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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霖浓眉一扬道:“噢?”
赵逢春面上闪过一丝诡谲的神色,阴鸷地道:“你难道真要等我说出,那个石匣正藏在你的怀中?”
说时,声色俱厉,双目更是凶光灼灼,凝注着岳霖。
岳霖脸色微变,冷冷地道:“你凭什么肯定那石匣在我怀内?”
赵逢春冷笑道:“虽然我未曾亲眼看见,但我敢武断地讲,那石匣确是在你怀中,老夫愿以项上人头为注,和你相赌!”
岳霖神色又是一变,望着赵逢春,暗中奇怪,他何以竟如此武断,石匣是在自己怀内?
他满腹狐疑地道:“你根据什么作这种判断?”
赵逢春嘿嘿一笑道:“那么,你是承认我的判断正确了?”
岳霖不觉一怔,但他因不善说谎,所以,听了赵逢春的反问后,沉吟了半晌,始神色一怔,道:“先不论你的判断是否正确,我只问你从何得知石匣落于我手?”
赵逢春干笑两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此实理该归于老夫的,哈哈哈——”
岳霖正感莫明其妙之际,又听他继续说道:“你总该认识崆峒掌门人——金蟾真人吧!”
岳霖恍然说道:“啊,原来是他……”
赵逢春面现诡笑,冷冷地道:“老弟,现在你还想狡辩吗?”
岳霖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虽然石匣内究竟是不是那绝世神功,尚在未知之数,然而,赵逢春既然费尽心机,获知此匣落于我手,且又将我引来此地,无可置疑,他是势在必得。
然而,就算石匣内空无一物,我能给他吗?
不!绝不!
岳霖脸色一沉,道:“对这种欲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还不值小爷一辩,如果你认为石匣在我怀内,有本事就来拿去!”
赵逢春一怔,他实在有点不能相信,但是,面前这少年人,神色镇静如常,说话时中气十足……
他怔了怔望着岳霖,暗暗纳闷道:“不可能呀!明明我亲自放于酒内,现在,盏茶时间早过,怎么……竟……一会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这不可能……”
这时,他面色凝重,双眉紧蹙,故作镇定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呢?还是不能?”
岳霖冷冷地道:“敢不敢,能不能,要待事实证明!”
忽然,赵逢春耸肩一笑,几乎是换了一付面孔道:“老弟,依我看,只有咱俩合作,不但那绝世神功可以加速练成,而且,也可躲避无数高手的追踪,须知现在江湖上,几乎都已知道那石匣落于你手,就说我不算,那些高手会轻易放过你吗?”
岳霖见他态度忽变,就更加生起戒心来了,望着赵逢春那付形态,他暗暗好笑,虽然,他所言不无可信之处,但此人阴沉诡诈,城府过深,如果他有把握制服自己,就绝不是这种态度了。
当下,他轻轻一笑,道:“好呀!你且说说看,是如何合作法?”
赵逢春一听,喜得一对三角眼眯成一线,道:“照当前情势,我俩合作,实有百利而无一害,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所在,我已备好丰食美酒,我俩在那洞中共同钻研……”
他说得眉飞色舞,唾液四溅,一拍胸膛,又道:“老朽敢以性命保证,不出三月,老弟必将成为当今武林第一人!”
岳霖接口道:“那么你呢?”
赵逢春一怔,呐呐地道:“我……我……本来我就不如老弟么,嘿嘿——嘿嘿——”
岳霖冷嗤一声,道:“老实告诉你,就算你舌生莲花。想想少爷拿出那石匣,却是休想!”赵逢春脸色陡然一变,在烛光下,更显得惨白无比,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地颤抖,一指岳霖,气急地道:“好,好,你竟敢戏弄老夫,想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岳霖见他气极,故意又道:“不,我年未弱冠,尚未娶妻生子,为人子的责任还未尽到,岂能够轻易言死,倒是你偌大年纪……”
赵逢春气得一拍桌子,道:“小辈利口,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么惊人艺业,敢在老夫面前卖狂!”
岳霖淡淡地道:“随你,只要划出道儿来,少爷接着就是。”
赵逢春怒容满面,突地又缓和许多,点点头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还算有血性,有骨气。”
说罢,推桌站起,当先向屋外走去。
岳霖连忙起身,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向前行去。
赵逢春料定岳霖不会暗算于他,是以头也不回。
穿过一片疏林,向右一转,便见一片空地,两面依山,形成一个角,空地上想是久无人走,荒草及膝。杂乱丛生。
赵逢春走至距山角尚有丈余远近,忽地停步回身,道:“老夫就在此处,领教你几手绝学。”
岳霖站在他身前九尺之处,冷冷接道:“总算你有先见之明,选了这么一处清幽的埋骨之所。”
赵逢春冷冷一笑,道:“不必徒逞口舌之利。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左足向前跨半步,左掌平胸,右臂下垂。
岳霖也不怠慢,连忙静气凝神,蓄势戒备。
赵逢春右臂缓缓提起,但是他的一双右掌,已然变作乌黑。
突地,他暴喝一声,右掌疾然推出。
岳霖功运右掌,缓缓迎去。
两股掌风相接,暴起一所闷雷也似地轻响。
地上的荒草,被掌风带得东倒西歪,好似层层浪花,四散飘摇。
赵逢春面色凝重,站立当地,怔怔地望着岳霖。
岳霖上身微微一晃,暗惊对方的掌力浑厚,不容轻视。
赵逢春忽然点头说道:“果然好掌力,但若能胜得老夫,却非易事,现在该你了!”
岳霖不觉一怔,对他这种磊落胸襟,甚觉意外,同时对他所言也深有同感,心知即使用出全力,是否能胜了他尚不可知,不过,他想拼出全力,只要略胜一筹,使他知难而退,不再为难自己,与愿足矣。
一念至此,也不打话,双掌齐扬,向前推去。
赵逢春面带微笑,轻描淡写地举掌迎来。
岳霖顿觉自己掌劲受阻,仿佛被一堵无形铜墙所挡似地,无法进击。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他连忙暗暗加了一成功力!
只见赵逢春的身躯,似是微微一晃。
岳霖更不怠慢,猛提一口真气,将全身功力运至十成,拼力向前猛推。
陡然,掌劲的阻力,倏忽消逝,双掌不偏不倚地击在那山角之上。
“轰”然一声,山角碎石飞扬,沙干蔽天。
岳霖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住,向前冲出两步。
但他尚未拿椿木站稳,倏地一脚踏空,整个身躯向前扑去。
岳霖想以手撑地,一点即起,双掌自然地向地面按去。
不料,指方触及荒草,尚未来得及用力,已经是连人带草,向下疾然沉去。
岳霖方自一惊,忽听上面赵逢春哈哈笑道:“哈哈!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自作自受……”
他向四处望望,但黑黝黝地,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下落之势,愈来愈疾。
他不知这陷阱究有多深,忙自提气轻身,使下降之势缓得一缓。
倏然转醒之际,竟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四周阴暗霉湿,腥臭逼人。
他霍地翻身坐起,隐约觉出在自己周围,有许多东西在缓缓蠕动,他屏气凝神,举目四望。
虽然四外黑黝黝地,凭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陡然发现无数豆大的绿光,在闪烁不住。
同时,随着阵阵阴风,传送来缕缕腥臭之气,当真是令人欲呕。
岳霖目中所见,鼻中所嗅,只觉一阵恶心,几乎将方才所吃的食物,一齐吐了出来。
他定了定神,见左侧绿光稀疏,随即一壮胆子,向左侧缓缓移去,同时,伸出双手,向前面一阵乱扑去。
触手处,竟全是冰冷而阴湿地石璧……
他一边摸索着,一边向前移动,心中暗道:“这分明是无数毒蛇,唉!自己一时大意竟落得被困于此,万一不幸,竟作了毒蛇膏吻,那才冤呢!”
突然,他手掌落处,竟是空无一物,整个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探。
他不由一惊,慌忙伸出另一只手撑扶时,岂料,竟也是一掌扑空。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急忙气沉“丹田”,猛力后挫,才算扑空。
他惊魂稍定,又自伸出双手,向四下探索,发现身前原来竟是一个可容两人行的洞穴。
岳霖侧首又向那些毒蛇望了一眼,只见那点点惨绿色的光。在左右游移,霎也不霎地望着自己,好像正在伺机相候,择肥而噬。
他心中暗自忖道:“与其在此地束手待毙,何不趁这些毒物,尚未向自己袭击时,探探这处洞穴,看看可有出路!”
他心念一决,一边凝神或戒备,一边小心翼翼地,弓身钻进洞去。
璧洞蜿蜒曲折,地势也渐来渐高。
岳霖摸索前进,约有茶光景,洞径逐渐宽阔,又行丈余,陡然一阵凉风,带着微微地腥臭之气,迎面吹来。
他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风中带有腥味,前路亦有毒虫潜伏,喜的却是既有凉风吹来,定与外界相通无疑。
他一面凝神戒备,一面缓步前行。
逐渐,那腥秽之气,越来越浓,地势也愈见开阔。
忽然,一阵“嘘嘘”之声,自前方传来,随即在黑暗中,蓦又出现数百点惨绿之光,其疾如电,像潮水似地,飞涌而来。
这时,岳霖已把生死置于度外,暗将真气凝聚双掌,止步停身,蓄势待发。
然而,那些绿光当涌到离他尚有两丈多远时,突地一齐停住。
岳霖心中奇怪,凝目望去,只见那点点惨绿光芒,竟是无数毒蛇的眼睛,它们大小不一,静静地蜷伏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岳霖见这些毒蛇毫无动静,不知是否对自己有所顾忌?
这样僵持了约有半盏茶光景,岳霖也忍耐不住,壮了壮胆,试控着向前缓缓移动脚步。
岂知了身形甫动,陡然一阵“沙沙”乱响,那千百点惨绿光芒,登时起了一阵骚动。
这些数不清的毒蛇,竟随着他脚步在移动,又像潮水一般,向后退了丈余。
忽然,岳霖心中灵光一闪,心道:“一定是因为我吞食了‘千年娃蛇’元珠的关系,这些毒物才不敢近我,不然,它们为什么怕我呢?”
他一念至此,不再犹豫,立即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顿时,但听“沙沙沙沙”一阵乱响,毒蛇纷纷住下迭,但由于地势狭窄,许多毒蛇因退避不及,知朝两旁乱窜,无形中间让出一条通路。
这时,他紧张的心情,始渐渐松弛下来,暗暗笑道:“这倒好!它们非但不伤我,竟像是有意引我出困呢!”
虽然如此,他依然不敢过于大意,立掌当胸,缓步向前行去。
又过了约莫顿饭之久,前面不远处隐隐透进淡淡的星月之光。
岳霖一见,心中大喜,急忙纵身疾跃,猛向光亮处扑去。
他穿出那个岩穴小洞,只见明月西照,清冷的光华,映照得大地一片灰白,他仔细向四下打量。
原来这岩穴之处,竟是一处千仞削壁,壁上光滑石镜。寸草不生,下面则是一条奇险天成的峡谷。
他双眉紧皱,正不知该如何脱困离此。
蓦地,一阵“嘶嘶”“嘘嘘”地刺耳怪声,自他身后左侧响起。
他大吃一惊,急忙旋身望去,不由暗暗称奇。
只见数百余条奇形怪状,五色斑斓的毒蛇,蛇头高昂,离地尺许,对着削壁脚下一个黝黑地洞穴,蛇信倏吐倏收,每当蛇信收缩时,随自蛇口中喷出一缕淡淡白雾,向那洞穴射去。
正在此时,一声极其轻微,但却刺耳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