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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破依然望著天河,微微摇了摇头道:“败局已定,人力又怎能回天。”
洛星如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天降给我们的圣人,天又怎会灭我们。”
傅破转过身,凝视著洛星如的玉容,道:“我已经想过了,要守是守不住的,只有退。”
洛星如道:“北有车师,东面是纷乱的中原,南面是吐谷浑的老巢,西面是吐谷浑的八万大军,退,退到哪里去?”
傅破道:“我们就往西面退,吐谷浑不日就将倾其全部军力来攻我楼兰,这样一来,鄯善就空虚了,如果我们留下一小支部队拖住吐谷浑的八万大军,而全族则绕道去攻鄯善,凭雷神怒的威力,定能炸倒城墙,一举拿下鄯善。”
洛星如智慧非凡,黛眉舒展道:“你是说,我们绕道梦幻绿洲?”
傅破点头道:“是,梦幻绿洲的胡杨虽已没有,但风沙还没这么快吞没怎个绿洲,而且那里的水也不似是源自天河,应该不受影响。”
洛星如神情振奋道:“我们往西一路攻过去,鄯善、且志、精绝,带上愿意跟著我们的族人,另拓新天地,只要我们在一处不作停留,不断向前,楼兰这里又能把敌人拖的足够长的话,定可脱离险境。”
傅破道:“不错,雷神怒是攻城的极好武器,就算是王城的城门城墙,恐怕也不能低御六七个铁雷神怒一齐爆炸,这样半天就可夺下一城,如果这里能拖住吐军十天以上,那么大队人马就可安然越过精绝,再经弥、于、皮山,再翻过南山,昆仑山,就会有一片极其广大肥沃的土地,那是被一条名叫印度河的大河养育著的,在那里,楼兰族会获得比现在更好的生存和发展的条件。”这是傅破刚才为楼兰想出的最好的退却路线,西面的肥沃土地,在傅破记忆中只有印度河流域,若傅破读书时地理学得更用功些的话,也许能设计出另一条更容易,不须如此长途跋涉的路线,可现在却只得此一条路。
洛星如喃喃道:“广大肥沃的土地,那可是楼兰世世代代的梦想呵,但是,谁来承担起拖住吐谷浑大军的重任呢?”
傅破脑海中泛起宁虎臣孤身直面大军,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雄气慨,双目微闭,旋又张开,无比坚定的直视洛星如道:“我!”
洛星如娇躯一颤,花容惨淡,道:“什么?”
傅破伸手按住洛星如香肩,沉声道:“只有我最有资格去做这件事,为了楼兰一族,我必须留下来。”
洛星如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傅破道:“不管怎样,我要和你在一起。”
傅破心中一痛,轻轻推开洛星如,道:“楼兰族向西远迁,一定困难重重,以龙车之材,不足以担此重任,只有依靠你的智慧和威望,才能带领楼兰一族安然抵达乐土。”
洛星如使劲地摇头,哽咽和说不出话来。
傅破心如刀绞,他又怎舍得于洛星如分离,但若少了洛星如的超卓才智,楼兰族很可能在远迁的半路上就被其它的种族消灭了,自己既被送回千多年前楼兰灭亡的危急关头,就要为楼兰族能生存下去而竭尽全力,这是无法抗拒的使命,是自己一生中必须要做的事,为了完成这个使命,他和洛星如相逢,为了完成这个使命,他也要和洛星如分离。
傅破用手脱起洛星如的俏脸,痛吻她冰冷的红唇,然后在她耳边道:“相信我,我不会死的,我定会冲出重围,和你相会,我保证。”
洛星如咽道:“上一次我等了你三年,这一次你又要我等多少时间。”
傅破道:“我最多只需守半个月,就会追著你前进的路线而来的,也许三四个月,最多半年一年,我们又可相见,那时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不再分离。”
然而心底傅破却殊无把握,面对八万大军,到时他真能凭借绝世武功,突围而去吗?
第十七章血战
洛星如走了已有七天,圣殿内空荡荡的只剩傅破一人,然而空气中却还似隐隐残留著洛星如的淡雅香气。
傅破轻抚手中的青玉宝石戒,心中充满了对洛星如刻骨铭心的思念,今生是否能和伊人再会呢,若能再会,又在何时?
临走前的最后一刻,洛星如把这枚她最珍爱青玉宝石戒留给傅破。
“这枚戒指原是你给我的,现在你把它收著,不过这可是暂时的,以后你还得还给我。”说这句话时,洛星如是笑著的,明眸中却隐有泪光。
傅破虽不明白这枚戒指怎会是自己给她的,那该是属于那段两人谁也记不清的时光中发生的事,却仍然亲吻洛星如白玉般亮洁的额头,答应道:“这枚戒指,我一定会把它重新戴到你的手上。”
他只要了一千死士来守这座楼兰王城,并在燕凉、秦风、卞玉三座空城中留下种种痕迹,勿要使敌人确信,所有的楼兰族人都已挤到了王城里面。
距龙车和达乞志约定共攻鄯善的日子,已经过了有五天,敌人在楼兰军队失约未至后,还会等待几天,等到敌人等的不耐烦了,就会兵发楼兰。
现在,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傅破的侦察队在绿洲边缘的沙漠里一刻不停的观望,一有敌情将立即回报。
唉,就算自己到最后关头能侥幸杀出重围,但麾下的一千兵士则定无幸理,这一千人为了楼兰一族能永远兴盛,抱定了与城共存亡的信念,跟随著傅破——这个楼兰的圣人。
嘿,经过了梦幻绿洲一战,赵四海和申公济居然决定放弃经商,雄心再起,要恢复昔年的戎马生涯,有这两员身经百战的大将辅佐洛星如和龙车,使傅破放心不少。
如果楼兰族真能抵达印度河流域肥沃的土地,是否真能生活的很好呢,现在统治著那里的,是什么国家呢?
傅破在记忆里搜寻著有关这个时代印度的情况,忽然想到一段历史,心下一震,大吃一惊。
难道笈多帝国的灭亡,竟会何楼兰族的西迁有什么联系吗,从时间上看,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楼兰族的西迁是自己想出来的计划,难道说竟导致了一段印度历史上著名的外族入侵吗?
正当傅破惊骇于自己正创造了一段伟大的历史时,圣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到门口止住,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声禀报道:“报告大帅,敌人已出现在离绿洲不到二十里处,半个时辰后就将到达秦风城。”
傅破‘霍’地站起,大步走到门口,打开圣殿的门,对传令兵道:速派快马通知梦幻绿洲,五天之后,他们可向鄯善发动攻击,开始西进。
七月二十日,楼兰王城已被围整整九天。
自从十一日吐谷浑大军到达之后,并没有大举进攻,只是派兵守住天河,绝了楼兰方的水源,每天对城墙进行骚扰性的攻击,虽然敌方并不知道城内的水井已然干涸,但是他们认为楼兰全族近十万之众挤在小小的王城中,水井再多也是不够的,取不到天河的水,迟早得渴死,待先渴死一半人时再攻城也不迟。
这个战略本来是非常正确的,但是却正合傅破的心意,晚上傅破还派人佯装出城去取水,当然还没等与守著天河的吐谷浑大军交锋就逃了回来,丢了一地的盛水器具。
除了守著天河的三万士兵外,吐谷浑的主力军队都驻在秦风城内,傅破并未依照事先的计划放火烧城,他并不想激怒敌方,一旦敌方全力攻城,能守多少时候是个未知数,直到四天之前。
七月十六日正是梦幻绿洲上楼兰大军向鄯善发动进攻的日子,虽然傅破无法得知城外敌军的情况,但可以肯定敌方已经收到了鄯善告急或是失陷的消失,傅破可以猜到在古古鲁召来的军事会议上,正展开著是放弃对楼兰王城的进攻回师夺回鄯善呢,还是一鼓作气先拿下楼兰王城再说的争论,如果让傅破来选择的话,同样也会难以取舍。因为楼兰既然有能力去攻鄯善,说明留守王城的军队必然不如预想中的那么强,但如果舍鄯善而取楼兰,则万一久攻不下,就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处境。
傅破猜想古古鲁正在两种方案之间摇摆不定,只要在一边加到一点法码,这个天平就会立时倾斜向这一边。于是傅破就把这个法码加了上去。
七月十六日晚,一百名突击队员携著五十堆石油由地道潜进秦风城,不片刻秦风城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掺有石油的火焰凶猛地吞蚀著一切,五万吐谷浑精兵在炼狱中鬼哭狼嚎,为夺生路自相践踏,能活著出城门的仅三万多人。
从七月十七日清晨开始,吐谷浑军就对楼兰王城发起了总攻,傅破亲自站上城头,指挥著一千勇士死守,然而面对著数十倍于己的敌军,仅三天下来,傅破就折损了近三成兵力,如果一开始吐谷浑军就放手进攻,恐怕这座城要守过五天都十分困难。
傅破望向城外,密密的全是吐谷浑的骑兵,把小小的王城围了不知有多少层,极目远眺,竟望不到尽头。
虽经过了两日前的一场惨败,吐谷浑军的士气却并不见有丝毫减弱,反到高涨起来,可见那古古鲁也是一位极善用兵的大将,能把部下对失利的懊丧转变成对敌人的愤怒,更增其战力,只见吐军旌旗飘扬,军容严整,这几天来的进攻虽急不乱,依靠其绝对的优势兵力对王城的每一处城墙发起进攻,若不是王城远远小于一般的城,傅破这一千兵根本就防守不过来,而现今在折损了两百多人后,已开始感到人手明显的不足了。
在西面约两里处,有一团明显优于其它吐军的铁甲骑兵,全身被精钢覆盖,灿亮夺目,帅旗高高飘扬,旗下不用说就是古古鲁,吐谷浑有一套作战时传递命令的旗语,使主帅的作战意图能迅速传给属下诸军,而敌人却看得莫名其妙,只能陷于被动。
现在旗号又从那团铁甲骑兵处传出,不片刻,围著王城的吐军开始慢慢逼近,新一轮的攻势就要展开了。
隆隆的车轮声传来,数百辆冲车和投石车在兵士的保护下向城墙驶来,另有上百辆云梯车被数千士兵拥著靠向城墙,这些云梯车是经过了加急改装头一次出现,原先设计的高度根本就够不上王城的城墙,而这些云梯车的加入,再配合数量更剩前几天的冲车和投石车,将对王城的城防产生无比的压力。
每一辆攻城器具的周围,都有著数十名乃至上百名的士兵保护,要知道一旦有一辆车被毁,对己方就是不小的损失,要再造一辆需花出不少的代价。
另外还有一辆载著巨大木牌的车,每一幢木牌后都掩有很多兵士,这木牌虽然对城上发石射出的巨木没用,但却能挡住劲弩的攻击。
直到这次进攻,古古鲁才把他所有的实力展示在傅破面前,有了这些犀利的攻城器具,怪不得能轻易攻下鄯善、且志和精绝,如果楼兰王城有足够的兵力,也许可以依赖超厚的城墙牢牢地守几个月,然而以傅破手下的这点人,虽然个个用命,奋不顾身,终是难以抵敌。
这一次的进攻敌方明显是以集中有所有攻城锐器的南面为主,打算作重点的突击,只看敌人的优势,就知他们决心在这次进攻中一举攻克王城。
城上箭如雨发,发石车不断掷出巨木,然而敌人在木牌车的掩护下,队形仍然不变,整齐有序地前进。
傅破冷静地看著不断推近的敌军,向身后道:“都准备好了吗。”
数十人同时答道:“是。”
‘砰砰’连声巨响,上百驾云梯同时搭在长不过三百三十多米的城墙上,城下冲车也集中到几处,猛烈地撞击起城墙和城门,投石车则在稍远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