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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一没再说什么,宫和也没再问。
李海一一掳袖子,蹲裆运气,混身骨头节一阵劈拍响,然后开气吐声,道:“来吧,谁来试试。”
大伙儿互望一眼,吴起走了过来,一掳袖子,抡起拳头照李海一肚子上就是一下。
砰然一声,李海一没怎么样,大麻子吴起却往后退了一步,一摇头,揉着拳头道:“老天,这恐怕得找二爷来。”
宫和道:“我来试试。”
他功贯右臂,抡拳就是一下。
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跟吴起一样,后退步也直揉拳头。
李海一道:“还有谁要试么?”
赵振翊拍了拍他,道:“好了,四弟,歇会儿吧。”
李海一当即散功坐了下去。
宫和望着李海一摇头道:“四哥,有了这么身功夫,谁还能动你?”
李海一道:“话不能这么说,世上没有真正的金刚不坏之身,谁也不敢说任何人动不了他。”
赵振翊道:“是的,这就是武林中常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
胡三道:“大哥,别说了,该您了,把您那金钱镖的绝技,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吧。”
赵振翊道:“干嘛非让我献丑不可!”
胡三道:“大伙儿都练过了,您好意思不练?”
赵振翊没奈何地摇了头,道:“好吧,练。”
正说着,一群麻雀叫着掠空而至。
赵振翊手往腰间探了一下,然后往上一撒。
只见一片麻雀倒飞倒栽,一起落了下来,落地居然没死,还都乱扑腾呢。
大伙儿看直子眼,敢情那一枚枚的金钱镖,不是打中了麻雀的身子,而是套过了麻雀爪上。
赵振翊道:“老吴,把金钱镖取下来,把它们放了吧。”
吴起定了定神,忙答应,过去一只只地抓起那些麻雀来,取下金钱镖,然后都放了。
胡三叹道:“大哥,我们今天才算真正开了眼界,简直神乎其技嘛!”
赵振翊道:“算了,老三,别臊我了。”
只见潘刚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有点凝重。
大伙儿都看见潘刚了,都觉出不对了,立即停了谈笑。
胡三迎了过去,道:“怎么了?二哥?”
潘刚道:“外头情形有点儿不对!”
赵振翊忙道:“怎么个不对法?”
潘刚道:“有人活动,形迹可疑,所以我折回来让大家准备一下。”
宫和道:“有人活动?形迹可疑?我去看看。”
他转身要走。
潘刚伸手拦住了他:“别去,老六。”
宫和道:“怎么,二哥?”
潘刚道:“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哪一路的,先别轻举妄动,等他们有了动静,咱们再动不迟。”
宫和道:“不能这样,二哥,咱们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潘刚道:“你没听见么,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哪一路的。”
宫和道:“所以我要去看看。”
赵振翊道:“二弟,六弟眼皮子广,让他去看看也好。”
潘刚收回了手。宫和迈步往外走去。
马飞道:“六爷,等等,我跟您去。”
他快步跟了去。
胡三转望赵振翊道:“大哥……”
赵振翊冷静地道:“迟早的事,准备。”
大伙儿也没再说话,立即散了开去。
只有赵振翊还留在院子里,脸上一片肃穆神色。
口口口
宫和带着马飞出了大门。
这时候正是上午,来往的行人不少,可是宫和并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马飞道:“六爷,会不会他们知道行迹败露,溜了?”
宫和抬手示意马飞别说话,抓着马飞顺墙根往东行去。
到了东墙外再看,这回不但没有行迹可疑的人,便是连个人影儿也没看见。
这时连宫和都忍不住暗暗诧异了。
马飞忍不住叫道:“六爷……”
宫和道:“别忙,再到后头看看去。”
放步行去,顺着东墙根绕到了后墙外,宫和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大院子后墙,有条胡同,此刻有颗脑袋飞快地缩进了那条胡同里。
马飞也看见了,急道:“六爷……”
宫和冷笑一声道:“跟我来。”
提一口气,飞身掠了过去。
宫和掠进了胡同,有个人已跑到了这条胡同的中间,还撒着腿往那头跑。
宫和冰冷一声道:“朋友,等等。”
飞身追了过去。
宫和的轻功何等高明,只两个起落已从那人头顶上飞越了过去,转身一拦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那人是个中年汉子,一身利落打扮,此刻脸色一变,扬手就要对付宫和。
马飞从后赶到,一把就扣住了那汉子的腕脉,那人闷哼一声矮了半截。
宫和冷冷道:“明人面前不必说假话,光棍儿眼里揉不进一颗沙子,朋友,告诉我你是哪条线儿上的?”
那汉子一张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个‘扯旗儿’的(小偷、扒手),有眼无珠,请高抬贵手。”
宫和道:“这么说,你是来踩道儿的?”
那汉子忙点头:“是的,是的,没想到诸位都是高人,您诸位不会跟我们这种下九流的角色计较,万请高抬贵手。”
宫和道:“让我放你一马不难,只是这一带‘扯旗儿’道儿上的,我都熟,没你这一号啊。”
那汉子道:“这,这……”
宫和道:“八成儿你是新出道的,是不是?”
那汉子忙点头:“是,是,是的。”
宫和倏然一声冷笑道:“少跟你宫六爷来这一套,马飞,搜他的身。”
马飞另一只手动上了,马飞出了名的快手,干什么都快,一转眼工夫就从那汉子的腰间抽了出来。
“六爷,没兵刃,只有这样东西。”
扬手扔给了宫和。
宫和伸手接住,一看,他笑了,道:“原来是位吃公事饭的,可真是失敬啊。”
那汉子一哆嗦,忙跪了下去,道:“大爷,千万请高抬贵手,端人碗,服人管,我是奉命行事,不得已,我家里还有白发老母跟老婆孩子。”
宫和手里,是块腰牌,正面两个字“刑捕”,后头三个字,刻的是“东平府”。
宫和扬手把那面腰牌扔在那汉子的身上,道:“官府衙门怎么会找上你这种人?糟蹋粮食。”
那汉子满脸惊恐苦相,直点头。
宫和道:“不会是—个人来的吧?”
那汉子道:“不,不是。”
宫和道:“既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就自然有同伴,你那同伴现在何处,带我见见他去,我要跟他聊聊。”
那汉子有了困难:“这…这,你要干什么?”
宫和道:“没跟你说么,我要跟他聊聊。”
那汉子道:“不……”
“不!”宫和道:“这事由得了你?说吧,免得招我动手受折磨。”
那汉子没吭气,马飞五指一用力。
那汉子闷哼一声急道:“我说,我说……”
马飞道:“说吧,我们六爷听着呢。”
那汉子另只手往东一指,道:“就在那边一家茶馆儿里。”
马飞拉起了那汉子,道:“带路吧。”
那汉子没奈何,乖乖地走在前面。
马飞是这儿土生土长的,自然熟得很,三拐两拐,他已经拉着那汉子到了一家茶馆前,他停步望望宫和,宫和冲他一呶嘴,他拉着那汉子进了茶馆。
进了茶馆儿,宫和一眼就看见了那些人,那些人围坐一桌,五个,一个老者,四个中年汉子,当然,那五个也看见了宫和等,四个中年汉子脸色一变,就要起身。
那老者比较镇定,伸双手拦住了四个中年汉子,坐着没动。
宫和示意马飞拉着那汉子坐在另一张桌上,他自己则向着老者那一桌走了过去。
到了那张桌前,宫和看了那五人一眼,道:“能让让么?”
四个中年汉子诧异地看了宫和—眼,然后转望老者。
老者向着宫和微一抬手,道:“请坐。”
四名中年汉子站了起来,退向后去。
宫和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目光一凝,望着老者道:“你们是东平府来的?”
老者微一点头道:“不错。”
宫和指眼前四名中年汉子,然后指了指跟马飞在一起的那个,道:“他们四个是捕快,你是他们的头儿?”
老者又微一点头道:“不错。”
老者是个明白人,同伴被人制住了一个,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了,由不得他不承认。
宫和道:“你们是奉谁之命到这儿来的,到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
老者干了多年的捕头了,这点应对自然懂,微微一笑说道:“朋友似乎不该有这么一问的。”
宫和道:“为什么不该有这么—问?”
老者道:“朋友你们自己清楚。”
宫和道:“我不清楚。”
说着话,他手往桌上一按,然后向着老者面前推了过去,当他的手收回来的时候,桌上多了块牌子,那是血滴子的腰牌。
老者一怔,旋即脸色大变,霍地站起,道:“你,你是……”
宫和冷然道:“答我问话。”
老者伸手抓起了桌上腰牌,仔细看了看,然后面色如土地放了下去,道:“属下,不,不,卑职不知道您是……”
宫和一摆手,道:“答我问话。”
老者忙躬身,道:“是,是,卑职是私作主张……”
宫和目光一凝,道:“怎么说?你是私作主张。”
老者忙道:“回您的话,是这样的,卑职听说附近有几个叛逆窝在这儿,心想这要是把他们擒住交上去,自然是奇功,当然会重赏,所以,所以就带着几个弟兄,偷偷地赶到这儿来了。”
宫和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可真好赏贪功啊。”
老者忙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卑职只是一点为官家,为地方尽心……”
“好了,我知道了。”宫和抬手一拦,道:“我现在让你不要管这件事,让你马上带着人离开这儿,你听不听?”
老者忙道:“听,听,听,卑职天胆也不敢不听您的,卑职这就走。”
宫和道:“临走之前,我告诉你一句话,回去之后,全当没这回事儿,不许向任何人提起,记住告诫你这几个下属,要不然你会后悔莫及,听懂了没有?”
老者忙道:“听懂了,听懂了,卑职一定谨记,卑职一定谨记。”
宫和抬手招呼马飞放了那汉子。
马飞那里放了那汉子,老者这里深深一躬身,带着四名中年汉子匆匆忙忙地奔了出去。
望着老者一行五人出了茶馆,宫和收起了腰牌,然后把马飞叫到了眼前,道:“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么?”
马飞道:“六爷,您真神气啊。”
官和道:“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
马飞一咧嘴,忙道:“听见了,也明白了。”
宫和道:“那么,你以为咱们回去之后该怎么说?”
马飞道:“让我想想……”
略略沉吟了一下,道:“六爷,我以为干脆没瞧见什么,省得麻烦。”
宫和道:“有什么麻烦?”
马飞道:“唉,怎么没麻烦,要是您说的确有几个可疑的人,然后您怎么说,把他们赶走了?是哪一路的?别的人不会到这儿来,既然到这儿来的,就准是六扇门里的,说是血滴子,不像,说是小衙门头儿的,他们一定怪咱们沉不住气,或者不让把这些人放走,您说是不是?”
宫和道:“说没看见什么,就能算了?”
马飞道:“咱们说没看见什么,他们不会认为真没什么,定然以为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当然,他们会认为那些人必会再来而不安心,那怎么办,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您说是不?”
宫和一点头道:“好主意,英雄所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