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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有心人,在二小姐身上下工夫,诱使小娟带他在寨堡中各处走走,从整理机关埋伏的人工作情形估计,这些粗笨的机关埋伏,他毫无所惧。
午间,敖忠前来找他闲聊,三人从寨北的外围小径向西走,一面散步一面聊天。小娟缠定了他,几乎寸步不离,三人谈谈说说,谈到昨晚的事。
秋华心中早有打算,问道:“敖兄,入云龙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们要赶我们走,我们要赶他们走,如此而已。”敖忠信口答。
“他们的实力如何?”
“入云龙和华山老人一群白道人物,与敝处可说势均力敌。可是,这两天多了几位神秘的女人在城中出没,意向不明,不知她们冲谁而来,因此家父有所顾忌,正在派人加紧踩探,希望能查出她们的底细,方能决定对策?”
“敖兄,兄弟有点小意见,不知可否说出。”
“老弟有何高见,但请言明。”
“仅是派人踩探,那是不够的,何不干脆派人到他们的住处附近,抓几个人来问问,岂不强似守株待兔?”
“家父确已想到擒人逼供妙策,可是又怕反而引起误会,如果对方并非冲咱们而来,岂不是徒树强敌么?再就是那些女人警觉性特高,住处一日三换,虽说眉县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但四乡仍可藏身,不易侦出她们的确实落脚处,甚至她们的主脑是谁,也无法查出!”
“兄弟认为,如果怕树敌而坐观其变,不啻因噎废食,而且是束手自缚。眉县是令尊的地盘,任人胡闹,日后传出江湖,对令尊的声誉不无影响。”
“老弟之意……”
“斗贼于户外,总比与贼拼于堂室有利,是么?”
敖忠鹰目生光,意为之动,久久方一字一吐地说:“不错,老弟极有见地,兄弟顿开茅塞,午后兄弟与家父商量商量。”
“兄弟托庇尊府,也算是自己人了,如有所命,兄弟愿为前驱,幸勿见外。”秋华替自己谋取活动的自由。
“只是,老弟千万不可出面,终南木客正在外相伺,老弟如果被他发现,极为不便哩!”
“兄弟夜间出面,以巾蒙面,谁知兄弟的身份?”
“老弟说得是,但兄弟还得考虑考虑。”
“兄弟静候差遣就是。”
“老弟和三妹四处走走,兄弟有事待理,少陪。”敖忠匆匆地说,告辞走了。
秘室中,首脑们聚会商量了许久。敖忠认为秋华斗贼于户外的计策可行,毒爪搜魂也加以支持,反对六月飞霜静观其变以逸待劳的守寨主张。铁笔银钩本人以往同意六月飞霜的意见,但获知对方已查出他的身份,未免心中忐忑,也激起了无穷杀机,守株待兔的念头逐渐动摇,意为之动,也就主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在外面和对方决战,万一势穷,再在寨堡倚险和对方周旋。
对于秋华的事,毒爪搜魂仍然主张一劳永逸的计划,立即逼出宝物的下落,然后杀之灭口。以免引起终南木客和天残丐的误会。两位侄女既然套不出口风,只好动武,留一个外人在寨堡中,毕竟有点风险。再往下拖,俗语说:女生外向。又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仇,万一两位侄女心生外向,那时便不可收拾了。而且这种事的可能性极大,举目全寨,哪一个能和秋华相较?论人才武功,秋华皆足以令两个丫头神魂颠倒,后果堪虑。
智多星人虽生得猥琐,但却不是甘心戴绿帽子做乌龟的人,他更振振有词,力主杀秋华永绝后患。他说:“寨堡中的人,谁不是追随岳父多年的心腹亲信?目下强敌四伺,风声鹤唳,留一个足以引起纠纷,而且足以树敌的外人在此,等于是开门揖盗,也是心腹大患,后患无穷。岳父如果不断然处理,巩怕后果堪虑哩!”
“依你之见,该怎样下手处理呢?”铁笔银钩意动地问。
“动手擒下他逼供。”智多星斩钉截铁地说。
“动手擒他,岂不冒险?难道你要长辈们亲自动手不成?”
“用蒙汗药擒他好了。”毒爪搜魂木无表情地说。
“不,就叫张全擒下他。”铁笔银钩笑着说。
智多星大惊失色,焦急地说:“岳父,小……小婿不……不是他的敌手,小……小婿……”
“你急什么?”铁笔银钩怪声怪气地问。
“小……婿恐怕……如果……恐怕会……”
“不是要你亲自和他交手,而是要你引他到囚牢刑室的闸刀室,逼出他的口供来。”
“这……这……”
“呸!你这废物,难怪琳丫头瞧你不起了,你自己也不想挺起脊梁争口气,没用的东西,丢人。”铁笔银钩沉下脸,给他一顿臭骂。
敖忠到底涉世不深,有点不忍,说:“爹,咱们这样做,恐怕会令朋友们寒心吧?”
“为什么?”
“吴秋华前来投帖拜会……”
“谁收到他的拜帖了?谁看见他踏入孔公寨的寨门了?”
“再说,他确也够朋友,晚上替咱们逐走入侵的人,又自告奋勇答应替咱们效力。现正需用人之际,逼杀了他,咱们岂不是自毁长城,自断臂膀了么?除了两位叔父之外,并无外人前来助咱们一臂之力,仅有一个自告奋勇的朋友,咱们也为了不信任他而自行下手除去,未免有点过份,爹务请三思。”
“唔!你的话倒有道理。”铁笔银钩颔首说。
“大哥,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诚意助咱们呢?如果他与入云龙或华山老人暗中有交情,咱们危矣!”毒爪搜魂说。
“依贤弟之见,仍是除之而后快罗?”银笔银钩问。
“大哥如果不想杀他留为后用,务必谨慎。”
“贤弟有主意么?”
“可派人试他一试,便可知道他的心意了。”
铁笔银钩沉吟片刻,拍案道:“就这么办,咱们好好策划。当然,我对他仍有点不放心,同时也不想放过天残丐所想要的宝物。天残丐是见过世面的人,如果这宝物平常,他岂会与阴手黄梁不远千里追踪,甘冒与终南木客为敌之险?花那么多工夫追到咱们这儿来,居然对五百余两黄金不动心,可知这宝物必是如何的更贵重了。这样吧,试他的心意十分重要,如果他确是真心助咱们一臂之力,那么,要他交出宝物之后,也许咱们能用他,多一个人到底多一分实力。”
敖忠不再坚持,也知道无法反对,干脆不再多说。众人计议许久,方各自散去。
二更天,秋华仍无法歇息,小娟姐妹俩在房中陪他天南地北穷聊,腻在一块儿似乎不想离开,言词逐渐涉及儿女私情,逐渐放浪形骸,大小姐尤其露骨。
他对这两个只有肉欲没有灵性的女人,愈来愈感到发腻,只是还未套出天残丐所说的宝物内情,他不得不敷衍她们。
大小姐衣衫不整,喷火的胴体几乎要坐在他膝上了,紧偎着他,挽住他的手按在怀中,媚目水汪汪,粉颊偎在他的肩下,媚笑着问:“秋华,你说,小妹愿意嫁你,你愿不愿意留下?家父喜爱珍宝,你能不能……”
“秋华,别听他的。”提起珍宝,二小姐急急出声阻止。
“小娟,大姐在提起珍宝,似乎……”秋华心中暗喜地说。
“你什么也不要说出,别提珍宝的话。”小娟正色叫。
“这……”
“说出来你要后悔。”
大小姐“唷”一声轻叫,瞟着妹妹笑道:“小妹,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成亲,你就痛惜他的珍宝了?你们真要成了亲,妹夫的珍宝还不都是爹的?”
外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声,乍现乍隐。秋华在作客,房门不能上闩,以免引起主人的怀疑,所以任何人皆可进入房中。
他听出有异,那是极为轻微的推门声,决不是侍女,更不是走路威风凛凛的敖忠郎舅俩。
“有陌生人入室。”他低声说。
两女急急站起整衣裙,他悄然站起摘下挂在壁上的长剑。自从昨晚有人入侵后,所有的人夜间皆提高了警觉,兵刃晚间不离身。但两位姑娘却不带剑,以免和秋华调情时煞风景。
秋华将两女推至房侧,拔剑出鞘抓住了房门,突然向内拉开,人贴地闪出门外到了外间。
外间房门已经掩上,一个黑衣蒙面人一手仗剑,一手挟了一枚三棱镖,正蹑手蹑脚走向案旁,似要吹熄案上的两盏银灯。
秋华的突然出现,令黑衣蒙面人大吃一惊,扭身挫腰左手疾扬,三棱镖破空射至。接着,像狂风似的,剑随镖后猛扑而上,剑虹疾闪,人已近身,好快。
秋华艺业日进,且早有准备,岂会上当?长剑轻轻一振,“叮”一声三棱镖斜飞丈外。剑势一沉,招出“灵蛇吐信”,以攻还攻,从对方刺来的剑侧突入,“嘎”一声错剑清鸣震耳,人影急旋,双方一沾即走。
两位姑娘抢出房门,小娟发出一声警啸。
“快!我们去取兵刃。”大小姐叫。
秋华对蒙面人发镖突袭的举动不满,因此毫不放松,一声低叱,展开了抢攻。
房中甚宽阔,但家俱甚多,动手时转动不灵活,巧招无法施展,必须全力以赴,硬攻硬接。
“铮铮铮铮!”剑鸣暴起,风雷俱发,剑影飞腾中,附近的家俱四分五裂,四散纷飞,人影急进急退,展开了凶狠的搏击。
蒙面人想向门外退,也想向明窗突围。但秋华却紧紧的守住这两处退路,不许对方脱身。
客厢已被包围,不久,窗外房门全被封死了。
两位姑娘已从后门脱身,去而复来,分别持剑堵住了内间的通路。
秋华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才实学,镇静地用六分劲道运剑,长剑冲、错、拨、拂、矢矫如龙,从容接拆蒙面人凶猛狂野的扑击,不时攻出一两招锐不可当的奇招,逼得蒙面人手忙脚乱。三十余招之后,蒙面人的剑术已乱,举剑的手已有点迟滞,马步虚浮。
秋华不进不退,紧缠不舍,逼蒙面人进招,对方想退,他便进击,对方进攻,他沉静封架,因此蒙面人如不进步,便得准备挨剑,走不了啦!
再斗了十余招,蒙面人的剑术章法大乱,破绽百出,进则劳而无功,退又不敢,进退失据,岌岌可危。
内间的房门口,铁笔银钩的身影出现,向两位姑娘叫:“两个丫头快离开,去保护你母亲,此地用不着你们,这家伙已是强弩之未,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了,不用你们耽心啦!”
两位姑娘确也放心,乖乖地离开,轻易地被打发走了。
秋华若无其事地挥剑,他希望敖老贼的爪牙擒人心切,上来几个人将蒙面人擒下,他自己可不想做刽子手。
可是,爪牙们包括铁笔银钩的两位拜弟在内,只在一旁袖手旁观,似在察看他的剑术造诣,令他心中为难。看来,今晚这个冒失的蒙面人,死定啦!
他攻了两剑,叱道:“老兄,还不弃剑投降?”
蒙面人以回敬三剑作为答复,蒙面的黑巾已被汗水湿透,剑术已不成章法,只是乱刺乱点而已。
不能再拖了,他加了一分劲,一剑振出大喝道:“撒手!”
“铮”一声暴响,接着“嘎”一声刺耳怪响传出,蒙面人虎口迸裂,剑脱手而飞。
剑虹一闪,秋华的剑尖已点在蒙面人的心口上,叱道:“不许动,阁下。”
蒙面人不住喘息,伸开双手,右手虎口鲜血淋漓,站在那儿发怔。
“唰”一声怪啸,剑虹一闪,秋华挑开了蒙面人蒙在眼下的蒙中,剑尖仍点在蒙面人的胸右上。
蒙面人现出了本来面目,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满脸都是汗水,已近筋疲力竭的境地。
秋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