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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也许她的一颗心,竟在秦公子身上……”
陶羽连忙掩住好的樱唇,道:“茜妹,快些住口,这事怎能随便乱说?”
凌茜却认真地道:“我一点也没有乱说,连爹爹也是这个意思,让他们配在一起倒是天生的一对。”
陶羽脸上忽然掠过一抹忧戚之容,叹口气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但一则我承担了这份责任,名份已定,二则秦兄弟比她小了好几岁,尚无家室之念,三则她为了替我求药,遭此羞辱,肚里已经有了孩子。她对秦兄弟爱护关切,容或是真的,但这种呵护之情,义如姐弟,决非儿女私情可比,我们千万不能说出使她伤心的话来……唉,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凌茜点点头,恨声道:“这都是宫天宁干的好事,你虽然承担了名份,却永远也弥补不了她内心的创伤,要是没有孩子,那又好得多了。”
她忽然话题一转,问道:“爹爹用冲穴御神法替你打通三处闭穴以后,你是不是觉得功力增进了些呢?”
陶羽点头道:“功力自是大有增益,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我常常交互练习通大宝篆。达摩洗髓经补述和冲穴御神三种天下绝顶武功,却总觉得不能把它们融于一炉,揉合运用,心里烦得很。”
凌茜笑道:“这是急不来的,你在短短时间中,一连学会三种旷世无匹的精奥武学,时日不多,那能一下子就可以揉合运用呢?像陆家双铃早已打通两处穴道,最近完成了冲穴御神大法,我看他们的进境,不见得比你更多。”
两人边谈边行,不觉走到一条小溪边,凌茜突然扯扯陶羽的衣角,低声道:“羽哥哥,你看,那不是秦公子和竺姐姐吗?”
陶羽仰目一望,果见竺君仪和秦佑正各踞一块大石,在小溪旁默然对坐,都俯头望着溪水出神,竟没有发觉有人走近来。
陶羽正要转身,凌茜却已经高声叫道:“竺姐姐,你们在看什么啊?”
竺君仪和秦佑齐吃—惊,双双抬起头来,陶羽只得含笑迎上前去,也问道:“溪水里有鱼没有?咱们来钓鱼可好?”
秦佑笑着站起,招呼道:“大哥来得正好,我正跟嫂子商议伍老前辈的事,他独自口中原去打听飞云山庄的动静,两三个月了,音讯俱无,令人担心。”
竺君仪也叹了一声,道:“秦公子不耐久等,准备带辛弟先返中原去一趟,我想公子武功尚未大成,这时若往中原去,人单势孤,反倒不好,要去应该大伙儿一同去,可是,你的血气气功又在初学,这真叫人为难。”
凌茜笑道:“这有什么为难呢?羽哥哥的血气气功,最多再有半月,便能初成,秦公子多玩半个月,咱们一同去中原寻伍老前辈,不过,姐姐却不能去,你的身子要紧,应该留在岛上陪伴爹爹。”
陶羽颔首道:“这话很对,君仪身孕快满四个月了,行动不便,更不能运气动手。”
竺君仪低头看看自己那微显凸出的腹部,不禁记起前恨,心坐一酸,险些又流下泪来。
秦佑露出一丝苦笑,道:“并不是我不愿多候半个月,连辛弟也闷得发慌,这些日子他整天在山中练习开山三掌,恨不得立刻动身,去飞云山庄试试掌力……”
才说到这里,蓦见一条人影如飞奔来,老远就扬手高叫道:“陶公子,陶公子……”
四人循声回顾,却是辛弟气急败坏地急奔而至。
陶羽忙问道:“辛弟,什么事奔得这样急?”
辛弟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说道:“那里没找遍,你们却藏在这儿,快跟我公平,出了事啦……”
话未说完,转身就要回奔。
陶羽闪电般一探手,将他拉住,沉声道:“出了什么事,你快些说来。”
辛弟指着远处海边,道:“伍老爷子回来了,还带来一个牛鼻子老道——”
众人听了他这没头没脑几句话,个个心头一跳,陶羽招招手,大家一齐展开身法,急急向海边奔去。
沙滩边泊靠着一艘大船,十余名桃花岛红衣剑手围涌在船边,正议论纷纷,神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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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齿身形如电,几次飞掠,首先抢到船边,红衣剑手们纷纷闪让,陶羽等也一拥赶到,目光齐集船上,全都骇然大震……
只见那大船舱面上,放着一张软床,“天南笑容”伍子英遍体血污,昏迷不醒地仰卧在床上,床侧站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年道人,垂目低头,满脸凄惶之色。
陶羽飞身上船,那道人抬头一见之下,脸色顿变,举掌问询道:“敢问施主可就是陶少侠?”
陶羽点点头道:“在下正是陶羽,敢问道长法号?”“大侠有后,今日得睹少侠英风一如令尊,我武当百余弟子性命,总算有了代价了……”
凌茜接口道:“我羽哥哥问你法号,你怎么不回答?”
道人一怔,方始哑然躬身答道:“贫道紫阳,现掌武当第十一代门户。”
陶羽惊道:“原来是武当掌门前辈,失敬得很,不知道长怎会与伍老前辈同来桃花岛?
他又是怎样受伤的?”
紫阳道长双目含泪,喟然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月以来,武林迭遭惨变,现在伍兄左肩肩骨尽碎,内腑伤势极重,贫道又是外人,不便踏上桃花岛,诸位万望先救伍兄,贫道再详细奉告惨变经过如何?”
凌茜连忙喝令桃花岛红衣剑手将伍子英抬入内岛急救,一面令人飞报乃父凌祖尧,同时邀请紫阳道长下船。
紫阳道长惋谢道:“贫道尚有急事,无暇登岛久作勾留,把经过奉告陶少侠后,便要立即回中原去,如今武林狼烟已起,一月之前,嵩山少林派掌门明空禅师,已经丧在飞云山庄陶天林手下。半月前,伍兄赶到武当,又恰值飞云山庄大批高手夜攻敝派三清观,武当门下奋力血战,死伤逾百,伍兄仗义拔刀,也被伤碎左臂……”
众人听得骇然变色,秦佑双眉紧皱,插口道:“是什么人打伤伍老前辈的?”
紫阳道长幽幽道:“夜攻武当,是由飞云山庄总坛护法八卦掌郝履仁为首,打伤伍兄的,是‘铜牌飞叉’傅三槐。”
凌茜望了陶羽一眼,低声骂道:“原来是他们三个混蛋。”
秦佑又问道:“飞云山庄突然发难,进袭少林武当二派!道长揣其用心何在呢?”
紫阳道长叹道:“他们表面上的理由,是因为少林明空禅师私与陶少侠交往,未依令向飞云山庄呈报隐秘。而敝派武当则因从前曾经有人,私藏了罗大侠的遗宝‘通大宝篆’,现在据说,这本秘复,也落到陶少侠手中去了。”
竺君仪脸上忽然一阵苍白。螓首低垂,含泪不语。
紫阳道长倒未想到竺君仪的父亲,便是武当叛派弟子竺宫瑶,还以为她因陶羽接连累了少林武当二派,代他感到内疚,于是忙接着说道:“……这些不过是他们所觅藉口而已。实在的原因,却是中原十大门派,久已不甘再屈服在飞云山庄统治之下,少林武当,不过首当其要,作了他们杀一儆百的牺牲者而已……”
他激动地重重哼了一声,又道:“但反抗是摧残不尽的,他们能杀了明空禅师,能杀死武当百余弟子,江湖中却不知道有多少明空禅师,还有千千万万比武当弟子更坚强的反抗者。”
说到武当弟子惨死,紫阳道长不禁热血填胸,含泪握着陶羽的手,用力摇撼着,说道:
“陶少侠,武林存亡,全在你双肩上了。贫道漏网残生,已不足惜,我这就要立刻赶回中原去,传檄其他武林正派同道,一个月以后,咱们在黄山天都峰上恭候侠驾。武林蒙尘三十年,咱们已经忍无可忍,决定联名具帖邀约陶天林在泰山举行第三次武会,跟飞云山庄决一次生死之战。”
陶羽泪水盈盈,肃容道:“道长何不在岛上稍候半月,咱们一同回中原去?”
紫阳道长惨然笑道:“半月虽短,但咱们总不能让飞云山庄好整以暇,抢先将武林各派各个击破,陶少侠,愿你为天下武林善自珍重,贫道就此告辞。”
陶羽见他立志甚坚,知难多留,只得含泪作别,和凌茜等退回岸上,紫阳道长立命升帆启行,独自离岛而去。
紫阳道长的船才去了不久,桃花神君已乘软轿赶到海边,当他知道少林武当俱遭覆灭之后,不禁仰天追恨,向陶羽道:“这紫阳老道挟恨而去,只怕谋事不成,反为飞云山庄所乘,你的血气气功虽未大成,有茜儿相辅,已不畏陶天林加害。依老夫看,你不如先和秦公子等赶回中原去,待伍子英伤愈,我再命陆完陆方跟他同去黄山,助你一臂之力。”
秦佑奋然道:“这样最好不过了,反正一月之期,转眼即届,能早一大动身,也可以事先挫挫飞云山庄的气焰。”
辛弟也大声赞同道,“说得是,咱们抢先到飞云山庄去,督明空和尚和武当派道士们出气。”
陶羽默然望望竺君仪,心里却浮现出外公和母亲的影子,不禁暗自嗟叹道:“母亲啊母亲,这一天终于要来了,血债身偿,爹屈死了十五年,现在也该到报偿的时候了……”
当天夜里,秦佑和辛弟都在整理行装,准备第二天动身,凌茜也兴高采烈地奔前到后,督促安排船只马匹,陶羽独自来到竺君仪房外,屈指轻轻弹了弹房门。
竺君仪在房里应道:“是谁?”
陶羽道:“还没睡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谈谈。”
房门开启,陶羽跨进门内,却见竺君仪两眼微红,颊上泪痕宛在,好像是方才哭过。
陶羽迳自寻了张椅子坐下,想了片刻,才轻声问道:“岛主的意思,肯让你一起到中原去吗?”
竺君仪举袖拭泪,摇摇头道:“他老人家说我身孕不便,去了反是你们的累赘。”
陶羽轻叹道:“我也这么想,能够不去,还是留在岛上的好,只是,这一趟重返中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而你临盆之期,就在明年春天,你要多多保重自己才好。”
他们虽有夫妻之名,但陶羽如此跟她单独相对,临别寄语,却是第一次,竺君仪听在耳里,酸在心头,眼眶一红,泪水簌簌而下,凄然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毁了这孽种。”
陶羽正色道:“你怎可这样说?孩子有什么罪?何况,他究竟是你的骨肉,我们虽具名份,但我心中敬你犹如姐弟,只不过,我这一次去了,不知能否赶在孩子出世之前回来?因此,必须现在告诉你两件事,明天也许就没有时间再说了。”
竺君仪听到这里,顿又失声哭了起来,哽咽道:“公子,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
陶羽叹道:“缘之一字,前生早订,令人丝毫勉强不来,我此次如能报得父仇,从此改归父姓。你我份属夫妻,如果孩子生下来,是女的就取名为罗璇,是男的就取名罗玑,暗合璇玑珠玉之义,你看可好么?”
竺君仪柔顺地道:“但凭公子作主。”
陶羽嗟叹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事先告诉你,—声……”
刚说到这里,忽听门外有人“咚咚”敲门,凌茜的声音叫:道:“姐姐,姐姐,羽哥哥在你房里吗?”
竺君仪从未与陶羽独处一室,猛觉凌茜竟寻到这里来,芳心不禁狂跳,张口结舌,不知该不该出声回答。
倒是陶羽泰然起身,拉开房门,问道:“茜妹,寻我有什么事?”
凌茜探头进来,向竺君仪望了一眼,笑道:“真是小两口儿,临别依依不胜情,躲在房里说知心话是吗?”
竺君仪双颊顿时绊红,粉颈低垂:羞不可仰,陶羽忙沉声道:“茜妹不要胡说,到底有什么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