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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欲言又止,孟都接道:“理由也非常简单,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地位以我所知其实不高,与无敌门逍遥谷的连番恶战,精英尽丧,而且丑闻屡传,因为你练成天蚕功将独孤无敌击败才能够安定下来,现在秘密又被揭穿,天蚕功原来窃自魔教内功心法,要挽回失落的声誉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你只有等各大门派的高手都败在我手下,完全绝望的时候方以救星的姿态出现。”
云飞扬摇头,孟都随即道:“你不用否认,你可以骗过任何人,却骗不了我。”
“你──”“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孟都大笑。“这也难怪的,有那一个不想威震天下?”
“这只是你的心愿。”
“我绝不否认,相信你也不会的,莫说殿内只有你我二人,就是殿外所有的人都进来,都知道,又能够怎样。”孟都大笑着接道:“唐宁说我是一个卑鄙小人,其实你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去,可惜她命短,等不到现在,否则可不知什么感想。”
云飞扬没有作声,孟都又道:“你非独懂得以逸待劳,而且还懂得利用唐门的弟子先来消耗我的内力,可惜他们的本领有限,不能够对你有多大的帮助。”
“唐门弟子选择这个时候来抓你,并非我的主意,虽然他们是有你说的那个念头,我也是进来之前才知道,至于我所以延迟到现在才找你,还可以解释的就是我需要一段时间调养,也需要时间向武当派交待一下。”
“交待身后事?”孟都冷冷地睨着云飞扬。
这句话只是信口说来,想不到云飞扬竟然点头承认。
“武当派的武功若是因我的死亡而失传,我便会成为武当派的罪人,九泉之下,无颜对武当派的长辈。”云飞扬的语声异常平淡,感情是那么遥远,彷佛来自地狱九泉之中。
孟都听得很不舒服,不知何故突然也有了死亡的感觉,如道:“武当派除了天蚕功还有什么武功值得传下来,天蚕功却是窃自我们魔教的内功心法。”
“这是事实,但我已经将天蚕功还回魔教,阁下亦因而得以称霸武林。”
孟都当然明白这是指萨高将云飞扬的内力完全移到自己身上,方待说什么,云飞扬已接道:“再说武当将贵教的魔功心法转化为天蚕功亦化了不少心血,贵教坐享其成,在这件事上我以为彼此只能拉平,武当派并没有再欠魔教什么的了。”
“你倒是说得轻松……”
“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云飞扬截住了孟都的话。“是非曲直天下武林总有一个判断,而武当派得天蚕功以,亦未曾以之枉杀过一个人,武当派的弟子理应无须因此耿耿于心。”一顿接道:“我也是的。”
孟都打了一个“哈哈”,转问:“这一次找到来你是抱着必死之心。”
云飞扬道:“我承认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将你击倒,活着离开,但我还是要到来,你应该明白。”
孟都道,“要称霸武林总要付出相当代价。”
“你还是不明白。”云飞扬笑了。
“我只要明白这一战生死存亡,无可选择,便已足够。”孟都接伸手。“请──”云飞扬淡应道:“先请──”孟都双手随即变成了银白色,面部也彷佛套上了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变化的迅速远在任何一次之上,云飞扬也伸出了他的一双手,却是一些变化也没有,与他面部的肌肤一样,始终冠玉一般,光洁晶莹,看来那么悦目,令人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孟都也有道种感觉,却没有发觉云飞扬与当日有什么分别。
那种变化在云飞扬来说不错非常显著,却只是因为他直接的感受到,对别人来说则是隔,了一层,而由平淡变为瑰丽自然比反璞归真触目,所以任何人都可以立即看出孟都的变化,云飞扬的变化则不容易看出来。
孟都的功力与见识非独成反比,而且有一段颇长距离,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云飞扬的功力非独没有增进,而且倒退。
他的面上也因而有了欢容,道:“我可以让你三招!”
“不必。”云飞扬摇头。
“好──”孟都探手抓向几子上堆着的暗器,他的手尚未伸到,那些暗器便已飞投到他的手上,使他那双手变成了一个暗器球……光球!
那个光球随即爆开,爆出七道光虹,弧形飞射向云飞扬,方向各异。
光虹由暗器缀成,一颗紧接一颗,彷佛被一条无形的丝栈贯串起来。
云飞扬看见光虹射来,悠然转身挥手,那七道分散的光虹来到了他的身前竟然又聚在一起,变回了一个光球,他再挥手,那个光球便飞投向那边墙下。
暗器缓缓的散落成一堆,其间是那么柔顺,完全没有激烈的感觉,就连那些暗器散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是清脆悦耳,彷如乐章。
孟都的面容立时沉下,身形却往上拔起来,凌空翻身,一掌当头向云飞扬拍下,云飞扬没有闪避,伸掌迎去,他们的手掌还未接触,其间已然响起了连串裂帛也似的声音,也同时出现了一团烟雾也似的东西。都团烟雾细看之下却像是蚕茧一样,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两人的双掌越接近便越浓密。
孟都本来是雷霆万钧之势,但到了云飞扬头上便缓下来,衣衫却仍然猎猎的飞舞。
双掌的距离继续拉近,到了只有三尺,那团烟雾已有如一个茧球,万缕千丝不住的交织,不住的流转、而且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寒的白芒。
云飞扬的衣衫也终于飞扬起来,却是那么的轻柔,与孟都的激烈恰成反比。
那个茧球随着二人双掌的接近逐渐收缩,也越来越光亮,流转得更急了。
孟都的身子也就在这时侯旋转起来,云飞扬相应亦旋转,却是向相反的方向。
那个茧球随即扭曲,剎那碎开,无声无息,千丝万缕散飞半空,眨眼消失。
孟都身形再往上拔起,手一探,只是一指沾在横梁上,身子便凌空悬起来。
云飞扬的身形却旋向相反的方向,也斜斜升起来,悠然贴在墙壁上,接顺着墙壁上移,那与壁虎功什么显著的大有分别,他整个身子彷佛都有一种强烈的黏力,任何一个部份接触墙壁都能够紧黏其上,一个身子更就像是飞絮般轻盈。毫不着力的往上移动。
孟都的身子也沿着横梁移动,移向殿正中,然后向云飞扬招手。“来──”云飞扬飘然移向梁上,飘向孟都,一直等到他接近孟都才出手,每一招出手,都有一股内力出现,云飞扬也是,天下武林,大概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将内力真气凝成实质,化为武器。
也只有他们这种内功造谙,才能够这样在半空中交手,只要他们身子的任何一部份接触梁柱甚至天花承尘,一个身子便能够凌空悬起来,而身形移动的轻灵,又岂是绵絮什么所能够形容,简直就像是两个飞仙。
他们的出手也非常迅速,配合身形的移动,无孔不入,一触即退,没有招式可言,而变化之飞灵巧幻,天下武林任何一个门派的任何招式也难以相提并论。
他们的内力真气也彷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也只看他们衣衫的飞扬便知道他们的内力始终是那么充沛,而看周围的东西受他们的内力的影响,便知道他们并没有将输出的内力收回。
天花承尘一块又一块粉碎,构梁直柱一片又一片剥落,殿堂内彷佛有一股狂劲的旋风在流窜,桌椅等可以移动的东西就像狂风中的落叶,飞旋翻滚,终于支离破碎。
空气也在不停的碎裂,间或发出奔雷也似的声音。
在那里像是两个凡人在交手,若是要分清楚正邪,简直就像是神与魔在交战!
至尊殿外正邪两方虽然看不到殿内交战的情形,只听那声响亦知道战况激烈,全都不由自主的屏息静气,倾耳细听,一个个与呆子无异。
那许多人聚在一起,竟然一些声响也没有,也实在是一件罕有的事。
紫龙王绝无疑问是他们当中内功造谙最高的一个,以一个像他那样对内功有偏好的人,对孟都、云飞扬这一战当然特别在意,只见他聚精会神,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多。
他也是第一个开口,一声叹息:“可惜!”
在他旁边武当掌门白石不由混身一震,紧张的急问:“怎样了。”
他是以为紫龙王厅出了云飞扬有什么不妥,紫龙王也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我只是可惜人在现场,却未能目睹这一场精彩的决斗。”
木头陀插口问道:“师兄可听到什么?”
紫龙王苦笑。“若是能听到什么,又怎会有这一声叹息?”
木头陀颔首,喃嘟着接道:“这一战也可谓棋逢敌手,虽然看不到,亦不难想象其中精彩。”
紫龙王摇头。“看来出家人也有出家人的好处,战境空灵,可以空想得到其中精彩之处。”
木头陀不由哑然,紫龙王目光转回至尊殿,又一声:“可惜──”点苍铁雁奇怪地接问:“这又是可惜什么?”
“这座至尊殿实在建筑得很不错,经此一战,只怕塌定了。”
“这又有何可惜,这座至尊殿毕竟是中原武林耻辱的象征,塌下正好。”
“也是道理。”紫龙王微喟。“怎样也好,此战之后,我们也该一段时间闭门静思的了。”
木头陀接道:“果真是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百忍实时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语声甫落,那座至尊殿便倒塌,四方八面倒向正中,尘土飞扬中,云飞扬、孟都当中穿出。
所有人不由齐声欢呼起来,这一声欢呼完全走出于自然,没有任何的原因,问任何一个也是一样。
云飞扬、孟都也没有反应,他们的双掌都抵在一起,一穿出至尊殿便风车般飞旋起来,从众人头顶上空飞旋而过,挡着他们的树木无不断折。
他们的去势并未因此停下,反而更迅速,飞越地藏禅林,落在大书“非人间”那块摩崖上。
表面看来他们仍然未分出胜负,事实已经分出来,云飞扬经已稳操胜券,他的内力真气循环不息,毫无阻滞,与开始的时候并无分别,仍然那么畅顺。
孟都却不一样,真气内力虽则循环不息,已经有一种局促的感觉,他也发现肌肤上隐隐的的多了一层蛛丝也似的东西。
那是他的内力真气才涌出便已被云飞扬的内力真气逼回,凝结在肌肤上,他虽然不知道云飞扬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却已从云飞扬的肌肤始终保持光洁想象得到并无任何不妥,一颗心不由乱起来。
与之同时,那种局促的感觉更加强烈,那种黏结在他肌肤上蛛丝也似的东西同时更加明显了。
这种情形继续下去他不难整个身子都过在那种蛛丝地做的东西内,从而窒息。
他越想越心乱,高手比内力,任何因素甚至精神不稳定也足以影响成败,更何况他内力已逊云飞扬一层,眼看着他肌肤上蛛丝也似的东西迅速加厚,银亮的肌肤也因而逐渐黯淡。
落在那块摩崖上,他们旋转的身形便逐渐缓下来,终于完全停止,但是双掌仍然相抵。
阳光正洒落两人的身上,在别人眼中,他们同样辉煌,不可迫视,在孟都眼中,阳光却只是洒落在云飞扬的身上,他完全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甚至有寒冷的感觉。
然后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时侯若是有人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多好?他突然生出这个念头。
这连他也觉得奇怪!他当然也明白这只是妄想,冷眼再瞥见带来那群苗族战士那种关切至极寄望至深的神态,一股强烈的斗志立时涌上心头,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