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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大厅转处,纵影一闪,那绿裳少女已飘然来至近前。
她手中托着两粒玫瑰色的丹丸,笑盈盈地递在岳霖手中,媚眼斜睨,望着岳霖,不言不动。
岳霖看看手中丹丸,又看看面前的绿裳少女,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他又向两侧望望,是所有少女的目光,齐都聚集在自己面上,手中,他更茫然了。
那红妆少女,忽然“噗嗤”一笑,道:“真是有点儿呆气,四妹取药给你,怎地连谢也不谢,你究竟是呆了呢,还是不知礼数?”
岳霖听了,甚是不悦,随口答道:“区区两粒丹丸,也值得一个谢字么?”
绿裳少女冷笑一声,道:“娃娃乳臭未干,竟也逞口舌之利,若非师命所在……哼哼!你就是铁打的罗汉,也叫你变成绕指柔……”
红妆少女接口说道:“四妹!跟个娃娃生气,值得么?咱们也该练功了哩!”
她说到此处,又转对岳霖道:“这‘七巧还命宝丹’,功参造化,娃娃你福缘不小,多少武林人士祈求一粒尚不可得,你还不赶快服下,但是娃娃!你千万要牢记,从今尔后,不得再入此山一步,否则……”
岳霖剑眉一扬,道:“否则怎样?”
红妆少女妖媚地一笑,道:“否则……嘻嘻!你就会乐不思蜀,那时就是撵你走,你也会赖着小走呢……”
岳霖望着手中药丸,沉思有顷,然后送入口中。
那丹药芳香甜馥,入口即化,随着津液,顺喉而下。
岳霖望望面前红、绿二女,拱手说道:“多谢二位,如无他事,在下就此告辞。”
说罢,身形一转,疾向来路纵去。
身后隐隐传来娇滴滴地声音:“信不信由你,这娃娃一定还会再来……”
岳霖听在耳中,心里一动,道:“嗯!总有一天,我还会再来,不过……那时……”
他也不知那时究竟会怎撵,只直觉的想到,那时——当他再来“百无禁忌”时,他将以无比的力量摧毁这座魔宫,而且,将无辜的少女释放,罪恶深重的,给她们以应得的报复。
这时一轮明月,已然穿云而去。
啊——今夜月圆呢!
他藉着月光,顺着来路,一气疾奔。
他放腿奔行了一阵,忽然想起自己已多日未曾安寐,这时一想,顿觉四肢酸软,疲惫不堪。而且,腹中雷鸣,饥肠辘辘,十分难耐。
他抬眼四望,只见一道绝峰,横阻去路,左侧是一条蜿蜒小径,深入群山幽谷,右侧则是一片杂林。
他一路奔行,并未留心道路,这时,望了一阵,信步便向林中走出。
他本来是想在林中找寻一些山果、松子一类的东西,暂疗饥火,那知深入数十丈,仍然一无所获。
他心中一急,遂即提气轻身,又是一阵疾奔。
这片杂林顺着山势,向下延伸,直达峰底,他一边前行,一边暗忖:“来时,怎地竟未发现这片杂林呢?”
他一面疾行,一面不住向两旁端详,只见两边都是峭立的山壁,枝干横生,杂草蔓藤……
虽然,他所习的轻功——魅影魑烟,在当今武林中,是首届一指,无出其右者,无奈此时此地,岳霖却是无法施展。
约莫又行了顿饭之久,方始穿出这片杂林。
杂林尽头,似是一处山口。
岳霖一见,心中大喜,脚下加劲,向前纵去。
转过山脚,但见松柏茂密,绿树成荫,左侧断崖绝壁,奇阴天成。
林荫深处,隐约可见茅屋数间,山泉潺潺,清幽绝俗。
岳霖不由赞道:“好一个世外佳境!”他随又转念道:“既有茅屋,想必有人居住,过累的身躯,今夜不但可以畅眠一宵,而且还可以讨点食物充饥……”
他想到此处,顿觉饥火难忍,不再犹豫,大步便向茅屋走去。
行近茅屋,忽闻屋中传出一阵笑语声。
他心中暗自高兴,屋主人尚未安眠,省却扰人清梦,于心不安。
但是,在正欲扣门时,岳霖忽然止步不前,他双眉微皱,神情肃穆,站在当地,侧耳静听。
这时,他所听到的不是笑语声了,而是一种呻吟,一种娇啼,一阵难以形容地沉浊地喘息之声。
他心中忽然一动,暗忖:“在这荒山野地,难道也有江湖好汉出没?”
谁料,他一念未已,屋内忽然传出一串“格格格格”的笑声,笑声之中,充满了淫荡,放纵,接着是一个男子的粗犷音道:“骚蹄子,这下可称心了吧?”
那女子边笑边道:“今天总算你还卖力气,不过,就凭你黄鼠狼?嘻嘻!少说点,来上三个,姑奶奶也未必准能称心如意……”
“那……你是说……”
“我是说你只知道卖苦力……”
“除了卖力气,莫非还……”
“就是卖力气,你也不行呀!”
“谁说?”
“我说,你本来就是银样蜡枪头……”
“你……”
“我把你好有一比。”
“我?说说着,比做什么?只要不是王八就行!”
“也差不了多少。你呀,就好像鸡胁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好留着聊以解饥。”
“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都看扁了……”
“怎么?你还不服输?”
“当然,不信你再试试!”
“哼!告诉你,姑奶奶和别人不同,天赋异秉,奇巧绝伦,天下男人只要碰上姑奶奶!就会永生不忘,现在……”
“算了吧,我又不是没尝试——也不过如此。”
“就算不过如此吧!姑奶奶可要走了。”
“那儿去?”
“屋外那个小伙子,已经等了半天啦!”
“你少缺德。”
“换换胃口,尝尝鲜,嘻嘻——”
“……”
岳霖听得又气又怒,虽然地处荒山,时值夜半,然而,他的脸毕竟还是红了,“啐”了一口,连道:“真晦气!真晦气……”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去,是因为听得屋中女子口音甚熟,似在何处听到过,很想看看是谁。
待到后来,听那女子口气,似乎早已发现自己行藏,而且,语无伦次,不禁羞怒交加。
他双拳紧握,暗暗运功,准备那女子出来后,给她一个迎头痛击。
他凝神注目,怔怔地望着茅屋的木扉。
疲惫,饥饿,早已忘得一千二净。
突地木门呀然而开,当即露出一张粉面。
岳霖和那犹推木门半遮面的女子,同是一怔。
岳霖心中暗道:“啊!原来是她!”
就在此时,岳霖但觉紫影一幌,那女子已俏生生地立于面前,她身披一袭紫衣轻纱,曲线玲珑,妙处隐现。
她半眯着一双诱人的眼睛,怔怔的望着岳霖,唇角挂着一丝笑意——这一丝笑容意味深长,似嘲弄似不屑。
但.在岳霖的眼中看来,却是诱使自己跳落陷阱。
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岳霖大喝一声,道:“贱婢!荒淫无耻,作恶多端,今天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看掌——”
说罢,双掌平推,疾向她左右“肩井”击去。
那紫衣女子娇躯一转,已自避过。
同时,她娇声说道:“哟!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咱俩是有缘。”
岳霖气得脸色铁青,也不答话,双掌改拍为扫,猛向她腰间挥去。
紫衣女子莲足微点,人已飘退七尺,故意嗔道:“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别人求我好久,我还不答应呢,现在求你,反而端起臭架子来了。”
岳霖一心要把她毁在掌下,对她的话语,根本不听,这时,一招走空,随又上步欺身,双掌疾翻一招“痛惩妖狐”,分取紫衣女子“眉心”、“心经”、“期门”、“腹结”四处大穴。
紫衣女子见他来势汹汹,也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她娇躯急幌,疾然飘退两丈开外。
她身形甫一站定,又柔声说道:“真是郎心如铁,一点也不晓得怜香惜玉,你越是不肯,姑娘就越是要看看你脱光衣服的那付窘相,一定很有意思……”
岳霖虽是奔波多日,又在“七巧迷魂阵”中,耗去真力不少,但是强打精神,紫衣女子仍然不是对手。
他对紫衣女子已是恨之入骨,这时,抖擞精神,展开“魅影魑烟”身法,向紫衣女子一轮猛攻。
这紫衣女子也非易与之辈,她在“七巧门”二代弟子中,虽然序齿最幼,但因她聪颖过人,极富机智,更且是能言善辩,甚得乃师“七巧婆”宠爱,在武功造诣上.除大师姐红珊外,远在其他五位师姐之上。
因此,养成她任性,放纵的习性,由于她薄具几分姿色,更使她眼高于顶,不把同门放在眼内。
出道以来,更不知风靡了多少江湖子弟,她对师父的一身媚术,尽得真传,以故,拜倒其石榴裙下因而丧生者,真是不可计数。
世间任何事物,凡是轻易获得的,就不觉其珍贵,反之,愈是得不到的,心中愈是非要得到不可。
而且,得不到的,也必然是最好的。
紫衣女子的心理正是如此,她见岳霖根本无动于衷,虽然也因此对自己的美貌,暗起怀疑。
然而,这究竟是一瞬间事,随之而起的是自尊的被损伤,以及体内正在燃烧的熊熊欲火。
她必欲得之,而后甘心。
于是,她不退反进,双肩微幌,轻纱已自滑落,露出她丰满白嫩的肌肤——竟然是一丝不挂。
她顺手一挥,轻纱已团于手中,然后,身形一旋,那团轻纱,便像一朵紫云,向岳霖当头罩去。
岳霖已有与裸女对敌的经验,是以不慌不忙,左足生滑,已然转至紫衣女子身侧,骈指如戟,疾向她左“肩井”穴点去。
紫衣女子一招走空,心中也是一惊,连忙沉肩挫腕,疾退丈余。
她见岳霖并未追来,回身说道:“小兄弟!半月前你已中了我‘七巧门’的‘合壁欢’,今夜正值月圆,你能熬得那种苦么?为了你,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你还……”
岳霖实在忍无可忍,破口骂道:“贱婢住口!小爷早已取得‘七巧还真丹’了,告诉你,不要妄费心机!”
紫衣女子听了,花容骤然一变,她怔怔地望着岳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所言真假。
正在这时,那茅屋内竟然走出了一个年青道士来。
他一步三摇,来至二人之间,满脸不屑地扫了岳霖一眼,然后浓眉微皱环眼一眯恭身说道:“咳咳!你这是何苦,送上门去,人家不要,你还……”
她话未说完,“拍”地一声脆响,右颊之上,已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掌,立时现出五指红痕。
紫衣女子狠狠地道:“你少噜嗦!我高兴,怎么样?”
那年青道士鞠躬哈腰,连赔小心道:“是!是!当然——你高兴……”
“怎么?你不高兴?你要怎么样?”
“不!我……呃!只要你高兴,我也高兴,谁叫我是你的奴才呢?!”
“呃!这还差不多,快——帮我把这小伙子制住,姑奶奶趁今夜月圆,我要好好地乐上一乐。”
“这……这……”
“你不愿意?”
“不!不……”
“你既然是奴才,就得伺候我。”
岳霖一直在怔怔地望着二人,心道:“看不出这年青道士,竟然不守清规,看他浓眉大眼,仪表不俗,怎地竟甘愿为奴,唉!真是丢人。”
但他立又转念道:“不过,他碰见这美其面而毒其心的女子,也算报应,只是这女子也太不像话,竟连出家人也勾搭起来了。”
他转念至此,陡见那青年道士已缓缓向他走来,所经之处,留下一个个清晰可辨的足印。
岳霖看了,微微一笑,道:“那座庵观道院,出了你这败类,快快报名受死!”
那道士倏然止步,双目凶光闪闪,凝注着岳霖,半晌,始道:“告诉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