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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这位十来岁的小伙子轻身功夫怎能练得如此精纯的?
小白龙早将周家的形势摸清,在半里外便闪入路旁的树林,到了周宅的北面,在小山旁居高临下细察宅中的动静。
周家的宅院占地甚广,宅第连云,亭台四布,刑室位于西园南角,距大宅约有五六十丈之遥。园西南不远处便是外院墙,有一道小门通向堤堰。宅四周的院墙,构造得特殊,从外面看,与一般有钱财主的防贼院墙并无不同。但内面可就不同了,濠设在墙内,下来困难,再加上濠内侧的三丈草地布了些陷坑伏弩,更是讨厌。这是说:从外面爬墙容易,下来困难,能下来,也无法飞越深濠和陷阱区。不下来便罢,下来性命难保。
小白龙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而且已在俘虏口中问出一切,心中早有计较。两人商量不久,决定分两路进入,小白龙从宅左入庄,小伙子走西南角欺近刑室。
计议停当,两人分头行事,小白龙脱掉白衣裤,换上黑衣,悄然向宅左摸去。
放火诱敌并不困难,他见宅就放火,房屋都是木造的,要放火不愁无处下手。
小伙子因为需要绕向西南角,进展慢了些,还未接近刑室,火光已起,警锣已鸣。
秋华的鞭伤并不太严重,只是淋了盐水痛得难受而已。烙铁所伤之处,也只伤了一层皮肉。笑弥勒志在逼供,并不希望早早将秋华置之死地,因此皆是些浮伤。
笑无常带着人走了,两名大汉也匆匆外出,握着钢刀站在门外戒备,眺望远远的火光。室中,只有一个人了,他定下神,强忍彻骨奇痛,开始试行聚气。
真妙,一顿凶狠的皮鞭,反而成全了他,打得他气血沸腾,先前被打击的气海和丹田,反而淤积消除,竟然可以聚气了。
“老天!给我一些时间。”他心中暗叫。
痛楚阻碍他聚气,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意志力全放在聚气上,慢慢地,他已可将痛苦逐渐忘怀。
行功中,蓦地,他感到嘴唇有物相触,本能地睁开双目,不中一怔。眼前,有一只清癯的大手,姆食两指拈有一颗他极为熟悉的丹丸,清香扑鼻。
“是他!”他心中暗叫。
他口一张,丹丸入腹,耳后有熟悉的声音说:“你活该。呸!你到底要麻烦我多久?一时不在你身旁你就出毛病。”
他闭上虎目苦笑道:“我……我该死,太……太大意。”
“君子可以欺其方,也难怪你。”
“我想,以后不会再麻烦你老人家了。”
“真的?”
“江湖鬼蜮,人心难防,好人做不得,今后我会小心了。”
“不做好人了?”
“好人不能不做,但不会再上当了。”
“你这人确也值得爱惜,今后小心些就是,千万不可为此而灰心,大成练气术练得怎样了?”
“晚辈愚鲁,还没打好根基呢。”
“你比我所期望的要用功得多,极为难得,短短一月,他们已找不到你的气门了,尔后必须保持一贯的精神,用功不懈。我走了,好自为之。”
“你老人家不将晚辈放下?”
“呵呵!那是你的事。我在你师父面前,一力保证你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叫你的师父不要管你的闲事,让你磨练自己,进来救你,岂不是我自掴嘴巴么?再说,接应你的人快到了,我得走。”
说走便走,立即声影俱无。秋华不敢叫,仍然说:“你老人家至少也该让晚辈看看你老人家的真容吧?”
身后无声无息,他叹口气说:“真是个怪人。”
他开始行功,丹药逐渐发挥了神奇的效用,痛楚渐消,气机旺盛,先天真气流转如溯,真力源源而生。
蓦地,门口“哎”一声狂叫,其声凄厉刺耳。接着,极熟悉的声音入耳:“开门,不然我会活剥了你。”
“谢谢天!她来了。”他心中兴奋地叫。
外面两名大汉已倒了一个,小伙子正用冷电四射的宝剑,逼另一名大汉开门。
大汉脸色死灰,被迫在墙角下,哀声说:“饶……饶命!门锁匙在……花爷手中,他……他随二……二爷到……到前面去了,在……在下无能为力。”
小伙子一剑扎下,大汉狂叫一声,扭动着身躯挣扎。
小伙子拔剑在门锁上一阵猛砍,连砍五六剑,方将门环砍掉,推门而入,向里急奔,到了铁栅前,看到了赤条条浑身是血的秋华惊叫一声,几乎栽倒,打一踉跄脱力地倚爬在铁栅上,尖叫道:“秋华哥你……你……”他泪下如雨,全身软弱无力。
“我不要紧,打起精神来。”秋华叫。
小伙子是黑煞女魅,她听到秋华坚强有力的声音,不由精神一振,一蹦而起,全力挥剑猛砍铁栅上奇粗的栓链。栓链与铁栅的铁条同样粗大,上面加了一把数十斤重的巨锁,剑砍在上面,“铮”一声反弹老高,只能砍入两分左右,原来锁和链皆是精钢所打造的,宝剑虽利,对付粗大的钢链,仍然用处不大。
“砍铁栅比较好用劲。”秋华叫。
好用劲但同样不易对付,剑轻,而女孩子劲力到底有限,连砍八九剑,铁栅仅被砍了近寸深的一道口子,早着呢!想砍断一根铁栅,必须上下各砍两道断口才行。
门外已可看到火把的光芒,以及狂奔而来的脚步声,有大批恶贼向刑房赶来了。
姑娘形如疯狂,奋力乱砍,心中一乱,反而浪费气力,失去准头,不能每次都砍在已经砍出的缺口上。
她一面狂砍,一面狂叫:“老天!助我,助……我……”
第一个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在草元堂园口秋华向他问路的老人,身后大群恶贼潮水般涌入,火把齐明,急抢而入。
这瞬间,秋华用上了缩骨功,双手突然脱出铐链,一闪即至,叫道:“剑给我。”
姑娘狂喜,将剑递入,同时转身左手疾扬,打出了一把梅花针,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撒出,向狂冲而来的人群射去,势如暴雨。
老家伙鬼精灵,向地面伏倒,后面的人不知利害,也看不见射来的梅花针,仍向前冲,刹不住脚,竟踏着老家伙的身躯而过,立即狂号声惊天动地,倒下了五名之多,后面的人方骇然止步。
秋华恰在这瞬间砍断了铁链,拉开了栅门叫:“进来,交给我。”
姑娘一闪而入,老家伙恰好冲到。
秋华一声怒啸,身剑合一迎上,“嚓”一声轻响,老家伙的剑从中而折,剑虹再吐,贯入老家伙的心窝。
宝剑多一分力,便多一分威,三岁小娃娃即使用干将莫邪,也难砍断径寸树枝。宝剑到了秋华的手中,平添了三分威力。他宛若一头出柙疯虎,发出一声爆发似的怒吼,冷电飞射,幻化成一个光球,滚入了人丛中,立即血雨飞纷,断了的手脚八方飞掷,狂号震耳。只一冲错便挺进了三丈左右,两丈宽的栅前房间走道,霎时成了人间地狱。
机伶鬼们心中有数,拼命向外逃,火把全丢了,向宅院人声大起处飞逃,赶来的二十余名恶贼中,只逃走了五六名,其余的全倒在屋中号叫呻吟,有几个已经断了气。
赶走了其他的人,秋华剥下一名贼人的衣裤穿上,拾起了一把双面有刃的沉重雁翎刀,收宝剑交还姑娘,咬牙切齿地说:“不杀光这儿的人,决不罢手,走!”
姑娘心中一懔,急叫道:“秋华哥,多杀有伤天和,你……”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恨恨地说:“冰心妹,你知道我所受的折磨是什么滋味吗?”
“我……我……”
“鞭打得体无完肤,火刑皮焦肉裂,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舍身喂兽的菩萨?不,我不想做菩萨,也不配做菩萨。宅院中人声鼎沸,老伯他们来了?”
“家父已在午间到嘉定追踪四神去了,来的是小白龙任大侠,是他先得到你的消息,而不惜性命前来……”
“快走!”秋华叫。
两人向火光冲天,人声呐喊处奔去。
接近了宅院,迎面闪出八名大汉,其中之一喝道:“什么人?各守方位,岂可乱闯?”
秋华挥刀猛扑,怒吼声惊夭动地:“四海游神,索命来了。”
“咔嚓嚓”连声怪响,抢出的两名大汉来不及闪避,连人带剑分为八段,肚肠爆出,扑地便倒。雁翎刀刀沉力猛,在秋华含怒一挥之下,谁也禁不起他奋力一击。
周二爷的庄院中,只有四五十名可派用场的人,其余的都是奴仆和妇孺,只能用刀枪吓唬人,真碰上煞星,等于是白送死。一照面便砍倒两个,其他六个人见同伴连人带剑而断,吓了个胆裂魂飞,丢下刀剑撒腿便跑,呐喊着逃之夭夭。
秋华抢入屋中,见人便杀,杀入内房用油灯放火,然后重新杀出,向人多处杀去,雁翎刀过处,像是砍瓜切菜,惨绝人寰。
姑娘在后紧跟,没有插手的机会,被残忍的景象吓得手脚发软,硬着头皮叫道:“秋华哥,你……你再这样滥杀,我……我后悔,我再也不理你了,你……你……”
秋华已手刃了三二十个人,怨气已消了一半,站住叹口气说:“冰心妹,原谅我。其他的人都可放过,笑弥勒和潜龙梁北夫妇,我必须杀掉他们。”
“杀元凶首恶我不反对,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我不杀,但他们如果拦阻拼命,可不能怪我。”秋华一面说,一面向一座大宅奔去。
他先进入大宅放火,用雁翎刀拍击拦路人的兵刃,荡开血路,杀入大宅前面的广场。
三十余名高手,正与四个戴面巾,黑帕包头的人恶斗。小白龙正与潜龙梁北夫妇杀了个难解难分,地下尸首凌落。
东北一带烈火熊熊,不可收拾,共有八处火头,却没有人救火。
第四十一章 惩治笑弥勒
大火冲天,火光下,只可看清恶斗中人的身影,但那四个蒙面人却难以看出他们是谁。可是,围攻他四人的人中,有笑弥勒在内,不用猜测,便可知道是友非敌了。
秋华抢入场中,向姑娘说:“冰心妹,你赶散那些助恶的爪牙,切记把元凶留给我。那四人是谁可知?”
“不知道,我只和小白龙前来,并未邀请任何人。”姑娘答。
“他们的艺业十分了得,大可放心,我先去助任兄,宰了潜龙公母俩再说。”
秋华匆匆地说完,向小白龙掠去。
潜龙夫妇恶斗小白龙,占尽了上风,四周还有四名恶贼把守四方,防止小白龙突围脱身。
小白龙背部受了伤,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已是岌岌可危,眼看要支持不住了。
正危急间,他听到一声暴叱,外围的一名恶贼突然倒地,接着吼声震耳:“潜龙梁北,你夫妇俩死期到了。”
他心中狂喜,知道小伙子已将秋华救出,正及时赶到援手了,急迟丈余叫道:“吴老弟,你我平均分配,一人一个。”
“其他的人交给我。”姑娘刺倒一名恶贼,抢入叫。
“任兄,他公母俩是我的,请退!”秋华大叫,挡在小白龙身前,横刀而立,等候潜龙梁北夫妇扑上。
潜龙梁北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秋华向他招手,冷冷地叫:“上呀,还等什么?”
四个蒙面人艺业了得,四人配合得十分紧凑,四支剑布下了严密的剑阵,在人丛中飞腾扑击,所向披靡,围攻的人无人敢当,死伤枕藉,有些机伶鬼看出大事已去,不等招呼一一开溜,只剩下笑弥勒和九名死党,仍在舍死忘生周旋。
小白龙与姑娘分头截杀,赶散了潜龙梁北附近的人,广场附近,已是人影渐稀。大火冲天,将整座龙背照耀得如同白昼。
潜龙梁北知道生死关头已到,是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