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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你的习惯了,你是在精神非常兴奋或者情绪极为混乱的时候,才会说出梦话来。最近这几天,你几乎每晚都说梦话。”
鲁世雄大吃一惊,问道,“我说了些什么?”
独孤飞凤笑而不答,半晌才道:“珠玛是谁?”
鲁世雄满面通红,知道已经瞒不过妻子,只好说道:“她是我儿时的朋友!最近奉派来到大都(金京),做我的帮手,不过,飞凤,你,你不要多疑,我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独孤飞凤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的婚姻本来就是身不由己,只是像傀儡一般给王爷牵线的,你即使另有情人,我也不能怪你。”
歇了一歇,独孤飞凤再道:“不过从你频频的梦话之中,我已经可以猜想得到,你是即将有所行动的了,今晚你没有回来,你干什么,我自是心中有数。所以你也不必告诉我了。”
鲁世难道:“你有没有告诉王爷,说是发现了我的秘密?”
独孤飞凤说道:“如果我告诉了王爷,你今晚还能够平安回来吗?唉,我背叛了王爷的抚育之恩,我的内心也是经过无数次的激烈交战的。我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你,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的孩子。”
鲁世雄心上一块大石落地,说道:“飞凤,你为我保守了秘密,不让外人知道,不管如何,我这一生总是永远感激你的。”
独孤飞凤听了这话,心中倒是有几分内疚,想道:“不,我还是告诉了一个人。”不过她却没有对丈夫说出来。
独孤飞凤说道:“世雄,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瞒得过王爷的?你不是他家将的儿子吗?”
鲁世雄道:“不是,我是假冒的。”
独孤飞凤道:“我知道你是假冒的,但正因此,我就想不通了。当年王爷派人接你们‘母子’,那人是鲁大叔的熟人,何以他不发觉其中秘密?”
鲁世雄道:“那人虽然见过鲁家的孩子,但那是孩子三岁的时候。他来寻找鲁家的母子之时,孩子已经是十岁了。当然,这个十岁的孩子就是我。可是只要鲁大娘认我是她的儿子,这个人又怎敢有丝毫怀疑?”
独孤飞凤道:“鲁大娘又何以会同你串通,肯让你顶替她的儿子?”好奇之心,人人都有,独孤飞凤也不例外。这哑谜她思索几年,始终不解,是以在丈夫临走的前夕,夫妻之间虽然是有许多话要说,她仍是念念不忘要打破这个哑谜。
鲁世雄笑道:“这个简单得很,我们的人把她的孩子捉了去,答应她只要她肯和我们合作,将来就可以让她到蒙古和她的儿子团聚,否则就把她的儿子杀掉,她还能不听我们的话吗?”
独孤飞凤道:“这一招好狠!那么,那个正牌的鲁世雄呢?”
鲁世雄低下了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我不敢打听。”原来那两母子一到蒙古,已是给他们的人杀掉,鲁世雄内傀于心,不敢对妻子实说。
独孤飞凤叹了口气,说道:“我问得好傻,当然他们是活不成的了。世雄,我想不到你——”
鲁世雄道:“想不到我竟是这样卑鄙狠毒,是么?但我也是身不由己,谁叫我们两国都想统一天下呢?一场大战,多少寡妇孤儿也都死掉了。就说你吧,你不是也要我杀那姓杨的老板吗?”
独孤飞凤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不错,我们都是给人牵着线的傀儡,但你们暗算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这件事情我恐怕还是不能原谅你的!”
鲁世雄颓然说道:“好吧,我回来只是为了要见你和孩子一面,如今心愿已了,随便你怎样处置我好了。”
独孤飞凤又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走吧!虽然我不能够原谅你,我也还不想杀你的。”
鲁世雄用说话打动了她的心,此时已是逃生有望,心中暗暗欢喜。可是,在这夫妻诀别之际,他倒是不由自己地对妻子发生了真的感情了。
鲁世雄情不自禁地抓着她的手,说道:“你不能原琼我,我也是一辈子感激你的。好,我走啦,你多多保重。”
独孤飞凤甩开他的手,却又忽地拉他回来,道:“不要从正门出去,王爷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我已经知道他今晚不在家,但你在研经院又没有见着他,事情恐有蹊跷。他若是发现了你干的事情,他会想得到你已经回到这里的。”
鲁世雄心中一凛,说道:“不错,那么我从后门走。”当然鲁世雄也能想得到,王爷若是要来捉他,前门后门都会有人埋伏,不过希望从后门走,危险可以少些而已。
独孤飞凤微微一笑,说道:“我另外有路给你走。这房间里有道暗门,可以走入假山腹中,假山里有条地道,通到外面。一走出去,就到了。”原来独孤飞凤那天晚上,出去偷会孟中还,走的就是这条地道。
鲁世雄喜出望外,说道:“飞凤,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话犹未了,忽听得独孤飞凤“咦”的一声叫了起来,鲁世雄道:“怎么了?”独孤飞凤惊惶失色,说道:“奇怪,这暗门的机关似乎坏了,我,我打不开!”
鲁世雄道:“让我试试。”他是精通机关布置的,一试之下,就知这道暗门已是给人在外面反锁。
就在此时,鲁世雄正自暗暗叫苦,外面已是有人哈哈笑道:“不用走了,鲁世雄,你还想跑吗?”
鲁世雄冲出房间,只见假山前面站着一个手拿竹杖的人,正是小王爷完颜定国。
完颜定国举起了绿玉杖,指着鲁世雄笑道:“郡马爷,你想不到终于落在我的手中吧?不错,我打不过你。但你若敢动一动,管保你乱箭穿心?”
只见假山石上,花树丛中,黑影憧憧,无数弓箭露了出来,箭锨的寒芒,在黑夜中隐隐可见,就似点点繁星。原来小王爷在园中早已布满了埋伏。
独孤飞凤跟在丈夫后面走出,一见如此情景,不觉面如死灰。心中想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王爷一向对世雄没有怀疑,难道中还向他们告密了?不,中还答应了我,他是决不会对我失信的!”
完颜定国又在哈哈大笑,说道:“好妹子,你忘记这间郡马府是爹爹给你建造的了,这里面的密室机关焉能瞒得过我?但我也想不到你对丈夫竟是这样情深义重,把我家对你的大恩也忘了!”
独孤飞凤知道逃不出去,反而冷静下来,说道:“事已如斯,我无话可说。随便你怎样处置。但我的两个孩子无罪,你可不能将他们害了。不错,我是受了你家的抚养之恩,但这些年来,我也曾为你们父子做了许多事情,你们总不应该斩尽杀绝。”
完颜定国嘻皮笑脸地说道:“好妹子,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对你爱惜还来不及呢,怎会杀你们母子?甚至你要保全鲁世雄的性命也可以考虑,当然,这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独孤飞风气得柳眉倒竖,斥道:“定国,你,你简直是不要脸!”
鲁世雄见妻子在临危之际不肯背他,心中大为安慰,说道:“飞凤,不必理他,最多我是一死。”说罢,又朝着完颜定国纵声大笑。完颜定国喝道:“你死在临头,还笑什么?”
鲁世雄笑道:“我笑你们父子着了我的道儿,却还在自鸣得意。你知不知道研经院中的两件宝物,早已落在我们的人手里了,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你们总是栽啦!”
完颜定国也是哈哈大笑,笑声比鲁世雄更高。鲁世雄倒是不禁一愣,说道:“你还在得意什么呀?”
完颜定国笑够之后,说道:“我笑你是一个蠢材,你以为我们着了你的道儿,谁知却正是你落入我们的圈套。老实告诉你吧,我爹爹早已识破了你的诡计了,他让你布置机关,让你把那两件宝物偷去,这正是一网打尽之计!”
鲁世雄听了这番说话,顿时面如死灰,做声不得!
完颜定国得意之极,还恐独孤飞凤听不明白,接着再加解释,说道:“鲁世雄,我们为什么不在你下手盗宝之时捉你?你如果不明白,我还可以说给你听!若在研经院中捉你,只是捉你一人;放你出去,就可以将你的同党全部捉了。树林里早已埋伏有我们的人,只等你的同伴前来接赃。你懂了么?”
饶是鲁世雄要硬充好汉,此时也是不禁浑身发抖,心里想道:“这一仗真是一败涂地了,赔了我的性命还不打紧,珠玛也受了我的连累了。”
完颜走国喝道:“你服了吧?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岂知他也没有得意多久,就在他喝令鲁世雄束手就擒之际,忽听得一声长笑,一条黑影快得难以形容,飞过墙头,越过假山,在园中埋伏的弓箭手尚未看清楚来者是谁,箭也未曾射出之际,这人已是到了完颜定国的身边。
完颜定国大吃一惊,叫道:“孟中还,是你,你来做什么?”
话犹未了,孟中还已是一把将他抓住,完颜定国与他的武功相差太远,哪里能够挣扎。
此时方始有几支箭射来,孟中还把小王爷抓起,喝道:“好,你们射!”王爷手下的武士怎敢伤害小王爷,顿时乱箭停发,人人陛若寒蝉。
小王爷颤声叫道:“孟,孟大哥,我家待你不薄!”孟中还淡淡说道:“不错,我给你家做马车夫,的确是受了你家不少恩惠。要不然,我的身份早已给人发觉了。”小王爷大惊道:“你,你是谁?”
孟中还哈哈一笑,把小王爷摔到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胸口,缓缓说道:“我就是你们所要搜捕的潜龙!”
独孤飞凤又惊又喜,此时她方才看清楚,孟中还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伤不轻。
独孤飞凤道:“大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这也是我害了你啦!”不自禁地走到孟中还身边,掏出手绢,给他揩抹血迹。她知道孟中还全是为了她的缘故,这才冒险回来的。否则按常理来说,他受了伤,既然侥幸逃脱敌人的掌握,就应该远走高飞。
孟中还毅然说道:“你跟我走,我舍了性命,也要保护你走出京城。”
鲁世雄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几年来飞凤都是与我貌合神离,原来她真正爱的乃是潜龙。”
鲁世雄叹了口气,说道:“飞凤,你跟他走吧!”独孤飞凤道:“你呢?”鲁世雄道:“我有辱大汗之命,无颜回国了。”
独孤飞凤心里一酸,说道:“世雄,或许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与他相识在前,就像你和珠玛一样。”
鲁世雄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唉,珠玛却不知怎样了?”
孟中还道:“你不必担心,珠玛早已走了。她没有得到那两件宝物,但却拾回一条性命。宝物我已拿去,是我叫她走的。”
鲁世雄怔了一怔,说道:“是你给她挡住追兵,让她逃的?”
孟中还道:“我还劝她不必回蒙古,她是个好姑娘,不值得为你们的大汗做这种卖命的勾当!我却不同,这两件宝物,本来就是我们的国宝,我一定要它回到我们汉人的手中。你们的盗宝,却只是为了大汗的利益,意义完全不同。你懂不懂?”
鲁世雄颓然说道:“可惜我懂得太迟了。多谢你救了珠玛的性命,飞凤今后要请你替我照顾了。”说罢突然一刀插进自己的胸口,飞凤一声惊呼,要救已来不及,只见鲁世雄倒在血泊之中,兀自抖抖索索地说道:“你,你们快走!”
就在此际,忽听得有人冷笑道:“想要逃走,那是做梦!”这个人正是王爷,只见他左手牵着小龙,右手抱着小凤,带了独孤飞凤的儿女,一步一步地走来。
完颜长之冷笑道:“飞凤,想不到你也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