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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练武做什么?想杀害你的外公?还是想杀害你的母亲?你已经是无父的孤儿了,难道也要使你的母亲,变成无父的孤女么?
不!我不能这样做,我若是杀了外公,岂不等于杀了母亲一样么?
可是,难道爹爹的血仇就不报了?难道武林的正义,就让它永远埋葬在飞云山庄凶残暴虐的统治之下?……
对啊!就算不为私仇,为了完成爹爹那未完的伟大抱负,为了拯救那千千万万在飞云山在统治下的武林同道,也应该毅然决然杀死陶天……”
“唉!这不过是句动听的说词而已,什么武林正义?什么伟大抱负?假如我不知自己的身世,假如我不是罗伟的儿子,我也会有此雄心,动此杀机吗?”
许许多多反复的意念,在他脑中激烈的争斗,一天,两天……就这样在迷茫中度过了。
直到第三天,他才算勉强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思潮,将一口真气,缓缓提聚到丹田,经由十二重楼,冉冉循行遍休百骸……
秦佑等四人候到第九天,仍未见陶羽出关,不禁心里都惊疑起来,可是,他们既无法从石门外偷窥动静,更不敢擅自打开石门,使他受到惊扰。
惊诧、猜疑。焦急,都闷在肚子里,因此越发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直到第十天傍晚,仍未见陶羽有何动静,秦佑始忍不住提心吊胆地向伍子英道:“伍前辈,大哥说七日七夜便可成功出关,如今已过了十天,仍无一点动静,假如明天再没有结果,我决定要打开门进去看看。”
伍子英终究阅历丰富,仍然力持镇静,安慰他道:“咱们最好再耐心等候两天,陶公子说的七天七夜,原是估计之词,或许一时行功未满,你一开门闯进去,岂不惊扰了他。”
秦佑道:“万一他独自在房中走火入魔,无人救援,后果岂不堪虞。”
伍子英笑道:“你怎么越说越不对了,就算是走火入魔,也不能没有一点声音和异响呀……”
两人正议论着,忽见辛弟气急败坏地从山下飞奔上来,人还未进石屋已大声叫道:“秦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秦佑一惊,身形一闪,迎面将他拦住,沉声喝道:“什么事,小声一些,别惊动了陶大哥。”
辛弟用手指指山下,道:“方才我在山下练掌,忽然望见三四个人,遥遥向山上行来……”
伍子英骤然急问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你确定他们是向这儿来的吗?”
辛弟道:“虽然没有看清他们的模样,但他们的确是向山上来的。”
秦佑埋怨道:“一定是你练掌不顾后果,声音大大,把他们引上山来的。”
伍子英道:“现在埋怨他也无益,或许这些人只是偶尔路过,咱们先不要妄动,分头埋伏在路口边,只要他们不是往石屋来的,就不许轻易出手。”
秦佑点点头,提着短剑,闪身躲进小径左边草丛中,竺君仪也拔出双剑,紧跟在秦佑身后掩藏起来,伍子英招呼辛弟钻进右边杂草里,大伙屏息而待。
不过片刻,果闻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些不差。正是向小径奔来。
竺君仪忽然出声道:“糟了,那匹乌云盖雪还在山下路口上,等一会儿必被他们发觉……”
说着,便想冲下山去。
秦佑迅速地一探手,将她抱回怀里,掩住她的嘴,沉声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别管它……”
竺君仪不防救他探臂抱住,脸上一阵臊热,但却没有挣扎。
瞬息间,脚步声已到山下。
一个声音吃惊地叫道:“咧那儿来的一匹黑马?”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这马不是凡马,而巨鞍辔齐全,莫非有人到咱们这儿来过了?”
又一个声音唱道:“不错,咱们快搜!”
喝声甫落,蓦地一声亢昂的马嘶,先前发话的人又沉声道:“许老二,先别碰马匹,堵住路口,搜出人来再说。”随着语声,又响起一阵急迫的衣袂飘风之声,数条人影,已风驰电奔地掠上山来。
辛弟躲在草丛中,倏闻那人叫出“许老二”三个字,心念一动。不禁从草丛中探头向山径上一望,顿时机伶价打个寒战,脱口叫道:“海天四丑!海天四丑!”
第十三章 红牌金令
那抢奔上山的几人,听得辛弟这声呼叫,斗然各停身形,山径上顿时现出四个锦衣丑恶的怪人,正是凶名昭著的“海天四丑”。
秦佑一见来人竟是杀害师父的海天四丑,热血一阵沸腾,首先横剑跃出草丛,当路一立,紧接着,伍子英、竺君仪和辛弟也都纷纷抢出,守住路口。
林一波“唰”地抖开折扇。摇了两摇,暗中偷眼打量,一眼认出手握双剑的竺君仪,不禁哈哈大笑,回顾身后三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各处寻她,想不到她却躲在咱们家里,这倒有趣得很!”
许成白果眼一阵乱翻,喝问道:“是那姓竺的丫头么?”
矮子杨洋厉声道:“正是。今天再不能放走这丫头,通天宝箓就在她身上。”
许成目不能见,但生性最躁,手中竹杖一摆,未见晃肩作势,身形已如鬼魅般欺上前来,杖尖伸缩,夹着嘶嘶锐风,点向竺君仪额角。
秦佑和竺君仪站得较近,一见许成发动,各横手中剑,方要出手,蓦见人影一闪而至,大叫道:“秦公子,让给我,这瞎子在泰山上打我一掌,我要跟他算算旧账。”
喝声中猛可飞出一掌,劲风狂卷直逼许成胸口,竟是刚学会“开山三掌”的辛弟。
许成双目虽瞎,感应却特别敏捷,忽觉劲风压体而至,使自己连呼吸都有些窒闷,不禁大吃一惊,奋力挥出一杖,“蓬”一地声暴响,身形竟被那压体强烈劲风震得一连退后了两三步,白果眼一阵乱翻,喝道:“是什么人敢暗算咱家?”
辛弟怒目叱道:“臭瞎子。你忘了无毛族村百余人性命?忘了泰山顶上的一记冷掌了吗?”
杨洋也是一惊,失声道:“无毛族?这家伙是无毛族的漏网之鱼?”
辛弟叱道:“矮子,你在岛上打我一掌,辛弟没有死,今天也叫你挨我三掌。”
一面说着,一面跨步向前,右掌一翻,呼地一招“裂山碎石”直劈了过去。
杨洋偶然吐气开声,蹲裆定桩,圈臂硬接一掌,当场晃了两晃,险些拿桩不稳,方自骇然,辛弟左脚斗地前欺,掌势一变,第二招“三鬼开山”又自猛挥出手。
矮子杨洋在四丑之中,向以内功深厚自负,前在海宁酒楼。曾以手肘托住一整坛酒,并运力逼升酒杯,这种内家修为,当真武林罕见。但他方才硬接辛弟一掌,竟发觉这当年荒岛无毛族土人武士,内功劲力,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但他尚未转过念头,辛弟的“五鬼开山”已接蹱劈到,其力道的雄浑威猛,似比第一招“裂山碎石”犹有过之。
杨洋心中不忿,大喝一声,双掌齐发,又是一记硬接硬拼。
双方掌力交触,平空暴起一声巨响,两人各自踉跄退了四五步,都觉内腑一阵翻腾,一口热血,险些夺喉而出。
辛弟睑色苍白,强纳一口真气,缓缓说道:“矮子,你敢再接一掌不敢?”
杨洋嘿嘿一降低笑,道:“小辈,就再拼一百掌,姓杨的也不惧你。”
两人四目相对,潜运真力,缓缓向前跨近两步,坚硬的泥地上,登时留下四只半寸深的脚印。
包天洛眼见杨洋连接两掌,竟无法胜得辛弟,目下两人内腑都受了震荡,假如任他们再拼下去。也许两败惧伤,连忙一晃肩抢了出来……
恰巧秦佑也因见李弟有不支之状,存着同一心思,正提剑跃上前去,两人照面之下,各一沉脸,包天洛冷笑道:“小辈莫非想以多为胜吗?”
秦佑屈指弹剑,“铮铮”作声,切齿说道:“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你们囚禁我师父十五年,最后又加杀害,今天少不得要向你们索回一个公道。”
包天洛诧然道:“你师父是谁?”
秦佑怒极而笑道:“海天四丑这么健忘,连荒岛废庙中的老人也忘了?”
包天洛闻言深深一震,道:“你是谷腾的徒弟?”
秦佑怒目一瞪,道:“一点不错,你们总该死而瞑目了。”
包天洛半信半疑地向他打量了一阵,忽然哈哈微笑起来回顾身后林一波和许成道:“那敢情再好不过了,谷老儿既有传人,咱们除了通天宝箓,正可多得一部达摩洗髓经补述,天意如此,岂可违拗?”
许成和林一波听了这话,怪叫一声,双双出手,迳奔秦佑。
秦佑挥动短剑,化作一蓬森森剑幕,翻腾飞舞,力敌二人,了无怯意。
包天洛扫目一瞥,向竺君仪笑道:“丫头,你也别闲着,趁早交出通天宝箓,包大爷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竺君仪自忖决非包天洛对手,握着双剑,有些张惶失措,“南笑客”伍子英一摆铜烟袋,迎住包天洛,大声叫道:“竺姑娘紧守路口,这家伙交给姓伍的啦!”
五个人分做二处,林一波和许成联手对付秦佑,包天洛赤手空拳,和伍子英缠斗一起,各出平生绝学,战得正烈,那边辛弟和杨洋也略经调息,又自发掌硬拼起来。刹时间劲风回旋激荡,石走砂飞,声势十分惊人。
辛弟虽然仅会一套“开山三掌”可是他生性浑厚,天赋异秉,把三招极尽刚猛的掌招连环使用,威力竟然如浪如涛,杨洋苦修数十年,一时却占不了半分便宜。
只有竺君仪手握双剑,神情紧张地守着路口,要想出手相助,又自知功力相差太远,袖手旁观,又觉有愧于心。
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也来不及招呼秦佑等人,迳自提着双剑,旋转娇躯,如飞地向石屋奔去……
她刚赶到小屋门口,那三条人影已自掠到面前,人影故处,现出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
其中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手握一柄奇形鬼王钩,另一个身躯硕大无朋,左臂上挽着一面闪闪发光的圆形铜牌,牌上并插五辆三股短叉,气势十分威猛。
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各用一幅黑巾蒙着脸面,只露出六只灼灼逼人的眼睛,发射着慑人光芒。
竺君仪一见三人形状和兵刃,心里已猜出他们身份,不觉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但此时秦佑等正被“海天四丑”缠住,无法分身,要是被他们冲进石屋,陶羽势将难逃毒手。
她心念一阵疾转,虽然明知决非这三个蒙面人的敌手,但为了保全陶羽,说不得只好舍命一拼,当下横剑挡住石门,娇声叱道:“郝老前辈深夜到此,意欲何为?”
那为首的徒手蒙面人微微一怔,冷哼道:“嘿!女娃儿好眼力,难为你竟认得出郝某人?”
竺君仪内心惊惶,表面放作镇静,含笑道:“晚辈不但认得出郝老前辈,更认得出另外二位。一位是鬼王钩陈老前辈,一位是铜牌飞叉傅老前辈,三位都是飞云山庄顶尖高手,何事莅临荒山,而且用黑巾蒙面?”为首的乃是‘八封合’郝覆仁,闻言更是一惊,笑道:
“看不出你倒是老江湖,任便认出,难道你还面阻挡咱们办事?”
竺君仪忙道:“晚辈焉敢阻抗飞云山庄,但不知三位老前辈此来目的何在?”
“鬼王钩”陈朋冷笑道:“你既然认出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我问你,陶羽在不在这石屋之中?”
竺君仪见他率直提到陶羽,心里越发吃惊,但表面上仍故作不解,问道:“陶羽?晚辈并不认识陶羽是谁……”
郝覆仁嘿嘿笑道:“女娃儿,你的眼光何等犀利,连咱们三人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