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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进去,正好可以看到对面壁上挂着一幅《庭竹》,配上一首刘禹锡的诗: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字画皆出自温如玉亲笔。
温如玉已解开景剀的穴道,他可以*活动,也可以说话,却一直沉默着,走进来便在桌边坐下。温如玉向秦筝示意,让他去烧些茶来。自己陪景剀坐下,开口道:“大哥对这个地方可还满意么?”
景剀依然不说话,脸色灰暗,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
“大哥若是累了,便*休息会儿吧。晚上毒瘾发作起来,大哥才有体力去应付。这些日子小弟会寸步不离地陪着大哥,一直到大哥把毒戒掉。”
景剀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冷冷地掠过温如玉的脸,声音喑哑,却掩饰不住一股森冷、怨毒之意:“如玉,朕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你?朕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嚣张跋扈之人。你胆大包天,目无法纪,随心所欲。你今日既敢假传圣旨、劫持皇帝,来日难保不会犯上作乱、谋权篡位。朕的命现在在你手中,你要怎么样尽管说吧。”
温如玉一下子呆住,此刻景剀没有象刚才那样狂怒,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重逾千斤,他竟然怀疑自己的忠诚?以前的怀疑是因为听信谗言,此刻却是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叛逆行为。他再也不会信任自己了吧?
一股锥心的痛楚涌到胸口,温如玉只觉得喉间泛起甜腥味,他生生忍住,垂首道:“小弟罪该万死。可小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请大哥谅解!”
“朕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冰冷的话象石头一样砸在温如玉头上,温如玉愣愣地看着他,忘了作出反应。
景剀忽然站起来,沉声喝道:“拿剑来!”
“大哥!”温如玉大惊失色。
“放心,朕不会自杀,也不会杀你!”景剀瞪着他,不容分说,站起来从他身上抽出长剑,忽然挥剑从自己的龙袍上割下一角。剑呛啷一声扔到地上,那一角龙袍轻飘飘坠地。
“你们武林中人讲究割袍断义,朕今日便与你断绝兄弟之情!”
“大哥!”温如玉颤声叫道,脸色惨变,眼里泛起泪光。
“住口!”景剀喝住他,目光如利刃般刺到他眼底,原来憔悴的脸上泛起一层凛然之气,齿缝中慢慢吐出四个字,“乱—臣—贼—子!”
四个字象四把钢刀狠狠地插进温如玉心口,温如玉眼前一阵发黑,拼命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将涌到眼里的泪硬生生逼回去。慢慢跪倒,深深俯首:“臣自知罪孽深重,只求皇上莫要放弃自己的生命,皇上对臣说过,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活着。如今臣也求皇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渊儿,为了……雪儿。即使有一线希望,皇上也要争取,好么?”
沉默,好久好久,久到温如玉以为景剀已经睡过去了。他抬起头,却见景剀呆呆地看着他,眼里布满血丝,眸子中有深深的沉痛。
“皇上。”温如玉轻唤。
景剀一震,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病态的嫣红,眼里光芒闪动,近乎妖异。手指微微颤抖,唇边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抬脚向门外走去。
温如玉一把扯住他的龙袍下摆:“皇上,你要去哪里?”
“朕回宫去!”
“不行!臣绝不让你走!”温如玉沉声,手抓得更紧。
“放手!”景剀再次怒喝。虽然声音沙哑,但威严不减。
“不!我们既然出来了,便一定要将毒戒去!”温如玉扬首看他,目光凛冽,寸步不让。
景剀咬牙,忽然返身一把抓住温如玉的衣领,狠狠一掌挥出,重重地打在温如玉脸上。
温如玉的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唇边渗出一缕血迹。他刚想站起来,景剀的巴掌已劈头盖脸地打过来,力气大得惊人,每一掌都打得他眼冒金星,两耳轰鸣。温如玉一阵晕眩,竟然无力去推开他。
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你打吧,你打死我吧。与其落下乱臣贼子的骂名,不如一死了之……
“王爷!”一声惊呼,秦筝捧着一壶茶进来,见此情景,连忙将茶壶放在桌上,扑过来挡在温如玉前面,跪倒在地,频频磕头,道:“求皇上饶了我家王爷,要打打小人吧。”
景剀停下手来,却依然在狂怒,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不定,身子微微抽搐。
温如玉蓦然清醒过来,想到刚才竟然有死的念头,不*心头一凛。平静一下心绪,轻轻道:“筝儿起来!”
“王爷……”
温如玉看他,语声轻缓,却不容抗拒:“起来,出去,将门从外面锁上。除了一日三餐送进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开门。”
秦筝泪如雨下,却不敢抗命,爬起来抽抽噎噎地走出去,将门从外面反锁上,然后在门外哭道:“王爷……保重……”
温如玉缓缓站起来,白玉般的脸上红肿不堪,但那双星眸沉静到极点,眉宇间一片清冷之意,一字一句道:“皇上*够了么?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今天皇上可以拿臣出气,但以后几天,若是皇上再发作时,臣便只好将皇上捆起来了!请恕臣无礼。”
景剀的身子晃了两下,绝望、甚至恐惧地看着温如玉,好象从来不知道他如此可怕。他一步步向后退,退到床边,软软地倒下去。向内侧卧,蜷曲着身子,再也不说一句话。
温如玉站起来,走到琴边,纤长的手指拂动琴弦,如水的琴声便悠悠荡漾开去。竟是说出来的宁静、温雅,犹如春风拂面、柳枝轻扬。
一曲终了,景剀轻轻吐出四个字,却清清楚楚地送入温如玉耳朵里:“心如铁石。”
温如玉背对着景剀,微微笑起来,笑得云淡风清。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囚禁天子
门窗都紧闭着,门从外面锁住,窗也被木条封住,这一间清雅绝尘的卧室便宛然了囚室。
景剀虚弱的声音响起来,语声中充满恨意:“朕今日所受的耻辱,必将让你百倍偿还!”
温如玉默默地看着景剀的眼睛,那双平素深不见底,喜怒转瞬即变的眼睛,此刻充满晦暗、颓丧、恐惧、怨怒之意,死死地盯着他。
温如玉神情平静,无喜无忧地吐出三个字:“臣明白。”
然后坐在桌前,就着烛光看起书来。光影中,他脸上的线条不似白天那样棱角分明,而是增添了一种柔和朦胧的美。皎若玉树,秀比芝兰,那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此刻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地步。
景剀的身子软软地靠在枕上,刚才将所有怒气与药力激起的戾气统统*在温如玉身上,此刻他几乎虚脱了一般,浑身无力,心在胸腔中跳得仿佛要冲出来。
门开了,秦筝捧着饭菜进来,一一放到桌上。
“王爷,请你与皇上用餐吧。”
“好。”温如玉摆手,“放下吧。筝儿,辛苦你了。先去休息片刻,呆会儿我们吃完便叫你。”
“是,筝儿告退。”
温如玉走到景剀床前,伸手扶他:“皇上,请起来用餐吧。”
景剀甩开他的手:“朕不吃!”
“皇上若不吃饭,哪里有力气抵抗毒瘾发作时的痛苦?”
“不用你管!”
温如玉转身将桌子移到床边,道:“皇上若没力气,臣喂给你吃。”
夹起一口饭送到景剀嘴边,景剀挥手推开,饭洒了一地。温如玉再舀了一勺汤送过去,景剀再次推开,汤洒了温如玉一身。
温如玉微笑,脾气出奇的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将饭菜送到景剀嘴边。景剀一次次推开,到最后忍无可忍,扑过来拿起桌上的一碗汤猛地砸向温如玉,温如玉闪身避开。景剀用力掀翻了饭桌,一下子失力,整个人从*滚了下来,跌倒在地,身上沾满饭菜与汤汁,狼狈不堪。
温如玉连忙将他扶起来,扬声唤道:“筝儿。”
秦筝开门进来,见此情景大惊失色。
“取我的衣服来,给皇上换上。”温如玉吩咐道。
“王爷,你的衣服也脏了。”
“好,那拿两套来。”
“是。”
换好衣服,温如玉将景剀扶到椅子上,秦筝收拾好残局,把桌子放到原来位置。
“皇上,请你用餐好吗?”温如玉再次低声问道。
景剀喘息未定,狠狠瞪着他,目光恨不得将他撕裂:“你是不是人?”
“皇上说是便是,皇上说不是便不是。”温如玉淡淡地道。
一句话将景剀噎住,气得嘴唇都发白了。而秦筝在旁边几乎失声笑出来,强忍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尴尬之极。
景剀站起来,拎起椅子向温如玉当头砸去。温如玉轻轻接住,轻轻道:“皇上没有力气,还是别动怒了。等皇上身体恢复,无论怎样打骂、惩罚臣都可以。”
景剀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回到*去。温如玉一把抓住他,平静地道:“请皇上用餐。”
“朕说过朕不吃!”景剀厉声吼道。
“若是皇上再不肯吃,臣便只好无礼了。”
“你……。你要怎么样?”
“臣只好硬灌了。”
“你敢!”
“皇上知道臣敢。”温如玉再不多话,回头向秦筝道,“筝儿,找根绳子过来。”
“王爷……”秦筝吓得目瞪口呆。
“一切后果有我承担,你不必害怕。”
“王爷为何不干脆点了皇上的穴道?”
“我怕毒瘾很快就要发作,若是点上穴道,万一气血不通,引起什么后果,便是害了皇上了。只有用最自然的方式,用意志去抵抗毒性的*,才是最明智、也最安全的。”
“筝儿明白。”秦筝转身欲走。
景剀忽然叫起来:“朕吃便是……”
温如玉扬眉,笑容从唇角展开,从星眸中溢出来,美到极致,却又仿佛充满悲凉。
秦筝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又在隐隐作痛。分明是琼楼玉宇中不染纤尘的神仙,分明一身高贵清绝,却为何要受这么多委曲?王爷啊王爷,这漫长的戒毒过程中,皇上若受不住煎熬,必定会将你作为*的对象。你心地那样仁慈,若是不忍心反抗,岂非要活活地被他打死?
想到这儿心头一凛,道:“王爷……”
“筝儿有事?”温如玉问道。
秦筝跪下来,低声求道:“请王爷去休息,让筝儿服侍皇上吧。”
温如玉微笑:“筝儿起来,不必担心,我无事。”
“王爷……”
“无需多言。”
秦筝无奈:“是……”
“筝儿,你再去做点饭菜来。”
“筝儿遵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 毒发之夜
景剀躺在*,闭着眼睛,呼吸难得地均匀,看来像是睡着了。
温如玉暗暗松口气,折腾了这么一天,他确实累坏了,若能好好睡一觉,呆会儿对抗毒瘾发作时的痛苦便会容易得多。
他坐在桌边,本想看一会儿书,却哪里看得进去。心绪如麻,脑子里乱成一片。只要景剀的毒一天不解,他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
他知道他这样做冒着太大的风险,因为他不懂阿芙蓉,连太医们,连梅如雪都不懂的毒品,他却要迫使皇帝去戒掉它。万一戒毒不成,皇帝死于非命,他岂非成了千古罪人?就算戒毒成功,他也已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假传圣旨,劫持、囚*当今天子,怕是诛连九族也不够赎罪的。
他自己死不足惜,可怎忍心妻儿跟着受牵连?
私下里他已拜托沐天麒,一旦皇上回朝,一旦他被逮捕入狱,便请他马上将自己的妻儿转移。
可是这样一来,又对不起沐天麒这位好兄弟。若是事情败露,皇上会不会怪罪于他?
温如玉啊温如玉,你为何总是在连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