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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兄弟,你带五个人跟着我,去浅水牧场一走,警告那两个小辈,要他们离开,或者乖乖留下,不许生事。我已查出浅水牧场今天有盛会,三大牧场的主事人可能全到了。许兄弟,让人备马,这儿的事,由龙兄弟指挥,封锁全镇,严防镇民走动通风报信,谁敢违抗,杀无赦。”
宜禄镇成了死寂的市镇,往来的商旅不许进入,一律须绕镇而过,家家闭户,户户关门。
秋华与小白龙到了浅水牧场,远远地便感到气氛有点不正常,栅门大开,没看见有把守的人,已非往昔阴冷肃杀的浅水牧场了,里面不再看到褴褛的牧奴,也看不到悬剑佩刀的打手和提着皮鞭的保镖。
距庄门还有半里地,辛大爷兄弟和柴、杨两人,已经联手出迎。他们的脸上戾气全消,似乎脱胎换骨改头换脸。
两人在门外下马,辛大爷先行礼,笑道:“咱们四人同时接两位的大驾,两位可能感到诧异。请入内小叙,回头再向两位解释。”
柴八爷脸上发赤,抱拳行礼讪讪地说:“崆峒道爷们的事,兄弟知错,尚请两位包涵些儿。”
秋华心中了然,不好再挖苦他,回了礼笑道:“八爷言重了,其实在下和任兄也多有不是,行事操之过急,昨晚打扰尊庄,委实过意不去,多有得罪。”
双方客套一番,仆人们接过坐骑,辛大爷肃客入府,直趋大厅,沿途牧奴含笑目迎目送,他们菜色甚重的脸上,绽起了兴奋喜悦的光彩。有些则在两人走近时,默默地含泪下拜。
大厅中酒筵已备,摆下了四席,少不了有一阵好乱,最后两人盛情难却,坐上了主客位。
酒菜陆续上桌,辛大爷举杯敬酒。三巡之后,辛大爷站起正色道:“今天舍下充满了祥和之气,这是辛某在十余年来,第一次觉得公平待人的可贵,第一次感到善恶之间分别在何处。在座的除了两位贵宾之外,还有八爷和五爷。其他的人,是本牧场的师父和牧工们的代表。首先,辛某以无比惭愧的心情,感谢两位大侠能给辛某这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再就是感谢八爷和五爷的合作,得以令咱们三大牧场采取同一行动。最后,辛某除了向牧工们衷诚致歉之外.还得郑重向他们致谢。因为近日来,辛某食寝难安,全庄人心惶惶,斗志全消,朝不保夕,但牧工们明知外有两位大侠声援,内则师父们精疲力尽,他们并未乘机报复,仅默默地忍受折磨。不然,恐怕宜禄镇已成焦土,血流飘杵了。今晨,辛某已向全庄的人提出保证,对各人的今后出路,已有妥善安排,今在两位大侠之前重申保证,希望诸位安心。八爷和五爷已保证与辛某采同一行动,今后三大牧场不再有牧奴,也绝不再和人口贩子打交道。”
他招手示意,堂后转出一名师爷。捧着一卷绢册,双手奉上。
他在两人面前将卷打开,往下说:“这是本牧场所有的人丁、牧地、仓房、库存,及辛某愿提出资遣与偿付的金银各项分配清单,特请两位大侠过目。有关半年前买自庆阳府一带的牧工,总计是五十四名,不幸在这半年之中,因不堪劳累而致死的人,已有二十二名。目下三十二名牧工,现在左厢候命,两位大侠宴罢,兄弟再陪两位去探望他们。
柴八爷也离席恳切地说:“辛兄的话,已代表了柴某的意见了,希望两位大侠抽暇到寒舍一行,看看柴某是否已按保证行事,经此大变,兄弟也看开了,昨晚崆峒道爷们的态度,委实令人寒心。俗语说的,钱财如粪上,仁义值千金。兄弟弄来这许多造孽钱,委实问心有愧,一旦鬼神报应,万千家财有何用处?所以兄弟在筵前郑重保证,如有二心,神明殛之。敝牧场在半年前买自庆阳府的人,只有十二名,目下仍有八人健在,明晨即派人护送前来,听候两位大侠吩咐。”
杨五爷也诚恳地表明了态度,他的牧场有二十五名从庆阳府买来的人。
在气氛融洽中,决定了一切。三大牧场的场主皆保证痛改前非,秋华两人甚感欣慰,也就不愿追究既往,只希望他们言而有信,不再虐待牧奴。
秋华即席表示,不是不放心三大牧场是否依议行事,而是尚有事勾留,在宜禄需逗留十天半月。这等于是说,他要等三大牧场处理牧奴事结束的时候才走。
上到第六个菜,七匹健马驰入了庄门。一名仆人慌慌张张奔上堂来,气急败坏地禀道:“启禀场主人,镇上来了七人七骑,骑士们佩刀悬剑,已经入庄了。”
辛大爷吃了一惊,火速离座。
秋华和小白龙反应甚快,推椅而起快步出厅。所有的人皆随后跟上,直出门楼。
七匹马飞驰而至,近了。
“是他,旱天雷。”秋华讶然叫。
“准备脱身。”小白龙附耳说。
“不!咱们会他一会。”秋华断然地说。
七匹马在阶下勒住了,辛大爷赶忙降阶迎上,抱拳行礼含笑道:“诸位爷台光临舍下,辛某深感荣幸,请下马入厅奉茶。”
七骑士一字排开,安坐雕鞍无意下马,全用冷森森的目光,扫视着阶上的人和阶下的辛爷,不言不动。
辛大爷已看出不妙,僵在那儿。
旱天雷的目光,紧吸住小白龙的眼神,久久方问:“你穿白,是不是小白龙?”
小白龙有点紧张,吸入一口长气,强自镇静说:“区区正是小白龙,池大人一向可好?”
旱天雷淡淡一笑,说:“池某不是官,用不着叫大人。”
“但池大人办的是官家事,叫大人名符其实。”
“你不想示怯,想在嘴上占些光,是么?呵呵!池某不愿和你计较,你在江湖的名声很好。谁是四海游神?”
秋华向下举步,泰然地说:“正是区区在下,吴某在江湖的名声可不太好呢。”
旱天雷紧盯着他,冷冷一笑,说:“你亦正亦邪,亦侠亦盗。”
“池大人过奖了。”
“你弄到几面秦王府的护卫腰牌?”
“不多,两块。”
“你在三大牧场敲榨了多少金银?”
“惭愧,分文未取。”
“这么说你在为牧奴们出头罗?”
“池大人的消息灵通着哩!”秋华针锋相对地答。
“你知道池某的来意么?”
“小可猜不着,是为了腰牌?为了……”
“池某从不管闲事,而是来警告你的。”
秋华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池大人提警告,可害怕得紧。”
旱天雷脸色一沉,冷冷地说:“池某不过问你的所作所为,那与池某无关。目下池某在宜禄镇拿捕要犯,不许你胡闹,指给你两条路走,要就离开宜禄镇远走高飞,要就乖乖的在这儿呆几天,等池某事了,你再办你的事。”
“池大人的话,小可岂敢不听?小可决定留下了。”
旱天雷的目光,回到辛场主脸上,冷冷地说:“辛场主,你一个小小土霸,居然无法无天,你给我小心了。”
辛大爷直冒冷汗,感到双膝发软。
旱天雷马鞭一挥,兜转了坐骑,突又扭头叫:“小白龙,四海游神,别忘了池某已警告过你们。”
声落,七匹马泼刺刺地冲出,绝尘而去。
秋华注视着旱天雷的背影,点头向小白龙笑道:“任兄,他很神气。可怪的是,他像是个血性中人物,为何却要替皇帝老爷做那种可恶的事?”
小白龙摇摇头,苦笑道:“世间有许多事,不是用常情可以推论的,这位高手本身就是个谜一般的人物,做的事更是令人莫测高深。”
送走了客人,众人都感到酒意已消。柴八爷和杨五爷立即告辞,绕道返回自己的牧场。
秋华与小白龙由辛大爷兄弟陪同,到西厢会见从庆阳买来的三十二名牧奴。
牧奴们皆换了新衣,喜形于色,接到两人喜极而泣,不约而同罗拜在地。
两人费了不小工夫,方将激动的牧奴稳定下来。秋华站在人从中,开门见山地说:“诸位兄台,小弟这次前来宜禄镇,主要是寻找一位姓景的兄台而来,诸位之中,请教谁姓景?”
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的带病牧奴倚坐在壁根,他身侧倚坐着曾在槽仓受吊刑的李姓牧奴,左右各有两名壮年牧奴照料他们。
带病牧奴举起虚弱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吴恩公,我们这群落难的苦命人中,确实没有姓景的人呢。”
秋华本来就没抱有能在这些人中找出景浩的希望,因为西海怪客已经查过了。小白龙在旁低声说:“老弟,这样找是无法找到的。”
秋华心中一动,向辛大爷说:“对不起,请贤昆伸暂行回避好不?”
辛大爷兄弟俩知趣地告辞,退出房外。秋华站在人丛中,用低沉的声音说:“诸位,也许在诸位之中,确是没有姓景的,但希望诸位之中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在下先给诸位说一件高风亮节大义凛然的故事,诸位当能知道在下的用意了……”
他将景大人壮烈殉难的事迹概略地说了,最后说:“景大人有子寄养长庆村,朝廷一无所悉,即使有人知道,也不忍心将此事说出。长庆村的人共有三姓,张、刘、郎。据在下所知,前青州教谕刘固先生,在景大人任御史期间,曾寄寓长庆村刘家。长庆村之所以受到牵连,被所谓瓜蔓抄累,起因是刘老先生与景大人为知交,所以受到株连。刘老先生的爱子刘超,就刑时年仅十五岁,临刑仰天一呼,网索俱断,夺得刽刀,连杀十八名官兵,最后力尽身受磔刑。因此,长庆村村民罪名最重,一律戍边。景公子景浩可能已改姓刘,被戍花马池……”
伤势甚重的老李突然接口问:“吴恩公,请问景浩被戍花马池的消息,是谁查出的?”
“是一个曾任淮驿丞的人,姓傅名燕。在下就是受他所托,不远千里前来寻找景公子的。”
李牧奴闭上双目,喃喃地自语:“傅燕,傅……燕……”
秋华心中一动,走近蹲下低声问:“兄台贵姓大名?”
“我……我姓李,名坚。”
“李兄听说过傅燕其人么?”
“没……没听说过。”
秋华俯下身躯,附耳道:“想想看,景公子。”
李坚挣扎了两下,讪讪地问:“吴恩公,你要我怎办?解我上京凌迟?”
秋华伸手扶住他,一字一吐地说:“只要吴某有一口气在,必将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你不妨仍然姓李,仍然叫做李坚,”
“我……我……”
“咱们去见见傅燕,他已替你作了妥善的安排。”
景浩木然地点头,说:“傅大叔是先父在燕京时所认识的好友,他称先父为恩公,自小他称我为弟,但我仍然尊他为叔,他与先父之间交往的经过,先父从不提及。他这人甚有骨气,如果真是他,我放心了,他是值得信赖的人。”
秋华挺身站起,虎目闪闪生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用坚定的语气一字一吐地说:“诸位朋友,今天的事,诸位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什么,只是咱们在此地聊聊天而已。”
一个瘦弱的牧奴站起呵呵笑道:“不错,甚至今天咱们未在此地聚会,小的只在槽仓做苦工。”
另一个中年牧奴也笑道:“小的只听到恩公宣布替小的除去奴籍。”
秋华欠身为礼,肃容道:“谢谢你们。辛场主已替诸位备好除去奴籍的契书,只消到巡检司备案,便可申请路引还乡了。有了除籍契书,你们以前便是辛家的牧奴,至于往昔的身份来历,不会有人再过问,即使你们以前是江洋大盗,也没有人怀疑你们了。诸位,好自为之,祝诸位平安返回故乡,与家人团聚,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