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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开了口:“老婆子,有人闯禁!”
老娘冷森森地道:“多半是不认得字。”
“你错了,是个老穷酸,怎会不识字?”
“那是穷昏了头!”
“也许是衣食不周,三餐不继,想求解脱。”
“唔!不管是什么原因,规矩不可废,老头.依你看……”
“当然照例成会。”
两个人一唱一和,眼睛根本不着武同春。
武同春又好气,又好笑,这一对邪门人物,不知是什么路道?四道目苍,突地射了过来,有如午夜寒星。
老者招了招手,道:“喂!穷酸,你过来!”
武同春缓缓上步,迫近到丈许之处。
老岖目芒在武同春身上一绕,道:“你到此地来做什么?”
武同春心念一转,道:“找人!”
“有意思,到此地来找人,找的是什么人呀?”
“一个年轻人。”
“此地没年轻人。”
“刚才……是否有人来过?”
老者阴恻恻地道:“老穷酸,你自己了断吧,省得我老人家费手脚。”
目芒一闪,武同春道:“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外面石刻的字?”、“字……没注意。”
“别装蒜,快快自了!”
“这……可就难了!”
“什么难了?”
“区区还不想死里!”
“穷酸,如果你不自了,要我老人家动手,你就不得全尸了,要你自了,算是你运气,正碰上我夫妻懒得行动,这是天大的便宜。”
武同春气极反笑道:“区区不想拣这个便宜!”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方桐不知道来过没有,以方桐的身手,这双怪物要制他得费些手脚,他脱离视线的时间并不久,不可能如此寂寞无声,看来方桐没来过……”
老妪阴阴一笑道:“老头,世代变了,居然有人敢对我夫妻如此讲话。”
老者凑趣地道:“可不是,生平第一次!”
武同春反唇相讥道:“区区活到这把年纪,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要区区自了!”
老者怪叫道:“好哇!老小子,你还挺沉得住气。你什么来路?”
武同春冷冷地道:“阁下何不先表明身份?”
“你不配问!”
“彼此!彼此!”
“真是反了,你老小子是吃了天雷豹胆来的,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说?”
“阁下先说!”
老者偏头向老妪道:“老伴,这老小子不识好歹,得好好的消遣他,你说……该怎么办?”
老妪想了想道:“老头,这么着吧,主人要是三天后不开坛祭令么,把他逮进去,留待三日后当猪羊祭品,如何?”
武同春心头一震,听口气,这里是一个神秘邪门的帮派。
老者道:“好是好,可是……眼前这口气抹不下。”
老妪道:“那就这样,先切他的手足掌,要他爬着走,定然有趣。”
老者抚掌道:“对,有意思!”
武同春不由的火冒三丈,这对老怪物无疑是穷凶极恶之徒,杀之绝不为过,当下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两位倒是一厢情愿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老者忽地站起身来道:“老小子,一会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老妪也跟着起身,道:“老头,你走开,让我来杀杀手痒。”
老者侧移了一个大步,道:“老伴,出手可得轻着点,别一下子就使他完蛋,那就没意思了!”
老妪翻眼道:“我知道,你省点嘴吧!”
武同春把剑提起,又放下,沉声道:“两位最好先表明身份,以免误杀。”
老者突然好像听到什么滑稽的事似的,耸肩挤眼的。
然后哈哈大笑道:“误杀?实在有意思,老小子,你若非昏了头,便是失心疯,也罢,让你死得安心些,做个明白鬼,听说过“嫠妇鳏夫’没有?”
武同春为之愕住。
窒了片刻才道:“两位的外号是?”
老者道:“那还用说。”
嫠妇是死了丈夫,鳏夫是丧了妻子,一鳖一鳏,却自称夫妇,天下竟然还有这等闻所未闻的怪名号。
武同春瞪大了眼道:“奇闻!没听说过。”
老者怒声道:“什么?你没听说过我们夫妻的尊号?”
武同春冷冷地道:“是没听说过!”
事实上,他真的没听说过。
老妪白眉倒竖,脸上的皱纹连连抽动,厉声道:“好哇!老小子,你是耳聋目盲,孤陋寡闻,冤枉活了几十岁,我老太婆非好好的消遣你不可!”
阵中倏射厉芒,一鸟爪也似的手缓缓扬起,卷曲的指甲笔直前伸,至少有三寸长,有如一柄小剑,狞恶之态,令人不寒而栗。
武同春心头大凛,“呛”地拔出霜刃,横在胸前,暗夜中,剑身泛出的白芒,益显森冷逼人。
老者厉声道:“老伴,慢着!”
老妪气呼呼地道:“什么慢着?”
“这老小子的剑……”
“剑怎么样?”
“听说江湖上新近出了个第一剑手,叫什么……‘冷面客’,用的兵刃与众不同,这老小子的兵刃,像传言的完全一样。”
“又怎么样?反正……”
“先问问清楚。”
“罗嗦,你问吧!”
老者目芒一闪,道:“老小子,我夫妻的话你听到了,这剑是怎么回事?”
武同春心意一转,信口道:“他是区区的传人!”
诸者厉声道:“什么,你老穷酸是第一剑手师父?”
武同春若无其事地道:“一点不错!”
老者怔了怔,道:“还真看你不出,难怪如此狂做。老小子,你该是有名有姓的吧?”
“当然!”
“报上来!”
“阁下先交代身份,以及此间主人的来历。”
“做梦!”
“彼此!”
老妪扬着的手瓜一晃,道:“跟他费什么唇舌,他愿意躺着说,何必一定要他站着说呢!”
最后一个字离口,双爪已奇幻无比地抓出,快如闪电。
白光腾起,迅厉疾划。
惊呼声中,老妪弹退八尺,退势与进势一样快。
武同春心头又是一凛,跟着收回剑,这一个照面,显示出对方的功力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反应神速,也弥足惊人。
暴喝声中,老者推出一掌,势如排山。
武同春侧转身,霜刃劈山,剑气与掌风激撞,发出刺耳的“波!波”声,老者横门,武同春的身形也被掌风震得晃了两晃。
老妪柔身再进,老者配合行动,左右夹击。
武同春霜刃划出,错步旋身,分迎两个老怪物,一招二式,快得犹如一式,仿佛剑是同时朝左右挥出,快慢不差分毫,威力半点不减。
两老怪又双双退了开去。
老妪怪叫道:“老头,我们栽了!”
“什么栽了?”
“在你记忆中,有过合手联攻而不收效的事么?”
“是没有,破天荒头一遭,老伴,难道破例不成?”
“没这样的事,主人怪责下来你我担待不起。走第二步棋吧!”
第二步棋是什么?武同春无从想象,但他知道要杀对方不是三招两式的事,得有一场狠斗。
眼一花,两个老怪物消失在林中。
武同春一怔神,忖道:“下人如此,主人可知,自己的目的是追寻方桐,方桐既没闯来此地,也就犯不着闯别人的禁地了。”
心念之中,就转身准备离去。
一看,不由骇然,眼前景物全变,昏昧中是无穷无尽的松林,本来人林不深,一眼可以望穿的,现在全变了,那块矗立在林边的巨石也不见了。
倏地,他凛悟到已经陷入了上座奇阵之中。
阵势,如不明其理,是闯不出去的,他只好定下神来,仔细观察。看了半晌,什么路道也摸不出来,时间一久,心神开始不宁了。
现在他明白了两个老怪物所谓的第二步棋,便是把自己困在阵中。
这完全是意料所不及的事。
此地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的,竟然能役使“嫠妇鳏夫”这类的人物,当然,不会是好路数。
“呼!”一道强劲的掌风暴卷而至。
武同春不想盲目出手,身形电挪,避开主锋,不见人影,他感到窝囊,像这种攻击法是防不胜防的。
当下故作不屑地道:“嫠妇鳏夫,竟是这等宿小之辈,不敢现身明斗。”
这句话生了效,武林中凡是成了名的,不论正邪,多数珍惜羽毛,不甘被人轻视。
老者的声音道:“老小子,闯禁者死,我老人家不杀你你也走不了,将活活困死。”
老妪的声音接着道:“你慢慢消磨吧,至多三天,铁打的金刚也会瘫下。”
武同春不吭声,心中在盘算着如何脱困。
再没有动静,两个老怪物可能是离开了。
破阵,不是凭藉武功的,不懂便是不懂,丝毫也勉强不来。
突地,武同春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很笨,但有其道理的出阵方法,未必行得通,但值得一试。
两个老怪物不在场监视,对他的行动相当有利。
凡属阵势,皆由奇门衍化,合以相生相克之理,触物而生意,由意而生幻。
武同春想到他笨主意,便是先杜意以灭幻,然后凭灵智之觉而脱困,主要的是入阵不深,又无人监视,故可以一试。
于是,他故意开口道:“两位,咱们来谈谈条件如何?”
没有反应,证明两个老怪物已经离开。
武同春精神一振,闭上双目,镇慑心神,然后默惴入林方位,转过身,一手持剑,一手持鞘,前伸探路,缓缓挪步。
碰触到树身时,便摸索绕过,但维持方向不变。
“双目不视,幻象便无由而生。
一步一步的挪移,心情是相当紧张的,万一被察觉,便功亏一赞。
他记得,入林不过数丈,如此法行得通,片刻便可脱出阵外。
每挪一步,都是提心吊胆的。
而事实上是否行得通他还毫无把握。
走着,走着!
突然触及那块刻有禁字的巨石,登时心花怒放,绕过巨石,睁眼。回身,松林依旧,了无异状。
这办法居然会成功,是想不到的。
一声惊“咦”传自林中,武同春急隐身右侧。
现在,他已无所畏惧了。
紧接着,传来了“嫠妇鳏夫”的话声。
老者的声音道:“人不见了,怎么回事?”
老妪的声音道:“难道这老小子懂得这阵势?”
“不可能,看他刚被困的情形便知道。”
“可是,人不见了,怎么说?”
“我俩太托大,该引他进入阵心的。”
“现在说这话有屁用,主人要见他,人走了,如何回话?”
“他必走之不远,我们追!”
武同春心中一动,对方主人要见自己,为什么?对方主人是何许人物?好奇之念油然而生。
转念一想,自己的烦事已经够多了,何必节外去生枝。
心念之中,正待离开。
一个森冷的声音道:“阁下不作任何交代就想走么?”
武同春暗吃一惊,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文士兀立在一丈之外,竟不知何时来到的。
当下定了定神道:“朋友是谁?”
中年文士冷阴阴地反问道:“阁下是‘冷面客’的师父?”
武同春信口开河在先,不得不承认,硬着头皮道:“不错!”
中年文土冷电似的光芒在武同春的面上一绕,道:“如何称呼?”
武同春道:“朋友还没回答老夫的问话。”
两条人影闪现当场,赫然是“嫠妇鳏夫”一双老怪物。
“嫠妇”道:“老小子,你想溜?”
“鳏夫”接着道:“你犯了禁,想这么离开,没这么便宜的事。”
中年文土阴阴地道:“随区区夫见我们的主人。”
武同春寒声道:“贵主人是谁?”
中年文士道:“到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