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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故意大惊小怪地嚷道:“尉迟大侠,你的分筋错骨手法也未免太厉害了!怎不小心点儿,把这活口扼毙了!”
尉迟炯怒道:“什么,你是说我扼毙的么?你不见他的脑门插着一枚梅花针?”
杨牧这才慢慢走近,装作开始发现的神气,冷笑说道:“你总不至于怀疑是我吧,我可没有这样高明的暗器功夫。”
尉迟炯一想不错,杨牧的本领有限,这暗器若然是他所发,决计瞒不过自己的眼睛,于是不知不觉的又移到了牟宗涛身上。
但牟宗涛站立之处和他距离颇远,而且是在平台上正面向着会场的,场中多少高人,他若出手,焉能瞒过这么多人的眼睛?所以最合理的推断应该是:发暗器的人是混在尉迟炯背后这一堆人丛中的。但尉迟炯也注意过了,在他背后这一堆人中,并没有足以令他也难以防备的暗器高手。
这人是谁呢?尉迟炯不禁大为惊异了。
牟宗涛负手闲立,意态悠然。当尉迟炯的目光和他接触的时候,他这才缓缓说道:“尊夫人号称干手观音,若论暗器的功夫,在场的人恐怕没有谁比尊夫人更高明的了!”
祈圣因柳眉一竖,站了出来,怒道:“牟宗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牟宗涛道:“尉迟夫人,你切莫误会,我可没有说是你暗算的,我的意思只是恳请你参详一下,你是暗器的大行家,或者可以从这枚梅花针看出那人的门派来历?”
尉迟炯用目光询问他的妻子,夫妻两心意相通,祈圣因微微的摇了摇头。原来她早就提防牟宗涛可能谋杀人证,因此一直都在注意着牟宗涛的。牟宗涛的确是未曾发过暗器。
祈圣因心里想道:“可惜我只是注意一个牟宗涛,却没提防他们还有本领高明的党羽,看来这人的暗器功夫只有在我之上,决不在我之下。”当下拿出一块磁石,将那枚梅花针吸出来一看,一看之下,不觉皱了眉头。
尉迟炯道:“怎么样?”祈圣因道:“这是用孔雀胆药液淬炼过的毒针,伤人立死。”尉迟炯不觉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名门正派是决不会用这种歹毒的暗器的。”祈圣因道:“这种毒针,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邪派中最歹毒的暗器,我曾经见过的,也不过是鹤顶淬炼的而已。”牟宗涛冷冷说道:“我所邀请的宾客,可并没有邪派中人。”
金逐流道:“尉迟大侠,这厮可曾透露过什么口风?你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咱们再行判断。”
尉迟炯缓缓说道:“他并没有透露石朝玑偷上泰山是约会什么人,不过却也透露了一点口风,石朝玑和杨牧并不是对头冤家,恰恰相反,他们是好朋友!”
杨牧冷笑道,“死无对证,现在只好任凭你说了!”
尉迟炯怒道:“你是说我捏造的吗?”
杨牧道:“不敢。但你既然可怀疑我,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哼,我受了石朝玑的雷神指之伤,如今尚未痊愈,又怎能突然变成了他的好朋友了?”
齐建业忽然纵声大笑,说道:“尉迟大侠,你上当了!”
尉迟炯怔了一怔,说道:“我上了什么人的当?”
齐建业道:“你上了石朝玑和这鹰爪的当了。你是个老江湖,难道还不明白吗?”
此言一出,有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叫出来道:“不错,这是栽贼反诬的离间之计。”
齐建业道:“对啦!正因为石朝机不能迫使杨牧就范,反而成了仇家,是以他们才故意造杨牧的谣言!嘿嘿,这样的诡计,想不到尉近大侠居然也会相信。”
尉迟炯道:“今日之事是死无对证,但事情总还会有水落石出之时。”
杨牧道:“好呀,尉迟炯你现在还在怀疑我吗?哼,你这是什么居心,倒是值得我思疑了!”
尉迟炯虎目圆睁,喝道:“你思疑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齐建业连连摇手道,“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你们还争吵什么?”他知道尉迟炯极不好惹,心里倒是希望息事宁人。
不料杨牧却不听他劝阻,冷冷说道:“尉迟大侠,孟元超是你的好朋友吧?”
话题突然扯到孟元超身上,在孟元超是意料之中,在尉迟炯却是意料之外,怔了一怔,说道:“不错,孟元超是我新近结交的好朋友,这又怎样?”
杨牧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就难怪了!”
尉迟炯大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打开大窗说亮话吧!”
杨牧长叹一声,装模作样的缓缓说道:“家丑本来不便外扬,但事已如斯,我也只好请各位主持公道了。孟元超,你站出来!”
这几句话宛似晴天霹雳,独自悄悄的躲在一角的云紫萝几乎给它震晕,她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杨牧会说出这种话来,来得太过突然,这霎那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只是感到一片茫然。“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此事虽然早在孟元超意料之中,但在要来的终于来到之际,他也不禁有点惊惶失措了。
杨牧喝道:“怎么,孟元超你不敢站出来回答我么?”
孟元超一咬牙根,大步跨出场中说道:“杨牧,你莫含血喷人!”
齐建业冷笑道:“你怎知他是含血喷人?哼,哼,他还没有说话你就害怕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杨牧沉声说道:“各位前辈,各位朋友,我杨牧是忍无可忍,只好说了。孟元趟这厮,他,他勾引我的妻子!我要请各位主持公道!孟元超,你敢否认没有这事么?”
孟元超道:“并无此事!”但他心中不无多少怯意,说出话来,声音并不响亮。
好奇之心,人人都有。尤其对于别人的隐私,某些人更是特别感到兴趣。这霎那间,全场寂静无声,连一根针跌在地上都听得见响。过了片到,窃窃私议之声才突然爆发,虽然只是耳语,俱四方纷起。场中亦是显得相当乱哄哄的了。好些人的心里都是想道:“此事若然是诬赖孟元超的,孟元超还能不暴跳如雷么?如今他却并无理直气壮的模样,这事看来只怕是真的了?”
云紫萝又是羞惭,又是吃惊,又是气愤!在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之中,还有几分受骗的悲哀!她和杨牧做了八年夫妻,虽然她不真爱丈夫,但在她的心目之中,杨牧却总是一个爱她敬她的“好丈夫”的,为此,她还曾深深的感激过杨牧。想不到这个“好丈夫”现在露出了本来面目,把她过去的幻想都弄得好像肥皂泡般的破灭了。
云紫萝一阵眩晕,幸亏她是戴着人皮面具,旁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但身子摇摇欲坠,坐在她旁边的人却是注意到了。
那人说道:“咦,你怎么啦?尉迟夫人,你的朋友——”这人本来想伸手扶云紫萝,但因云紫萝是个陌生女人,穿的又是寡妇孝服,他略一迟疑,想起了这个寡妇,是和祈圣因一同来的,因此便把祈圣因叫来。
云紫萝猛然一省,连忙镇摄心神,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稍稍感到有点头晕,不必惊动尉迟夫人啦。”
祈圣因走过来道:“大概是人多气浊的关系,我和你到清静一点的地方去,好吗?”云紫萝道:“多谢夫人关心,我只是偶然不适,现在好了。”
祈圣因是有经验的妇人,早看出云紫萝是身怀六甲,心想她昨天经过一场剧战,今天又起得早,昨晚想必没有好睡。是以听云紫萝说是头晕,也就不觉得什么奇怪了。
云紫萝道:“尉迟夫人,你那边有事,请不必为**心了。”
祈圣因道:“杨牧也真是太不要脸了,他这分明是自己抹污脸孔,来转移别人的视线。让人家议论他的家庭丑事,这样一来,就不会深究他和石朝玑勾结的事情了。哼,真是无耻!”
发了一番议论之后,接着说道:“我有诸葛武侯秘方配制的行军散,你服一包试试。好好歇歇,待会儿,我再来看你!”
云紫萝听了祈圣因的说话,心里十分难过,暗自想道:“尉迟炯为人正直,爹爹也是曾经称赞过他的。他该不至于无中生有,诬赖杨牧吧?唉,但若说是杨牧真有那事,我又怎敢相信?”跟着又想道:“他和石朝玑勾结之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他当着天下英雄面前,破坏孟元超的名誉,这却是大大的不应该了!唉,我真想不到他是想的一套,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的反复小人!”想起那晚杨牧还口口声声对她说是要“成全”她和孟元超,因而才要诈死的事情,不觉心中苦笑:“我倒宁愿他是小人,不愿他是伪君子。”八载夫妻,此时方始露出本来面目。云紫萝苦笑之际,不由得一股冷意直透心头!
场子里闹哄哄的,杨牧和孟元超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倒没有注意到祈圣因与云紫萝。
一阵刺耳的笑声把云紫萝从沉思中惊醒,原来她的丈夫正在指责孟元超。
“并无此事?嘿、嘿,你是不是要我抖露出来?”
孟元超曾经托快活张带过一封信给杨牧,希望杨牧能让他见见自己的孩子的。他不知道这封信并不是在杨牧手上,心中不无怯意,想道:“抖露出来,我不要紧,紫萝以后如何能在人抬起头来。”
杨牧冷笑道:“怎么,不敢说话了吗?”
孟元超道:“不错,我和尊夫人是青梅竹马之吏,但自九年前分别之后,可就没有见过她。更不会有如你所想象的苟且行为。”
杨牧冷笑道:“孟元超,你还是老实点吧。只要你交还我的妻子,我倒可以不再追究。”
孟元超又气又急,说道:“你,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尊夫人!”
杨牧冷冷说道:“你倒抵赖得干净!我下葬那天,你跑来抢了我的孩子,那贱人则在你来之前离开杨家,难道还不是和你约好私奔的么?这件事情,是我的姐姐和我的六个门人都亲眼见到的,难道还能有假?”
齐建业道:“不错,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把杨华从杨大姑手中抢走的是宋腾霄,宋腾霄当时是蒙着面的。是以齐建业听得侄媳说起此事,也把宋腾霄当作是孟元超了。
不过杨牧后来却是知道并非孟元超的,他现在一口咬实是孟元超,当然是存心诬赖孟元超的。
孟元超不知此事,大吃一惊,说道:“什么,我、我、我,你、你、你……”
杨牧冷笑道:“什么你你我我?”
孟元超霍然一省,心逗:“我几乎露出真情。”定了定神,说道:“什么,你的孩子竟然给人抢走?但这事却的确是与我无关!”
杨牧“哼”了一声,说道:“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这样着急?别抵赖了,你把那贱人藏在何处,快快认实招供吧!”
云紫萝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听了丈夫一再骂她“贱人”,几乎炸心肺,心里想道:“他这样侮辱我,我还何必顾他体面?”正要不顾一切的站出来大叫“我在这儿!”幸好在她心念方动之际,有一个人却站出来替孟元超解围了。
这个人是邵叔度。
邵叔度缓缓说道:“杨武师,恐怕你误会了。奠夫人在什么地方,我倒知道。”
杨牧也是认识邵叔度的,怔了一怔,说道:“邵老前辈,你怎么会知道的?”
邵叔度道:“尊夫人有位姨妈,嫁给我的好朋友萧景熙。我们两家乃是邻居,住在太湖的西洞庭山。尊夫人是上个月来到西洞庭山投奔她的姨妈的。杨武师,你若然不相信,可以和我一同到西洞庭山去。包管你们可以夫妻相会!”
陈大宇也出来作证道:“不错,我有一位朋友名叫缪长风,那几天正好在邵家作客,他也曾亲眼见到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