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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神鞭叟的一条长软鞭大显神威。长鞭如一条时隐时现的神龙,更如一条变化莫测的猛姣。鞭出,不是有人给击伤倒地,就是给卷飞出墙外,转眼之间,庭院内便躺下了七八个武士的尸体。
许春水却不会真正的武功,他学的是江湖上的一些花拳绣腿,何况他从魔穴中逃生出来,体力也不济,神鞭叟要不是护着他,那庭院躺下的就不会只是七八个武士的尸体了。
蓦然间,有一个老妇的声音喝道:“大家跟老身住手!有话慢慢说。”
双方一时间都停了下来。一看,是任老夫人出来了,她身旁站着一位中年妇人,那是任夫人。任老夫人也是浙西一带有名的巾帼英雄。当年一把司峰剑荡平了浙西一带的九峰十八寨,协助自己的丈夫建立了事业;丈夫死后。她也退出江湖,隐居在家中,将事业交给了儿子任江流打理,再不过问世事。
任大侠一见自己的母亲也出来,愣了一下间:“母亲,怎么你也出来了?”
任老夫人带着悲痛和不满的目光看了自己几乎认不出来的儿子一眼,裣衽向神鞭叟施礼说;“江大侠,老身有礼了!”
神鞭叟冷冷说:“夫人别客气,小老不敢受。”
任老夫人长叹一声:“老身知道江大侠义愤难填,老身会给江大侠一个交代。”她又向小丹说,“小丹,老身也会为你家公子作一个交代。”
小丹问:“老夫人,你怎么交代?”
任大侠说:“母亲,你……”
任老夫人悲痛含怒的说:“不肖的畜生,任家的列祖列宗,真的叫你这不肖子丢尽了!”
“母亲,孩儿只是……”
“你别说了,我在内院已听得一清二楚,你不死,任家的确愧对武林,更愧对任家的列祖列宗。”
任夫人含泪在旁说:“夫君,你太令婆婆和妾身失望了!”
任礼慌忙说:“老夫人!夫人!老爷也是身不由己……”
任老夫人怒视任礼一眼:“狗奴才!不肖畜生落到今日的地步,你也难逃责任!”说时,一掌拍出,任礼连“饶命”也来不及叫喊,便尸横阶下了。
神鞭叟、小丹和许春水一怔,他们想不到任老夫人是这么的交代法,就是连在暗中伏着观看的公孙不灭也怔住了。他暗想:难道她儿子所干的一切她不知道?(奇*书*网^。^整*理*提*供)还是杀了一个管家来挽救他儿子的一条命?
任老夫人杀了任礼后,对任大侠说:“畜生,你要是还有一点羞耻的心和做人的勇气,你就自尽以谢天下吧!不然,为娘要为任家清理门户,出手杀你了!”
“母亲要孩儿去死?”
“畜生,不是为娘狠心,你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你不死,单是许家满门冤死的人,你怎么交代?又有何面目立足于天下?”
任夫人在旁悲咽地说:“婆婆…”
任老夫人长叹一声:“媳妇,你别难过,老身养了这样一个不肖子,辜负了你平日的一片孝心,但你日后面对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豺娘,他不死,你更没有什么幸福而言,更会给任家带来灭门之灾。现在,就当老身少生了这么一个不肖子,你也当没嫁过这个豺狼罢了!”
任夫人呜咽的说:“婆婆,都是媳妇不孝,不能善规夫君,辜负了婆婆。”
任大侠怔怔的站在一旁不动。任老夫人厉声说:“畜生!你是不是要为娘出手了?”
“好好!母亲,孩儿愿一死以谢天下。”任大侠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顿时气绝身亡。这一悲烈行动,令神鞭叟、小丹心头大恸,也令许春水平息了满腔的血海深仇。
任老夫人惨笑一下:“江大侠、许公子、小丹,老身总算给你们一个交代了吧?”
神鞭叟说;“夫人言重了!”
“江大侠,老身不幸养了这么一个不肖之子,危害武林,残害无辜,自问也难逃责任,愿一死以谢罪。”任老夫人说完,也一掌想自尽。神鞭叟连忙说:“夫人不可!”
可是有一条人影比神鞭臾说话更快,似急电般的一闪而至,出手便封了任老夫人的穴位;令她不能自尽。那人影说:“老夫人,你又何必如此?”
任老夫人惊愕一看,来人是一位蒙了面孔的青衣人,她虽然不能动,但能言,她想不到来人的行动如此的迅速,惊问:“阁下是谁?为什么要干涉老身的行动?”
来人正是江湖上最近人称的隐侠公孙不灭。他向任老夫人一揖说:“在下是谁,怨在下有难言之隐,不便奉告。”
“要是你是东厂的人,请你最好还是给老身滚开。别来于涉我们的事。”
“老夫人别误会,在下跟东厂有难以忘怀之恨,也是从魔穴中侥幸逃生的人。”
“阁下也是来找我那不肖之子?”
公孙不灭点点头:“不过他既已死了,仇恨也就一笔勾销。”
“老身一死,不是更解阁下之恨?”
“不不!这根本不关老夫人的事。”
神鞭叟说:“夫人,小老是个粗人,不知什么道理,但也知道江湖上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牵连无辜。他一死,小老的仇怨也消,但从心里敬佩夫人凛然正义,要是夫人也死,小老将终身不安了!这不啻小老逼死了一个无辜而极其有大义灭亲的人,那小老无颜再在江湖上行走了!”
公孙不灭也说:“在下也请求老夫人千万别轻生,何况任家今后之事,更期待老夫人一手主持。”
任老夫人说:“你们让老身愧对武林、愧对天下人士?”
神鞭叟说:“夫人这话就错了!夫人一身正气凛然,怎么傀对武林和天下人士了?”
任夫人哀求说:“婆婆,你要是撒手西去,媳妇也不想活了!愿随婆婆到黄泉之下。”
公孙不灭也说:“老夫人,你就是不看在我等众人之面,也看在你贤孝媳妇的面上。”
任老夫人伤感地说:“媳妇,可苦了你了!”她又对众人说:“既然这样,老身也只好暂且偷生了!”
公孙不灭一颗心放了下来,总算说服了这明大义,性刚烈的老妇人。想不到任家上下两代人,如此的不同;任大侠是武林的伪君子,江湖上的败类,甘愿成为万人唾骂的东厂鹰犬;而任老夫人,却是江湖上铁骨铮铮的巾帼英雄,自愧养了一个残害百姓、与武林为敌的不肖子,无颜面见天下而要自尽,又是一个三国演义中的徐母似的人物,爱憎十分的鲜明。他便说:“老夫人,这不是什么苟且偷生,而是明白事理,不作无谓牺牲。”说着,他便拍开了她被封的穴位,一揖说,“老夫人请保重,在下就此告辞。”于是身形一闪,人似黄鹤,飘然远去。
任老夫人更怔住了,此人的轻功如此的棒,不肖子与他为敌,真是自取灭亡。
神鞭叟和小丹、许春水相视一眼,也告辞离去。任老夫人忙说:“三位先请留步。”
神鞭叟拱手说:“夫人还有何赐教?”
“江大侠言重了,老身怎敢赐教?老身只是有话想对许公子和小丹说。”
许春水和小丹同时问:“老夫人有什么话要向我们说的?”
“许公子,老身十分愧对公子一家,至于许家过去的家产、田地,老身会叫人检查,清点一下,造成花册,原物送还,转卖出去的,老身一定设法给公子追回来。”
许春水叹了一声:“老夫人不必了,钱财是身外物,在下一向看得十分淡泊,何况淳安县再也不是在下的安身之处。在下从此远走高飞,为避东厂的耳目,再也不会回来了。老夫人,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好了,请老夫人不必为在下操心。”
“许公子,你不是仍在怨恨我家吧?”
“老夫人言重了,在下仇恨已消,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既然化解就让化解下去,在下对老夫人,只有敬重,全无怨言。”
“许公子,老身先多谢你了!这样吧,你家的财产田地,老身叫人代为你许家打理,许公子几时回来取,就几时交还给您!老身将吩咐我任家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为许家护着这一笔家产,永不变卖。”
“在下从心里感谢老夫人了!”
任老夫人又对小丹说;“小丹兄弟!请代老身向你家大公子转告一声,老身日后必登门负荆请罪。”
小丹慌忙说:“老夫人不要这样,我家大公子要是知道了今夜之事,一定会原谅老夫人的。”
神鞭叟说:“夫人,小老素知公孙不凡的为人,素重侠义,宽仁厚爱,他知道了今夜的事。只会对夫人敬重。绝无怨恨。夫人不必千里迢迢赶去无锡向公孙家请罪了。今夜之事,小老也会向公孙不凡大公子说明原委。夫人要是没别的吩咐,小老等人告辞了!”说完,便与小丹、许春水离开任家大院,往小丹义父义母子过去所住过的山坳茅舍而去。
茅舍,早已为东厂的鹰犬们夷为平名地,原来的舍地、菜地,已长满了荆棘和杂草。神鞭叟等三人来到时,只见公孙不灭和吴叫化坐在那一张泓潭边等候了。公孙不灭己除下了蒙面布,露出的仍然是一张中年秀士的面目。他的真正面目,仍不为吴老叫化和神鞭叟等人知道。公孙不灭不是有意欺骗这两位武林前辈,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令他们惊讶。何况还有一个不大了解的许春水在场,担心他一旦说了出去,那就多多少少会连累了公孙世家。就是不连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公孙不凡,也会派人四处寻访自己,不如不暴露的好,减少了许多的麻烦。
公孙不灭见他们到来。迎上前问:“任老夫人没有再自尽了吧?”
神鞭叟说:“解大侠放心,看来她已打消了自尽的念头,而且极为明智的处理了一些事后之事。”
“哦!她处理什么事后之事呢?”
“她首先叫人清查、造册许家的产业,将百万家产田地交回给许公子;其次他准备亲自登门拜访公孙家,向公孙不凡负荆请罪。”
吴老叫化说:“真想不到世上竟有这么一位爱憎分明和深明大义的老妇,可惜她不幸有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子。”他转问许春水:“你是随我老叫化去漠北,还是留下继承百万的家业?”
许春水叹了一声:“我经历了这一场惨,早已看化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幽冥汪老贼权势倾朝野,到头来还不是惨死刀下?我父亲家产百万,死时连棺木也没一副,至今尸首无存、再说我总算大仇已报,身无任何牵挂,愿随老前辈去漠北。”
吴老叫化税:“好好!总算我老叫化没有看错了你,你这样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正是我漠北一派的人选。”
吴老叫化这次再度来到由原。主要是感到自已年事太高,不久人世了,急需寻找一位自己的衣钵传人,以免漠北怪丐这一派的武功在武林中失传。
漠北怪丐这一派的传人,比武林中的任何一个门派都难找到传人,它除了讲求人品、慧根之外,还需要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更要为人恢谐而愿终身为乞丐,这一点就实在太难了。吴老叫化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一个理想中的人物。本来人品、慧根兼有的人已经难找了;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人也有的是,但这些人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变得悲观厌世、全没人间的正义感。是非黑日全然不分,对人间的苦难变得视而不见,麻木不仁,这样的人根本没半点侠义可言,又怎能出手救人?至于具备了以上的条件,叫他终身行乞,又千难万难、当然在世间做叫化的人,更多的是,但他们不是穷困潦倒,走头无路,不得已才走上了这一条道路;就是一些不愿劳动,想不劳而获,全无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