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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这一着相当冒险,对方的右手随时可以反击,而且不攻则已,攻则必定沉重无比。
他已准备承受敖忠的右手一击,希望自己的招势快速,以快取胜,或可避免对方的雷霆一击。
扣住了对方的脉门,肘部更控制了对方的左胁,进可攻退可守,他已稳立于不败之地。
这瞬间,双方接触迅如雷光石火,变化之快,令旁观的人目不暇接。
“躺!”他大喝一声,右手神力倏发,将对方的手向上扭并向下压,扭虎腰身形向右后方移。
“噗!”敖忠临危反击,一掌击中秋华的左肩。
秋华本想一肘反撞,那么,敖忠的肋骨少不了要断个三五根,内腑也势将离位。
可是,他忍住了,弃肘出掌,掌背贴上了敖忠的左腰,轻轻一搭,敖忠浑身发软,反抗力全失。
说来话长,其实这些变化只是刹那间的事。
“哎……”敖忠惊叫,身形侧倒,“砰”一声斜躺在地,左手仍然被秋华牢牢的擒住不放。
秋华也脸色一变,屈身坐倒,肩上的一掌十分沉重,他感到似被巨锤所击,浑身发麻。
两位姑娘急抢而出,分别将两人扶起。
浑身湿透的智多星苦笑道:“忠弟,你那一掌击偏了些,不然也可替我出口气了。”
敖忠揉动着腕脉和胁部,讪讪地说:“废话,要是能击实,吴兄也不会让我有出手的机会了,你连这点也看不出来,还有脸说风凉话?”
小阁上的铁笔银钩呵呵大笑,招手叫:“你们都上来,不必再废话了。你两个手脚都够快,只是都沉不住气,好胜心切,少不了落个两败俱伤。”
大小姐在前引路,进入小阁升上阁楼。精巧的阁楼四面开窗,三面临水,外建回廊,确是赏荷的好地方。阁内的家俱和摆设无不精巧,一案一几皆出自名匠之手。
踏入阁楼,秋华长揖到地,朗声道:“江湖后学吴秋华,冒昧登门拜会敖老前辈,尚请多赐教益,晚辈幸甚。”
铁笔银钩鹰目炯炯,目不转瞬地打量着他,久久方向左右两人含笑,颔首示意,转向秋华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弟果然名不虚传,不但人才一表,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身手非凡,艺业超群,能将犬子击倒,难怪在江湖中能一帆风顺,创名号树威望。喏!老朽替你引见敖某的两位拜弟。”
花甲老人叫六月飞霜,姓陆名湘,所练的邪门掌力叫做冷焰掌,与阴手黄梁的阴手,四神中的阴风客邹士隆走同一路子,击实时掌毒侵入对方的体内,对方会逐渐冻僵而死。他的绰号包含了姓名和艺业倒也别开生面。
马面人是老三,姓贺名光耀,绰名叫鬼爪搜魂。他练的是鹰爪功,但双手用毒药浸洗,久而久之含有毒性,被抓伤的人,必定毒发而死。
两人都是黑道中大名鼎鼎的人物,白道人士恨之刺骨,畏之如虎,但想对付他们却极为困难。他们行踪飘忽如鬼魅,出没如神龙,做案时东时西,居无定所,艺业又高,下手凶狠毒辣,人见人怕,那些白道名宿对他们也无可奈何,不易捉摸他们的行踪,更不知他们的秘窟建在何处。
这几年来,他俩隐身在大哥铁笔银钩的府上,一面调教敖忠,不时也出外做案,一面协助大哥策划向四川发展,希望能在四川建立两三处秘窟,作狡兔三窟的打算,因为做案太多,深怕有人找上门来,准备再干三年,假使敖忠仍然不成材,无法克绍箕裘,干脆洗手隐身安居纳福。
秋华久走江湖,却不知铁笔银钩有两位拜弟,更未料到会是这两个黑道巨擘。
其实,不仅秋华不知,连目下的一些老江湖也不知内情,甚至天残丐这种无所不知的江湖凶枭,也不知两个凶贼藏身在孔公寨内。
秋华暗暗心惊,但不动声色,从容分别向两人行礼,少不了漫天彻地恭维几句,表面上执礼甚恭。
六月飞霜为人深藏不露,淡淡一笑客气一番,肃客就座。毒爪搜魂山羊眼阴阳怪气地盯视着秋华,似乎要令秋华坐立难安。但他失败了,秋华神情爽朗,坦然从容,并不怕他的目光。
他干咳了一声,用刺耳的怪声调问:“吴老弟,这次前来敝地,不知有何见教?”
秋华淡淡一笑,泰然地说:“晚辈在宜禄镇和西安,弄到了大批金银,希望到四川避避风头,途经贵地,巧遇敖老前辈的属下弟兄吴俊,承告说敖老前辈在此建业,并告知晚辈终南木客老匹夫已追踪前来。吴俊兄基于江湖道义,嘱晚辈抽暇前来拜会。晚辈久闻老前辈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识荆,因此不揣冒昧,特专诚前来投帖拜会。今日得亲聆诸位前辈教益,晚辈深感荣幸。”
他话说得客气,语气抑扬顿挫铿锵悦耳,听得铁笔银钩父子不住含笑点头,两位姑娘眉飞色舞。
毒爪搜魂是唯一不动容的人,山羊眼毫不带表情,脸上神情始终不变,仍用刺耳的怪声调往下问:“老弟和终南木客是如何结怨的?”
“晚辈在宜禄镇勒索当地的三大牧场,迫该镇罢市。那天刚好南五台双豪途经该镇,不问情由便责怪晚辈逼人罢市,害得他们无处买酒食,一言不合双方动手,晚辈击伤了他们,他们便将终南木客请出来兴问罪之师了。其实,晚辈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跟来了。”
“你既然要入川避风头,为何沿途耽误了这许久?从西安至此,乘坐骑只有两日行程,你耽误了七天,是何用意?”
“晚辈其实不愿走这条路,希望走骆谷或斜谷进入汉中,以便躲开跟踪我的人,白花了数天工夫打听,方知此路不通,十分懊丧。”
“你并不知终南木客是否跟来,何必走骆斜谷?”
“晚辈并不真怕终南木客,只怕另一个人追来。”
“谁?”
“旱天雷池晋。”
毒爪搜魂开始失惊了,急问:“怎么?你与旱天雷结了怨?”
“西安府尹大人的府第,是晚辈烧的。听说旱天雷恰在西安,因此晚辈怕他出面找麻烦。”
毒爪搜魂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干笑,说:“你未免多虑了,旱天雷从不过问这些事,四神皆有他们不可告人的勾当,虽则他们经常找江湖人的麻烦,但从不过问杀人放火掳人抢劫的事,你放心吧!老弟。”
二小姐有点不愿意,嘟着小嘴娇叫道:“三叔,你老人家像审犯人似的,不嫌太过份了么?”
毒爪搜魂眨着山羊眼桀桀笑,说:“好侄女,你急什么?好吧,你带吴哥儿去安顿,告诉他本寨的一些禁忌,午间你爹要在秘室设宴替他洗尘,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二小姐不胜雀跃,忘形地拉了秋华站起说:“秋华,我们走。”
秋华有点局促,赶忙收手向众人一一行礼告退,跟随着二小姐下楼。身后,暴发出三个老凶贼的笑声。
铁笔银钩直待两人去远,方向毒爪搜魂问:“三弟,怎样?”
毒爪搜魂略一沉吟,缓缓地说:“按常情,这人毫无问题,身带大量黄金,入川避风头乃是情理中事,不可能对咱们有何图谋,但是……”
“你是说,他仍然有可疑之处?”
“那得看大哥对他的看法如何,方能决定是否可疑。”
“你先说说看。”
“这人很年轻,初出茅芦只有两年,少不了年轻气盛,骄狂任性,因此亦侠亦盗,亦正亦邪,与白道人物冲突、黑道朋友结怨,天不怕地不怕,谁惹了他,他便会毫不迟疑、不计后果、不问利害的以牙还牙。这种年轻人小弟看得多矣!早年咱们还不是与他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因此,便得看大哥的打算,方能决定他对咱们是否有利有害了,大哥请说来听听。”
“其一,五百多两黄金,愚兄不在乎。看样子,他不是个小气鬼,送百余两作为拜会的见面礼,相信他舍得。因此,愚兄并不对他的余金眼红。”
“那么,他对咱们无害。”
“其二,他居然惊动天残丐和阴手黄梁千里追踪,要逼取他身上的宝物,这些宝物是什么,愚兄必须知道,这就是愚兄将他秘密请来的缘故。”
毒爪搜魂摇摇头,阴沉地说:“那么,他将有害于吾寨了。”
“此话怎讲?”
“他这人外柔内刚,不会将宝物交出。那么,大哥必须动武,他便会振振有词,和咱们放手一拼,怎能无害?”
“他的性命已握在咱们掌心。”
“但咱们可能要付出代价,他的身手不等闲,至少忠侄就不是他的敌手。”
“其三。”铁笔银钩重提己见,接着说:“愚兄对终南木客这群人的交情,总有点放不下。目下入云龙即将到来相助穿云拿月,如果开罪了终南木客这三批人,岂不是两面树敌了么?因此愚兄迟迟委决不下。”
浑身是水的智多星急急接口道:“岳父,兹事体大,四海游神这个人千万留不得。”
“依你之见……”
“小婿认为,干脆将人用药弄翻,交给天残丐他们处理,咱们留下黄金,岂不两全其美?”
敖忠冷笑一声接口道:“妹夫号称智多星,当然很有道理,只是此事由你提出,却有借刀杀人的嫌疑了。”
“忠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智多星吃吃地问。
“你给我闭嘴!”敖忠沉叱,又道:“从四海游神进入本寨外围起,直至他离开此地止,大妹一直与他眉来眼去,你满肚子不舒服,你以为我不知道?”
智多星被挖苦得这般利害,却居然脸不红头不低,眨着阴目笑道:“忠弟笑话了,我决没有这……”
大小姐脸上酡红,向敖忠娇嗔道:“大哥,你的话说得多难听?真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
敖忠耸耸肩,向她做鬼脸,笑道:“我的话已经够好听的了,你算了吧。你记住,千万不要和二妹捣蛋,二妹大概不会放手的。”
铁笔银钩对儿女们这番肆无惮忌的话毫不在意,可知这一家子老少是只知饮食男女大欲存焉,对礼教门风毫不在乎的混球,简直无可救药。他拍拍桌子,叫道:“别吵别吵,听你三叔的话。”
毒爪搜魂懒洋洋地说:“张全的话不错,这人决不可留,但却不能交给天残丐一群人处置。”
“我反对。”大小姐叫,毫无尊卑之分,口气随便。
毒爪搜魂发出刺耳的怪笑,说:“好侄女,这小辈确是人才出众,在咱们寨中可是鹤立鸡群,很不错。但他这种人不是久恋温柔乡的人,任何人也留他不住的。杀了永绝后患,岂不大家平安?”
“三弟,真要咱们下手,不怕江湖朋友笑话么?”
“小弟认为目前不必急于下手,必须设法将天残丐所要找的宝物套出,方下手除去,至于江湖朋友的闲话,管它作甚。”
“那……”
“小弟有两条妙计,或可套出其中隐秘来。其一,请两位侄女设法。其二,干脆把天残丐和阴手黄梁擒来逼问。”
智多星接口道:“二叔,要擒那两个老奸鬼谈何容易?不如将两老奸鬼的下落告诉吴小辈,吴小辈可能去找他们,咱们派人跟踪,定可从他们口中探出内情,那时便可见机行事,岂不两全其美?”
毒爪搜魂咭咭笑,鼓掌道:“妙极,你果然不愧称智多星,就这么办。”
大小姐愤然站起,大声说:“无论如何,这件事须先交给我和小妹办,套不出口风,再任由你们处理。”
小阁中仍在争论,定下了毒谋。
二小姐带着秋华,直奔三进院的西厢内客房。
这儿是敖家的内院,是安顿至亲的华丽客房,地近四进院内室。后面,是敖老贼的婢女仆妇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