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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想!
噗!魔尊突然仰天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立时变得灰败不堪!
魔尊也不是神仙,他虽一刀杀了剑帝,但也同样被剑帝把真气震的有些涣散。
“臭小子,你现在可以出来了!”魔尊缓缓盘膝坐下道。
何天香缓缓地站了起来,面对着魔尊,却是一脸的坦然。
魔尊!这个让何天香咬牙痛恨却又毛骨悚然的人物,此时真正出现在了何天香面前,何天香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就如一潭死水,不起丝毫波澜。
“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谁?”魔尊见何天香脸上竟无一丝惧色不由奇道。
“魔尊!昔年的刀皇,今日的魔尊!”何天香静静地道。
“你不怕我?”魔尊不由冷冷地道。
何天香却笑了:“以前我曾怕过,每个人都怕,但现在我却不怕了!”
“为什么?”魔尊不由奇道。
“因为你也是人!有头有脚的人!”何天香笑道:“并不比别人多了两个脚三个脑袋!”
“你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不怕我杀了你?!”魔尊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你今日若不杀我,他日我一定杀你!”何天香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杀我?!”魔尊一愣,突然仰天大笑:“就凭你这点功力也想杀我?你这辈子别想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何天香!”
“何天香?”魔尊的笑容突然凝滞在脸上:“你就是那个何天香?”
“天下只有一个何天香!”何天香凛凛道。
魔尊却不语,良久方问道:“轻思的墓碑是你写的?”
“她是薛姑娘的祖姑姑!”
“好!今天本尊不杀你,但你以后就替本尊做事吧!”魔尊略一沉吟,突然道:“不知怎么回事,老夫的神功始终无法达成,许多事情还要人手处理!”
何天香却笑了:“如果你现在自杀,在下很乐意替你收尸,至于别的,那就算了吧!”
“什么?!”魔尊不由暴怒,五指隔空倏地一握:“你再说一遍!”
“唔!”何天香竟被他凌空提了起来,脖子上似缠了无数道的绳子,几乎无法透气,却犹自挣扎着道:“你是我的仇人,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决不会替你做半件事的!”
“哼!本尊就是不杀你,你又能奈本尊如何?你要死,本尊偏不要你死!本尊要你亲眼看到本尊称皇之时,将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杀死,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你怎么办,哈哈哈……”魔尊突然又哈哈狂笑道,五指一松,何天香便狠狠跌了一个大跟头。
“我不会感激你的!”何天香抚着被捏的咽喉道。
“天下恨本尊的有的是,可感激的却一个也没有,本尊不也照样活着?”魔尊冷冷道,说着伸手来提剑帝的尸体。
“你干什么?”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同时想起了剑帝曾说过的“拆脑补髓大清洗!”
“你不是很自负吗?你既然那么有实力,又何必非要仇老前辈的尸体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呢?”何天香不由冷冷讥道:“看来,真正忠于你的人已没有几个了!”
“放屁!”魔尊不由无名火起,骂道:“本尊说一个字,两大执法,五个弟子,哪个敢多说一句话?”
“那你何必又一定要用仇老前辈的尸体?”何天香冷笑道。
魔尊不由一愣,干脆将剑帝的尸体扔给何天香怒道:“本尊不跟你这小子胡扯,你要就拿去,用不着刺激本尊,本尊走了!以后你小心一下自己,最好别再惹本尊发脾气!”
“我还是不会感激你的!”何天香在后面叫道。
“放屁!”远远的,魔尊真想再回来把何天香掐死。
虽然魔尊是何天香的仇人,但何天香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感激的,因为,毕竟何天香还活着,地下也还有剑帝的尸体,并没有去被魔尊拿来“大清洗”,成为魔尊的一个奴隶。何天香保全的,并不仅仅是他的尸体,而还有他一生的荣誉!
月已渐沉,何天香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埋葬的不仅仅是剑帝,埋葬的更有何天香原本无休无止的斗志。
何天香先前尚还嘴硬,但现在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意,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已万念俱寂。剑帝在魔尊面前都尚且不堪一击,又更何况是别人?实力的对比,悬殊之至!
何天香突然无由地响起了张秋远的“故园小筑”,那里应该只有该住的人住,那里应该只有一片的柔情蜜意,不必担心外来的风风雨雨,也不必为了无尽的失落而痛苦,因为看不见,也听不见,自然也就不会想到去管!
何天香突然又想到了魏晋时期竹林深处的“竹林七贤”,何处不是一生,一生又何必在意是何处?史诗箱说的对,人为什么要生,人为什么要死?人活一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何天香突然觉得好痛苦!
如果痛苦能够解决一切的话,何天香倒真想就如此一直痛苦下去。
有时候,人活着,就是如此地苦涩!
一个人去败魔尊已是梦幻,但许多时候,事情的成功,并不是仅靠某一个人,而是大家的智慧和力量,尽管这个希望很渺茫。人的动力只有两种,一种是希望,另一种是绝望。但人活着,就应该有希望,否则与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何天香的心情糟到了有史以来的顶点,一个人独乘一只小舟,逆流而上,直趋岳阳。
江风冽冽,何天香一人独立船头,手中轻轻捏着仇九秋的九秋破天剑轻轻念道:“一剑绝千古,笑傲江湖,谁胜谁负……”
何天香的面容有些苦涩,却看不出是笑还是哭!
扑通!仇九秋的长剑突然在何天香的轻吟声里轻轻地坠进江中,迅速地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是剑帝仇九秋的剑,但现在仇九秋已经死了,世上已没有人再配用这柄剑,没有人!何天香也不能!
与其使这把名剑留在世上为人所玷污,倒不如让它永沉水底,也可保得一代传奇!
茫茫大江,浩浩荡荡无休无止地流向东方。不管黑夜还是白昼,不管什么挡在前方,都不能将它阻挡,因为,海洋,是它的最终的家乡!
何天香开始叹气,若是他有这样的力量,那世界又将是什么模样?
但没有人知道,因为人毕竟是人,江也只能是江,人不可能拥有大江的力量,大江也不可能了解人的思想,远处依旧烟雾茫茫,就如同何天香的心情一样!
“除却眼前风和浪,此处何物更堪伤?”时间是那样的漫长,但也终于捱到了九江。
何天香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下了船,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了路上。
他现在想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却又想什么也不想,就这么一直昏昏沉沉地走向岳阳。在那里,有婷儿、兰娟、含烟、留痕、遗梦、凝雪、诗箱和郭强,还有那现在已不知怎么样了的薛沉香!
大路上,人来人往,却都只是一个模样,只有在岳阳,岳阳,那里才是他真正能睡着的地方。
何天香就那么失魂落魄、昏昏沉沉地往前走着,心中只有一个走的岳阳的方向,其余的便什么也不想,不能想!
突然,远处的草丛中一个人恨恨地低声道:“何天香?”
另一个人连忙将他按下,急急道:“你想怎么样?你身上还有伤?”声音幼嫩,竟是个女子。
只听先前那人红着眼睛道:“他现在好象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我去杀了他!”
“不行!我不许你冒险!”女子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襟:“你就是不为我着想,也得替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男人不由沉默了下来,许久,男人突然又狠狠地抡了一下拳头:“那我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我要让他再了见不得那堆贱婆娘!”
“你到底想干什么?”女子不由吃惊地道。
“伤情箭,我要射他一记伤情箭!”男人得意地笑道。
“什么?‘伤情箭’?”女子不由面色大变:“你不能这么丧尽天良!”
“活该!谁让叶留痕那个贱婆娘那么心狠手辣,却偏偏让我歪打正着,也算是报应吧!我倒要看看,他中了伤情箭之后,还如何能见到那堆贱婆娘!”男人狞笑着,手中突然打出一道血光,已毫无声息地打入了何天香体内。
“啊?你……”女人不由惊叫道。
“别声张!”男人一把捂住住女人的嘴,盯着依然一无所觉的何天香,兴奋地道:“这辈子,他最好还是不要见到他所喜欢的人,否则……”他的眼神中突然,闪现出野兽般狂热的光,那是报复的疯狂!
砰!刚进一座不知名的县城,何天香便迎面与人狠狠地相撞,内功自动反弹,竟将那人直撞出两丈。
“喂?!你这个人怎么搞得?走路不长眼睛?”一声暴喝,骤然将何天香从昏沉中惊醒。
何天香连忙抬起头,然后便发现一个年青的书生鼻青脸肿。横眉怒目地立在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吼道。
此时此刻,何天香非但不恼,却突然冥冥中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婷儿,婷儿,但是不也是这么和我相遇的吗?……”何天香不由轻轻笑了,但笑的同时,两缕鼻血却缓缓从鼻孔中流了下来。
那书生一见,不由脸色大变,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竟灰溜溜一阵烟儿自己跑了——这人敢情有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可千万别赖在我头上!
“他不是婷儿,婷儿当时要比他来的凶……”何天香继续自顾笑道,却突觉嘴上一阵微痒,忍不住伸手一抹,血!
满手都是鲜血!
“怎么回事?”何天香不由痴痴地笑道:“这才几天,我就这么不经撞了,居然流了这么多的血……”他痴痴地笑道,鲜血已顺着鼻子。一大颗一大颗吧嗒吧嗒地成束成束地滴了下来。
“我流血了,我流血了……嘿嘿……嘿嘿……”何天香一边摇摇晃晃醉眼朦胧地向前走着,一边痴痴地傻笑:“我流了这么多的血,若是薛楼主她们在这里的话,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要吓成……”这句话还未想完,何天香突然觉得心像被什么撕裂了似的,紧接着口中鼻中,耳中突然向外一齐喷出一股股鲜血,浓的发稠,一齐向外暴流!
何天香便在一片黑血中缓缓向后倒下,倒下之前,他似乎听倒了人群的惊叫声和脚步的杂乱声,然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岳阳,天星十二楼。
薛沉香坐在那里,一脸的哀愁,众人同样是一脸的哀愁。
“你何大哥还没回来吗?”薛沉香轻轻地问道。
“还没有!”婷儿有些恼火地道:“我只怕他是照顾着那头就早忘了这头!”
“婷儿,你别瞎担心,你何大哥是这种人?”叶留痕笑道。
“薛姐姐,是不是史姑娘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周遗梦道 。“不会,若她真的出了事,小晴一定会通知我的!”薛沉香不由摇头道。
“要不我去金陵一趟?”慕容兰娟道。
“不用!”郭强摆摆手:“这么久了,他还不回来,那就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你去金陵也不一定找上她,大家就再一齐等等吧!只要他还活着,就是爬,他也得爬回这里来!对不对?”说着大咧咧地笑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废话!”墨青不由冷冷道:“有什么好笑的?!”
“咦?”郭强不由奇道:“我说的怎么是废话了?就即便是废话,也比你们都哭丧着脸好吧?!”
“可你知道你笑得有多难看?不会笑就不要笑好不好!”墨青怒道。
“好了!大家心情都不好,你们两个就先不要抬杠了好不好?”傅清竹不由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叫道。
众人不由都不再说话,楼里又是一片寂静,沉闷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等待,等待,人世间最沉闷的便是等待,最痛苦的也是等待!
得得,楼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了!”婷儿不由一下子跳了起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