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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还有何事?”
“上次宰相府介绍过来的那位姓冷的道姑,又来找我们长安分堂的兄弟。”
“她要干什么?”
“她要我们刺杀上次未曾刺杀成功的那个人!”
苍夜呆了呆,长睫抬起,目光如一泓秋水,幽深而冷洌,嘲讽地一笑:“她出什么代价?”
“她说无论堂主提什么代价,她都接受。”
苍夜沉吟不语。
“堂主,此人绝非寻常之人,属下觉得……我们不宜接这宗买卖。”窗外的惊风显然有些不安。
苍夜忽然脸一沉,声音中立时有了一股冷厉的味道:“我们不接这笔生意。而且……下次这女人若是再来找我们,便将她杀了!”
惊风没了声音,半晌,低低地应了声“是”,脚步声远去。
“堂主……”殊离皱眉,目光沉下去,“若是朝廷与江湖都与我们为敌……请堂主三思。”
苍夜不语,神情怔忡。
温如玉看着他苦笑:“夜,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大哥不必担心,一切有小弟去打理。”
“夜!”温如玉轻轻埋怨道,“难道因为我失忆,便成了废人了么?有什么事也该让我帮你才是。”
“等大哥记忆恢复,夜自当向大哥禀报一切。不早了,大哥休息吧,夜告辞了。”
温如玉点头。
苍夜与殊离转身出去。温如玉站在窗口,看着两人的背影。
长长的走廊上远远近近的灯笼发出明明暗暗的光,映出濛濛雨雾。
殊离低着头跟在苍夜身后,向他解释着什么。苍夜蓦然回头,狠狠地打了殊离一个耳光,甩袖而去。
殊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背影看来如同石雕。
温如玉缓缓坐下来,脑子里飘过模糊的字眼:长安,卫国侯,四大密探,宰相府……
第二百十四章 半夜惊梦
风雨持续了大半夜,温如玉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梦中总有隐隐绰绰的人影在晃动,清丽的面容,如花的笑靥,可是看不真切,永远隔着云雾。醒来时耳边仿佛仍然回响着梦中的呼唤,“大哥”,“玉哥哥”。心中层云乱涌,一些破碎的片断、朦胧的意念纷纷飞过,想要努力抓住什么,却徒然地发现,脑子里仍然是一片空白。
辗转片刻,睡意全无,站起来走到窗前,见前面曲折的长廊中灯光未熄,仍然是迷离雨雾中几点淡淡的光晕,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萧索、凄凉。
许是自己的心境如此吧?温如玉苦笑。这具俊美绝伦的身体里,藏着的是空洞而苍白的思想,没有记忆、没有灵魂的人,活着岂非如同行尸走肉?白天在人前笑得云淡风清,夜晚独对自己,却怎能掩得住内心的焦灼与空虚?
忽然看到长廊尽头黑影一闪,是自己眼花么?这么晚了,怎会还有人走动?
瘦长的身影裹在黑衣里,竖起的领子挡住下半截脸,分明是殊离。
他象个幽灵一样徘徊在这深夜里,他想干什么?
温如玉下意识地开门走出去,无声地跟上了前面那个人影。
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格外的静。四野里再次响起蛙声虫鸣,虽不见明月星光,倒也令人心旷神怡。百米外的荷塘经雨洗过,一股清凉之意迎面袭来。此刻黑暗中看不分明,待天明重见,必是圆荷滴露,翠叶凝碧,芙蕖也该分外妖娆了。
转过荷塘,再往前走便是苍夜住的“吟风馆”。温如玉见殊离的影子缓缓走过去,缓缓贴到东厢卧室的窗下,屏气凝神,仿佛在倾听什么。
温如玉暗暗心惊,他要干什么?难道他要对苍夜不利?白天看来绝对是忠心不二的下属,难道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闪身藏到一棵树后,离殊离不过几十步距离,可是以他高深的内力,谅殊离根本不会觉察到他的存在。
有迷迷糊糊的声音从窗内飘出来,听来象是梦呓。黑暗中看不清殊离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柔和的气息。温如玉稍稍松一口气,看来他不象是要害苍夜。
只是,三更半夜,一个下属去偷听上司睡觉,这情形总让人觉得诡异。
温如玉正在疑惑不定之时,忽然听到里面床榻震动的声音,梦中人好象在挣扎,是做恶梦了么?
殊离似乎也紧张起来,脸不由自主地凑近窗纸。
然后温如玉便听到了两声惨叫,他的心蓦然剧烈地颤动起来,血液瞬间冻结。虽然失去记忆,他可以断定,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惨叫声。这声音撕心裂肺地从胸腔中发出来,到喉咙里又拼命要压抑住,可是最终忍不住,冲破唇齿发出来,尖利的、嘶哑的、绝望的,让人仿佛能闻到其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好象是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声音,而这只小兽,虽然痛得浑身颤抖,却又瞪圆了眼睛,咬紧了牙关,不屈地昂着头。
无比惨烈。
苍夜在做着什么样的恶梦?这个恶梦是否是他曾经经历的苦难,在每个夜里反复提醒他、折磨着他的神经?
殊离的身子必定也在发抖,因为温如玉听到他的身子与墙壁之间发生摩擦的声音。温如玉的心微微一沉。殊离如此失态,他不怕被苍夜发现?
屋内忽然没了声音。
“谁!”一声低喝,一道寒光从窗内打出来。殊离警觉地避开,那暗器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射入他身旁一根柱子,入木三分。
殊离转身欲逃,门内人影一闪,苍夜已站到他面前。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刀锋般冰冷的光。
“堂主……是我……”殊离的声音分明在颤抖,头埋得很低,一张脸几乎完全陷入了衣领中。
刀锋般冰冷的目光盯了他片刻,雪白容颜的人冷冷命令道:“进来!”
房内有灯光亮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苍夜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着一股森冷的味道。温如玉可以想象,那张人间绝色的脸上,必定已笼上了严霜,令人不寒而栗。
“我……我只是怕堂主又做恶梦,惨叫起来……”
“你怎么知道!”语声突然高起来,有些慌乱、被人揭密后的措手不及与恼怒,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愤。
“属下……有几次听到堂主在睡梦中惨叫,好象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属下担心堂主,怕堂主出事,所以……”
“你好大的胆子!”一句话从齿缝中挤出来,仿佛能听到牙齿磨在一起的声音,“说!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想从我这里窥探到什么*?!”
“不是……”殊离的声音低下去,嗫嚅着,“我只是关心堂主,没有别的意思……”
“关心我?”苍夜冷笑,“你这关心还真的是非比寻常,关心到半夜三更到我这里来偷听,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你若不说出你有什么阴谋,今日我让你血溅当地!”
温如玉听得心头一凛。那个笑起来美艳不可方物的人,此刻说话的语声阴森、冷厉到极点,在殊离这样的亲信面前他都可以动不动翻脸无情,可见这个人的性子是极凉薄的。只是,他为何对自己特别好?
殊离的声音低沉下去,隐隐有些痛心:“属下蒙堂主器重,追随堂主一路起家,心里早就将堂主当成……兄弟一般。属下……属下只是……不忍心见堂主那样痛苦……堂主若是见疑,属下甘愿一死…。。”
苍夜忽然轻轻一笑,声音放缓下来:“我相信你。只是千万记住,我们只是兄弟。你若有别的心思,就休怪我……”
温如玉只觉得苍夜这话说得非常怪异,心中暗暗困惑。
“属下不敢!”殊离的声音低到了地面上,可以想象这个人必是害怕地跪了下去,衣襟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在发抖。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愿意接受惩罚么?”竟是商量的语气。
“属下愿意。”
“明日早上到刑房领二十鞭。”
“是,谢堂主手下留情。”殊离仿佛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温如玉蓦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抬起头,从树缝中望出去,竟然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上,一条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若不是因为他的衣袂在风中猎猎飞舞,他的身影便似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第二百十五章 惊起回头
天上无月,连一颗星都没有。远处的灯笼在这漆黑的夜里看来犹如萤火之光,近处的吟风馆却未曾点灯,温如玉无法看清假山上这个人的面容,但仅凭他站立在高处那种稳如泰山的气度,就已让温如玉感觉到他绝非等闲之辈。
整个山庄中一片寂静,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一个,苍夜是过分自信,还是根本不认为自己会有危险?
黑衣人抖衣掠起,犹如一只归飞的宿鸟,飘然落到吟风馆的院墙上,悄无声息。
离得近了,温如玉能感觉到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凛然威严的气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鹰一般敏锐的光芒。可是当他的身躯落到墙上,离苍夜的房门只有百步之遥时,这种气息与光芒却突然敛去,变得沉静而深邃。
温如玉更加小心地隐藏好自己,屏气凝神,注意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忽然,他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奇异的振动,这种细微的振动不是普通人能够觉察到的,但象温如玉这样功力已臻化境的人,却能敏感地捕捉到空气中不是自然因素引起的哪怕再轻微的变化。
墙上这个人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召唤房中的苍夜。
房门开了,灯光从苍夜房中泄出来。月白色人影一闪,苍夜出现在院中。
“王……”苍夜吃惊的声音响起,轻得象屋檐上掠过的一楼微风。衣袖一抖,还未有任何行动,黑衣人抬手,做噤声的动作。然后向后摆手,示意他跟过去。
人影一闪而没,苍夜紧紧跟上。
温如玉心中一动,王?是大王的王?还是姓王的王?
他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他对这黑衣人的好奇远远胜过方才对殊离的好奇,故此愿意冒更大的风险。
庄前密林中,温如玉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停下,紧紧地盯着前面一黑一白两个人影。
一弯眉月悄悄钻出云层,月华虽浅,却在林中洒下斑驳的影子,勾勒出对面而立的两个人。黑衣人比苍夜要高出好多,在他面前,苍夜削瘦的身影显得越发纤细。这个黑衣人似乎对他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压力。
“夜参见大王。”苍夜跪倒施礼,语声恭敬。风过林梢,吹动他发丝飞扬,夜色中隐隐绰绰的影子竟似有一种极致的魅惑。四野的虫声悄悄低下去,夜愈发沉寂,连他们的呼吸声都仿佛清晰可闻。
温如玉的神经蓦然绷紧,一种天生的警觉令他毛孔收缩,双目中发出迫人的寒光。
果然是大王的王。他是哪国的大王?难道苍夜不是康朝人?
一念至此,他马上想起聚龙帮那个叫穆青山的人说的话,必杀堂杀了至少十个帮派的掌门,少林方丈和其他一些门派组织武林同盟,共同讨伐必杀堂。
暗暗心惊,若是苍夜来自异国,他在中原成立必杀堂,而且刺杀武林帮派的掌门人,这其中的原因就不会那么单纯了。绝不会仅仅是帮派之争,也不一定是他个人有独霸武林的野心。极有可能是代表他们国家的利益。
难道,苍夜只是这个什么王手中的一枚棋子?
“夜不必多礼。”黑衣人摆手让他起来,然后微笑,“这么晚了,我不想惊动你的属下。本来想看一眼就走,明日再过来。恰好看到你屋里亮起了灯,便叫你出来聊聊。”低低的语声,一字一句都说得极沉稳。
“王深夜驾临,夜未曾远迎,还请恕罪。”苍夜起来,却仍不失恭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