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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单光右手那柄布满了尖锐利钻的,泛着精蓝光芒的“千锥锤”微微和左手上的雪亮“无耳短朝”一碰,在隐隐的金铁嗡嗡响里,他喘之以鼻的道:
“与孤竹帮谈仁义,和紫千家讲忠恕,全是对牛弹琴,你们不配,也不懂,你们知道的只是杀戈,只是暴力,只是凶残!现在,金奴雄,我单大爷就正准备好了这些牵赠给你们!”
金奴雄暗中蓄积功力,以便做倾力之一搏,表面上,他却故意装出一副怒不可退的模样吼道:
“单光,你这老王人羔子不要自命不凡,在孤竹帮眼里,你也只不过是个下三流的,见不得人的鸡鸣鼠窃之人!”
哑生生的一笑,单光道:
“姓金的,你生得姑牛一样的块头,却只学会了逞口舌之利,专门与人家拌嘴?”
“唆”的锐响突起,金奴雄的“金纹斧”电旋而到,其快无匹,斧刃所指,正是单光的咽喉!
狂笑着,单光不闪不让,“千锥锤”奇准至极的一挥猛翻,”当”的一声,在火花四射里,已硬生生将金奴雄的一斧震开。
几乎分不出先后,就在单光的“千锥锤”翻起,他左手的“无耳短朝”已怪蛇般鲜点金奴雄胸膛!
金奴雄虽是抢先出手,单光的反击却是更为凌厉,非但立还颜色,而且声威夺人,不容抵挡!
大吼一声,金奴雄立即例跃,在埃身的一刹,“金纹斧”霍霍倒斩,在一片金光灿炫下,再度攻向敌人。
身形晃掠如电,单光在“金纹斧”的飞舞中其快天比物穿掠游移,同时,睡前齐出,扶万钧之力,含雷霆之感,而其隼厉与迅捷,简直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在团团蓝汪汪的与银灿灿的光辉交织穿针里,金奴雄的“金纹斧”马上便留然失色,虽然金奴雄仍然拚命招架,却明显的看出左支右拙,捉襟见肘的窘态了!
七招之后……
十五招之后……
“呱”的一声,金奴雄肩头的一块巴掌大小皮肉已应声飞起,被单光的“无耳短戟”扯落。
热血立溅,金奴雄咬紧牙关,双手持斧,一时旋舞如团云,一时砍劈似雷忤。一时直捣像箭标,一时翻滚若浪涌。呼呼轰轰,威势亦雄浑得紧!
但是——
单光的出手却是太快了,快得令人目炫神迷,心慌意乱,他所施展的招式更加奇玄怪异、瞬息万变,不仅纵横上下。凌猛无匹,尤能预察生机,一抢前占据有利攻拒角度,他的“千锥锤”与“无耳短戟”,便好像布成了一面罗网——以蓝光与银电所布成的死亡罗网。而金奴雄,则像是这面罗网中的一条鱼,一条强有力却难以挣扎的大鱼!
紫千豪被紧紧束缚在金奴雄的背后,他瘫痪也似的身体亦随着金奴雄的蹿跃掠动而不停的摇摆着,现在,他依旧未曾苏醒,那么沉迷的竟无感觉,俯在金奴雄背上的面庞偶尔因金奴雄的动作而被扬起,也仍是显得如此惨白又黯淡……
一面近乎戏弄的与金奴雄较斗着,单光一边悠哉悠哉,轻描淡写的嘲讽着道。
“就凭你这两下子刷锅本事也能在孤竹帮项个大头领的名份?呸,快不要在单大爷面前丢人现眼了……”
右手闪电般十九锤,左手颤动如波,狂风暴雨也似连跟上二十七戟,在金奴雄的忙乱招架中,单光又笑呼啸的道:
“真冤枉啊,似你们这批饭桶,也能在西陲占住天下,我不禁要为西陲无人而浩叹……”
一双牛眼中血丝满布,面孔上的肌肉紧扯得血脉浮突,胀成了紫红泛亮,汗水,黄豆般大小的一颗颗顺着脑门子往下淌,金奴雄一边奋力挥展他的“金纹斧”,一面大吼道:
“技不如人算不得丢人,他妈的心不像人那才值得浩叹,就似你姓单的这样!”
倏闪倏翻,锤戟互合猝弹,快得难言,“嗤”的一声,金奴雄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透衣,单光冷冷森森道:
“上天有眼,叫紫千豪出了意外晕迷不醒,这就叫报应,我是说呢,他放才这么瘟在屋里装歪种了……而你,姓金的,今夜你就是紫千豪的陪葬,老子要将你一丁一点的凌迟碎剐。”
喘息着拚斗,金奴雄倔强的叫道:
“妈的,你这不折不扣的叫‘落石下井’‘乘人之危’,大哥假如没出岔子,就凭你十个单光也不是对手!”
冷凄凄的笑着,单光出手之间却越来越歹毒:
“可惜目前情形不是这样,是么?就算如你所说,你那狗屁大哥如今却和个活死人无异了,嗯?”
奋力挥斧斩劈,金奴雄破口骂道;
“不要脸的东西……”
“千锥锤”暴起如千雷砸撞,劲气似长河泄流,“无耳短戟”飞旋像流水纵横,隼利宛如魔手漫天,单光突然之间使出全力搏杀而上,而且听得一声闷啤,金奴雄的一条左臂已齐肩被削落,前面身子也在眨眼间纵横布满了一条又一条的伤口,皮肉翻卷,血糊糊的惨不忍睹!
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出自在五步之外,早已被两个中年人物擒住的方樱口中,她疯狂的挣扎着,悲恸的哭喊着,欲待冲扑过来,但是,那两个身材瘦长、面孔阴沉狠酷的中年人却反剪了她的双手,使得她根本无法脱出,根本无力移动!
金奴雄在翻跌出去的一刹,犹记住他背后负着的紫千豪,他一个踉跄,不往后倒,用力朝前俯扑——免得压着了紫千豪,就在他偏倒的瞬息,肚腹之下,瘰疬的肠脏已被压得“噗叽叽”的流泄出来一大片!
大旋身,单光飞起一脚,“嚓”的掠过了倒在地下的金奴雄左眼,一颗核桃大小的,肉耸耸,血淋淋的眼球已爆裂弹出,痛得已奄奄一息的金奴雄全身猛烈抽搐,一下子蟋曲成了一团!
竹与剑……三十八、施酷虐 人面兽心
三十八、施酷虐 人面兽心
被那两名中年汉子夹制住的方樱,目睹这等惨状,精神上再也支持不住,她凄厉的喊叫一声,在喊叫声尚颤抖浩袅绕在寒瑟的空气中时,这位纤弱的姑娘已然晕绝过去!
金奴雄的面容,在这一刹间像已变成一张不似人脸的切了,原本黝黑铜亮的肤色,如今竟是纸一样的蜡白,宽净的嘴唇可怕的往两边咧开,而嘴唇是那种枯萎又干裂的灰色,他面上五官全因过份的痛苦而扭曲得居然易了原位,一只仅存的牛眼迷茫与空洞的大睁着,瞳仁的光辉已在扩散,漾浮起死鱼眼珠那般的呆滞和木衲神情,全身都是血,满脸都是血,而血与肉搀合着,揉杂着,一片模糊,分不清哪是血,哪是肉了……
狼枭般喋喋怪笑,单光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金奴雄硕大的头颅,他和鼻孔残忍的龛张着,冷酷中显得暴度无比的道:
“六甲神,金奴雄,你只生着一张巧嘴,却似纸扎的一样不堪一击,现在,你知道谁比谁强了吧?哈哈哈哈……”
喉头间像被一口痰塞着,发出呼哈哈的抽噎声,金奴雄的巨大身躯在轻微的颤抖,他宛如仍在挣扎,仍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拒,虽然,这种努力已是可怜得微不足道了……
单光狠毒的道:
“姓金的,你想知道你的大阿哥安好么?当然,他目前仍极舒泰,不过,这种舒泰只怕维持不了多久啦,你们是手足,是弟兄,而手足弟兄,自将生死与共,福祸同享,你放心,老子会成全你们的,黄泉道上,你先走一步,你的大阿哥,嗯,还有那姓左的混帐,就会跟着赶上来了!”
像是炮火临熄前的突然明亮,金奴雄竟然提起最后一口气开了口,虽然,他的语声已是如此低呛与艰涩了:
“单光……单光……因果……循环……报……报应不爽……你……你等着……孤竹帮……孤竹帮的搏……命……巾……即将飘到……你的头顶!”
额上青筋暴起,单光狂笑道:
“孤竹帮的搏命巾?哈哈哈,那只是吓唬一些窝囊废的,你却想在回老家之前拿着它来威胁我?姓金的,叫孤竹帮上上下下的杂碎们全来找我吧,看我在不在乎,看看他们的命运更能比你强到哪里!”
猛的一痉挛,金奴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声嘶力竭,摧肝沥胆的悲凉大叫:
“大哥啊……我……我对不起你……我要去了……去了啊……”
叫声宛若厉鬼的泣号,悠悠传扬四周,又徐徐寂渺,而金奴雄已蜷在地上永远也不能动弹了,他俯卧在那里,让自己的鲜血来浸润着他,那柄沉重而锋利的“金纹斧”,便冷清清的弃置于他尸身的三步之前,“金纹斧”的斧刃仍在闪着泛着凄生生的光芒,但是,在这时看去,那光芒竟是如此悲哀,如此孤单,又如此落寞了啊……
望了一眼和金奴雄倒在一起,依旧晕途未醒的紫千豪,单光又恶毒的笑了,他喃喃的道:
“姓紫的,我盼了九年的日子,今天终于叫我等到了,是够漫长,是够难捱,但我到底还是熬到了……你取了我一半耳朵、我却要你的一条性命来偿还,这是十分公平的,连本带利,我们两不相欠……”
单光双目中射出来的光芒是狠辣的,残忍的,狂野而又凶暴的,就像是一头猛兽在提取到他的猎物时那般满足而又邪恶,一种血淋淋的满足,加上一种毒酷的邪恶……
蓦然——
一声厉嗥尖锐的钻进人们的耳膜中,随着这声嗥叫,又紧跟着再响起一声惨号,那边,与左丹缠战着的三个人已有两个打着转子旋倒手地,而左丹,却快如奔马般扑了过来!
冷森的一哼,单光低促的道:
“宋德、易无风,你两个把这妞儿押到后面去!”
那两个中年人物答应一声,拖着晕途未醒的方樱便往林边急去,眉宇间隐蕴着一股可怖的煞气,单光缓步走到金奴雄的尸体之前!
于是——
喘息着,满头大汗的左丹已欺然长射而到,这时,除了两助的伤口外,他的胸膛也翻裂开一条血糟,身形甫落,左丹已“呼”的斜旋五步,拴着满口钢牙,他嘶哑的叫:
“老金——”
冷冷的,单光用左手的“无耳短戟”如背后的地下一指,道:
“只怕他再也不能答应你了!”
目光随着单光的前尖看去,这一看,左丹的面色立刻惨变,他大大的摇晃了一下,在唇边肌肉的抖额中,他悲愤至极的哀吼:
“好狠阿……”
单光皮笑肉不笑的一激牙,道:
“江湖男儿,就应该这样死掉才算是英雄,姓左的,我想你也应该拣个相同的死法!”
双眼已宛似盈盈治血,一阵一阵的抖索着,左丹目眦崩裂,他狂厉的大叫:
“单光,是你杀死金奴雄的?”
眼皮子一吊,单光阴笑的道:
“一点也不错!”
定定的瞪视着在金奴雄背上寂然不动的紫千豪,左丹禁不住打了个寒票,他恐怖的道:
“紫大哥……也遭到你的毒手了?”
嘿嘿一笑,单光道:
“这用还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你的狗兄大哥便—直这么死沉沉的赖在人家身上,不过,虽然还没有开始整治他,也就差不多了,当然,我想你也明白,你的紫大哥在九年前削掉我一只左耳,今天,他要偿还的却不只是一只左耳了……”
左丹强自镇定着自己,他一抹眼角流淌的血丝,深深吸一口气,悲厉的道:
“方樱方姑娘呢?”
一眨眼,单光道:
“这妮子还会逃出我的掌握么?”
一跺脚,左丹正想再说什么,后面,一条人影已跄跄踉踉的,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一路跑,一边惨怖哀号:
“单前辈,单前辈,左丹杀了我的两个拜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