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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抿唇,紫千豪斜走两步,断然道:
“左丹,速战速决!”
闻官之下,左丹狂啸如泣,“霸王掌”狂翻急砸,飞快攻扑,形如疯虎出押,悍野至极!
“血手“蔡泉亦咬紧牙根,挤死力搏,刀锤齐出,呼轰旋掠,威势已陡然骤增!
蓦地——
左丹右臂微微抖起一片红亮的弧影,在那困淡淡的弧形中,“霸王掌”已摔然从斜刺里奇异的飞袭敌人,蔡泉大吼一声,“黑链金锤”急沉倏起,迎绞而上、同一时间,他的“双刃刀”也猛插左丹的小腹而去!
照前面一段他们彼此所搏斗的过程来说,到了这一步,双方只得互相间躲,再继续换招接式,可是,左丹却不再避让了,他斜着身闪电般揉进。挥出的“霸玉掌”依然毫不缩移的直撞过去!
蔡泉一下子怔了,他估不到对方竟然是这种拚命的打法,但,现在他再想收手,时间上却已来不及了!
满口钢牙紧挫,蔡泉双目怒突,他在瞬息里也豁了出去,自己的把式也同样不变,急迎敌式——当然,这乃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眨眼间,双方已经接触上了,朱红的“霸王掌”,“砰”的一声重重打在蔡泉的左胸,而蔡泉,他推出的锤刀却在沾及左丹身上的分厘之前,被斜刺里一片突至的寒光整个震开,在四溅的火星里,这位独脚巨枭已惨爆着倒翻出去!
一口鲜血尚未及自蔡泉口中喷出,四眩剑的剑尖一弹,“噗”的深透入他的咽喉,蔡泉几乎没有时间体尝痛苦,而这足以要命的巨大痛苦却已结束了!
“霸王掌”扬起翻回,左丹顶不得抹拭额上汗水,他抢先一步,微微躬身,惭愧的道。
“大哥,我太无能了……”
一洒剑尖的鲜血,紫千豪淡淡的道:
“没有什么,我若是不出手助你,你与蔡泉定然蒙受相同结果,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喘了两声,左丹呐呐的道:
“这家伙功夫十分硬扎,有些出我预料……”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天下之大,有很多事往往是出乎我们预料的,老实说,我并不想以二敌一,但对付这些恶枭,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金奴雄包扎好了伤口走近,嘴鼻中间横缚着一条白绸,看去十分滑稽,但他却毫不在乎,笑嘻嘻的道:
“大哥说得对,讲究江湖规矩是应该的,但也得看对些什么人,妈的,这些王八蛋打骨子里就全是些坏水,我们不如此侍候他,哼哼,他也会这样来对付我们!”
收四眩剑,紫干豪平静的道:
“我们将莫玉的同路党羽,一一剪除,正合了各个击破的兵家之道,以后,在诸莫玉之前,凡是不听我们忠言劝告而坚欲助纣为虐的人,都需要用这种法子消灭,有许多人,不认识别的,只懂得杀戈,所以,我们也只好以杀止杀来要他们领受教训!”
连连拍手,金奴雄叫道:
“对,对极了,也好叫那些不开眼的混帐东西们晓得,孤竹帮不是些畏首畏尾的窝囊废!”
低徐的,紫千豪道:
“争斗的手段是残酷而尖锐的,但它其中内涵却有两种,一种是以钉戈来终止杀戈,求取和祥,另一种,便是以杀戈来达成私欲,期冀单纯的满足,你们都要记住,我们溅血的目的,乃是为了少流人血,并非只仅仅为了一时之快,更不是借此来炫耀我们这等暴庚的胜利!”
金奴雄呆了一下,忙笑道:
“大哥教训的是……”
咽了口唾液,左丹道:
“地下的两具尸体,大哥……”
紫千豪道:
“你与奴雄过去把他们埋了。”
左丹答应着,边招呼道:
“老金,听见大哥吩咐啦?还装什么蒜?”
金奴雄苦着脸道:
“我受了伤,左大爷,你便多辛苦一次吧。”
猛一瞪眼,左丹吼道:
“你想得倒是轻松愉快,我一个人来?你是在耍开赖皮了”
挥挥手,紫千豪道:
“奴雄,不要玩笑,快过去帮左丹动手!”
说着,他已大步行向山拗口那边,那边,方樱正在低垂着头默默站着,形态间,似是有满腹心事,无限担郁。
来到方樱面前,紫千豪低沉的道:
“方姑娘……”
方樱抬头,幽幽的道:
“紫帮主,你们赢了……”
没有表情的一笑,紫千豪道: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惊奇的事,多少年来,我们便大多如此,或许赢得辛酸,赢得惨痛,赢得残酷,但我们也只好这么继续下去。”
微带迷们的看着紫千豪,方樱忧戚的道:
“你是说,紫帮主,在许多次的称雄里,你并不觉得愉快?”
点点头,紫千豪道:
“正是!”
悠长的叹息一声,方樱道:
“但,你为何却总是如此?”
冷冷的,紫千豪道:
“为了要活下去!”
一时怔窒住了,方樱细细体会紫千豪所说的这六个字,她反复思维咀嚼着,于是,她想通了,是的,是为了要活下去,人的生存方式很多,但却各有各的传统法子,江湖中人,除了以血肉之躯为根元,以技击之术做手段,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来争求生存,来自保保人呢?
紫千豪又道:
“今日以后,方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顿了顿,他接着道:
“愿意跟我们去么?当然,我除了希望看见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包含在内!”
凄然一笑,方樱道:
“你不用一再声明,我心里也知道你的想法……紫帮主,这……也算是你‘小仁公’的一笔施舍吗?”
“不算施舍,是出自内心的关怀与同情,方姑娘,我知道你无处可去,而你又是一个单身少女,更不适宜抓伶伶的在这虎狼遍地,陷阱处处的江湖道上瞎闯,我毁了你的栖身之所——不管你那栖身之所毁得对与不对,但总已毁了,因此,我愿意再为你找一个可以生活下去的地方,那里,将没有咒骂,没有凌虐,没有恐惧,只是祥和及安宁,非常对你有益的祥和及安宁,一个少女,正应该过那种日子……”
犹豫着,方樱艰涩的道:
“我……我想跟你去……但是,我又怕人家会指责我,耻笑我……”
紫千豪冷然道:
“何来指责了何来耻笑?”
方樱痛苦的道:
“你是……银坝子的敌人,我的义母又接连在你手中铩羽,如果我跟你去,会有些人说我不义,说我无义……”
重重一哼,紫千豪凛烈的道:
“顺天应理才能言忠,守仁重信始可曰义,只一味跟着妖孽,盲从执迷,这非但曲解了‘忠义’二字,更令自己身陷万劫而不拔,方姑娘,天下是非自有公论,黑白坦荡分明,行得正,立得稳,于心无愧也就好了,一干鼠辈小人的恶言邪语,任他编排去!”
慕地一激灵,方樱似有所悟的凝视着紫千豪,她宛如一下子开了心窍,一下子明了灵智,终于,她微微点头,坚定的道;
“好……我,我跟你去!”
菀尔一笑,紫千豪开朗的道:
“这才是一个善良女孩子所该走的正当途径!”
于是,他回头,道:
“左丹、奴雄,弄妥了没有?”
刚刚把浮土理上,左丹与史奴样全身沾满了泥汗,他们匆匆奔了过来,左丹吁着气道:
“行了,大哥!”
金奴雄插好“金纹斧”,边嘀咕道:
“妈的,这两个老小子却是好福气,挺了尸还累得我们一番侍候……”
紫千豪道:
“我们走吧。”
一边朝山场外走,左丹边凑上来道:
“这位方姑娘也一起?”
扫了一眼跟在后面,垂着颈项的方樱,紫千豪笑了笑,道:
“不错,我们该帮助她,这是个好女孩子……”
含有深意的笑了,在丹没有吭声,心里却想:
“女孩?不能算是女孩……”
竹与剑……三十五、留孤雁 再发旧创
三十五、留孤雁 再发旧创
紫千豪仍然骑着他的“甲犀”,左丹便委委屈屈的和金奴雄合挤在一匹马上,另一乘坐骑,便让给方樱代步了。
他们绕开了东隆镇,向着“甘”境走去,大约再过三四天光景,就可以回到傲节山了。
方樱的马儿跟在紫千豪的坐骑后面,左丹和金奴雄共乘的坐骑却拉后了十几步,马儿全以轻徐的小碎步前进,蹄声得得,清脆传出,又悠悠湮隐,宛如蹄声便表示着他们几个人的心境,舒畅而安适。
现在,已近黄昏。
目光在澄澈中带着一抹凄迷的神韵凝注远方,紫千豪沉默无语,夕阳的嫣红辉映在他如玉也似的苍白面庞上,凭添了一股怆然得令人窒息的男性美,这种美不仅只是浮面上的,更是深刻与含蓄的,就像一座雄伟与挺拔的山岳,一片平静而碧蓝的湖水,表里俱是那么优雅,那么高远,又那么逮幽,微带愁郁再衬着这股特异的气息,那种滋味,就更使这哀凉中的俊逸毫无暇疵了。
低窒的,方樱启口道:
“紫帮主……”
微微惊悟,紫千豪测首道:
“嗯?”
轻轻的,方樱道:
“你实在不像一个闻名远播,威凌慑人的江湖霸才,你这样子,一点也叫人看不出来。”
笑笑,紫千豪道:
“那么。像什么?”
方樱低低的道:
“像一个书生,好风雅,好文弱……”
有趣的看看方樱,紫千豪道:
“是如此么?”
点点头,方樱道:
“是的,假如没有人告诉我,我一定不会相信西陲天下是由你掌握,当然‘魔刃鬼剑’这四个血淋淋的字也就更难得和你有牵连了……”
唇角口带着一丝笑意,紫千豪道:
“所以说,在很多年以前,就有人给过我们一句忠言:‘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
第一次,方樱也忍不住笑了,这笑容浮在她瘀肿未褪的面颊上,虽然显得有些苦涩与生硬,但不能否认也是极美的,至少,这位可怜的少女已经感到了人生亦会有快乐降临于她。
悄细的,她道:
“紫帮主,你有时也很风趣……”
紫千豪笑道:
“人不能一天到晚全生活在紧张与严肃中,总该找点什么轻松一下,你说是不?”
方樱点头道:
“当然对,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是那么冷漠,那么严肃,又那么高不可攀,代表着霸权与威信……好似,你不只是一副血肉之躯,更是一尊遥远的偶像,一个难以亲近的奇土……”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
“你太棒我了,老实说,我是最平凡的,平凡得不能再平见了,一丁点出奇的地方也没有……”
带着些天真,方樱道:
“但你并不平凡啊!”
徽唱一声,紫千豪感慨的道:
“假如人家的鲜血与白骨堆砌起我这不平凡的声誉来,我却宁愿没有还来得好,方姑娘,这并非一件愉快的事……”
方樱怔怔的道:
“紫帮主,你也反对杀戮?”
紫千豪颔首道:
“不错”
迷惘的,方樱道:
“可是,这么些年来——”
紫千豪低沉的道:
“是的,这么些年来,我都避免不了杀戮,我憎恨这种血腥的生活方式,但我又无法很快的加以改善……”
倒过脸,紫千豪又道:
“知道为什么吗?”
迟疑着,方樱道:
“为什么呢?”
用手搓搓面颊,紫千豪徐缓的道;
“生活的范畴所限,而且,传统、方法、路线也全是如此,则不能续命,另外,再加上我一肩承荷的担子,这担子很重,有许多人的一切俱蕴其中,要大家活下去,便免不了沿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