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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留心那条蛊母的反应。
那条蛊母显然只是要寄居在人体内,并不在乎寄居体的变化,一直都非常平静,所以他更加放心,只是相当时间才张开眼睛,看看孟都的变化。
孟都彷佛在一个蚕茧内,那个蚕茧却是由蛛丝织成,经过一日夜的变化,到现在开始转变成银白色,却只是孟都身上的那部份。
连接云飞扬的那部份已开始由晶莹通透而变得黯淡无光,那种变化并不太明显,若是一直都看在眼内未必能够觉察。
萨高当然觉察了,他隔一段时间才张开眼睛一次,那些蛛丝因而已经有明显的变化。
他的笑容也因而逐渐明显,只等孟都破茧,然后放开怀抱的大笑。
破茧的时间看来也接近了,贝贝唐宁这个时候才找到来是不是已太迟?
唐宁贝贝并不知道短短的一日夜已经有这么大的变化,成功打开暗门,当真是又惊又喜,贝贝一面指点那些秘道的所在,通往的地方,一面向密室走去。
暗门后的秘道两侧都嵌有油灯,用不着摸索前行,贝贝驾轻就熟,走来倒是轻松。
来到了密室附近,她们终于听到了一下下轻柔的鼓声,不由都喜形于色。
“他们真的在这里。”贝贝接一句。
“那种鼓声是什么作用?”唐宁双手部紧扣暗器,有些紧张的问:“是不是驱蛊用的?”
贝贝点头,神态看来却并不怎样紧张,有异进来之前,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似的唐宁看在眼内也有些奇怪,不由冷笑道:“你倒是一些也不担心啊。”
贝贝道:“这应该是刚开始的鼓声,才这样轻柔缓慢,我们总算来得及阻止。”
“移花接木要一段颇长的时间?”
“这个我虽然不大清楚,但应该是的,否则也不用躲在这里。”
“到底已经开始了,难道你还这样轻松,一些也都不着急。”
“因为是刚开始,对我们实在太有利。”贝贝解释。“云大哥的内力现在才注进我大哥体内,不会有多大损失,他既然已被鼓声控制,只顾将内力输出,当然不会向我们出手攻击,我们要应付的不……”
“不过你师父一人,现在他一心击鼓控制云飞扬的思想,虽然精通蛊术,也难以抽身施展,应该是比较容易应付。”唐宁随即向鼓声传来的方向掠去。
贝贝一面追前一面道:“先──”“将那些鼓击破是不是?说一次便足够了,我不是那么健忘的人。”唐宁冷笑。“只要你告诉我的那些鼓放置的位置没有太大的错误。”
语声一落,她身形再再,掠到密室门前,接挥手,示意将密室的门打开。
贝贝这一次更加小心,而密室的门也比进口的复杂,到最后将门推开的时候,还是不免弄出声响来,这一点,贝贝早已告诉唐宁,也因为已有心理准备,声响尽管大,唐宁非独一些也不觉得意外,而且能够掌握适当的时间一闪而入,扣在手中的暗器同时射出。
贝贝的记性实在很不错,清楚记得每一面鼓的位置。
距离虽然不大准确,可是以唐宁目光的锐利,判断的准确,那剎那已能够将距离算准;
至于力道的轻重,已没有多大影响。
萨高虽然不知道贝贝唐宁接近密室,在密室的门被打开那剎那仍然无觉,双眼暴张,击鼓的动作不由停顿,他随即看到了闪身进来的唐宁,看到了闪亮的暗器,身子不由往旁边一倒。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动作,他实在太疲倦,而他也看出暗器的凌厉,若是向他攻击,纵然他拔起身子,半空中身形又能够怎样子变化,以他目前的状态,亦难以闪避得开。
他当然看出暗器并不是以他为目标,是要射穿那些鼓,而他亦阻挡不了。
这向旁边一倒的动作,也是出于一种无可奈何,他听到暗器的破空声,随即听到了鼓穿的声响。
他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误,暗器的准确与速度显示出来的是一个暗器高手,那剎那他也已看清楚进来的是唐宁,所以对那些暗器的凌厉,一些也不觉得奇怪。
孟都曾经告诉他唐百川临危授命唐宁接掌唐门,虽然说爷孙关系,但唐宁的暗器身手若非已到了足够执掌唐门,能够服众的地步,唐百川相信也不会只为了一点私情,完全不顾唐门的将来。
萨高的心也同时沉下,来了一个这样的高手,又是在这要紧关头,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他死不要紧,孟都却是死不得。
所以暗器射过,他立即挺起身来,一个小鼓同时从怀中滚出。
那个小鼓闪闪生光,表面却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打造,形状更加怪异。
在他周围大大小小的怪鼓这时侯已无一例外,全都被暗器击破,这完全在他意科之内,所以他才拿出怀中的“命鼓”。
对养蛊的人来说,每一个都有一样性命交关的东西,那又与他控制蛊虫的方法有关,正如萨高是以鼓来控制蛊虫,与性命交攸的就是那个小鼓。
制造那个小鼓所用的材料有异一般,乃是用各种蛊虫分泌出来的毒液再配合一条条不同种类的蛊虫煮炼成鼓面,再抽取剩余下来其中较坚固的部份炼成鼓身,过程固然复杂,制造出来的鼓大小也因人而异。
一般只有指甲大小,那当然是只炼得数种蛊虫之故,好象萨高那么大的实在绝无仅有,也是因为要练成那种魔教心法,他不能不养那么多种类的蛊虫。
那个“命鼓”敲起来,发出的声音千奇百怪,绝不是任何的鼓所能够放出,而所有的蛊虫是必应声一齐出动发动,当然,那是必在生死关头,一般场合根本用不着出动所有的蛊虫用“命鼓”来支配蛊虫当然直接有效得多,却也危险得多,那个“命鼓”不怎样坚韧,一个不小心便会敲破,一番心血便白费,所以一般蛊师都用坚硬的东西将之包里起来,以免有破损。
萨高也是这样做,另外再制造那些大鼓,调校发出种种不同的声音,控制所养的种种不同的蛊虫。
在这个密室内萨高所用的蛊虫看来只得人面蛛一种,事实人面蛛内藏着很多种,也所以那些人面蛛才会这样子怪异,也所以萨高不得不同时敲击那许多的鼓,如此才能够控制那些人面蛛。
蛊这种东西原是出种种不同的毒虫互相残杀,吸取彼此的精华而成,最简单的一种蛊虫也正是二三种以上的蛊虫精英揉合在一起。
好象那些人面蛛,当然是复杂到不得了,而人面蛛原就是罕见的一种毒物,也因而才能够将那许多蛊虫的精华并集于一身。
那些鼓尽破,人面蛛便不受控制,虽然对孟都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若是放弃抽取云飞扬的内力真气,正当要紧关头,少了那一点点孟都便前功尽废,这个打击他都是怎也接受不了。
所以他毫不犹疑的取出那个“命鼓”,那个“命鼓”里然起坚实的金属筒里,一直到萨高双手按在开关机构上,金属筒两端的盖子才移开。
萨高一手接过筒中喷出来的命鼓,一手便拍下,虽然仓急中,力度仍然是恰到好处。
一下怪异之极的鼓声立时响彻整个密室,那些人面蛛听声都吸附在云飞扬身上,可以看得出,每一只都是全力而为。
也只是一下,那个“命鼓”便在唐宁的暗器下破碎,唐宁并不知道那个“命鼓”的作用,只是从萨高的神态知道那个“命鼓”非独有作用,而且关系重大,她第一个念头就考虑到那可能是一种很厉害的暗器或者武器,必须将之立即摧毁,她的暗器随即出击。
那剎那她仍然没有忘记答应过贝贝尽可能保留萨高与孟都的性命,暗器集中射击萨高手中的“命鼓”,她有绝对的信心。
萨高反应与动作的迟钝又怎能瞒过她的眼睛,判断的准确与暗器的速度相互呼应,那些暗器果然没一颗都不偏不倚正击在那个命鼓上。
萨高原可以不受伤,只是那个命鼓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所以那剎那他的右掌还是不由自主的挡在命鼓前,也立时被暗器射穿。
那五枚射穿他右掌的暗器继续射在命鼓上,除了那五枚暗器,还有二十枚暗器分从上下左右不同的角度弧形射出。
二十五枚暗器都是集中击向一点,那个“命鼓”就是这一点,如何不立时破碎。
萨高立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左掌随按接住右掌的伤口,看样子是要阻止鲜血流出来,这一次他的反应相当迅速,但仍然不及鲜血的速度,那从伤口流出来的鲜血那样流,简直就喷射。
与之同时,云飞扬孟都身上的人面蛛都喷射般脱开,一齐集中射向萨高,迎上萨高右掌喷射出来的鲜血的立即灿开,蛛内竟然缤纷瑰丽,赫然有好些寄生的蛊虫,那些蛊虫随即飞投萨高那只受伤的右掌,一入鲜血便消失不见。
殷红的鲜血都迅速变成紫黑色,而且迅速地移动,回到萨高的体内。
那实在是一种很怪异的景像,就像是时光倒流,往外喷射的血倒流回萨高体内,都只是萨局的血,周围一切并没有变化。
那其实也已不是血,只是一群蛊虫,将血吸尽,紧靠在一起往前移动,移入萨高体内。
萨高继续尖叫,越来越凄厉,双手挥舞着站起来,随即又倒下,整个身子都彷佛有烟冒出来,在唐宁的眼中,甚至有迷离的感觉。
贝贝不由脱口大呼:“师父──”萨高没有回答,神态显得极痛苦,右掌的肌肉赫然已然在消蚀。
他混身的肌肤无疑也不例外,暴露在衣服外的逐渐出现了一个个洞,而且逐渐在扩大,现出了森森白骨,唐宁虽然胆子大,看着也不禁毛骨悚然,贝贝更就是不忍卒睹,偏过脸去,一个身子不住在颤抖。
萨高身上的衣服也迅速在腐蚀,衣服后面已只剩下骨头,非独血肉,五脏肺腑,都已被那些蛊虫吞噬。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便由强而弱,迅速的消去,贝贝唐宁却有一种错觉,彷佛仍然听到萨到他们的心情平复下来,萨高已只剩下骨头,紫黑色的骨头。
唐宁惊魂甫定,脱口问:“贝贝,这是什么回事?”
贝贝回过头来看一眼,打一个寒噤,道:“你破了她的命鼓,他养的蛊虫失去控制,反噬主人了。”
“命鼓?就是他最后拿出来的那个鼓状的东西?”
贝贝点头,唐宁冷笑。“好啊,你们养蛊的原来也有这样致命的弱点。”
贝贝道:“不到最后关头,我们也不会用这个命鼓的,师父为了我哥哥不惜牺牲一切,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好师父。”
“你后侮了?”唐宁反问。
贝贝垂下头。“我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唐宁闷哼一坚。“这种人虽然死不足惜,但这样为徒弟,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师父。”
她心直口快,有一句说一句,虽然讨厌萨高的所为,却也不否认他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师父,随又道:“善泳者溺于水,看你这个师父的下场,看你这个徒弟以后还敢不敢再养甚么蛊?”
贝贝苦笑。“已经养了的不养下去也不成,除非有人自愿承受而那些蛊虫又能够接受,转移到那个人的身上,还看那个人是否有承受的功力,否则也只是白费心机。”
唐宁冷冷追:“那你等那一天蛊虫反噬,变成你那个师父那样好了。”
贝贝无言,唐宁目光一转,接道:“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去看看你那个云大哥?”
语声一落,她已自举步走过去,贝贝也不慢,走在前面、走不了几步,便呆在那里。
云飞扬这时侯已有了变化,缠绕在身上的蛛丝片片脱落,露出了本来面目,少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