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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尸体被悬挂城门,他家人的尸体却无打捞。
石剑漫步而行,想像昔日崔府繁华,车水马龙,而今触目之处皆是残花败柳,残茶剩饭,残尸断臂,蛛网遍结。
他感觉人生变化真快,无论人好人坏,荣华富贵皆是过眼云烟,联想自己以前高官厚禄、八面威风,而今掉官罢职,遭捕通辑,都不过是一纸圣旨而定。
“真是伴君如伴虎!”他不觉悲从中来,落泪低吟:“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是自己留恋荣华?或是为奸佞不值?”
石剑一声吟毕,身后传来了何芳霞的讥讽声。
“唉……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何姑娘,石某既不是留恋荣华,也不是为奸佞不值。我是在感怀身世,感叹人生变化真快。哦……谢谢姑娘救了石剑一命,大恩大德,永不言忘。”石剑收泪转身,双手抱剑柄作辑。
“国子监生果然多才多情。难得你大战天平,还有闲情抱着美女吟风弄月,昨夜一战,要是放在武林新秀大赛上,恐怕天下英雄都不会忘。”何芳霞醋意袭涌心头,冷嘲热讽,不受他那一辑,转身走到假山小池前。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何姑娘,石某与圆圆爱过痛过,岂能轻易淡忘?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唉……”石剑低吟一声,又长叹一声,触动情处,甚是伤感。
“你不要装扮斯文,叹气吟诗,姑奶奶听得好烦。哼……”何芳霞愤懑道声,转身离去。
“谢谢何姑娘救命之恩。”此时罗中宝与公孙文相互搀扶着走来,在何芳霞身前一辑到地。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何芳霞冷若冰霜,拂袖离去。
“兄长,天涯何处无芳草?忘了过去吧。世事多变,此一时彼一时,别忘了,咱们还要寻找石大侠下落呢!”罗中宝颇为尴尬,摇摇晃晃地走到石剑跟前,好心相劝。
石剑心头一震,泪水滑落,点了点头。
他想想自己昨夜一时怀情,几欲伤折了公孙文与罗中宝二将,要不是何芳霞及时相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但真要忘却自己生命中的那些女子,却也不易,也不可能。只是从今往后,唯把伤痛深埋心底了。
“少主,错有错着,咱们昨夜毕竟杀了云剑清,报了大仇一半。再杀苦寒,又断钟万强一臂。咱们议议,是继续潜留京城?还是回去如召集众兄弟来一起复仇?”公孙文知石剑是性情中人,数年前已知其性格,急肯定功绩,移开话题。
“独在异乡为异客, 每逢佳节倍思亲。唉……我想娘亲、想姑母,想婷婷母子。也想会中弟兄,还想那些相助我到快活林救人的各路英雄。但是,我此时离京回乡,钟万强等奸贼必会领兵追杀,到时又苦了娘亲、姑母、婷婷母子、会中兄弟和各路英雄。”石剑又叹一声,道出心中所念,托出心中所想。
罗中宝与公孙文二人皆点了点头。
何芳霞脚步缓慢,闻言心头一震,心想:此子虽是多情,却也善良,遇事总为他人着想。唉!只是苦了姑奶奶,还得要助其一臂之力。
霎时间,她情绪复杂,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快活林之战,死了多少英雄好汉故旧?吴忠、肖玲玲、韦雄伟。后面阻敌追踪,又折损了丁善意、温老大。咱们虽然救出了人,但也损伤惨重,姑母及所困武林中人,中‘软骨散’之毒尚未全解,岂能让她们来京寻死?韦雄伟曾在辽东与我并肩抗金,没有战死疆场,却惨死明将之手,多么不值?”石剑吟诵一诗,念出那些死难者的名字,又不禁一阵伤感,泣不成声,难过异常。
何芳霞的心“怦”地一声狂跳,脚步立停,蓦然转身,心头暗悔,心想:自己怎能一叶障目?不看此子优点?
“大哥,无论现今多么艰险,我们还是潜留京城。小弟明白,只有你,对钟贼等人才最有吸引力。咱们就三人,以少胜多,不时折钟贼一臂,偶然断其一指也好,总有一天,会杀钟贼为昔日总舵死难先辈复仇的。”罗中宝既感动,又为丁善意之死而愧疚,还为钟万强给武林造成重大损伤而愤怒。
“这里虽然能暂避风险,但水不能饮,又无粮食,如何生存?”公孙文闻言,精神陡振,却又提疑虑。
“不用担心。崔府附近,不是高官府邸,便是富贵人家。到得晚上,姑奶奶飞潜出去,取水盗粮,保你们有饭吃、有衣穿、有水饮。”何芳霞被他们真情所感,复走过来,主动承担后勤。
“姑娘,你得回去,天平他们认得贵教独门暗器,想必他们会为难何教主。刚才所议小事,难不倒我们。真的,你得回去瞧瞧。”石剑感激地朝她一拱手,又替她担心,劝说她快点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七章 寒夜劫狱
初冬的阳光,和熙普照。
北风不大,但却凛烈奇寒。
败落的崔府,枯叶打着旋儿,在寒风轻轻飞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金黄。
“不必了。天平即便为难家父,家父也不惧,别忘了,家父是天花教主,即便有难,闯出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放心吧,大将军,民女替你分忧,抓几只老鼠来烤肉吃。”何芳霞闻言,心头又一阵感动,却也不惧,又俏皮几句,好让石剑放心。
“哈哈……嘶……”
罗中宝笑出声来。
公孙文急捂他嘴巴,生动惊动隔墙高官府邸中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何姑娘,谢谢你!”石剑好感动,再向何芳霞拱手一辑,眼神满含感激之情。
“臭迂酸,别吟诗了,姑奶奶听得好烦啊。”何芳霞脸一红,转身抓老鼠去了。
红杏、绿杏轻轻拆卸桌椅,生起一堆火来。
罗中宝用弯刀拨开那些残叶,扫出一片干净地来。
六人在假山下席地而坐,围着篝火,用刀剑削鼠皮,倒也烤出香肉来。
寒冬来临,北风呼啸。
雪花染白夜色,冷气袭人。
何府里灯火通明,天花教徒守卫森严。
何浩林立在爱女阁楼闺房前,看着雪花飘零而下,担心与思念混杂在心头,生怕爱女有什么不测。毕竟,这是京城,而钟万强与天平上人,皆是心狠手辣。
虽然天平、钟万强等人不再来骚扰他。
但是,半个多月过去了,不仅石剑无踪无影,何芳霞也无踪影,他如何不担心?
“霞儿,你在哪里?你出京了吗?天寒地冰,你在哪里御寒?”何浩林心里默默念叨爱女,甚怕她出事。
“唉……女大不中留……”严振东走了过来,喃喃自语,却是提醒何浩林小心。
“奶奶的,这死石魔……真是名副其实的小淫魔……不……这……”何浩林心思被触动,不由破口大骂。
他忽然想起爱女与石剑在一起,自己骂石剑为淫魔,岂不是将爱女牵涉进去?
他一时间又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他狠狠地瞪了严振东一眼。
他对爱女好,但对部属却是阴森狠辣。
严振东吓了一跳,连忙住嘴,乖乖闪开。
“报……皇上传教主到宫中议事……”一名弟子忽忽急匆匆地跑上阁楼,神色惶恐地禀报情况。
“什么?”何浩林一惊,急拉严振东快步下楼,却见郑少辉独自在厅堂喝酒,醉眼迷离,喃喃自语,吐词不清。
“来人,扶他进去歇会。”何浩林知他是因为何芳霞半月不归所致,同情他暗恋爱女,暗暗叹了口气,吩咐弟子扶郑少辉进去。
他随后与严振东策马进宫。
雪中夹雨,寒冷异常。
石剑等人在崔府里呆了半月,早已通体汗臭,衣衫脏乱,实在熬不下去了,便趁夜色,移居何府。
“石将军,你为何还不离京呀?”何丛又见石剑来府,吓得通体发抖,双腿发软,生怕惹火烧身。
在寒冷的冬日,他竟然还吓出汗来。
“哎呀,小侄想念何大人呀,舍不得走啊。”石剑一把抱起何丛,调侃起来。
何丛瘦小,给他抱着,就象抱一个小孩那样。
“哈哈哈……”
何芳霞也是忍俊不禁,感觉石剑好可爱。
何丛又惊又怕又无奈,又不敢公然驱逐石剑,只好关紧门户,听之任之。因为,这处宅子,是石剑赠予他的。
他能做到户部侍郎,也是因为石剑当年不断提携他。
“大伙轮流去后厨里沐浴一番,太臭了。”石剑道罢,自己先去沐浴了。好在他昔日的家并没被查抄,还有他很多衣服在房子里,而何丛懒散,也从没查翻。
石剑等人生火烧水沐浴,弄至大半夜,各自寻房安歇。
宅子浩大,房子多的是。
他们又知何丛胆小如鼠,必不敢告密,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何丛拥着何芬、何艳而睡,却整夜担惊受怕,双目熬得通红,当天带回了朱由检欲处决袁崇焕、寇振海、慕容胜的消息。
“什么?”石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没想到寇振海与慕容胜真的入狱了。
何芳霞、罗中宝、公孙文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漫天雪舞,北风送寒。
庭院里的梅花,迎风俏立,含苞欲放,娇艳动人,花香四溢。
“石将军应该清楚,去年此时,皇太极亲率十万大军绕道蒙古,围攻京城。袁崇焕得知敌兵已经越过蓟州向西进发时,只是率兵跟蹑,赶到河西,率部于次日晚抵达广渠门外,抵挡金兵。”何丛反问石剑一句,又分析情况。
“唉……”罗中宝想起自己随石剑护卫京城,差点战死,而今日又落得如此下场,不由仰天而叹。
“唉……按情形,袁大人应将来犯之敌阻挡在蓟州至通州一线,确保京城安全。他错在只是率兵跟蹑。历来朝臣对手握兵权者都是猜忌多。”石剑深谙兵法,闻言感叹,知道袁崇焕必死无疑。他想想自己的下场也如袁崇焕差不多,只是自己敢于出逃,而袁崇焕终是文人,不敢逃走。
“唉!大明江山危矣!”石剑纵然无可能为明廷服务,却也心系江山社稷,忧国忧民,忧心忡忡。
他内心幽幽长叹,甚是难过。
“砰……”罗中宝从椅子上滑倒在地。
辽东主帅接二连三落马,将士寒心。
罗中宝先后跟随过袁崇焕与石剑抗金,想到这两位主帅都是悲凉下场,甚是疼心。
公孙文急扶他起来。
“最重要的是袁崇焕之前擅杀毛文龙,导致皮岛将领大举哗变,致使前线态势一发不可收拾。而寇振海、慕容胜奉命议和,遭朝臣弹赅,故此下狱。”何丛接着又述说另一原因。
“砰……”石剑一惊而起,因惊而晕,立足不稳,侧倒在茶几上,撞倒了茶水。
“咱们当年为给毛文龙送银粮,死了多少将士呀?”罗中宝差点哭出声来,回想当年那场血战,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谭楚清还因此殉难,阵阵疼痛袭击心头。
“毛文龙纵然有千般不该,也不应致死呀!皮岛可是战略要地,可扰金兵后方。”石剑心头一阵疼痛,声音低沉,一串泪水滑落下来,甚是为毛文龙之死而痛惜。
“大哥,算了,你已不是统兵将帅,狗皇帝又恨你要死,把这些事情忘了吧?”何芳霞与石剑朝夕相处十余天,又换回亲切口吻,扶稳石剑,为他拭泪。
石剑无语坐下。
罗中宝默默流泪,哽咽难言。
“少主,咱们去救寇振海吧?唉……”公孙文想起寇振海是石飞红所爱,急忙提醒石剑,但看他正自心痛,又说不下去。
堂厅一时沉寞。
“开饭了……”何艳此时来招呼众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