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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戒大师看他一眼,扬眉问道:“贫僧闻得江湖传言‘金手书生’司空奇,‘碧目魔女’淳于琬,及‘九幽妖魂’宇文悲等,已定于六月初一至初十之间,去往‘江心毒妇’欧阳美所居住‘小孤山天刑宫’中,举行‘四绝争尊大会’!”
司空奇点头答道:“此事并非传言,我们在‘太行山’绝顶以上,确曾定过了这场约会!”
十戒大师目光微转,继续问道:“司空施主,你既与淳于姑娘是至交好友,怎又互相定什么‘争尊’之约?……”
司空奇不等十戒大师说完,便即接口说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与淳于姑娘,在太行绝顶定约之时,尚存敌意,但如今却已结为好友,可以彼此联合与欧阳美、宇文悲等,放手一搏的了!”
十戒大师点头笑道:“贫僧云游四海,闻听人言,对‘金手书生’、‘碧目魔女’,有誊无毁,对‘江心毒妇’、‘九幽妖魂’有毁无誉,司空老弟能与淳于姑娘,同气相求,结为好友,确是一段武林佳话!”
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向司空奇含笑说道:“司空老弟,贫僧在这‘幕阜山’中,虽未见着什么眼神发绿的‘碧目魔女’,却看见一位衣色翠绿的‘碧衫佳人’!”
司空奇因淳于琬一向爱穿绿衣,故而同言之下,大为惊喜地问道:“大师所见的这位‘碧衫佳人’,是否身材极为曼妙,高度约在五尺三四?”
十戒大师点头答道:“不错,贫僧是出家人,虽然不便形容此女姿色,却觉得她是能当得起‘绝代佳人’四字!”
司空奇“呀”一声,扬眉叫道:“大师,你是在何处遇见这位碧衫佳人?”
十戒大师想了一想说道:“是在一条风景清幽的山谷谷口!”
司空奇急急问道:“大师还记不记得这条山谷的途径方向?”
十戒大师点头笑道:“那条山谷,因景色绝幽,对我印象深刻,大概可以找到!但不知司空老弟为何如此关切,莫非那位碧衫佳人,又是你什么好友?”
司空奇答道:“大师所说的碧衫佳人,就是‘碧目魔女’淳于琬!”
十戒大师闻言,假乎颇感意外地“呀”了一声!
司空奇长揖为礼,赔笑说道:“大师若肯屈驾,率领司空奇前往那幽谷一行,自然最好!否则便请把方向途径见告,司空奇也照样感激不尽!”
十戒大师合掌低眉地,略一寻思,方似下丁什么重大决心般,毅然说道:“贫僧闲云野鹤,反正无事羁身,便奉陪司空老弟,走上一趟便了!”
司空奇一面恭身称谢,一面暗想这位方外高僧,对于自己的称呼,已由“司空施主”改为“司空老弟”,似乎彼此间的关系,业告亲近不少!
十戒大拜僧袍摆拂,首先飘身,但他刚刚走出三五步路,便把“金手书生”吓了一跳!
原来,十戒大师虽似随意举步,神态安详,所施展的却是极上乘的“天龙御风”身法!
司空奇知道这位方外高僧,是有点考较自己之意,遂剑眉微剔,着意施为!
他把一身所学,施展到十一成左右,方与十戒大师,得能并肩同行!
这种情形,自然使司空奇大为吃惊,因除非对方业已尽展十二成真力,自己尚可稍胜一筹以外,否则便落了下风,最少也是八两半斤地,难分轩轾!
“金手书生”一向外和内傲,于当世武林之中,不作第二人想!如今居然在一位其名不见经传的十戒大师脚下,占不了甚么便宜?怎不令他深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愧然之感!
十戒大师心中也颇为惊叹,暗忖自己昔年以“南斗秀士”之名,威震环宇,除去“碧目仙子”南宫秀,“修罗仙子”南宫琬,及“北斗神君”屠永庆等差堪比拟以外,几乎举世无敌。如今,居然被这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勉力颉顽,可见得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真所谓武林代有英雄出,各领风骚数十年了。
到了“修罗仙子”南宫琬所居的那条幽谷谷口,十戒大师便向司空奇合掌当胸,一声佛号说道:“司空老弟,贫僧适才就在此地,与那碧衫少女相遇!老弟既认为她可能就是“碧目魔女”淳于琬,就请入内再找便了!”
司空奇恭身笑道:“大师法驾何往?”
十戒大师笑道:“贫僧还不是芒鞋竹杖,到处云游,领略些天地间的自然妙趣!”
司空奇笑道:“大师是旷世高僧,既无急事在身,何不与晚辈一同进谷,让淳于姑娘一亲謦颏,结段缘法?”
十戒大师知道“碧目仙子”南宫秀,归入佛门,化身为澄心庵主“苦冰神尼”,也知道“苦冰神尼”的唯一弟子“碧目魔女”淳于琬,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估起初不肯再沾尘缘,故欲别去,但听了司空奇这样一劝,心想适才未曾对爱女注意打量,好在父虽识女,女不识父,便随同司空奇进谷,看看这颗掌上明珠出落得什么光景?也未见得便坠魔障?
想到此处,点头笑道:“好,司空老弟既然这等说法,贫僧便随你同去见这位淳于姑娘!”
司空奇大喜,恭身一揖,礼让十戒大师先行进谷!
十戒大师看出这位“金手书生”,仿佛与爱女情分甚深,遂也不再和他多作客套地微摆僧袍,飘身而入!
两人入谷以后,找不着淳于琬的踪影,方知她业已离去。
司空奇不禁双眉深蹙,满面怅惘神色!
十戒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笑道:“司空老弟,你不要把人生离合,看得这等重法,欲合先离,不离不合,离莫大悲,合莫过乐,由如今到六月初一的‘四绝争尊大会’不过月余光景,难道你司……”
司空奇赧然接口说道:“大师会意错了,晚辈不是为了与淳于姑娘晚聚一月有余,有所惆怅,只是深恐她遇上什么险厄而已!”
十戒大师笑道:“江湖间寸寸皆是险峻,步步皆伏风波,既然游侠其间,灾危险厄,便应视若寻常,只消素行仁义,种福心田,也就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
司空奇听了十戒大师这样一说,遂把心情放开,抬头回眺谷中景色。
他目光一扫之下,看见碧云窝中的镌壁诗句,剑眉微扬,朗声吟道:“劫海情天悟彻因,廿年旧事早成尘,贪嗔爱欲皆抛却,十戒菩提清净身!”
念完“哦”了一声,目注十戒大师,含笑问道:“好个十戒菩提清净身,这壁土所镌诗句,莫非是大师留题?”
十戒大师因看出司空奇与爱女淳于琬情意甚厚,心中已动择婿之念,遂点头笑道:“正是贫僧留题,司空老弟倘若有兴,不妨也和上一首,可为此间胜景,格外生色!”
十戒大师要司空奇和诗之童,是固这位‘金手书生’在武学方酉,业已有所显露,确实卓越不凡,遂想再看他文才方面的造诣情况。
司空奇闻言,一式“长剑穿云”,飘身纵上“碧云窝”,伸指镌石,在十戒大师的原诗之旁,和了一首!
他镌的二十八个字儿是:“遇合由来有夙因,横刀狂啸傲风尘,行仁行义诛群丑,莫负昂藏七尺身!”
十戒大师见司空奇镌的一笔龙飞凤舞的米南宫草书,不禁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司空老弟这句‘遇合由来有夙因’说得不错,尘世万缘,无非前定,合时拿得起,离时放得下,才是不粘不脱的英雄肝胆,我们风萍一聚,缘法已满,请从此辞!”
说完,合十一礼,便自转身离去!
司空奇忙从碧云窝中,飘身纵落,高声叫道:“大师留步!”
十戒大师止步回身,含笑问道:“司空老弟还有何事见教?”
司空奇扬屑笑道:“今期缘纵满,他日会何期?”
十戒大师摇头笑道:“难说,难说,人生缘遇,离时合时均勉强不得,好在司空老弟,仙材慧质,根器不凡,眼前虽属尘世客,终是龙华会上人,我们相见有日!”
语音一住,又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自不再回头地,走向谷外。
司空奇与这位十戒大师,虽然相识不久,但却异常投缘,一面微抱双拳,目送他的飘飘背影,一面满怀惆怅,仿佛若有所失。
十戒大师走后同空奇又在这谷中略一眺览,便自信步出谷,把“幕阜山”的万壑千峰,一齐游遍。
常言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司空奇青衫长剑,游侠江湖,足迹遍及天下的胜景奥区,怎会对“幕阜山”如此偏嗜地在其间足足游了十七八日光景呢?
“幕阜山”的景色虽好,尚不致如此迷人,这完全是“碧目魔女”淳于琬曾现芳踪之故!
司空奇因十戒大师说曾见着淳于琬,遂以为她尚未走远,应该在周围仔细搜索,切莫再复错失!
这段期间,他也曾到“北斗神君”屠永庆所居幽谷之中,想探询淳于琬曾否来过!
但一入屠永庆所居古洞,司空奇便觉皱眉,自己行前,曾帮趾这位“北斗神君”,彻石为屏,闭关参道,如今却石屏已倒,人影已无,屠永庆不仅不再闭关,并出了他多年来出的潜居幽谷!
司空奇游遍“幕阜山”的万壑千峰,一算日期,距离六月初一的“小孤山四绝争尊大会”还有三十来天,遂随兴南游,进入了“武夷山”脉!
下弦月月光虽颇凄迷,但也别有一种满月蟾华所无的清幽景致!
眼前是一片占地足有一里许方圆的乱葬荒岗,坟冢高低,碑残碍坏,使人寓目之下,心中会自感荒凉。
忽然,传来一声喊叫:“尊驾救我!”
司空奇闻声,纵身奔到—庄石榻旁,喝问:“什么人?”
只见有一赤裸美女被禁在石榻。
司空奇继续问道:“禁你之人何往?”
赤裸美女答道:“他经常在外,约莫每隔半年左右,才来这‘九幽地阙’一次!”
司空奇冷笑一声,扬眉说道:“姑娘,你何必对我一片虚言?被禁石榻,无法动转,却由何人供应饮食?难道你能够不饥不渴,辟谷半年?”
赤裸美女叹道:“尊驾疑得有理,但请你走到我这榻后看看!”
司空奇如言走过一看,却见榻后有具下裳已卸的男尸,此人约莫四十来岁,头颅碎裂,死状极惨,但根据估血液凝固程度,暨色泽之上看来,也不过才死半日左右!
赤裸美女叹道:“这厮是禁我那人的一名弟子,专门派驻此间,为我照料饮食,谁知今晨居然动了欲念,要想对我凌辱,遂被我以一口‘玄阴真气’喷得碎颅而死!”
司空奇问道:“姑娘怎样称谓?禁你之人是何姓名?”
赤裸美女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尊驾能否先行助我脱困?彼此再作详谈?”
司空奇一注目,见她不仅双手双足,均被铁锁绑住,连颈间也扣有一根细链,遂皱眉问道:“姑娘,这又怪了,你既能口喷‘九阴真气’伤人,足见已是一流高手,怎会弄不断这几根铁链?”
赤裸美女笑道:“尊驾太君子了,为避嫌疑,不肯近榻细加注目,才未看出这几根铁链,是用‘寒铁’揉合,‘乌金’打造!何况更有一根细链,横匝喉间,我若运聚功力,猛一扬头,便将立告惨死!”
司空奇道:“既然如此,姑娘又怎知在下可以为之?”
赤裸美女笑道:“这九幽墙阙以内,有九处与地面相通,地上人在此区域内的一切言行?地下均可觉察。尊驾徘徊乱冢,于吟那古诗之前,曾引吭一啸,功力无意流露,使我听出有位绝世高手路过,遂动了求援脱困之念!”
司空奇“哦”了一声,那赤裸美女又复笑道:“但任凭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