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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那是谁?为什么如此模糊,却又如此熟悉?
杀人的利剑,一双双冷漠的眼睛,仿佛芸芸众生都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一边是地狱的烈焰,一边是天堂的湖水;一边是残忍,一边是悲悯;一边是魔,一边是佛。
杜若在梦中挣扎,汗透层衣,蓦然惊醒过来。
窗外月华如练,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过窗棂,宛如声声低语。
杜若再也睡不着,便披衣而起,走了出去。
站定在窗前的梧桐树下,他仔细地回忆着梦境中的一幕幕,头痛欲裂。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沙洲冷。”隐隐约约的几句词飘过脑际。
“惊起却回头……惊鸿……”模糊的字眼,却忽然挑起他心底某处纤细的神经。
他的手摸到袖中一张纸,那是份地图,标着“倦客岛”三字。这张图为什么在他身上?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张图有什么用?他不知道。
但潜意识里,他觉得这地图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他一直深藏着,不让任何人看到。
抬起头,他看到流星的房里还亮着灯光。他不由自主地向那点灯光走过去。
窗上映出一个孤独的身影,流星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么晚了,他为什么不睡?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事,看起来已坐了很久。
“大哥。”杜若敲门,轻声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流星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疲惫。每次杀戮之后,他都会觉得疲惫吗?
“大哥。”看到流星的眼睛,杜若便想起红尘谷中那片血腥,他胃里一阵翻涌。难道兄弟之间的感觉,便只剩下这种痛苦的回味了吗?
流星示意他坐下,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在想什么?”
“我被噩梦惊醒了。看到大哥这里还亮着灯,便过来看看你。”
“噩梦?你做什么噩梦了?是不是白天看到血腥有些受不了?”
杜若点头,道:“是,大哥,看到那两位老人,我心里很难过。看到他们的血,我想吐。”
流星嘴角露出了杜若熟悉的那种冷酷的味道,眼里分明写着不满两字。
“你看到这么一点点血腥就受不了了?江湖本来就是血淋淋的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每天都在发生着杀戮,你这样懦弱,将来如何去闯荡江湖!”
严厉的语气,失望的神情,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杜若在心里深深叹息。为什么分明是兄弟,两个人却仿佛站在天地的两个极端,怎么也无法相通?
“大哥。”抬起头迎上那道目光,杜若平静地道,“今天红尘谷中的那两位老人,我是不是认识?为什么我看见他们就觉得似曾相识?还有,温如玉究竟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好熟悉。他对我来说不应该只是杀父仇人那么简单。”
流星眼里的怒火愈烧愈旺,但杜若视若无睹,继续道:“自从失忆以来,我天天都在想我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总是有一些记忆的碎片在我脑海中闪过,可是无法捕捉。大哥,我不管我是如何失忆的,但我有权力知道过去发生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流星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是杀手,我也不愿意当一名冷血杀手。那些人与我们无冤无仇,可是你为了钱,就可以轻易夺去他们的生命。这很残忍!对我来说……这简直是秦寿所为!”
流星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凌厉的目光盯住杜若,一字字道:“你再说一遍!”
“大哥!我无法接受你的行为,那不是人干的,那是秦寿!”杜若几乎是吼出来的。
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杜若脸上,血沿着嘴角渗出来,杜若呆了呆,默默举手擦干,默默看着流星,道:“对不起,大哥,我不该说这样伤人的话。可是,难道就因为自己有个不幸的过去,就要将这不幸转嫁到别人身上?难道……就因为你曾经痛苦过,就要把这痛苦报复在别人身上?”
“不是!”流星跌坐在椅子中,狠狠地瞪着杜若,脸色发白:“你根本不懂!你不知道我曾经受过多少苦!你不知道我的那些兄弟们每个人都有一段悲惨的过去。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没有温情!没有悲悯!我只有靠自己,靠自己手中的剑!”
“可是,大哥,我也曾是一个孤儿,并且在比你更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而你,爹娘去世时你已十三岁了!你可以生存!你不一定非要成为杀手!”
“我不甘心!我是欧阳华的儿子,我父亲是一位枭雄,我要重振欧阳家!而你呢,你遇到了温如玉,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蓦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流星慌忙止住。
杜若惊得站起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流星无言以对。
“我猜到了,那个温如玉,他绝不止是我们的杀父仇人。还有红尘谷中两位老人,他们叫我‘若儿’。我究竟是谁?大哥,请你告诉我,请你给我*!我不要成为杀手!”
流星呆了很久,心中百感交集,脑子里闪过蓝衣人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保证,你会前途无量”,是否,换一种身份,再也不当杀手,杜若便会接受自己?
“我知道你讨厌我这种身份,你觉得我冷血、残酷、没有人情味。现在我们有一条新的路可走,皇上的大内第一高手、御前侍卫统领张夕照希望我们蝴蝶之盟成为他的手下,为皇上效命。我们不用天天守在宫里保护皇上,只要在皇上需要时为他铲除奸佞,做密探及捕杀的工作。我迟迟没有答应他,是怕兄弟们不惯约束。但是,雁弟,假如你喜欢,我会接受他的提议的。”流星的这段话说得很缓慢,每个字说出来都好像经过了斟酌。
杜若大吃一惊。他想不到蝴蝶之盟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更想不到朝廷竟然不顾他们的杀手身份,反而要吸纳他们。这是为什么?
以流星的性格,他决不会接受什么朝廷的委任。因为他眼高于顶,他对这些官场上的事根本不屑一顾。可是为了杜若,他竟然愿意改变自己的身份,去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
这位冷酷的哥哥,原是这么爱他的。而他,却一心想要离开他。
杜若的眼睛湿润了。
“不,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当大内侍卫。我们都是江湖人,在江湖上我们可以快意恩仇,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不想我们这些兄弟听命于朝廷,受朝廷的控制。”
顿一顿,歉然道:“大哥,我不该惹你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这样糊里糊涂地活着,你能否帮我恢复记忆?”
顿一顿,又道:“不管过去是什么样子,前面的路要怎么走,请让我自己去决定好吗?”
流星沉默了,但微垂的眼睑却掩不住层层波动。
“想不到,我费了这么多心思,还是无法改变你。难道这是天意?”
第二十章 在劫难逃
红尘谷,温如玉与江氏兄弟还未走近医庐,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骤然见到倒在地上的东方奇,四人不*变色。温如玉飞奔过去,抱起东方奇的身体,触手冰冷,早已气绝多时了。
温如玉看着东方奇那双怒睁的眼睛,想起岛上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样善良洒脱的老人,为自己的祖孙三代耗尽了一生的时间,最后死于非命。他恨不得此刻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东方奇。
心在滴血,泪雨涌进眼眶,却被他硬生生吞下去。
蓦然惊醒,东方奇已死,东方朔与梅如雪呢?
他飞掠而起,冲进医庐,大叫道:“义父!如雪!”
只有慕飞烟的尸体倒在医庐内,没有东方朔和梅如雪。
可是谷中的斑斑血迹及满地被剑气催落的树叶告诉他,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现在东方奇已死,而东方朔与梅如雪不见踪迹,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仍然活着?
温如玉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一抬头,见墙上用匕首插着一张纸,取下来一看,上面写着:钱塘西湖畔,望湖楼,恭候大驾。张夕照
钱塘西湖畔,曾是当年鲲鹏王府的府址所在。
五十年前,鲲鹏王府被景钰一把火烧成灰烬,后来在这旧址上建起了皇帝在江南的行宫,名唤“烟霞宫”。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山郾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的一曲“望海潮”,写尽钱塘繁华。
而此刻,秦楼楚馆中飘出的阵阵笙歌,落入温如玉耳中,却令他无限惆怅。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当年,在鲲鹏王府中,自己的祖父景皓与祖母燕翎儿,也曾携手同游,陶醉于这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吧?
那样一对璧人,临湖照影,恐怕连鸳鸯都惊羡他们的绝世风姿了。
可是,世事如白云苍狗,转眼已经五十个春秋了。昔人已矣,他这个后人只能站在这画桥烟柳中,徒然为他们叹息。
一身蓝衣的张夕照站在望湖楼上,远远地看着温如玉与江氏兄弟缓缓走过来。
温如玉风神俊朗,绝世风华。即使因为刚刚逝去亲人而眉尖深锁,也丝毫没有让他逊色,反而更添加了一种让人心动的忧伤。
“张统领,他人来了吗?”
紫色的帘幔低低垂着,有人在里面轻声问道。
张夕照掀帘,道:“他在过来了,长公主。”
“好的。我就呆在里面,你先莫让他发现我,我伺机而动。”
“是,长公主。只不过……你这样做,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这个你别管。皇兄若是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承担便是。”
张夕照心中暗道:这个胆大包天的长公主,莫要给我惹什么祸才好。
“对了,你抓回来的两个人怎么样?”里面又问道。
“东方朔被囚*在钱塘府的牢里。那位姑娘……被皇上传进行宫去了。”
“哦?莫非……皇兄他?”
“恕臣不敢妄揣圣意。”
帘幔后一声轻笑,道:“若是他喜欢上了那位姑娘,那就太好了。”
“为什么?”张夕照似乎早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看得出,梅姑娘是喜欢温如玉的。这样……”
温如玉与江氏三兄弟走上楼来。
一双原本沉静的星眸,此刻却隐含锋芒,蓄势而发。而江氏三兄弟的手已按在剑柄上。
“温公子?”
“张统领?”
“温公子请坐。”
一名侍女奉上茶来。
温如玉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张夕照竟然只有一个人,难道其他人隐藏在帘幔后面?淡淡一笑,道:“张统领不会是特意请在下来品茶的吧?”
“温公子,面对如此西湖美景,我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茶又有何不可?”
“可这茶里有血腥味,我闻不惯这种味道!”温如玉盯着张夕照。后者凤目、微髯,身材高挑,长相不俗。浑身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威严,不愧是皇帝最宠信的大内第一高手。
“东方兄弟是钦犯,在下皇命在身,抓与杀都是我的职责。”
“你把我义父与如雪怎么样了?”
“放心,东方朔没有死,只是被穿了两肩琵琶骨,废了武功。此刻羁押在钱塘府衙内,至于梅姑娘么;她被皇上宣进宫去了。”
温如玉的心一阵颤栗。东方朔被废了武功?他那样一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