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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错了,他要对付的是我!”何天香缓缓从三痣老者身上滑下来,三痣老者倒地。
鹰鼻老者大骇:“你还没死?”
“咱们若死了,谁来找你们算帐?”黑影一闪,崖下又跳上一个人来,正是郭疏影。
鹰鼻老者一见不妙,突然撒腿便跑,但郭疏影已拦在身前。
叮叮叮叮叮……
刀剑相交,龙吟凤鸣,卟,鹰鼻老者的一条左臂断了,再一刀,连头飞上半空,郭疏影收刀。
何天香不由大皱眉头:“刚刚答应我不乱杀人的!”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好人,我会去求师父不杀的,但像这种恶人,我却是一定要杀的!谁也拦不住我!”郭疏影又笑道:“你认为我真的怕血吗?错了!我只是当时被你感动,不忍心真的杀你罢了,你倒取笑我!”
何天香看着她妩媚的笑容,却又突然想起自己那日险些在慕容山庄发狂杀人的情景来,不由吓得出了一身汗,连忙从鹰鼻老者身边捡起销魂剑,径直下山。
“哎——你身上还有伤,你要到哪里去?”郭疏影忙叫道。
何天香叹道:“我到哪里去,你不用答,但是我必须要给你可忠告,你师父不是个正派的人,你认后最好离他远一些,否则,一入魔劫,万劫不复!你好自为之吧!”
“一入魔劫,万劫不复!”郭疏影猛地一震,但何天香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由忙叫道:“哎-,不管怎样,我去求过了师父之后就去找你的,你听到了没有?”
怀着些许烦恼与失望,何天香下山危天崖,又觅地养了几月伤,这才计算行程,急急来到京城。但见城楼高阔,旌旗四舞,御士们衣甲鲜明,刀枪雪亮;城内城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果然不同于其他县城,不愧是一国之都。
何天香不由暗暗点头,往里走去,但见城内更是街宽楼阔,繁华异常,何天香一路之上尽情观赏,只觉目不暇接,俊才异物不可方收,索性在城中转了大半日,直到走得累了,这才找了家客栈来休息。
房间里,何天香用过午饭,打开墓容兰娟所赠的图纸,细细一看,却见上面街名方向,尽皆标明,楼名铺柜,着然相像;何天香不由笑道:“没想到婷儿居然还有这份能耐!”却又见下角还有两行小字,不由细细看去,郭见上面写的是:“君若不来,妾当心碎!”不由复笑:“傻丫头,既是你的生日,我又岂能不来?”说着收了图纸便上街来仔细地买了糕点香烛等物,依图向前行来。
不料,刚窜了两条街,便已迷了路,何天香不由暗笑道:“到底是京城,连迷路也这般容易!”又拿出图纸看了两遍,却更是格格不入,一片茫然,只得随便拖了一个人问道:“请问老兄,这条街怎么走?”
那人接过图纸,细细看了一遍,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何天香一下,这才道:“你转过这条街,直往东走,再过三条巷就是了!”
何天香心中暗自奇怪:“问路便是问路,打量我做什么?”口中却道:“多谢,多谢!”
又转过三条街,何天香只觉眼前一亮,一条大街横贯东西,楼台轩榭,亭阁厢院,不知凡几,朱门虎户,金钉银嵌,气宇不凡,进进出出,宝马眷车,来来往往,紫轿彩辇,显然不是一般人所居之地。
何天香不由揉揉眼睛,暗道:“我不会走错了地方吧?”连忙又掏出图纸来仔仔细细的看,确实没有错,不由奇道:“这婷儿到底是什么来头,竟住在这种地方?”
终于走到了尽头,何天香抬起头,却骤如五雷轰顶,手帕贺礼几乎掉在地上,只见两扇朱漆的大门上面“北王府”三个大字威严地镌在上面。
“早就听说北王府北王爷有位苌婷郡主,她姓苌,又单字一个婷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何天香立在北王府门前,痴痴地道,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渺小的几乎已不存在,不存在……
“我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我们差得太远,太远了……”何天香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突然婷儿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君若不来,妾当心碎!君若不来,妾当心碎!……
“君若不来,妾当心碎……”何天香轻轻念道,几若落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恍惚中,却似瞧见婷儿正俏立在门口,白衣如雪,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似羞非羞,似笑非笑……
何天香朦胧中向前走去,突然何天午猛地一甩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们不可能的……”说着突然转身快步走到旁边一个店铺中借了纸墨,在上面唰唰题了几笔折叠起来放在礼品之中大步向前走去。
见到有人来,立在府门口的礼官连忙上前拦住问道:“请问公子……”
何天香将礼盒向前一送道:“明天是不是苌婷郡主的生日?”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礼官道。
“请把这个交给她,祝她长寿!”何天香轻轻地道,回头就走。
“哎-请问公子怎么称呼?”那礼官道。
何天香愣却叹道:“你就跟她说是雁荡一故人吧!”说着,虎目中又有泪要滑下,连忙快步走开。
“一故人?”礼官看看手中何天香的寿糕,眼光中充满了鄙夷。
昏昏沉沉回到客栈,何天香只觉得似失落了什么,浑身无力,脑袋中也空空一片,什么也不想,一头扎在床上再也不起来。脑袋中却尽是婷儿的影子,一连两天,不吃不喝竟是染上了重病。
北王府,烛影摇红。
婷儿一身艳装,粉面泛潮,正在房中不安地走来走去,真看得慧香眼睛都花了。
终于慧得忍不住了,叫道:“郡主,你就不能坐下来哪怕安静一会儿,我的眼睛都让你给摇花了!”
婷儿却恍如未闻,依旧来回走道:“你说明天,何大哥和薛姐姐他们会不会来?”
慧香打了个哈欠,哭丧着脸道:“拜托好不好?这话你问了二十遍了,我又不是神仙又怎会知道?”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咱们今天劳累了一整天了,就先睡觉吧!”
婷儿却还是没听见,又突然扯起自己的长裙,脚步一滑旋了一个圈子笑问道:“慧香,你说我明天穿这套裙子,何大哥会不会喜欢?”
“天哪-!”慧香听了这话,突觉眼前发黑,一下子栽倒在床上。
红屑遮香径,玉杯醉浮云。一日将尽,北王府中依然火树银灯,喜气非凡,就连亭台轩榭也洋溢着喜悦的气息。可碧云楼中却一片宁静,婷儿一人独坐梳妆台前,乌去透压黛眉,长恨轻点星眸,呆呆出神。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慧香轻轻地走了进来。
“还没有吗?”婷儿立即焦急地站了起来问道。
“我刚才去内库房仔细查过名录了,今天的贺客确定没有何公子和薛楼主的名字。”慧香黯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不来?”婷儿突然哽咽道:“他难道不知道我今天最想等的不就单单是他一个人吗?”
慧香忙道:“或许他有什么事……”
“他会有什么事!咱们刚回来慕容姐姐就飞鸽传书说他已经起程向这里来了,算时间,他不早该到了吗?”婷儿哭道。
慧香只觉手足无措,突然眼珠一转道:“哎,对了,会不会今天贺客太多,他们又没有什么名头,没能进来,但只要他们来了,贺礼总该有吧?”
婷儿也眼睛一亮:“对啊!咱们这就去看看!”
礼品房中,各种珍奇寿礼,有如山积,皇上御赐的,各宫妃嫔,各处王府所赐的,又有各府、各衙、婷儿的同辈所赠的,林林总总,堆了整整一个库房,用北王爷的话说就是:“婷儿,你可比你父王风光多了,想当年连你皇伯一起咱们弟兄三个一起过生日的时候都没收过这么多贺礼。”
现在两个管事贾五、阿七正坐在一张小桌旁,脸上醉意酣然,何天香的寿包正被粗暴地撕开,一张素笺立即露了出来。贾五醉笑道:“咱们郡主的寿辰,皇上都亲自来祝寿了,居然还有人送这种东西,还要捎上这唠什子!”说着随手捡出来扔在桌下招呼另一个管事道:“来来来,阿七,吃糕吃糕,郡主的大寿,奇珍异味,咱们看得到吃不到,但几块寿糕总得让咱们吃吃吧?”
“就是!这样的寿礼也敢送给咱们郡主?打发乡巴佬还差不多,我看这人肯定脑筋有问题!”阿七也醉熏熏地道。
“要不就是嫌命长了!”贾五也道:“敢不把咱们郡主放眼里?也不看看咱们北王府是干什么的!”
突然门口传来了婷儿的声音:“就是这里吗?”
“就是这里!”慧香应道。
“不好!是郡主来了!”贾五脸色一变,连忙包起桌上的残糕扔到桌子下面。
两个人刚结起身子,婷儿和慧香已出现在门口。
慧香见两人表情怪怪的,不由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阿七忙道。
慧香看了二人一眼,没好气地道:“虽然是郡主做寿,大家都高兴,但酒也不能喝的太多,以免误事,现在把清单拿来,郡主要查收一下礼物。”
“是是,所送的寿礼都在这儿了。”贾五连忙拿出一个册子来双手捧给慧香。
婷儿接过册子,翻来覆去一连看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何天香的名字,脸色不由越来越难看。
慧香一低头,却发现了桌下的残糕,不由大怒道:“这是什么?”
贾五阿七一见不由大惊失色:“这,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慧香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送给郡主的寿礼,你们居然敢偷吃!这,这要是何公子送的话,你们……
慧香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婷儿已手里捏着一张素笺全身上下轻轻打起颤来,两滴清泪也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着旋儿,似落非落。
慧香不由吃了一惊,连忙扶住婷儿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他……他……”婷儿只说出两个字,眼泪已簌簌地滑落了下来,打在素笺上,湿成一片。
慧香不由朝素笺上瞧去,却见上面题道:“苌婷郡主敬鉴:情海春梦,流华残筝;昨日留卿,是为恋卿,念卿;今日别卿,只为怜卿,惜卿。
愿卿长生!
雁荡一故人慧香一看也不由傻了眼儿,只得看着婷儿轻轻叫道:“郡主……
“雁荡一故人……雁荡一故人……我早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可……可你,也不用这么绝情呀!”婷儿轻说道。
绿鲛红消凉初透,玉肌为谁渡?日华如霜,冷却整座碧云楼,镂窗半开,婷儿独坐窗前,薄衣胜雪。
满院奇花已绽放,天地间一片冷香。
“……金朝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岂在朝朝暮暮……”婷儿痴痴地轻吟着,眼光中充满了迷朦,皓腕轻揉,墨汁斑斑,月辉之下,更现凄凉,正如离人泪洒长纸。
何天香在客栈中一场大病,幸亏身上带的银钱不少,老板也热心,再加上他体质本壮,竟是硬挺了过来,只是脑子中尽是婷儿的影子,或怒或笑,推之不去,却之还来。
这日,何天香终于想下床来走动走动,谁知刚一弯腰,怀中的定香珠与五彩对月相思带和疏影的帕子竟一齐掉了出来,落在脚下。睹物思人,何天香不由一阵悲怆,轻轻捡起定香珠与香帕复放在怀里,却把五彩对月相思带捏在手里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抚弄,舍不得丢开,没久,方黯然道:“罢罢罢,当断不断,必遭其乱,既然已决心要离开她,就干脆把这带子也还了罢!”
夜半,何天香换上夜行衣,直奔北王府,却见门口戒备森严,只得绕了个圈子,选一处僻静之地跳进府内。
不料北王府岂非一般人家,府中楼榭歌台数以百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