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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以后的事了,还得看你今天能不能过这道关,莫玉,老实说,你的天性太凉薄,而且,自私得过了分了!”
咬牙切齿,莫玉嗔目道;
“紫千豪,你还债吧,没有人再愿意听你放屁!”
“唰”的旋出左侧三步,血手蔡泉不知何时已在手腕上缠着一把“黑链金锤”,链长三尺,锤大如瓜,黑金两色又互相映,闪闪炫目,右手中,则赫然是一柄短短的,锋利的“双刃刀”!
退了五步,六慈居士沈朝宗也缓缓掀开长衫、将围在腰上,薄软如带的那把缅刀抽了出来,这把缅刀是又利又快,光芒灿亮,有一股凉森林的味道!
神色丝毫不变的注视着眼前对方各人的行动,紫千豪平静的道:
“沈朝宗、蔡泉,你们当真是执迷不悟,要自取灭亡么?”
断喝一声,蔡泉狰狞的道:
“姓紫的,用不着再多说了,好歹也就是这条命,你要取就过来,哼哼,蔡大爷今天认了,宁可叫你打死也不能叫你吓死!”
紫千豪目注沈朝宗,道:
“你大约也是一样的了?”
吸了口气,沈朝宗怒力使自己镇定些,尽量保持住他平日的那种雍容优雅形色,虽然,并不令他满意,但多少总也算恢复了若干,看上去比刚才笃定了好些,他低沉的道:
“紫千豪,我想我是这样了。”
入鬓的双眉微剔,紫千豪向怔忡在一旁,模样儿异常紧张,异常恐惧的方樱点了点头,道:
“方姑娘,请你站远一点,在你们这几个人中,只有你可以救药,因此,我不想伤你!”
尖酸泼辣的冷笑着,莫玉道:
“紫千豪,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打动我家丫头的心么?用不着你向她虚情假意,你这念头动得太可笑了!”
忽然有趣之极的笑了,紫千豪道:
“莫玉,我奇怪在这种时候你还能想到另一方面去,你还荒谬得以为可以猜测出我的心意?莫玉,如果你真有这么聪明的话,银坝子也不会弄到今天这等冰消瓦解的惨境了!”
像一根通红的针突然扎在莫玉心上,她猛然的颤抖了一下,扭曲着脸,被激着头发大叫:
“丫头,你与为娘的一起宰他!”
方樱几乎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俏美的面庞上白一阵,红一阵……
没有得到反应,莫玉斜过眼去,甫一发觉方樱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已不禁气冲牛斗地破口大骂:
“死丫头,你是聋了耳朵啦?老婆子我叫你你也听不见?莫不成你还真叫姓紫的这熊小子迷了心——”
突然住了口,白眼婆莫玉的脸上愤怒表情一下子但凝住了,她宛如猛的发现了什么一样,阴沉而寡毒的盯视着方樱,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里透出了火焰,以及,包含在火焰中的怨毒及怀疑!
这时——
方樱才凛然震悟,她“啊”了一声,慌乱而失措的急忙奔到了白眼婆身边,抖索索的自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上……
寒酷得没有一丝情感,莫玉仍然盯视着她,冷冰冰的道:
“贱人,方才你在想些什么?”
激灵灵的一哆嗦,方樱畏缩的道:
“我……我……我没有想什么……”
“呸”了一声,冲着方樱的脸庞,莫玉口沫横飞的道:
“你在扯你娘的蛋!老婆我要和姓紫的拚个死活,你这贱人看在眼里是不是心痛了?替他心痛了?”
方樱像是一下子掉进冰窖里,她又急又惊又怕又羞的籁籁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悲羞交集的咽着声道:
“没有……娘……我没有……真的……你不要冤枉我……娘……我怎会这样想?又怎敢这样想……”
白眼婆莫玉的一张险全叫愤恨给扭曲了,她粗浊的喘着气,双眉高高竖起,语声像毒箭一样自齿缝中射了出来:
“好呀,你这不要脸的小贱货,浪蹄子,你想他娘的男人想疯了?天下多少男人你不去倒贴他们,却偏偏粘上姓紫的仇人?我老婆子自小养有你,不料等你养成了却来恩将仇报,吃里扒外,反过来算计我?好个无心无肝的小畜生,天打雷劈的臭丫头!”
做梦也想不到只是在自己那稍一犹豫之中,就会引来这场莫须有的暴风雨,方樱的羞辱与悲愤是难以言喻的,无可比拟的,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纵使她是生活在那复杂而又污秽的环境里,纵然她所接触到的全是强横霸道,你好我诈的事,但她却仍是纯真的,善良的,柔弱而又淳朴的,白眼婆莫玉像头疯狗,像头夜叉,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就在此情此景之下,毫不留情给了她这种难堪,这等辱骂,你又叫她如何承受得了?如何负荷得了?
秀丽的面容在瞬息间转为惨白,白得甚至连皮肤中的隐细青色血脉都可以看到,方樱在不可抑止的剧烈颤抖着,眼泪似珍珠断线般顺须淌落,她双唇微微张开,似在祈求、哀告、请恕,在这种无声的吸泣里,于此等过度的悲痛与回音中,她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白眼婆莫玉红着眼,咬着牙冲了上去,她毫不为方樱的凄楚神韵所动,毫不为自己的粗暴不文自责,搂头劈脸就是雨点般的耳刮子落了下去,在一连串清脆的掌肉声里,莫玉尖刻而毒辣的怒骂着:
“我打死你这贱胚,你这有人养无人教的烂货,你还在我老婆子面前装腔作态?妈的,你从实给我招来,什么时候你和牲紫的勾搭上的?你们又怎么约好了来出卖老婆子我,你当我是个白痴吗?把我当傻子耍?难怪姓紫的上次在‘武田埠’郊野就独独饶下了你,难怪这么快就知道我去找攀鹰瞎道的事,难怪姓紫的这般神出鬼没的就摸到了眼前这个地方,全是你这狗娘养的滥种在作奸细啊……”
任莫玉疯狂的掴打着自己,方樱只是闭着眼,仰着头,倾力强撑的站着,她柔嫩的面颊上顿时一条又一条的浮起了乌紫的指痕,殷红的鲜血也自唇角点点滴落,她抖索着,摇晃着,却就是不出一声!
竹与剑……三十三、拯弱质 剑拔弩张
三十三、拯弱质 剑拔弩张
蓦然——
踏上一步,紫千豪旱天惊雷似的叱道:
“住手!”
猛的收住了掴打着方樱的手掌,莫玉微微的喘吁着,她不屑的斜眼眼视着紫千豪,刁泼又轻蔑的道:
“你也心痛了?紫千豪,好一个孤竹帮帮主,西睡的大爷,原来你更是一个调情老手,勾引姑娘的行家,高明高明,我莫玉做梦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套,竟然搭上了我的义女替你探消息!”
寒着脸没有说话,紫千豪的目光先扫视了两侧的沈朝宗与蔡泉一眼,他们两人显然也为了此刻的突变而愣窒住了,两位仁兄全呆呆的站着,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不错,在他们与莫玉的关系上来说,的确也无所适从了,既不能劝止又不能推波助澜,既插不上手更弄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另外一件事还占据了他们的心神,紫千豪,这生平大敌还在眼前啊!
徐缓的,紫千豪启了口,语声却酷厉得紧:
“莫玉,你是个混淆黑白,妄加罪名于人的老妖婆,我不想和你多费唇舌。只告诉你一句话,方姑娘是清白而纯真的,她毫无二心的忠于你,我和她,直到如今仍是对立的仇人!”
重重一哼,莫玉寡绝的道:
“鬼才相信你的话!紫千豪,天下有那么多巧合?我几次事情你都能事先知道?而且,你和这贱人眉来眼去的丑态以为我是死人看不出来么?我说要和你拚,哼!那浪蹄子的魂都失了,假如你们中间没有文章,这贱人会有此等异状?一句话,事不关已,关己则乱……”
这一次,紫千豪是真的自心底愤怒了,莫玉的恶言中伤,是非不分,莫玉存心的诬赖,执意的栽赃,恶毒的诽谤,无耻的嫁祸,种种伯伯,全是居心阴狠而好邪的,像一头根本没有理性只想伤害人的疯狗!
他闭闭眼又睁开,望着莫玉,摇摇头道:
“天下有你这种阴狠恶毒的人是永远不会安宁的,莫玉,再也容你不得,恕你不得了!”
一翻眼睛,莫玉蛮横的叫道:
“好,紫千豪,来吧。来杀我灭口吧,你杀了我,这段丑闻就不会泄露出去了,天下人就会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了……”
紫千豪冷静的道:
“我和方姑娘从无交往,更无情感,莫玉,我已告诉了你,而且,纵使真的男女相悦,只要是顺乎天理人伦,也没有说不过去的事,这并不算丑闻,就算你留下一张嘴,到处宣扬,我也毫不在乎,莫玉,你将会发觉,人们相信我,不相信你!”
面色铁青,莫玉尖刻的道:
“你这混世魔……”
冷冷一笑,紫千豪又道:
“不要管我是什么,莫玉,我在很多地方比你强,你不可忘记,便是造谣也需要有本领,你如今没有,往往,失败的人连造谣也不会有人相信了,这很可悲,是么?”
双手紧紧地握在她的“血齿圈”上,莫玉怨毒的道:
“便是拚了一死,紫千豪,我也不能让你生出这山拗子,你不只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你更想连我的祖坟也刨掉……”
紫千豪注视着她,生涩的道:
“本来,你可以死得舒适一些,莫玉,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发觉你的心肠比我预料中狠毒很多,因此,对你的狠毒就需要加以惩罚,莫玉,我会慢慢让你品尝痛苦,慢慢了解死亡……”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莫玉暴戾的道:
“紫千豪,我们便做个了断,看看你是不是每一次都有那般幸运,每一次都不会失算!”
紫千豪身子微侧,含笑转向那满面泪痕,两颊青紫而又神情惨戚的方樱,他和善的道:
“方姑娘,你可以离开,或者站到一边,我不愿伤害你,你是个非常值得怜爱的好女孩……”
方樱怔怔的、凄凉的看着紫千豪。她的两臂软软垂下,除上仍还握着那柄匕首,瘀肿的双颊浮凸着清晰的指痕,唇角的血迹融于泪水中。而泪水也变成淡红的了,她站在那儿是那么瘦伶伶的,那么孤单单的,那么怜生生的,宛如一只迷途的羔羊,飘萍的梗草,失群的悲雁,她没有说一个字,没有讲一句话,但却有一股令人叹塞的幽怨,令人疼煞的柔弱,令人怜惜的娇怯,是如此妩媚得酸心,如此静默得哀悯……
厉吼一声,白眼婆莫玉叫道:
“死丫头,你如欲证明你和姓紫的无染无私,现在就给老婆子我去杀他!”
猛然打了个冷颤,方樱惊恐欲绝的祈望着莫玉,哀求着道;
“娘……我……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一瞪眼,莫玉阴毒的道:
“大约你不是在乎对手不对手的问题,你是在担心叫姓紫的为难吧?”
泪珠儿又夺眶而出,方樱急煌的摇头,咽泣着道:
“不,不,娘,我和他毫无交往……真的,娘……我不骗你……”
“呸”的吐了方樱一脸口沫,莫玉歪曲着脸,可怕的吼道: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愿上去杀他,连我老婆子都要和他拚了,你还顾忌什么?你还含糊什么?”
方樱哭泣着,任点点的唾沫星沾在脸上,连擦也不敢去擦,她又开始了抑制不住的抖索!
冷酷的,莫玉又道:
“你去,就表明你是清白无辜的,贱人,你不去,就等于承认和姓紫的有染,等于说你吃里扒外,做姓紫的奸细,出卖了老婆子我!”
猛一甩头,方樱的云鬓散乱,她呜咽着,在呜咽里却咬着牙根,悲切而麻木的道:
“你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