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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劲道见呼延守烈理义分明,心怀仁善,不由更加佩服,不过他和金巨是至交好友,不知道对金巨的事情如何看待,欲待一问,一来不合时宜,二来恐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想了一想,还是忍了下来!
呼延守烈道:“现在江湖纷争四起,动荡不宁,我们中原镖局欲想明哲保身,偏安自虞,恐怕已属万难!屠二当家的遭人暗算,便是空穴来音,预警之兆,从今以后大家行事千万小心,切莫大意!到时候屠二当家的回来了,我们再相机行事!”
[正文:第四十六章 天不遂人愿]
座上众人全部应了一声:“谨遵大当家的谕示!”
呼延守烈又对夏劲道道:“小朋友,我看你头脑聪明,又整日游历江湖,必定见识丰富,异于常人,不知对对去年江湖上连续发生的几件大事有何看法,也好让我一新耳目,集思广益?”
夏劲道心道:他这分明是在试探我,不知居心何在?口中道:“大镖头有所不知,我身无所长,到处流浪,对于一些事情只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而已,至于寻根究源,一来无心知道,二来也不好向人打听,招人猜疑,俗话说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
呼延守烈没有试探出夏劲道,未免有点大失所望,不过夏劲道处事稳重机敏,言语非凡,更加料定这个少年必定大有来历,夏劲道既然不说,也不好意思再问,旋即一笑道:“小朋友言语诙谐机智,实在有趣,一席谈话,妙语连珠,恍若天外来音,真是得益匪浅!”
夏劲道道:“大镖头过奖了,我只是坦诚直言,心里面想什么口中就说什么,还望不要见笑!”
呼延守烈道:“小朋友少年英雄,奇人异能,能得相识,人生大幸!我亦是坦诚直言,心里面想什么口中就说什么,还望不要叫笑!”
夏劲道不由笑道:“大镖头何出此言?”心中暗道:他步步紧逼,还是打听自己的底细,不过却又不露声色,不显汤不露水的,当真老辣已极!
呼延守烈道:“小朋友在门前轻轻巧巧的将一个弟兄打败,不是身怀异能又是什么,就不要自谦了!”
夏劲道心中暗道:来了来了,武林中人最重名分声望,为了一己之名,一派之名,拼上性命也再所不惜,不过他面上和颜悦色的,却又不象怀有恶意,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不到最后关头,还是不要泄露身份,打定主意遂道:“区区雕虫小技,用来防身而已,我只是侥幸胜了一招,全赖那位兄弟大意,还让大镖头叫笑了!”
呼延守烈道:“哎——我早已说过小朋友不要过于自谦了,大家都是练武之人,现在又难得意气相投,不如就此切磋一番,一来交流武学,二来深助友谊,一举两得,岂不美哉!小朋友意下如何?”
夏劲道心道:原来呼延守烈是想籍自己的动作身手,看出自己的武功师承,不过这回你恐怕又不能如愿了!旋即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我练的只是一套轻灵的小玩意而已,难入大雅,贻笑大方,大镖头既然执意相请,我也只好不弃献丑了——!”说着站起身形,向座上众人抱拳施了一礼道:“不知哪位镖头不吝赐教几招!”
一位精悍矮壮的镖师站起来道:“我来陪小朋友过上两招,请——!”说着领先步出大厅,到院中站定身形!
呼延守烈众人相继离座,呼延守烈道:“小朋友,请——!”夏劲道点了点头,跟随众人走出大厅,呼延守烈众人廊下石阶之上一字排开,站定身行,夏劲道走到院中和那个镖师对面而立,间隔三尺!
这时日已西斜,两人身影长长曳地,那个镖师道:“在下顾之凯,还望小朋友手下留情!”
夏劲道笑道:“顾镖头言重了,是你手下留情才对!我早已说过,我练的只是一套轻灵的身法而已,打人的本领却是不济,你尽管出手便是,打的到我,我就算是输了!”
顾之凯情知夏劲道不是在说笑,不由一脸郑重之色,了点头道:“如此顾某就不客气了!”脚步前移,双拳一前一后“白猿献果”式径朝夏劲道胸前打来,双拳带起风声,功力甚是不弱!
夏劲道赞道:“好拳法!”施展氤氲身法,身体往后一退,避开顾之凯两拳!他现在功力通神,已能克制住身体不随拳风任意飘荡,这一退之间,拿捏的恰到好处,与普通的轻功身法仿佛,量呼延守烈等人也不会看出来!
顾之凯双拳打空,也不由赞了一声:“果然好轻功!”夏劲道既不反击,他自可放心施展,当下喝了一声,身形展动,使出一套“二郎担山拳”来!这套拳法讲求的是“二郎担山力无边,双臂一摇赛钢鞭,下盘金刚一样坚,不周山也要颠倒颠”!属于外家长拳的一种套路,顾之凯在这套拳法上浸淫了大半生,也尽其妙处,现在全力施为,但见拳若雨发,重冰雹,身形进退腾挪之际,双脚踏的水磨石地面“咚咚”作响,下盘功夫之稳当真罕见异常!
夏劲道见顾之凯拳法如此威猛霸烈,简直可与游盛天教给自己的霸王拳相媲美,不禁有些心痒难熬,但自己有言在先,倘若出尔反尔,非但引人笑话,更会招致怀疑,当下随着顾之凯拳势变化而变化,身形连连后退!
呼延守烈等人在石阶之上看得真切,见夏劲道每每以毫厘之差躲过顾之凯的拳头一击,虽然令人心惊肉跳,却始终有惊无险,也不由暗暗称奇!
顾之凯更是有些心焦气躁,自己成名多年,现在竟然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都制不住,传扬开去,岂不叫人耻笑!当下虎吼了一声,加紧攻势,但求一举击倒夏劲道,不多时,他一套二郎担山拳法打完,却仍旧连夏劲道的衣襟都没粘到一星半点,不由臊得面红耳赤,身形一收,向夏劲道一抱拳道:“小朋友身法果然了得,顾某输的心服口服!”
夏劲道收住身形,见此人倒也豪爽干脆,心中也是大为折服,笑道:“哪里,哪里,顾镖头没有输,我小混蛋也没有赢,就算扯了个平手吧!”
众人见夏劲道十分滑稽有趣,诚实有信,不由哄的一笑!呼延守烈笑道:“大家都看到了,小朋友果然奇人奇技,单凭这一手轻功就已叫人称羡不已!”顿了一顿道,“好了,时候不早,切磋就到此为止,中原镖局能够得到小朋友这样的少年英雄作为朋友,援为臂助,咱们应该好好庆祝一番!”他口中说来,心底却暗自奇怪,夏劲道的身法也不算什么出奇,不过以自己的阅历却也看不出究竟属于哪一门哪一派,不由更加觉得夏劲道有点高深莫测!
众人齐声应道:“大当家说的是,咱们应该好好庆祝一番!”这时天色渐晚,众人相继进入大厅,坐下不多会儿工夫,有几个人手提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正是蓬莱酒仙居酒楼的伙计李太,李太一眼瞅见夏劲道竟也在座,显然吃惊不小,不过却也没有多话,几人放下食盒,又打旁间厢房抬出五张八仙桌到大厅中央摆好,然后将食盒内碗筷饭菜取出放到桌子上,退了下去!
夏劲道见这些饭菜鸡鸭鱼肉俱全,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不禁馋涎欲滴,心道自己倘若矫揉造作,恐令呼延守烈有所怀疑,当下装作不客气的样子伸手撕下一只鸡腿,虎口一张,咬了一口,边嚼边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我可就不客气了!”
众人见夏劲道一付十足馋相,不由哄堂大笑,气氛立时显得更加融洽无间,呼延守烈笑道:“江湖儿女,正该如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才痛快!”说这起身到内堂抱了两坛子酒回来,坐下又道:“谪仙李白有诗曰‘莫使金樽空对月,会须一饮三百杯’,咱们这些江湖中人,粗俗庸浊,自然比不上谪仙的神风仙骨,却也当尽力效仿!”说着一掌将一个酒坛的泥封拍去,先在自己面前大碗倒了满满一下,随后递给东厢挨坐之人,那人道:“我比不得大当家气吞牛斗的海量,这等上好的女儿红,恐怕是无福消受了!”说着在碗中浅浅倒了一下,又递给下一个人,这样一圈转下来,因为碗筷齐好,所以夏劲道面前没有碗,也没有倒酒!
这时大厅内酒香四溢,气味醇芳无比,夏劲道虽不常饮酒,一闻也知是上好的佳酿,这时呼延守烈道:“仓促之下,照顾不周,就请小朋友用我这一碗吧!”说着用手端起酒碗,用力一甩,那碗酒平平飞到夏劲道面前,竟然一滴未洒!夏劲道故作吃惊的样子,连忙双手接住,口中道:“大镖头,这如何使得——!”他本待客气两句,但呼延守烈露了这一手极上乘的“隔空送物”内功,分明是在试探,自己自称流浪儿,倘若礼节备至,不慌不乱,恐怕会引呼延守烈更加怀疑,当下嘴巴张了几张,装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将那碗酒放下!
呼延守烈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正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们这些人过的是浪尖打滚,刀头舐血的日子,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愁明日忧,小兄弟如若不饮,岂不大煞风景!”
夏劲道本待推辞不饮的,不料被呼延守烈一言勾起愁肠,暗道:不错,人生易过,悲愁能令人迅速衰老,既然人生在世不得意,那么就不如酩酊一醉,忘却烦忧,呼延守烈一介老者,尚能如此豁达,豪气逼人,自己一个反尔郁郁困顿,不能自拔,相比之下,真是有失男儿本色了!想到这里,随即大声笑道:“大镖头说的好,我就放胆陪大家一醉!”说着双手端起大碗,一干而尽!
呼延守烈大笑道:“好!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小兄弟能有此豪气,可喜可贺!”说着将酒坛举到半空,轻轻一侧,但见酒如银练一样注如口中,一气竟将坛中之酒悉数饮尽!
这时有人起身燃上牛油大烛,厅内亮如白昼,众人碗盏交错,猜拳行令,闹的不可开交!呼延守烈喝了那半坛女儿红,酒力微酣,对夏劲道道:“小兄弟,我们这些人放浪形骸,不拘礼节,还望不要见笑!”
夏劲道笑道:“大镖头说哪里话来,这等慷慨豪放之气,我羡慕都还来不及,又怎敢取笑!”
呼延守烈摇了摇头道:“慷慨豪放?小兄弟此言差矣!醉生梦死而已,何谈慷慨豪放之言?”语音甚是苍凉,竟似有无限恨事?
夏劲道皱了皱眉头,也不知呼延守烈又在试探,还是酒醉有感而发,口中道:“大镖头名震八方,手创中原镖局,事业如日中天,人所称颂,人生若得如此,复又何憾!?”
呼延守烈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小兄弟年少志高,正是来日方长,前途不可限量,大概不能体会个中暗昧!”
夏劲道心里不由一阵恻然,前尘往事,恩爱情仇,瞬间涌上心头,强颜笑道:“是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大镖头英雄一世,想不到也有憾事介怀,不能释然吗?”心中暗道:不知他的憾事是什么,他言语间郁闷满怀,倒不似假装!
呼延守烈道:“小兄弟妙语慧言,令人如沐春风,愁怀尽扫,我与小兄弟当真一见如故,来来,咱们再干几碗,不醉不休!”说着用手拍去另一酒坛的泥封,先喝了一气,然后双手一抛,将酒坛抛到夏劲道面前!
夏劲道双手接住酒坛,也被呼延守烈豪气所折,当下道:“好!好!大镖头既然如此看重我小混蛋,我就开怀一饮,陪大镖头一醉方休!”说着将那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