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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戴谟回到家里,说道:“孟大侠的消息没有,但却听到一桩奇怪的事情。”
宋腾霄道:“什么古怪的事情?”
戴谟说道:“御林军统领府所在的地方,附近有这么的一间古怪的酒店!”原来戴谟是个老北京,那间酒店咋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戴谟把听来的消息说了之后。接着说道:“这间洒店的后台老板是御林军的军官,居然有人在那里闹事,这已是一奇。可还有更奇怪的事呢!”宋腾霄道:“哦,那又是什么?”
戴谟说道:“超初是四个人围攻一个髯须汉子,有人认得其中一个是新任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欧阳坚。”
宋腾霄吃了一惊,说道:“欧阳坚,这人的武功可是很厉害啊!我曾经帮忙缪长风和地交过手的。”
那日路上的遭遇,宋腾霄早已告诉了戴谟,戴谟叹口气道:“先父过世之后,震远镖局的事情我是早已不闻不问了。但我今日听来的这个消息,如是委实令我痛心。”
宋腾霄莫名其妙,说道:“欧阳坚在酒店里闹酒打架,当然是有失镖局的体面,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呀?”
戴谟说道:“宋少侠有所不知,那四个人中,除了欧阳坚之外,还有一个胖和尚。这胖和尚告诉我消息的人虽然不认识他,但他一说我可是知道是谁了。”
宋腾霄道:“这野和尚是什么样的人物?”
戴谟道:“是御林军统领府的高手之一的炎炎和尚。”
宋腾霄怔了一征,说道:“这么说来,欧阳坚竟是和清廷的鹰爪做一伙了,怪不得戴大哥痛心。”
吕思美好奇心起,说道:“欧阳坚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那胖和尚受北宫望重用,当然亦非泛泛之辈,然则那个受他们围攻的虬髯客却又是谁?居然能够力敌四名高手?”
戴谟道:“这人用一柄单刀,据说四个高手竟然无奈他何,后来来了一个中年书生帮他,这就把欧阳坚他们四个人都打得夹着尾巴逃走!天下使刀的好汉,快刀使得如此高明的人没有第二个,一定是——”
说至此处,吕思美和戴谟同时叫了出来:“尉迟炯!”
宋腾霄大喜道:“尉迟炯的大名我是钦慕已久的了,想不到他也到了京师,若有机会结识得这就好了!”
吕恩美道:“尉迟炯和我爹爹倒也有点交情,小时候我曾见过他的。不过他现在闹出这件事情,想必定然远走高飞,不会留在京城的了。”
戴谟说道:“不错,依常理推测,在御林军统领的眼皮底下闹出这桩事情,北宫望自是决不会不查究的,说不定现在已经知会了九门提督,暗中注意可疑的人物了。”
宋腾霄何等机灵,听至此处,心中一动,说道:“戴兄,你是武学世家,京中的知名之士,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吧?我们在你这儿,只怕有点儿不大方便吧。”
戴谟说道:“我与公门中人相识不少,他们多少要卖我一点交情。你们尽管放心住下,不过当然也还是小必谨慎一点为妙。”
宋腾霄道:“我和小师妹本来想到万里长城游玩,不如我们就去游玩几天,避避风头也好。”
戴谟想了一想,说道:“到了北京,万里长城是应该去逛逛的。两位暂时离开这里几天也好,但可惜我却不能陪两位游玩了。”戴谟是个稳重的人,虽然自信公差不会找他麻烦,究竟没有十分把握,是以在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同意了让宋吕二人暂且离开。
宋腾霄道:“听说八达岭下有供游人住宿的客栈,我们可以找一个小客栈躲几大,戴兄不用挂心。”
戴谟说道:“住在客栈恐怕不方便,我倒有个地方,可供两位驻足。”宋腾霄道:“这就更好了,不知是什么所在?”戴谟说道:“八达岭上有间道观,观中道士与我相识,两位说出我的名字,他们必定让你借宿。”
万里长城从嘉峪关到山海关,在丛山峻岭中婉蜒一万二千里,沿途有着不少形势险要的关口,居庸关和八达岭就是其中之一。北京来的游客,逛万里长城、就是经过八达岭的这段长城了。
宋腾霄与吕思美天未亮就动身,到了八达岭已是日影西斜的时候,但距离入黑的时分,约莫也还有两个时辰。
走上八达岭,只见脚下的长城像是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长龙在翻山越岭,令人豪气顿生。居庸关屹立在南口(地名)北面,两旁高山夹着一条狭窄的山沟,山岗上山花野草葱笼郁茂,好像是碧波翠浪,织成一幅美丽的图案。这就是有名的燕京八景之——居庸叠翠了。
吕思美看得心旷神抬,不由得赞叹道:“啊,这里的景色比小金川还美,咱们玩到天黑了再去找那间道观好不好?”
宋腾霄笑道:“小师妹高兴,我自当奉陪。”在居庸关附近,民间流传着不少动人的传说,如“五郎像”“六郎影”“穆桂英点将台”等等,都是和北宋抗辽英雄“杨家将”有关的故事,后人将之附会的。宋腾霄虽然是第一次来此游玩,但自他博览群书,前人的游记读得不少,是以对这些名胜古迹,如数家珍,吕恩美听得津律有味,尤其对“穆桂英点将台”更是心焉向往,流连不忍即去。
宋腾霄道:“前面还有更好玩的地方呢。”吕思美道:“是么?”游了一会,忽听得有叮叮当当的清脆音响,吕思美道:“咦,这里怎的竟有琴声?”
宋腾霄笑道:“这不是有人弹琴,这地方名叫弹琴峡,由于水流音响清脆有如琴声得名。”
吕思美道:“不对,这分明是真的琴声!”宋腾霄凝神细听,果然听得在淙淙的水声中的确夹有琴声。真假琴声混在一起,但还是可以分别出来。
宋腾霄道:“这人在弹琴峡弹琴,也算得是雅人了。”吕思美道:“弹得真好听。宋师哥,你的玉萧有没有带来?”宋腾霄道:“可惜没有带来,就是带来,我也不敢在高人面前献拙。”吕思美笑道:“我还以为有耳福可以听一曲琴萧合奏呢,真是可惜了。但宋师哥,你是一向不肯轻易称赞别人的,这人当真是个琴道高手么?”宋腾霄道:“你都觉得他弹得好听,当然是个中高手了。你可知道他弹的是什么吗?”吕思美笑道:“我只知道好听,说不出所以然的。嗯,难得在名山碰上高士,咱们过去与他结识如何?”
琴韵悠扬中只听得那人朗声吟道:“芳挂当年各一枝,行期末分厌春期。江鱼朔雁长相忆,秦树嵩云自不知。下苑经过劳想像,东门送饯又差池。霸陵柳色无离恨,莫在长安赠所思。”这是唐代诗人李义山怀念好友的诗篇,宋腾霄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在弹琴,临流浞足,坐在一块形如圆镜台的石上弹琴,水从岩孔流过,叮咚有声,隐隐与琴声相和。来腾霄道:“这位兄台弹得好琴。”
白衣少年推琴而起,说道:“佳客远来,请恕疏狂之罪。”宋腾霄笑道:“俗客扰乱了兄台清兴,我们才应该向兄台请罪呢。请恕冒昧,敢问高姓大名。”
白衣少年心想:“看来他们不是常人,就让他们知道,料也无妨。”当下说道:“小弟是姑苏陈光世。”
宋腾霄“啊呀”一声,说道:“令尊可是江南大侠陈天宇陈老先生?”
陈光世道:“不敢当。两位是——”
宋腾霄道:“我也是家住苏州的,小姓宋,家父宋时轮,小可名叫腾霄。她是我的师妹吕思美。”
陈光世大喜笑道:“原来是宋兄,贤乔梓我也是久仰的了。想不到咱们都是苏州人氏,今天方始相识,听说宋兄在小金川,怎的来到此地?”
宋腾霄道:“我们是到京城找一位朋友的,今日特地来看一看万里长城。陈兄适才所吟诗句,隐隐行远人之思,莫非也是来找朋友的么?”
陈光世道:“正是,我已经到过北京了,没有找着那位朋友。宋兄,你是今天从京城出来的吗?”宋腾霄道:“不错。”陈光世道:“我来了这里已经三天了,现在正想回去。宋兄,你我的那位朋友是谁?”宋腾霄道:“孟元超,不知陈兄的贵友又是哪位?”
陈光世道:“不知宋兄可曾听过缪长风这个名字?”宋腾霄道:“啊,原来你找的是缪长风。”
陈光世道:“宋兄敢情和他相熟?”
宋腾霄道:“谈不上深交,不过我们在路上曾与他两度相遇。”他知缪长风和陈光世是好朋友,有些事情自是不便和他说了。
吕思美加是个没有机心的人,笑道:“陈大哥,你这位朋友闹出的事情可不小呢,他和四海神龙齐建业与及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都结了架子。”
陈光世诧道:“有这样的事,为什么?”
宋腾霄向吕思美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我们在路上曾见他和震远镖局的人打了一架,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陈光世道:“有人受伤吗?”
宋腾霄道:“这个,这个我倒没有问他。”吕思美忍不住说道:“他是和云紫萝同在一起的。云紫萝的姨妈原籍三河,你不妨到三河县打听打听。”
陈光世道:“多谢指点。三河县离北京不远,我先到三河县去找他们,希望咱们将来能在京中相会。对啦,忘记问你们,你们在北京可有联络的地方?”
宋腾霄道:“我们本来是住在前任震远镖局少镖头戴谟的家里的。”
陈世光道:“哦,戴谟?我知道他。那么我一回到北京就马上到他家里。”
陈光世走后,宋腾霄笑道:“逢人但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小师妹,你和他说话,怎的全然不知忌讳?”
吕思美噘着小嘴儿道:“他是鼎鼎大名的江南大侠的二公子,又不是坏人。”
宋腾霄道:“他可也是缪长风的好朋友呢,你不知道我刚才真有点怕你说及缪长风和云紫萝的私情,那就不好听了。”
吕思美道:“我才不高兴理人家的闲事呢,只怕是你自己还怀着心病吧?”
宋腾霄道:“你又来了,好,咱们别吵啦,天快黑了,还是去找那间道观吧。”
陈光世独自下山,心中颇是不安,想道:“齐建业是我爹爹的好朋友,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与我家也是颇有交情,怎的缪叔叔却与他们结了梁子?不过,他和云紫萝同在一起,这倒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当日同游太湖与及西洞庭山的往事,不觉重现眼前了。
眼前浮现出西洞庭山的景色,山下是烟波浩渺的太湖,山上是一片盛开的梅林,两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在梅花丛中比剑。
想起了西洞庭山的往事,陈光世心里不禁暗暗好笑:“缪叔叔为我做媒,如今却是他替自己找到了佳偶了。那位云女侠当真可以说得是刚健婀娜兼而有之,配缪叔叔正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随着想起了邵叔度的女儿邵紫薇和萧夫人的女儿萧月仙,“这两位姑娘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但比起云紫萝来,却是缺乏一股可以吸引男子的魁力。或许这是因为她们年纪太轻未曾入世的缘故吧?她们像是水清可以见底的溪流,云紫萝都是波耀光明,而又一望无涯的太湖。唉,姻缘二字,本是可遇而一不可求,旁人做媒,岂能合乎自己心意?只怕我这次去找缪叔叔,难免又要碰上这两位姑娘,倒是有点尴尬了。”
陈光世独自下山,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走到一座石台底下,这是八达岭的名胜古迹之一,名唤“云台”。云台全部用汉白石砌成,它的半五角形券顶结构,在中国古代建筑中极为少见。在券洞和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