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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台侧目看静真尸体横陈,冷笑一声答道:“你们雪山派进犯三元观,事先可有警讯?
这算不算偷袭?”
郑元甲被问得答不出话,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鸠头杖“力扫五岳”,猛打过去。
柳梦台、郑元甲对拆五六招,静玄带着欧阳鹤、梁文龙、严燕儿也自赶到,静玄看静真死得奇惨,尸分两截,不由一阵伤心,双目中泪水滚滚。
罗寒瑛缓步走近了余姑娘,眼含泪光,把她抱入怀中,余栖霞穴道受制,人虽未晕过去,却是讲不出话,侧目看着罗寒瑛,只会苦笑。
寒瑛试图替余姑娘推活穴道,无奈郑元甲点穴手法极重,而且又是用的阴手,罗姑娘竟推解不开。
七星峰三元观前后各处,都展开了惨烈的血战,武当派中,除了祖师堂前柳梦台和郑元甲一对一,打个半斤八两之外,各处都现不支状态。
雪山派中高手源源赶到,风月洞前险象环生,儒侠华元力斗那面貌奇丑的黑衣怪人,全仗十二式连环快打,以巧快绵连的招术,和深厚的功力。
三十个回合之后,渐渐不支,那面貌奇丑的黑衣怪人,掌风愈打愈强,招式也越打越怪,华元手中折扇由攻变守。
逐渐封不住人家掌势,江南神乞尚乾露,看出华元不支,立时一松腰中扣把,抖出蛇头软索链,喝道:“华老大,你休息一下,让我老要饭的领教人家几招绝学。”
说着话,蛇头链一招“穿云摘星”,当门直击过去,黑衣怪人一声长笑,双掌一紧,道:
“你们就两个人一齐来吧!”
左掌一招“拂尘清淡”,随手一股潜力逼开蛇链,右手一招“分浪劈蛟”,横击华元,儒侠闪身一避,趁势退出,尚乾露立时展开夺命八链。
但见链影纵横,从四面八方攻到,这八链是尚乾露一生心血智力所聚,威势奇猛,黑衣人凌厉攻势,果被挡住。
这当儿,峰下又传来两声长啸,华元和铁书生闻得啸声后脸色大变,果然随着那两声长啸,断崖峭壁下又跃登上两个人来。
第一个五短身材,头顶几根稀疏黄发,松松地挽了个道髻,手中分握着一对虬龙棒,来人正是雪山派紫虚道人师弟,独行尊者康泰。
康泰身后,跟着一个道袍背剑,五旬以上的人,华元认得是昔年横行江南的大盗,神火真人邵文风,心中暗叹一声,不待疲劳恢复,折扇一挥,飞步拦住俩人。
邵文风一声冷笑道:“华大侠就是你肯舍命一拼,今天也救不了武当派覆亡命运,我看你还是免了卷入这场杀劫之中吧?”
华元道:“两位也许来得迟了一步,你们看看天到什么时候了?”
康泰抬头一看天,天色已到午时,武当三老功满启封在即,不由心中大急,一分手中虬龙棒,猛向华元攻去,口中却喊道:“邵堂主,你快攻风月洞。”
邵文风翻身抽剑,急步向风月洞口冲去,华元被康泰缠住,无法腾手拦截,铁书生和静涵正守在洞口,准备迎接师父,见邵文风冲向洞来,只好双剑联手,赶来截击。
邵文风长剑疾施一招“风摆枯荷”,一片冷风卷舞出手,肖俊和静涵两剑并飞,横架一招,但闻得一阵金铁交鸣,两柄剑全吃邵文风弹震开去。
邵文风一剑震开肖俊、静涵两人兵刃后,立时放手抢攻,连着八招杀手,把肖俊和静涵逼退了八九尺远。
眼看攻到了风月洞口,猛听风月洞两扇石门一阵急响,忽然大开,张慧龙首先缓步而出,神医侠万永沧、追风侠秃头胜卫,紧跟着出现。
肖俊见师父和两位师叔已功满离洞,心中大喜,青铜剑立展太极慧剑绵绵不绝的阴柔之力,化解了邵文风凌厉攻势。
张慧龙步出风月洞,看几位老友都在舍命阻敌,气聚丹田,大喝一声:“住手。”
他这一喝,直似巨雷迸发,只震得万山回鸣,雪山派来袭高手和武当派门下弟子,及华元尚乾露等,都收了兵刃,跳出圈子。
张慧龙扫了全场一眼,问道:“哪一位是主持的朋友,请出来,我张慧龙有几句话说!”
袁广杰见武当三老已功满出洞,扰乱三老走火入魔的计划,已完全失败,心中暗暗可惜,奇怪的是百步凌波谭玉笙,怎么会不能依时荡平三元观,赶到风月洞来。
难道三元观中另外还有强敌截击,不能得手不成?他心里想着,人却挺身而出,接口答道:“在下雪山派太白堂袁广杰,愿洗耳恭聆教言。”
张慧龙冷笑一声,道:“贵派耳目很灵,我张慧龙佩服的很,所幸我三兄弟还有几位朋友帮忙,致贵派这次大举进犯,变成了徒劳往返!”
袁广杰怒道:“就是你们三兄弟不在闭门坐关期间,我们照样敢来!”
张慧龙笑道:“这样很好,贵派中高人多如恒河沙数,不妨多邀集几位同来,我们随时候教就是。”
袁广杰衡量目前形势,对方如再加上武当三老,自己方面实力就显单薄,按下心头怒火,冷笑道:“三元观谈不上铜墙铁壁,十日内我们当再来拜山,届时大家堂堂正正一决胜负便了。”
说罢,回头对那黑衣怪人和康泰、邵文风等一拱手,道:“我们走!”
走字出口,立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冲天火炮,一抖手甩起十多丈高,一声爆响,声达五里之外,接着长啸连起,刹那间雪山派来的人全都撤走了。
尚乾露晃晃大脑袋,道:“你们三个要再不出来,老要饭和华老大、大和尚全得升天啦。”
武当三老同时躬身为礼,道:“为护我兄弟坐关,害几位力拼强敌,我们感愧极了。”
尚乾露道:“你们少来这一套好不好,真是心里过不去,不妨多制点佳酿待客。”
说此一顿,又道:“柳老二去了半天,还不见回来,大概三元观中也正在演着好戏,我们得赶上去看看。”
说着话,尚乾露已跃登了数丈,神医侠、追风侠双双跃起,如飞赶去。
华元也惦念着柳梦台的安危,随后急追上去,张慧龙大略地问明经过,指派了两个弟子留守风月洞,带着肖俊、玉虎儿、万翠苹和一心大师也赶赴三元观去。
且说万永沧等三个人急奔逾飞,赶到祖师堂时,郑元甲已闻得袁广杰炮声撤走了。
神医侠见卫守祖师堂的静真丧命,不由摇头叹息一声,柳梦台已替余栖霞解了穴道。
余栖霞血脉一畅,第一句话便说:“罗雁秋出观探敌未归,几位老前辈最好去接应他一下。”
江南神乞听完话,跳起来就往外跑,万永沧、胜卫双双急追。
三元观大门外的恶斗,也已结束,百步凌波潭玉笙和玉面女魔邓玉珍等,都闻袁广杰的炮声撤走。
尚乾露刚出观门,只见一个青衣老人,正半蹲地上,扶着罗雁秋,在给他推宫过穴。雁秋却星目微闭,面色惨白,全身微微发颤。
小白猿李福手捧着小主人的白霜剑,站在一边流泪。
江南神乞心里一急,一个箭步冲过去,那青衣老人正在贯注全神替雁秋疗伤,猛觉一阵微风袭来,本能地一掌劈去,尚乾露挥掌一错,当场被震退三步。
这当儿,万永沧和胜卫正好赶到。
神医侠已辨认出青衣老人是二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的南天叟。
南天叟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叹口气道:“我兄弟恐怕不行啦,你们把他扶回去,我去给他报仇去。”
说罢,把雁秋扶起,交给李福,回头就走。
万永沧一进步,拦住去路,笑道:“葛大侠风尘奇人,既然到此,怎能连杯水也不喝就去,这位小英雄怎么受了伤,也许我万永沧还能略效微劳。”
神医侠没有见过雁秋,又不明事情经过,故而有此一问。
哪知南天叟听完话,长眉一扬,冷笑两声,道:“我兄弟为你们武当派,连受重伤,替你们打了半天架,原来你们连认都不认识他。”
万永沧心中一急,道:“万某人确不知事情经过,得罪之处,尚请原谅,葛大侠如肯赐教,万永沧洗耳恭听。”
南天叟看他一脸诚恳神色,这才简略地述明经过。
原来南天叟拼斗百步凌波谭玉笙,到了一百多招之后,虽然渐感吃力起来,但却不敢大意。
因为这时俩人都凝聚了内家真力发招,一掌一脚中都含蕴着千斤暗劲,只要中了对方一击,纵有精湛内功,也是承受不住,只得振作精神对敌。
那边玉面女魔邓玉珍,把长剑舞成一团瑞雪般的光芒,把雁秋圈入一片银虹之中,但见险象环生,不过险而无危,她只是像斗孩子般地逗着他玩。
激战中,突闻得一声冲天炮,自后山遥遥传来,这是雪山派预先约定的撤退信号,谭玉笙和邓玉珍双双跃出战圈,百步凌波一皱眉头,仰望天色,已到午时时分。
潭玉笙对南天叟拱手道:“葛兄恕小弟无暇再奉陪过招,今后敌友,全凭葛兄自决。”
说罢,又对邓玉珍、追魂手等道:“我们走!”
走字出口,两条人影连着飞起。南天叟忽听罗雁秋一声轻微的闷哼,转脸看去,只见他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倒,不由大吃一惊,急走到雁秋身边,问道:“兄弟,你怎么啦?”
雁秋指着六指仙翁背影,道:“白元化在临走时候,出其不意地打了我一记五鬼阴风掌。”
南天叟有心去追白元化,但五鬼阴风掌力已经发作,罗雁秋全身不停地打着冷颤哆嗦,只得先蹲下身子,替雁秋推穴活血。
可是六指仙翁白元化的五鬼阴风掌风,歹毒无比,不中则已,一经中人,很难疗治得好,南天叟替雁秋活动穴道,雁秋却逐渐晕了过去。
南天叟心如剑穿,正在无法可想的时候,万永沧和胜卫、尚乾露等,都赶了来。
万永沧听完话,一皱眉,俯身替雁秋把了一阵脉,道:“白元化这一掌力不小,不只是五鬼阴风掌侵骨,而且还震动了他的五腑。”
尚乾露只急得脸上全没了颜色,接道:“白元化这个老兔崽子,也算是有点名声的人物,怎么乘人不备时,用这种阴毒掌力伤人,老要饭的非得找着他算算这笔血帐不可!”
南天叟虽未见过松溪真人,但却和神医侠万永沧有过几面之缘,知他是久负盛名的神医,急道:“你看他伤得如何?是不是还可以救。”
万永沧沉吟一阵,道:“现在还难说,等我详细地替他诊断之后,才能答复。”
说罢,抱起雁秋向三元观中走去。
穿过纯阳、三清两殿时,庭阶上伤亡弟子的尸骨,已经打扫干净。刚刚到三元殿,铁书生、欧阳鹤和罗寒瑛三个已迎出来。
肖俊一见万永沧抱着雁秋过来,不用问,已知道罗雁秋受了伤,看样子伤势不轻。
罗寒瑛急得一声惊叫,向神医侠万永沧扑去,一把抓住奄奄一息的罗雁秋,大声喊道:
“弟弟,弟弟,你怎么啦?”
小白猿李福,无限忧伤地答道:“小主人中了白元化的五鬼阴风掌力。”
罗寒瑛只听得两眼发直,全身打颤,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是没有救啦,弟弟,你真地要先我而去吗?”
说罢,眼角泪水顺腮而下,人也摇摇欲倒。
铁书生心中一急,一个箭步,跃到姑娘跟前,轻轻扶着罗寒瑛一条臂,道:“罗姑娘,罗姑娘……”
寒瑛一声惨笑道:“白元化五鬼阴风掌中人无救,我弟弟完啦!”
肖俊流着泪答道:“你镇静一下,我二师叔号称神医,也许他老人家有办法救他。”
万永沧把罗雁秋送入跨院卧室,儒侠华元也闻警赶来,两位武林名医细心地替雁秋诊断伤势,足足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