蓝汪汪的“分水刺”,照面之下,两个黄衣人已横摔了出去!
“呸”的一声,祁老六突然斜身挥刀,“当”然震响里,一只无羽利箭已被敲飞,他正待往箭来的方向扑去,紫千豪已“呼”地掠过,四眩剑暴翻之下,一个黄衣汉子立即尖哮着仰倒于地!
怪笑一声,祁老六正想道谢一声,脑后飒然风动,一股绝大的力量已猝袭而至,他贴地偏身,马刀猛的回斩,左手的分水刺已准确无比的戳向对方胸口。
但是,来人却似乎并非弱者,他哼了哼,振臂之下已到了四尺之外,在移动的中间,一条“鱼鳞鞭”光闪波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