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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城古镇到桐庐县,更是富春江著名的七里滥峡谷,两岸群山叠翠,陡壁悬崖,水道狭窄,真是滩险潭深,环环相连,是当地人称的“三里一危湍,五里一急壑”的水上险境,一般船只,根本不敢在夜里航行。可是船在焦二夫妇的操纵下,又有焦浪、焦琴两兄妹的配合,船顺着急流而下,真是一泻千里,飞滩破险,他们在黎明时,便出现在桐庐县的桐君山下平稳的江面上了。
公孙不灭遥望桐君山,不禁想起了与水月宫小公主茜茜相处的一段日子,不由感叹万分,不知茜茜公主三年来她生活怎样?看来她的武功已达到神化境地了吧?不知她心目中还有没有我?看来,她多半是将自己忘掉了,而自己这一次离开大陆,远到烟被浩荡的大海中的一个小岛,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又遥望桐君山下的城楼,微叹一声,随口吟了李白一首《送友人》的五言律诗:
“青山横北郭,自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篷万里征。浮云游于意,糟蹋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
最后一句本来是:“萧萧斑马呜。”公孙不灭感到与眼前的情景不合,便改成了“愁听江水鸣。”
小丹上前轻问:“少爷,你又吟诗了?”
“小丹,别多事,你昨夜一夜没好好睡过,趁这里风平浪静,你好好去睡睡。”公孙不灭不想让小丹看出了自己的心事。
“少爷,你也是一夜没睡过。我看少爷别什么愁听江水鸣了。以少爷如此少有的武功,击败令人可怕的幽冥杀手,只在转眼之间。少爷应该大为高兴才是。今后,我们可以像古往今来的侠士一样,来一个什么‘银鞍照白马,枫杏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多好?叫去愁听什么江水鸣呵!”
公孙不灭听了感到好笑,又暗暗惊讶小丹怎么将李白“侠客行”中的这几句诗记在心中了?看来小丹不像自己这么多愁善感,比自己更具豪气,向往行侠的生涯,便说:“好好,你去睡吧!我今后一定与你仗剑江湖行,铲除人间不平事。”
小丹大喜:“少爷;那我们说定了!”
其实,就是小丹不说,公孙不灭只等外祖父的伤势一好,也会奔回中原大陆。他有一些心事放不下,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船在第三天便驶过了杭州府,进入茫茫的大海,消失在云水之间。从此有一段日子,江湖上再也没听闻公孙不灭这一伙人的音讯和下落,仿佛他们一下子在人间消失了。
再说韵娘偕同女伴,得公孙不灭的相救。逃出了人间魔穴,她们既害怕碰上了从魔穴中脱生的侠义人士,更害怕碰上了那些黑道上的人物。她们在森林里,在荒草乱石中躲藏着,眼见人群都走了,才打算取道往寿昌县城而去。在半路上,她们碰上了严老十带了二十多个人奔来。起初,这个狼窝中的小头目,以为碰上了从魔穴中逃出来的“囚犯”,喝问:“谁?跟老子站住!”他手下二十多个人也立刻散开,形成了包围圈。
韵娘说:“严十哥,是我。”
严老十惊讶:“韵姑娘,是你?”他见韵娘和女伴头发零乱,衣衫不整,面带余悸,又问:“八爷那边出了什么事?”
“严十哥,别说了!八爷的住地,早叫人给毁了,你想带人去救?”
“是!属下见山场中火光冲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带了弟兄们来看看,八爷呢?他老人家现在哪里?”
“八爷已经死了!”
严老十和他手下的鹰犬一下惊愕起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严老十急问:“八爷是怎么死的?”
韵娘说:“他给一位武功奇高的蒙面人杀死了。”
严老十顿时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在他的心目中,八爷神秘莫测,武功之高,几乎无人可及,不相信有什么人能杀得了八爷的,震惊过后又问:“谁杀了八爷的?”
“不知道,他们不但毁了八爷的住处,将狱中所有的人全放了出来,我们所有的人,在愤怒的人群下,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哪,郝爷呢?”
“他身受重伤,生死下落仍不知道。我看你们别赶去了,连八爷、郝爷也不敌,你们去是白白前去送死。”
严老十怔了怔:“韵姑娘,那属下今后怎么办?”
“我看你们也得尽快离开你们的驻地,说不定那伙蒙面人会扑到你们那里。你最好通知你属下所有的人,迅速撤离千里岗,先去寿昌县城躲避,看看事后怎样,再打听郝爷的下落。”
“是!属下遵命。”
韵娘是八爷跟前的一位红人,在魔穴中,除了八爷、郝爷,恐怕轮到她说话了。东、西两厂在这里的鹰大们惊畏八爷,一向对韵娘恭敬有加,不敢去得罪她。再说严老十所带领的这些人,长驻在这荒凉没人烟的千里岗?除了赌钱,没别的享受,每天还要去巡山,这份苦差事。早已厌倦了,想调到别的好差位上,现在听韵娘这么一说,怎不暗暗大喜?何况他们更害怕在千里岗中丢了性命,韵娘的说话,不啻解脱了他们的困境,让他们到繁华的市镇享受一番。所以他们怎会不遵命。严老十立刻对手下两个弟兄说:“你们快去通知各处的人,迅速撤离千里岗,转到寿昌县城待命!”
“是!”这两个鹰犬,其中有—个正是吴老化手中放生的那个汉子,正想转身而去。
韵娘又叫住了他们,说:“你们要是碰上从牢狱中逃出来的人,千万避开,别会招惹了他们。”
“是!韵姑娘。”他们飞跑而去了。
韵娘的这些话,表面上是关心、爱护这些鹰犬,实际上她是感谢公孙不灭相救和不杀之恩,因为魔穴中被关的人,有不少是全无武功、无辜受害的人,碰上这些魔穴外围的鹰犬,不是给活捉了,就是给杀害。韵娘这一吩咐,无形中给网开一面,让魔穴中的这些不会武功的无辜者,今后安全的逃生,远走他方。
韵娘对严老十说:“严大哥,我们也一块走吧!”
“是!属下护着韵姑娘上路。”
他们进入寿昌县城,意外地碰上了身受重伤的郝一天。韵娘说:“郝爷,你也在这里,刚才我和严十哥正担心你的安危哩!现在我们见到你就好了。”
郝一天喘着气说:“多谢韵姑娘关心。”郝一天不敢在韵娘面前自大,而且还相当的客气。除了韵娘是汪八爷眼前的红人外,也是西厂汪公公很信在的人。
韵娘问:“郝爷,你的伤……”
“韵姑娘放心,我死不了!”
“只要郝爷没事就放心了。
“韵姑娘,你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韵娘没有将公孙不灭放走自己的事说出来,只说自己和女伴乱逃了出来,以及遇上严老十的经过。她问:“郝爷,我这样擅自处理。不知对不对?”
郝一天说:“韵姑娘这样处理很好,我和八爷所带的高手,都挡不了这一伙蒙面人,严老十这样去简直是去羊入虎口,白白去死。姑娘这个决定,救了他们的性命。再说,我们的秘密点已毁,留人在千里岗已没任何作用,还是全部撤走好。”
“郝爷,我们今后怎么办?”
“在这里看两天再说。”
可是在第三天,寿昌县城人们纷纷传说。淳安县的任大侠,在一夜间叫人杀了,任家大院也化为一时灰烬,全家人不知所踪。其中还有人传说:想不到名震浙西一带的任大侠。竟然是伪君子,是东厂的人,暗中不知坑害了多少人,连他生死之交的公孙家的公孙不灭二公子。也给他坑害了。
郝一天听了震惊不已,怎么任大侠的面目也暴露了?这样,事情闹得更大了。任大侠是汪八爷千方百计拉过来的,曾得汪公公的秘密接见,是东、西两厂安插在武林中极为秘密的桩子,通过他掌握武林中人的行踪和意图。自己还打算通位他,了解这一伙蒙面人的真实面目,现在连他也逃不脱厄运这伙蒙面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知道了秘密地点和任大侠的面目?实在太可怕了!说不定自己现在治伤的藏身之地;也为秘密蒙面人知道了,应早离开这里为妙。
这个人间魔穴的第二号人物,由疑心而生恐惧,由恐惧连身边的人也不敢相信了。他连夜和韵娘悄悄离开了寿昌县城,直奔京师而去。
郝一天不是信任韵娘,而是对韵娘有所求,只有韵娘,才能够在汪公公面前为自已说话;此外,在自已身边的高手中,以韵娘的武功为最高了,沿途可以护着自已,所以他才带了韵娘和她的女伴进京。就是自己不带,恐怕汪公公也会招韵娘进京询问,那时,自已更不好说话了,说不定看在韵娘的份上汪公公不会责怪自已没尽心尽力。
一路上,江湖上已纷纷传说,那处在千里岗中的秘密牢狱再也不秘密了,任大侠的面目被揭露,引起了江湖上人的震惊。而魔穴种种残忍拷打犯人的手段和酷刑,更激起了武林人生的愤怒。有的地方,受害者的朋赏,家属及师徒们,纷纷向东、西两厂的人进行报复;因而,东、西两厂的人.有的给武林人士秘密杀害,弃户荒野;有的武林人士蒙了面孔,在大街闹市公然杀了东、西两厂的人,然后一走了事。弄得社会上的动乱一发不可收拾,弄得、东西两厂的人,三五成群才敢外出。郝一天耳闻目睹,感到这事情严重了。
他一进京见汪公公,就见汪公公面色异常难看,厉声喝问:“你还有脸来见我?”
郝一天吓得连忙跪下叩头请罪;“属下无能,该死,该死!请督爷恕罪。”
韵娘也惶恐的跪下来说:“督爷息怒,郝爷已是尽心尽力了。那一夜来的蒙面人武功太高了,连八爷也不是他的对手!”
汪公公威严的盯着韵娘:“那一夜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韵娘一五一十的将那一夜的情景说了出来。汪公公听了问:“那一伙蒙面人是什么人?”
“婢子实在不清楚。”
“不清楚?你们与他们交锋,连他们的武功套路也看不出来?”
郝一天说:“督爷,他们的武功招式,不是目前武林各门派的武功,诡异无常,刁钻辛辣无比,攸而电闪光耀。明明向左边击来,击中又是右边,不论刀法、剑法、拳招,属下看来,简直是莫名其妙,错乱无章,无套路可寻。但偏偏击中的却又是人的要害穴位。属下实在……”郝一天说到这里,蓦然想了起来,“督爷,是了!属下想起来了,八爷与为首的蒙面人交锋几招之后,曾惊讶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错武门”!”
汪公公困惑:“什么?错武门?”
“是!错武门,属下没有听错。”
汪公公问:“武林中有这么一个门派?”
韵娘说:“督爷,奴婢要是没有记错,当今武林,似乎没有这样一个门派的。”
郝一天也肯定的说:“是没有这样一个门派。”
韵娘又说:“看来,这伙蒙面人的武功,是外域或海外异帮的一门武功了!不是中原武林各门派的武功。”
原来汪八行事极为秘密,他设计将解无忌抓了来,主要是想要解无忌的绝门武学,不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任何人知道,要独占错武门的武功秘芨,所以连郝一天和近身的韵娘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汪八亲自审问的重要犯人,不许任何人插手过问。加上解无忌性格傲强、不吐一字,冷漠仇恨的院视魔穴中所有的鹰犬,所以鹰穴中,几乎无人知道解无忌是什么人。狱卒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孤僻傲慢的老犯人,自己只负责看管,不许和解无忌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