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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但是,我们也不能太冲动,眼前强敌环伺,四面楚歌,我们如今所需要的,不仅只是勇悍与毅力,更要靠智慧,图昌,让我们倾力去干,成不成,也只有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
紧蹩着眉,苟图昌道:
“老大.你的身子仍未复原,精神也还透着委顿,老大,你不能光顾着大家,自己的健康也得注意……”
低沉的,他又接着道:
“自你接掌本帮之后,便从来没有安适的过上一天,也从来没有稳当的睡过一觉,大大小小的事全赖着你,全倚着你……老大,帮里上上下下的弟兄们都知道,是我们拖累了你,要不,凭你的艺业、功力、智慧、才干,到哪里也是个顶尖的人物,也不会受一丁点乌气……老大,我们惭愧,我们歉疚,尤其是我,表面上在直接辅助你,其实却毫无贡献,只抱着个空名,一些艰苦困窘还是落在你的肩上,你用你不可负担的精力去承担,用你难以肩荷的意志去贯彻,大哥啊,你太苦了,太累了……”
叹了口气,紫千豪伤感的道:
“不要再说下去,图昌,我并不见得像你所说的那样辛劳,即使真是如此,我认为也是应该的……”
苟图昌激动的道:
“老大,通想挡道,妖丑横行,而你伤未愈,身未复,如何再能贸然相拒?孤竹帮不能一日缺你,一时缺你,老大,有你在的一天,便是孤竹帮峙立的一天,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们了……”
他的眸子里射出火热的光芒,看着紫千豪,苟图昌又微颤的道:
“老大,这一次由我带着人去分路拒敌,胜则我幸,败则我命,你坐镇于山,至少,也能保住我孤竹一脉的根……”
缓缓的,紫千豪道:
“图昌,若是你们败了,就凭我独自一人,这孤竹的根,也能保得住吗?”
垂下头,良久,苟图昌喃喃的道:
“好恨人啊……”
吃力的站了起来,紫千豪负着手在室中艰辛的踱着步,左丹想上前扶他,他摇头拒绝了,半晌,他站住道:
“图昌,我想,再过几天我要下山一趟。”
苟图昌惊愕的道:
“下山一趟?老大,你的伤……”
摆摆手,紫千豪严肃的道:
“不错,我的伤未痊愈,但是,我自认还可暂时支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全帮弟兄们活下去的问题,而非仅只我个人的安危,如今我也能勉强行动,再过几天,大约更会方便一点,我们就事论事,眼前的一批强大敌人之中,最难对付的就是那个‘攀鹰’瞎道与青城派,黑流队及中原武林道的那些人一时还弄不出什么名堂,我仍可以摆在下一步去处理,而‘攀鹰’瞎道和青城派,又以‘攀鹰’瞎道最为阴诡难缠,所以,我们首先要对付的便是此人,图昌,我下山后,第一个便去找他!”
简直有些窒息了,苟图昌惊悸的道:
“老大,你去找‘攀鹰’瞎道?在你重伤未愈的现在?”
用力点头,紫千豪断然道:
“不错!”
冒出一身冷歼,苟图昌急切的道:
“这这这……老大,这如何使得?你不是在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紫千豪深沉的一笑,道;
“我并不鲁莽,也不冲动,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我要挑几个得力的弟兄一道,若能用柔和的方法劝阻‘攀鹰’瞎道当然最好,否则,我只有采取流血搏命的一途了,图昌,这就叫做‘猝袭’!”
搓搓手,苟图昌忧虑的道:
“但是,老大,你的身体……”
傲然一笑,紫千豪道:
“放心,我自己明白,便是此刻,仍可做隼利之一击,这一击,老实说,仍有很多人不能躲过!”
顿了顿,他又道:
“‘攀鹰’瞎道虽然功力超绝,心性阴狠,不过,他也未必见得就一定能占了我的上风!”
苟图昌是异常了解他这位龙头大哥的心性的,他知道,紫千豪言出必行,只要他说了;他便一定去做,任谁也拦阻不住,任谁也无法扳转,他像钢,像铁,折毋弯!
于是,暗里叹了口气,苟图昌道:
“那么,老大,我随你去!”
含蓄的一笑,紫千豪摇头道:
“你与我全走了,山上交给谁?如果中原武林道的人或黑流队那边忽然摸了过来,我们不就顾此失彼了么?图昌,你守在山上,记着这是我们的根本,我们的基业,失了它,我们就难以成长了……”
苟图昌嘴唇一动,又想说什么。紫千家摇摇头道:
“不用多说了,图昌,你留在山上负责全部保土之责!”
坐回太师椅上,紫千豪微仰着头,闭着眼。好一阵子,他才幽幽的道:
“在山上,我再过六日,七日之后,左丹与金奴雄随我离开,其他各人,一律严守岗位,不准擅离!”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图昌,苏家兄弟里的苏恰伤势恢复了多少?”
苟图昌低沉的道:
“已痊愈五成了,现在可以下床走动……”
点点头,紫千豪道:
“他们兄弟为了本帮可说已尽了全忠,图昌,不论在任何情形之下,都要记着维护他们的安全……兄弟四人,替孤竹帮斗的结果已是二死一伤、好了,足够了,不到万一,不要派他们去冒大险……”
苟图昌道:
“我省得,老大……”
想了想,紫千豪接着道:
“除了大头领级的弟兄之外,下面的儿郎们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事,以免引起猜测与忧虑,传信来的弟兄叫他们速回,继续探听消息随时禀报,注意一个‘鬼’字,不可失了方寸……”
苟图昌坚毅的道:
“老大放心,我会遵照你的交待去办的。”
这时,紫千豪微伸了伸腰,道:
“在大策略上,我们就如此决定了,至于还有一些小的细节,可以在日后几天里详尽研讨……”
他含笑注视着苟图昌,又道:
“敌众我寡,陷讲处处,图昌,我们万万不可稍有意气用事的念头,一着走错往往能导致满盘皆输,我要求全帮上下所有的兄弟们保持冷静,绝对的冷静!”
苦笑一声,苟图昌低低的道:
“我们会尽力做到这一步,老大,我们会的……”
说到这里,他缓缓的再接着道:
“夜已深了,老大,假如再没有什么特别的赐示,我想这就告辞,回去后,有些事尚需先行筹划……”
紫千豪点头道:
“好,你下去吧,不要太过劳累,记得早点安歇……”
于是,苟图昌躬身行礼,像来时一样轻巧的退下去,左丹跟着将门儿掩好,转过身来,感叹的道:
“大哥,江湖上的日子可真不好混,一波接着一波,翻搅腾喧,似乎永远也没有平和的时候……”
用手操着额头,紫千豪轻唱道:
“谁教我们生活在这种环境,谁教我们厕身于这条险道上?左丹,在如今,我们只好认了,人,并不是生来便喜爱杀戮,喜爱血腥的,但是,到了非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存在下去的时候,我们别无选择,便是刀头血,也只好那它一份了!”
清短的面容上浮现着一种湛然的光芒,左丹道:
“说真的,大哥,对这种惊涛骇浪般的动荡生活我并不畏怯,只是有时我觉得有些腻味罢了,但不管我如何借恶它,厌弃它,我自己有一个永久不变的原则,那原则是:追随在大哥左右,我肯做天下任何我所不愿做的事,大哥,只要跟着你!”
看着左丹,良久,紫千豪深沉的道:
“谢谢你,左丹,我知道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俱皆来自肺腑,左丹,你是我的好弟兄!”
略微有些激动,左丹道:
“大哥,我一直有个预感,当你与苟二爷提到要带两个人随你一道下山的时候,我便猜测其中到可能有我了,果然不错,大哥,你挑了我,这一次,我要好好管大哥分担点忧……”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你是我的大护卫,左丹,为什么我会不挑你呢?”
润润嘴唇,左丹也笑着道:
“玉马堡之战和银坝子的单刀赴会,大哥,你全都没要我跟着,这些天来,我一直憋着满肚子窝囊,连信心也提不起了,老是怕大哥你抛开我这顶着名的大护卫又一个人去冒险犯难……”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
“那两次之所以没有要你跟着,全是有原因的,左丹,你要明白一点,在孤竹帮中,你的职位虽然是大护卫,但并非只替我个人效力,而是要对全帮尽忠,卷袭玉马堡我要你留在山上,是充实我们大举出动后空虚的战力,那一次,大头领级的弟兄不是也有五六个人没有去么?银坝子的约斗,说好了是由我单独赴会的,又怎可另带帮手前往?主要的,我也是不愿我的弟兄发生意外的伤亡,你想想,左丹,除了上面的两次事情之外,又有哪一遭没有带着你在身边?”
左丹讪讪的一笑,道:
“大哥,老实说,每一次你出去我都提心吊胆,明知不会有事也安定不下来……这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宁愿陪着你一道,是好是歹也免得连做梦也惊颤颤的……”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
“你的定力尚需磨练,左丹。”
摇摇头,左丹道:
“大哥,在你面前,我也用不着客气,我已届中年,饱经沧桑忧患,大风大浪,刀山剑林,进出得多了,也上下得多了,却从没有吓住我,唬住我的事情,我见过血肉横飞,历过飞叠三丈,试过掌断百节,更沾着满身仇债,大哥,我未曾迷惆过,亦未曾恍馆过,只有大哥你,似是在你身上的一丁一点小小忧难也足以扯动我的心弦,震荡我的感触,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我至少明白其中一端,大哥,我对你的敬服与爱戴已经入了骨了……”
唇角抽动了一下,紫千豪缓缓的道;
“我知道……左丹……我早就知道……”
一昂头,左丹又笑道:
“大哥,你不会觉得我的话太多吗?”
紫千豪柔和的道:
“不,左丹,这都是你心里的话,如若孤竹帮人人都似你这般赤胆忠心,则天下虽大,无难成之事了!”
低沉的,左丹道:
“大哥,七日之后我们下山去寻找那‘瞎道’攀鹰,假使找着了他,你打算用智取抑是力敌?”
紫千豪安详的笑着道:
“如我方才对图景所言,能够劝服于他自是用亲善手段较佳,否则,也只有冒险硬干了。”
左丹不服的道:
“冒险?大哥,依我看,就是我们真个以武相对,也不怕他不就范,这攀鹰瞎道功力虽是高强,但也不见得就高上了天,难道说,大哥之外再加上我与金奴雄三人联手之力,还谈得上‘冒险’二字么?”
面色凝重起来,紫千豪严肃的道:
“左丹,你有个毛病,就是太过轻敌,那攀鹰瞎道的真正本事如何,虽然我没有和他较量过,但闻说异常狠辣超绝,他出手如电、毫不留情,在我听到的一些有关他的传言中,他与人周旋的次数并不太多,可是,却次次告胜,而且,那些与他过手的人无一幸存!”
沉默了片刻,左丹道:
“传言往往失实,大哥,那些和攀鹰瞎道为敌的人们当中可能根本就没有几个像样的!”
“嗯”了一声,紫千豪道;
“你错了,左丹,其中也有很多成名颇久的武林高手!”
征了征,左丹仍然倔强的道:
“但……大哥,我们也不是省油之灯!”
哑然笑了,紫千豪点头道:
“当然,左丹,在敌对双方俱非弱者的情形之下,逼得势必以武搏命之时,这算不算是‘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