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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峰目睹其情,心中暗暗敬佩不已。
少林僧侣,大约已觉出了王修的才华过人,个个都甘心听他之命。
整个广大的寺院,都有了严密的准备,静待敌人来攻。
寺中处处有人,却看不到一点烟火,听不到一点声息。
江晓峰随着王修巡视了几处埋伏之后,低声说道:“老前辈计划周密,在武林中是一位身怀奇术的高人,出仕官途,亦必是定国安邦的栋梁之才。”
王修摇摇头,道:“江少侠夸奖了……”
语声一顿,道:“今宵这番安排,我早已未雨绸缪,只不过没有把你算上罢了。唉!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少淋寺和蓝天义对峙,必然有这一场恶战……”
江晓峰接道:“双方胜负呢?”
王修道:“少林寺全寺被屠,但天道教亦必有重大的伤亡,精英人物,也将尽毁于这一战之中,只有蓝天义和极少几人,可以逃出寺去,不过……”
江晓峰道:“不过什么?”
王修道:“今宵的形势有些不同。”
江晓峰道:“哪里不同了?”
王修道:“第一是少林寺答应了我用火拒敌,第二是你及时参与了这一战。”
江晓峰道:“晚辈这点武功,如何会有助大局?”
王修微微一笑,道:“这不是单打独斗,各凭武功,决一生死的事,而是群守的大战;胜败之机,决定于调度之方。少林寺千余僧侣,大半都当得高手之称,为了保护这座古刹,必将全力以赴;罗汉阵又是合乎搏斗中最精奥的一种奇阵,综观天道教中人,除了蓝天义本人之外,其他的人,纵然是武功高强,但如想在罗汉阵拒守之中,来去自如,恐怕还不是易事。但如蓝天义在迅快攻袭之下,使少林僧侣无法排成罗汉阵拒敌,群僧决难是天道教的敌手。如若有你和少林方文从中策应,能使少林僧侣在遇上强敌时,有暇排出罗汉阵,这一战情势就大不相同了。”
江晓峰叹息一声,道:“老前辈如此看重晚辈,使晚辈心情沉重无比,但愿能不负老前辈的期望。”
王修道:“只要你尽力施为,咱们就可能保护住这名刹,既是帮了少林寺的忙,但也替武林保留了一份元气。”
两人看完寺中的部署,王修又解说了进退之道。江晓峰只看的暗暗赞佩不已,付道:有称用兵如神,这王修实是当之无愧,几乎是一草一本,都被他用于拒敌。
这时,布守少林寺外的僧侣,大都撤人寺中,只留下几个了哨之人。
王修带着江晓峰,和少林寺的方丈宏光大师,登上紧俯二进大殿旁侧一座平室之上。
台与殿齐,可侧全寺变化。
天约二更时分,突见一道火花,高冲天际。
王修轻轻叹息一声,道:“来了,大师请即刻下令,要天字辈高僧率领的十路救应,立刻出动。”
宏光大师点点头,一挥手中的绿玉佛杖,低声对身旁一个小沙弥道:“传我令谕,要十路救应立即出动。”
那个沙弥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王修轻轻唤了一声,道:“大师也该出动了。”
回顾江晓峰,道:“江少侠,咱们也该走了。”
江晓峰应声而起,飞下平台。
宏光大师也站起身于,缓步行下平台。
王修紧追江晓峰身后,飞落空实地。
王修道:“正东方位,如若我推断不错,他们应该先从正东方位而来。”
语声未断,突闻三声钟响,由正东方位上传了过来。
江晓峰道:“果然由东面先攻。”放腿向前奔去。
王修紧追江晓峰的身后,两人距围墙三丈左右处,停下了脚步。
原来,王修这番部署,并未紧依围墙,而是准备在围墙之内,和天道教中人一决死战。
王修轻轻咳了两声,一个少林僧侣由暗影中飞跃而出。
他右手执着一把戒刀,左手抱一只匣弩,打量了王修一眼,道:“王施主有何吩咐?”
王修道:“此地大约是天道教选择的主攻之处,大师要通知他们一声,早作戒备。”
那执刀僧侣欠身应道:“我们已得吩咐,决不会自乱章法,王施主但请放心。”
语声一顿,神情严肃的说道:“少林寺面临了空前未有的大劫,为了保存这座古刹,贫僧和师兄弟们,都已存了必死之心。”
王修道:“那很好……”
一挥手,接道:“大师请退回原守岗位。”
那执刀僧颔首一笑,飞身隐入暗影之中。
王修伸手一拉江晓峰道:“咱们也躲起来,看看那蓝天义的来势再说。”
后退两丈,到了一株古松之前,飞身跃上树去。
江晓峰一提气,紧随王修跃上大树。
凝目望去,只见树上早已藏着两个少林僧侣,一个手执强弓长箭,一个手抱着一个匣弩,俩人腰间各佩着一把戒刀。
王修还未和两个僧侣说话,突闻一声凄厉的猿啸,传人耳际。
紧接着一声震耳的虎吼之声。
江晓峰道:“蓝天义要以虎猿攻打头阵了。”
王修道:“就算通灵的虎猿,也得有人指挥才成,江少侠注意他役使虎猿的方法。”
江晓峰点点头,运足目力望去。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全身黑衣,手执长剑之人,越墙而人,飘落实地。
夜色幽暗,相距又远,江晓峰虽然目力过人,也无法瞧到那人面貌,但见他飞越围墙的身法,武功显极高强。
那人脚落实地之后,以剑护身、准备拒敌。
但少林僧侣早已准备,无人轻举妄动,出手攻袭。
黑衣人缓缓收了剑式,流目四顾。
显然,他已为这反常寂静所迷惑,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那黑衣人突然举剑挥动,星光下但见一片剑花闪动。
第二条人影闪动,又一个黑衣人飞入了围墙。
那人左手执着一柄单刀,右手中却握着皮鞭。
但闻那执剑人低声说道:“老大,情形有些奇怪,我不信少林寺中的僧侣们竟然是全无戒备。”
那执鞭人道:“我们先召两头猩猿试试。”
说完话,举起手中皮鞭一挥。
但闻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鞭。
鞭声起处,两条黑影,应声而入。
这一次,却是两头高可及人的巨猿,一黑一白,不住发出低啸,气势凶恶,似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只听那执鞭人口中发出一阵低语之声,两头巨猿突然飞跃而起,直向守中奔来。
隐身在松树上的僧侣,举弓搭箭,飕的一声,射出一支长箭。
他臂力强劲,取位甚准,箭如流星,直向那头黑色的巨猿射去。
但见那黑色巨猿举起毛臂一挥,波的一声,竟把射向前胸的劲箭拍开。
江晓峰吃了一惊,暗道:“好厉害的人猿。”黑猿大约已发觉劲箭由松树上射来,挥臂长啸,直向松树扑来。
江晓峰眼看一黑一白两头人猿,扑向停身巨松,两边的埋伏,仍然没有发动,心中暗道:这少林僧侣果然是修养有素,王修能在极短的半日时光中,安排到这等境界,非真有过人的才慧,实难办到。
忖思之间,那两头巨猿已然扑到巨松之下,那黑猿抢先了一步,长啸一声,振臂而起,同松树上面扑来。
江晓峰右臂一探,抽出了戒刀,正待劈出,忽见刀光一闪,那手执弓箭的僧侣,已放下弓箭,抽出戒刀劈了出去。
人也随着那劈落的刀势,直向下面沉落。
那黑猿突然间双臂一收,悬空打了一个转身,竟把一刀避开。
这一来,不但那僧侣吃了一惊,连江晓峰也瞧得一皱眉头,暗道:想不到这些畜牲,竟然也能练成闪腾之法。
那僧侣一刀劈空,人已落了实地,急急收刀护身。
但那白猿动作,快速异常,飞身跃起,长臂一探,抓向和尚的前胸。
执刀僧侣戒刀急起,划出一片刀光。横斩白猿的长臂。
却不料那黑猿竟悄然然无声息的扑了过来,利瓜箕张,抓向后背。
执刀僧侣心生警觉,急急一个鹞子翻身,横里避开五尺。
他应变虽然够快,但仍然被那黑猿利爪抓到了袈裟,喀的一声,整件袈裟被撕去了一块。
毫厘之差,就要伤到肌肤。
江晓峰正待飞下松树,助他一臂之力,却被王修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你不要轻易出手。”
但见那执刀僧侣手中威刀挥展,闪起了一片刀光,护绕了身子。
一白一黑两头人猿,分由两个方向夹击,四条毛臂,在一片刀光中运转如飞。
这时,那两个黑衣人也缓步行近动手之处。
但两人既未用啸声指挥双猿,亦未出手相助,竟然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观战。
江晓峰运足目力,察看两人,见两人看的十分小心,似乎是不止在用心观战了。
显然,两人在察看少林刀法的变化,以作准备指挥群猿之参考。
王修却和那两个黑衣人一般,全神贪注在黑、白二猿身上。
原来,这巨猿是蓝天义费尽心机,在各山大泽之中,选择的品种,个个力大无穷;但猩猿的智慧,究竟无法和人相比,它们守攻之势,只是几招死式而已,不能灵活运用。
但它的飞跃闪娜,却又非人能及得,所以少林僧侣,虽然刀光飞转,竟也无法伤得两猿。
人、猿互斗,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仍然是一个缠斗不息的局面。
突然间、听得那执鞭的黑衣人,口发两声低啸,场中搏斗的形势,突然一变。
黑、白二猿攻势顿变猛烈,四条毛臂,在环绕刀光中左飞右舞,追得少林僧侣险象环生。
这当儿,那怀抱匣弩臂的僧侣,突然放下匣弩,抽出戒刀,飞身而下。
执鞭人口中低啸一声,那白猿突然跃出战圈,向另一个僧人扑去。
两人、两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斗。
这两个僧侣,俱都是达摩院中上座僧人,一身武功甚是高强,一对一的搏斗,足可对付那人猿凌厉的攻势。
王修附在江晓峰耳际,低声说道:“江少侠,你能否记得,蓝天义训练了多少人猿、猛兽?”
江晓峰道:“一个别庄之中,尽都是摆的铁笼,详细数字,很难说出,但数目决然不会太少。”
王修道:“目下还未见到他们训练的猛兽情形,单是人猿而论,少数固然不足以构成威胁,但如数字太过庞大,倒是一桩很麻烦的事情。如若他们驱使这些人猿舍命硬拼,必然会阻碍罗汉阵的变化。”
但闻那执剑的黑衣人,高声说道:“老大,这两少林僧侣的武功如何?”
执鞭的黑衣人道:“看他们的年岁,应该是寺中的主要人物,不过只和咱们人猿斗平手而已……”
执剑人似是性子很急,忍不住说道:“咱们是否要下令虎猿总攻?”
执鞭人四顾一眼,缓缓道:“我心中一直觉着有些奇怪执剑人道:”奇怪什么?“执鞭人道:“少林僧侣何以会防备的如此松懈,似乎是有意的给咱们可乘之机,此等情形,大为反常,只怕他们别有准备。”
那执剑人嗯了一声,道:“情势确然是有些怪异,不过,他们能有什么诡谋呢?咱们发动时,要传出信号,各路高手,都将分别攻入支援咱们。
执鞭人沉吟了片刻,道:“好!我去招呼虎猿。”
转身两个飞跃,人已消失于夜暗之中。
王修低声说道:“江少侠,你能够一举,杀死那执剑人么?”
江晓峰道:“暗中施袭么?”
王修道:“此时此地,还讲什么规拒?你要在他未出声音之前,把他杀死。”
江晓峰道:“有一招剑法,大概可以。”
王修道:“好!那你就快些下手,在他同伴尚未回来之前,把他杀死,以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