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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叫阴风客邹士隆,年纪不到五十岁,举手投足间,浑身四周便会冷气森森。他的兵刃是一把紫金如意,特别长,足有两尺八寸,比阎王爷的勾魂令更具威力。
老四旱天雷池晋,年纪最轻,但剑道通玄,赤手相搏,他的霹雳神掌霸道绝纶,十分可怕,全力一击,掌风可发雷鸣,击石如粉,海碗粗的巨树应掌立折。
这四个人是吴大人的得力臂膀,四人合力,足以翻山倒海搏龙擒蛟,无人敢当。
在天下各地搜了四年,云雨风雷四神的名号震撼江湖,无往而不利,可疑的人犯到了他们手中,命运便决定了,无一幸免。
永乐四年,建文帝逃抵云南,幸得西平侯沐晟见机封锁消息,并派人故布疑阵,引走了吴大人。吴大人终于在荆襄找到了张三丰,居然敢逼张三丰要人。
张三丰已修成半仙之体,不予置理,双方冲突,四神加上朱祥五人围攻,张三丰竟然应付困难,最后双方妥协,不了了之。其中秘辛,外人无从得悉。据说,张三丰保证建文帝不会再出面和叔父争江山了,吴大人则负责转奏朝庭,以兴建武当作为张三丰不介入的保证代价云云。
由此可知,云雨风雷四神的艺业是如何可怕,同时,由此也可看出他们的身份是如何特殊,各地官府只要他们吩咐一声,莫不奉如圣旨,没有人敢加以违抗。
吴大人与张三丰取得协议,是四年冬的事。五年,吴大人方驰赴宣府面奏皇上。之后,吴大人仍然带着人仆仆风尘,往来天下间侦伺,被他探出建文藏身在云贵。
六年夏,郑和二下西洋之前,带了不少高手随吴大人入滇,两批高手大会云贵,如不是建文帝的左右义士舍命相救,大事去矣!这次他们火焚建文帝隐身的白龙庵,可是仍不知建文帝的确实下落。
之后,郑和续下西洋,吴大人则还朝供职,暗中侦骑遍天下,但除非获有确实可疑的消息,不然吴大人很少亲自出动,只交由四神经手处理。因此,四神有了便宜行事的大权,名号更为响亮。
崆峒的老道们,当然知道云雨风雷的大名,听对方报出了名号,吓了一大跳。崆峒弟子再狠,也狠不过朝廷的特使,弄得不好,朝廷派来大批兵马,拆掉崆峒山的所有宫观,将不费吹灰之力,崆峒门人便将做丧家之犬了,岂不是完蛋大吉?
冷雨道长脸无人色,惶然他说:“施主是……是。”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姓池。”
“池施主……”
“池某奉命前来拿捕要犯,希望这要犯与你无关。”
与要犯有关,那还得了?冷雨道长打一冷战,悚然道:“请恕贫道冒犯之罪,只因今晚有两个小辈到贫道的往处生事,贫道被激得失了神,将那闹事的人追至此地,一时冲动,误会施主是那个闹事的小辈,因此多有冒犯,施主恕罪。”
先前和冷雨交手的大汉冷哼一声,接口道:“见你的鬼!在下可没看见你追什么人。街道上鬼影俱无,在下刚跃下瓦面,你便动手抢攻,岂有此理。”
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鬼怕恶人蛇怕赶,一点不假。冷雨道长稽首行礼,陪笑道:“贫道确是昏了头,多有得罪,务请海涵。”
柴八爷和其他的人到了,火把通明,看到冷雨道长向人低声下气陪礼,愣住了,一个个站在远处发怔。
旱天雷轻拂着夺来的打狗棍,问道:“老道,令师如何称呼?”
“家师上远上和。”
“原来是冲霄鹤远和道长,他一向可好?”
冷雨又吃了一惊,对方似乎对崆峒十分熟悉哩!
“家师现在崆峒,多承垂住,他老人家十分健朗。”他小心地答。
“在下有事问你。”
“贫道听候吩咐。”
“道长听说过西海怪客鲜于昆其人么?”
“贫道听说过这位怪人,但从未谋面。”
“他目下在何处?”
“这……这倒不清楚,听说去年……”
“在下问的是目下的事。”
“抱歉,贫道确是不知他目前的下落。”
“道长到此多久了?”
“午后方到,是应盘谷牧场柴场主之请,前来对付骚扰村镇的两个亡命小辈。”
旱天雷信手将打狗棍丢在身旁的小巷中,挥手说:“你们可以走了。假使有西海怪客的消息,尚请见告,在下落脚在巡检司衙门,有消息可到那儿找我,必有重赏。”
冷雨道长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行礼道:“贫道尊命,如有消息,必定前来禀报,告辞。”
旱天雷挥手聊算答礼,带着七名手下走了。
冷雨道长感到身冷汗腻腻地,抽冷气向同伴说:“师弟们,咱们快回山,这里的事管不得,否则将有大祸,走得愈快愈好。”
“师兄,马上就走么?”一名老道冒失地问。
冷雨道长似乎火气特旺,不耐地叫:“你耳朵聋了不成,没听说愈快愈好么?走!马上走,免得麻烦。”
老道们走了,柴八爷怔在那儿。
秋华并未远走,仍伏在巷内偷听,这时方悄然离开,绕镇南扑奔昭仁寺。
小白龙已在寺前相候,接到秋华便哈哈大笑说:“痛快痛快,要不是怕大火成灾,我真要烧了柴八的府第,让他醒醒。”
秋华无暇说笑,将遇见旱天雷的经过说了,最后说:“任兄,看来大事不妙,修罗姹女可能召来了旱天雷,可能天都峰十二老的事情发了。”
“什么天都峰十二老?”小白龙惑然问。
秋华心中一懔,知道这事决不可张扬,改口道:“没什么,那是十二个老前辈的事。旱天雷要找鲜于老前辈,来意不善。咱们必须在天明之前,毁了鲜于老前辈的墓板。”
“为什么?”小白龙讶然问。
“那上面有你我的具名,如果落在旱天雷手中,咱们岂不成了他们追逐的目标了么?张三丰一代神仙,也被他们缠得远走他方,咱们……”
“快走!”小白龙凛然地说。
事态严重,决不可耽搁,两人扑奔梁公庙,到了西海怪客的墓前。
小白龙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叫:“糟!有人比咱们快一步。”
西海怪客的墓前空荡荡地,竖立的木碑已经失踪,不翼而飞,但插孔仍在。
“真糟!咱们脱不了身啦。”秋华跌脚叫。
“恐怕他们已经来过了。”小白龙凛然地说。
秋华沉思片刻,摇头道:“不会是旱天雷的人,如果他们先来取走碑板,便不会向老道们查问鲜于老前辈的下落,必走立即找咱们了,再说,如果是他们发现的,很可能要掘尸验看。目下碑板失踪,坟墓完好,可知……”
“有道理,会不会是鲜于老前辈的朋友前来取走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不久便会有人找上我们,且搁下不管,咱们暗中准备应变。”
“三大牧场的事……”
“以后见机行事,咱们不能中途撒手,以免功败垂成。”
“好,咱们好好准备应变。非必要不可和旱天雷动手,他的霹雳神掌可怕。”
两人急急离开,返回昭仁寺。在寺中布下了一些巧妙机关,引诱前来的人上当,然后分班监视巡检司衙门的动静,以防万一。
八老道连夜西行,离开宜禄镇。
整夜平静无事,巡检司衙门毫无动静。
破晓时分,柴八爷派人疾赴浅水牧场送信。
昨晚的事,整个宜禄镇的人全都知道了,整座镇只有四条街八条巷,西街发生变故,镇民岂有不知之理?
一早,宜禄镇更像一座死镇市,家家闭户,镇民都留在家中静观其变,不敢外出自找麻烦。
辰牌左右,南街驰来五匹健马,杨五爷亲自带了王总管和三名保镖,驰过十字街,奔向浅水牧场。
不久,柴八爷也带了五个人,不敢走十字街,六匹俊马绕镇北而驰,也向浅水牧场急赶。
巡检司衙门有了动静,巳牌初正左右,镇东的荒野中,驰来了三匹健马,三名青衣骑士进入衙门。
接着,先后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二十九名骑士,进入衙门之后,便不见外出。显然,昨晚镇四周数十里地范围中,皆有人伺伏穷搜西海怪客的踪迹。小白龙和秋华留在镇中监视衙门内的动静,反而十分安全,未受打扰。
午牌初,秋华和小白龙见风声不紧,策马径奔浅水牧场,但心中仍然感到不安。
衙门的三堂重地内,旱天雷正在召见带来的手下弟兄,堂下共坐了四十名青衣高手,济济一堂。
旱天雷有点烦闷,虎目炯炯生光。他年仅四十余,但看上去略显老态,脸上布满了风尘之色,可见他对所负的重任已经尽了心力。
他生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国字脸庞虎目生光,不怒而威,身材高大,一双大手显得又大又厚,指节粗壮,一看便知他孔武有力,曾经下过苦功。
他在堂上时坐时立,显得急躁不安,扫了堂下众人一眼,剑眉深锁,沉声问:“你们说,难道一点形影都找不到么?”
左面壁角上站起一个半百年纪的中年人,朗声说:“回禀长上,属下负责东南一带,二十里之内搜遍了山凹水滨,那一带荒野只有十余户人家,连麦地的每一角落,属下皆已走遍,的确不见有什么岔眼人物,也没发现有人藏匿的痕迹。属下认为,西海怪客决不会在此地逗留,也许又窜至边疆一带兴风作浪了。”
“不可能的。”旱天雷焦躁地叫,瞥了众人一眼,又道:“李兄弟在西安盯上了他,在乾州不小心脱了线。离开乾州时他还派人送口信给我,说是走一趟兰州,希望老怪这次是返回西海老巢,也许可能在路上将他拦住。由老怪的行程估计,我算定他返回西海的可能性甚大,因此和诸位加速赶来。昨晚咱们在停口镇,恰巧遇上李兄弟身负重伤,昏迷在坐骑上,左颈侧被钝器击伤,深抵颈骨。咱们救晚了些,他只说了西海两个字,便咽了最后一口气。按创口的情形看来,他受伤之地该在二十里外,按行程也该是宜禄镇,定是老怪下的毒手,因此,老怪该是在这一带藏匿。李兄弟艺业超人,老怪即使能胜,也决难毫无损伤,必定仍然藏匿在附近就医,我不信找他不到,怎会毫无踪迹的呢?你们未免也太过无用了。”
“长上,如果老怪有坐骑,而又受伤不重,会不会径行西上呢?”台下首一名大汉站起说。
“当然也有可能,但我已问过巡检与镇前后的人,都说不曾见过这么一个人,该死的小白龙,偏偏在镇上闹事,闹得镇中罢市,因此镇民不敢外出,无暇留意过往的人,问不出丝毫头绪来。”
“会不会是小白龙和四海游神,他们二人掩护老怪逃走呢?”一名鹰目大汉站起发表意见。
“见鬼!四海游神是二十四日到达的,李兄弟那时还在乾州。”
“那……那小白龙……”
“小白龙从平凉府来的,去年岁尾他远游甘州,我已打听清楚了。”
“镇西姓柴的人说,小白龙他们不是有三个人么?另一人……”另一名大汉提出疑问。
“另一人是黑煞女魅,一个专管闲事的鬼女人,在停口镇我不是有指给你们看么?浅水牧场辛家的人,曾经见过她在这一带出现。”
“长上,咱们……”
“咱们仍要加紧搜寻,要巡检通知镇民们,如无事不许外出,任何人皆不许离镇,咱们逐屋的搜索。”
“那小白龙……”
“许兄弟,你带五个人跟着我,去浅水牧场一走,警告那两个小辈,要他们离开,或者乖乖留下,不许生事。我已查出浅水牧场今天有盛会,三大牧场的主事人可能全到了。许兄弟,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