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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他醒了吗?”
驼背老人急促地应道:“他又睡了,你……你好好的煎药。”
岳霖一愣,分明自己醒着,老人是何用心?
驼背老人悄声说道:“少侠勿须见疑,老朽有事拜托!”
岳霖又是一愣,忙问道:“老前辈有救命之恩,小子力之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驼背老人喉咙略带沙哑地道:“玲儿伤了你,怎能说得上救命之恩四字?……”
岳霖心说:“敢情他知道了。”
驼背老人续道:“玲儿本想瞒着我,但她忘了,凡是受了老朽独门‘血影’掌掌伤,伤处就会有血影透出。”
岳霖分辩道:“不管怎样?总算是救我,再说令孙女出手,也是小子逼的啊!但问前辈相托的为何事?”
“先请教少侠姓名?”
“岳——霖——”
“岳少侠!”驼背老人声音颤抖地道:“倘老朽有个不测,你……你要照顾小玲!”
“前辈年龄虽长,但具武功修为,就是死,起码在十年之后,这些话说的太早了。”
“不早,慢者明天,或许难逃今夜。”
岳霖赫的一惊道:“小子不解前辈话意!”
“可知老朽隐姓瞒名,到此葫芦堡为何?”
“正想请教!”
“哈哈!”驼背老人笑的极为低沉:“因葫芦堡主,可能是我仇人!”
岳霖激动地道:“什么深仇大怨?”
“有人杀了我的女婿!”
“大女婿——?”
“二女婿……小玲的生父。”
“前辈想判断葫芦堡主嫌疑极大,才装就不懂武功,冒名托身?”
“岳少侠所料不差。”
“恕小子冒昧,你何么说出必死之话?又因何将小玲姑娘交托在下?更为什么不肯把你的身家道出呢……”
驼背老人凄然叹道:“勿怪少侠见责,但老朽却有不得已苦衷,不过,……一待我遭了不测,小玲会把详细情形见告。”
“何以现下不能?”
“我还未死!”
“你怎能武断明天或今夜,就会出事?”
“血影掌—伤你的血影掌!”
岳霖身子一震,想起亚彪要挟小玲的话,小玲肯舍身相救,怕他说出会武功一事,似有所悟。
“前辈!”他话音一顿,续道:“莫非你可疑的仇人,知道了前辈血影掌?”
驼背老人领首说道:“血影掌决难瞒住葫芦堡主,不是仇人则罢,是仇人他必然先向我下手……嘿嘿……这也是我隐忍三十年的日子到了。……倘老朽不能手刃仇凶,仇凶亦必致我死命,即使杀了敌人,亦难逃出诸多高手围攻,所以敢烦少侠,一旦事临,抢行带小玲出走……”
岳霖听得心中一凛,见他目毗欲裂,银须根根戟立,复仇之火,在两眼喷射。感念自己千里寻仇,亦复如此,不觉油然而生同感,他不忍老人失望,他昂然说道:“但请放心,玲姑娘由小的照顾了!”
一时冲动,岳霖又后悔了,自己也是个大孩子,凭什么照顾人家?再说武功未成,大仇未报,将来怎的安排?而况她是位姑娘!
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玲姑娘之父虽死,但她的娘呢。”
“她的娘……”
“哟——”
外面传来声娇呼,打断二人谈话,玲儿捧着汤药,笑盈盈走来。
“哼!爷爷骗人,他……他没有睡嘛!”小玲扮了个鬼脸。
驼背老人登时装就一付笑容,但岳霖看得清楚,他是以笑当哭,他显然不愿使小玲听到这不幸的消息,他要面对可能降临的风暴,他太爱小玲了。
小玲怎知爷爷心意,娇嗔道:“哼!你们说得怪热闹,人家煎药可苦死啦,”嫣然一笑,款款走向了岳霖。
驼背老人道:“小玲!他是岳霖少侠,可别孩子气,叫客人耻笑。”
小玲美目一瞥,看了下爷爷,又盯了眼岳霖,小嘴一噘道:“哼!你们都欺负人,”将药碗捧在岳霖口边。
岳霖刚想用手来接,小玲笑道:“我喂你——谁叫你受了咱的伤!”
岳霖讪讪地道:“还能动!还能动!”
小玲嗔道:“别逞强了;你的伤势不轻,可别引动真气嘛。”纤腰一扭,半坐床前,左手搂住岳霖脖子,右手缓缓地向口边送去。
岳霖只好就着碗,一口气喝下。
小玲噗嗤笑道:“你这人,喝药也闭着眼。”
说得岳霖大感尴尬,实在的,他被小玲圣洁而天真的美震住了,激动了,他感到身子发烧,心“砰砰”跳,他惭愧。有了不好的念头,太卑污了。
一抬眼,小玲像银铃似的娇嗔着:“睡吧!天已不早了,你……又在看人家!”
驼背老人语重心长地道:“小心门窗,注意灯火,如果屋内太热,可把后窗打开……岳少侠!再见。”
小玲见爷爷走了,回过头来,掩口笑道:“爷爷总是婆婆妈妈的!”她又笑了……
口口口
灯光虽熄,一轮浩魄却照得室内纤尘入目。
岳霖养伤的房子,极为简陋,一张床,一张桌,两条凳子……桌上放有女人用的零星物体,这八成是小玲的梳桩台。
想到小玲粗钗布服,并不能掩饰她的美。
陋室藏娇,愈发使她娇艳!
本能地又向小玲偷偷望去。
小玲坐着条小圆凳,上半截身子偎在岳霖的怀里,弧犀半露,红晕双酡,那张吹弹得破的小脸,恰巧相对。
她长长的眉毛,飞插的鬓角。
她香甜甜地睡姿,樱唇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
隔被传温,秀发飘香,这情景,使岳霖心里荡漾,悚然愣住,好半晌他幽然叹道:“岳霖呀!你这庸俗的人,不要妄想了……”轻巧地将小玲移离胸前,避开视线,收摄身心,祛除杂念,他打算好好睡上一觉,他实在禁不住小玲的诱惑了。
蓦间想起驼背老人的话!
“迟到来日,快在今夕……”
老人纯属臆测吧!岂能成事实?
但,万一葫芦堡主就是他寻访之仇呢?
岳霖赫然一震,睡意全无,又转念到!
老人为什么偏说自己像他大女儿?世上有像貌相同之人?
小玲的娘去那里?她爹爹怎样死的?仇恨又是如何结的?……
他患得患失地更加无法入睡了。
他希望今夜与明日安然渡过,但他又感茫然,真的一点事情不发生,岂非要和小玲分手……
口口口
月影西移?
夜色更静!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岳霖霍的坐起,脚步声渐远了。
他想:“是脚步声,决不会听错。”
空虚、紧张,笼罩着全身,他打了个冷噤,悄悄移身床下。
许久没有声息。
门外显得异常宁静。
心说!“岳霖啊,太也疑神见鬼了。”
他正待上床,一个奇怪的声浪将他摄住!
“嘘——”
“嘘——”
“嘘——”
像是竹笛,又似口哨,声音倏远低沉,却深深击荡着人的心弦,是恐怖,也是迷离。
倏的,声音又停上了。
岳霖被悚耳惊魂的声浪,吓了身冷汗。
他看着小玲仍在酣睡。
又听听窗外动静—微风敲打着窗帘。
蓦听外间房中有人呻吟!
岳霖大吃一惊,本能地认为是驼背老人了,他壮壮胆,胸脯一挺,沉步挪至二道门前。
一股腥臭迎面扑至。
他惶悚地张目望去。
只见,一床之间,赫然斑烂滚滚,一条粗逾磨盘蛇身,正缠着驼背老挣扎!
他仅能看到老人的脸,紫黑了,显然中毒已深。
蛇面无法看清,只是头上血角,耀眼红光,极为刺目。
岳霖一声怒吼,不顾生死,扑了上去。
他一下子正好双手扼住怪蛇头部,想将蛇移开,抢救驼背老人。
不料怪蛇力逾千钧,丝毫扭动不得。
此时怪蛇巨嘴馋齿,挂着血丝,贪婪地吸吮着老人脖子上最后余血,敢情驼背老人早已气绝身亡。
岳霖见救人无望,又同时体察到这惨绝人寰的悲剧,就会临到了自己。
他凄然一啸,长长欲起,但晚了,齐腰下被蛇躯卷住,牢牢扎实,痛人骨髓。
他依然扳住蛇头不放,蛇头缓缓地转了过来。
“啊——”
岳霖失声大叫,胆裂魂飞!
他不知道怪物是蛇?是人?
他见那怪蛇凶丑已极、娃面、赤睛、三角形的面颊,绿毛茸茸,来以血口巨嘴,一对紫色獠牙,更增阴森恐厉!
岳霖平生怎见过这等丑类?
他惊呼之声未落,娃面毒蛇“呼”的口吐毒烟喷来。
这时人、蛇面面相对,无法躲闪,岳霖生死存亡刹那,天赋凶戾之性一发,竟然冒着腥臭毒烟,张口咬去!
见那黑烟中有团火球滚动,人存死念,焉顾厉害,岳霖一口将火球吞入口内,昏厥当地。
良久……良久……岳霖睁开眼睛,他并未有被娃面毒蛇毒死,但他却以为是在梦中了。
强自眨了眨眼,见毒蛇僵卧身旁,确已死去,再看看驼背老人暴尸当场,那小玲却己在二道门躺卧着,她似乎因感染毒气而晕倒。
岳霖怔了怔,忖知仍在世间,但他奇怪,人在蛇亡,莫非天助?
这时,他感到身子有些异样,肌肉膨胀,力量倍增,唯双手、两足,不能弯转,像似铁打铜铸,又似硬化了。
正感骇异,房中已然走进两名彪形大汉。
他紧闭双眸,却注意两壮汉的谈话。
“大哥!千年娃蛇死去了,怎的向堡主交待?”
“老二!谁叫我们贪杯误事,只好听天由命。”
“唉!说实在!干年娃蛇身如钢铁,怎会死的?”
“忘记堡主的话?除非元珠失去,否则千年娃蛇水火不侵。”
“元珠是啥子玩艺?”
“就是千年娃蛇的内丹……”
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岳霖偷眼一睨,两壮汉已将毒蛇抬去,不久,两壮汉又收拾了驼背老人,正待向岳霖下手,岳霖陡然一个急劲,血脉畅流,掌已也跟着发出。
只闻两声惨叫,二壮汉口血狂喷,横尸地下。
岳霖霍的站起,他有些发怔,一掌之威,竟能同击双反,敢是他们说的“元珠”缘故?
他纵至小玲的身边,一摸胸口,“卜卜”在跳,窃喜小玲未死,一抄纤腰,破门拔起。
忽然迎面人影一闪,岳霖怕是堡主,急忙向一旁驰去。
但他脑中电转,那人影好不陌生,像是二叔铁掌邬良,但他早己命丧笑面阴魔之手了,不可能,敢是二叔阴灵狱来护救……
这时天已破晓,岳霖抱着小玲,很快的离开葫芦堡。
他此时己对葫芦堡的谋杀事件,昭然若揭,堡主就是驼背老人所访之仇人,堡主因亚彪传言,得悉“血影”掌,因而躯体毒蛇暗害了驼背老人……
一轮旭阳,由东山跃起。
尽管晓光云岚,苍林抹霞,蔚为奇观,但!岳霖心情是阴沉的,他仍然疲于奔命的疾驰。
很显然,他担心葫芦堡堡主追来,即使小玲没有受蛇毒,合两人之力,也未必占得到便宜,否则,驼背老人用不着那样谨慎,眼看山道愈走愈险,不远处有一断崖逼险脚下,岳霖身形一缓,忽见小玲的脸色由白转青,形势危殆。
忙不迭的将她放在山道之侧,救人心切,顾不得男女之嫌,岳霖急以真气对她樱唇内缓缓度人。
正当岳霖全神替小玲疗伤之际,山侧山林,却来了两位危险人物,虎视眈眈。
那两人面罩黑巾,掩饰了本来面目,一面看着岳霖的动静,一面开始密计。
“爹!还不出手?”
“姓岳的功力大进,决不可冒失!”
“瞧!小子和那妞儿亲嘴?”
“轻声点!”
“咦!他要脱她衣服……”
这当儿岳霖见真气收效不大,不得已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