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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看到温如玉已返身上马,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到他身上。明明图泰在高处,温如玉在低处,可图泰的感觉是温如玉在云中,而他在地上。
隔着那么远,却能看到他完美的笑容,听到他清朗的声音:“图将军,明日辰时,我们战场上见。”
图泰浑身一震,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回头问身边的副将:“派去向大将军求救的人回来了没?”
副将低下头去,嗫嚅道:“统领,末将只怕……大将军根本不会来救你。”
“嗯?”图泰冷厉的目光投过去,“你说清楚。”
“统领素与大将军不和,大将军早就有心除去统领,苦于找不到机会罢了。此番康朝来犯,他不施援手,我们便难保落雁关。到那时,统领丢了城池,罪在不赦。大将军岂非正好达成目的?”
图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目中利芒暴涨,猛地一掌拍在城墙上:“应莫言这个浑蛋!他若不肯发兵援救,我到大王面前告他一状!”
副将苦着脸道:“统领忘了?大王已到赤燕去赴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图泰皱紧眉头,长叹一声道:“先王驾崩,这个新王竟然不顾国家安危,不思稳定朝纲,在此紧要关头去赴什么狗屁宴会!他的脑子是不是灌了浆糊?!有这样的大王,我们离亡国不远了!”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小将匆匆奔上城头,单膝跪下去:“参见统领!”
“小安,你回来了?”图泰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拉起他,急切地问道,“见到应莫言了?援兵何时能到?”
“统领……”被称为小安的青年涩声道,“大将军道,康朝兵马远来疲惫,而我们落雁关兵精粮足,完全可以对抗康军。请统领坚守阵地,不得懈怠。大将军正在调集各路兵马,目前尚未到位……”
“放屁!”图泰大怒,脸涨得通红,挥舞着拳头道,“他早想发兵攻打康朝了,现在跟我说还在调集兵马?他当我白痴?!从欧阳雁发兵那天朝廷就得到了消息,他迟迟不肯增援,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
“统领。”副将凑上一步,低声道,“他不仁,我不义。我们寡不敌众,何况现在还来了鲲鹏王爷!不如……”
“不如什么?”图泰粗黑的眉毛虬结在一起,瞪着副将,浑身充满暴风雨的气息。
“末将不敢说……”
“大男人扭扭怩怩的,象什么样子!你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不如我们降了吧。”副将一边说一边畏惧地看着图泰,唯恐他一怒之下一掌劈了自己。
图泰明显一怔,却没有发怒。阴沉的目光扫过副将,再看看城下渐渐退去的康朝部队,脸上露出深思之色。
半晌,他粗粗地吐了一口气,挥挥手:“我们回去再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中军帐中。
众将聚集在一起,百里飘蓬、李霖与杨峰带着子襄进来,仍然没有给他戴任何枷锁。
子襄抬头,接触到温如玉的目光,声音艰涩:“我已在你手中,你为什么不用我来要挟图泰?”
“我说过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们夺下落雁关。三天是我给你的期限,今天第一天,我们初战告捷。”
子襄狠狠咬住下唇。
满营将领看到他这个动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们都从欧阳雁口中听说了子襄对子墨的爱,但亲眼看到一个大男人,而且是堂堂一国之君做出这种近乎妩媚、柔弱的表情,心脏还是受不了。
温如玉暗暗叹息。那次在百里飘蓬的客栈门口见到子襄,第一印象是他成熟、深沉了很多,当时还暗暗为他高兴,认为是子墨之死刺激了他,让他对江山有了责任感。谁知自从他被自己抓了以后,就恢复到以前阴鸷、暴戾的状态,而且心理很不正常。
顿了顿,道:“我还要告诉你,在离开京城前,我们放了一只信鸽回紫熵。那信鸽是卫国侯抓获你们紫熵的密探后得到的,我当时问他要了一只。”
“你……你做了什么?”子襄的脸色顿时发白。
“我只是把你被抓的消息传递给你们朝中大臣了。我想看一看,应莫言会不会借此机会篡夺王位。”
“温如玉,你……好狠!”子襄脸上已经褪尽血色,身子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温如玉苦笑,向百里飘蓬道:“飘蓬,带他去休息吧。不过,以防万一,晚上还是点了他穴道吧。”
“是,属下遵命。”
“温如玉!”子襄受惊般地叫起来,“若是我晚上毒发……”
“这两天你不是都没发作么?”
“那……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在服你们煎的药……”子襄目光闪烁。
温如玉看着他,笑如春风:“别演戏了,我知道你早就已经解毒了。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经吞了一只王蛛么?虽然那味道实在令人作呕,但你还是把它吞了下去。”
子襄往后倒退两步,几乎跌倒:“原来……原来……那天晚上是你打昏我?”
“正是。”温如玉轻轻笑道,“我只是在赌,赌你其实带着解药,只不过你想拖垮我,所以才一口咬定你没有解药。我们没有从你身上搜出什么,但不排除你藏得非常隐密,我们发现不了的可能性。住进客栈的那晚,我的侍卫作弄你,在你药里放了蒙汗药。”说到这儿,温如玉看了一眼百里飘蓬,百里飘蓬立刻低下头去,神情尴尬不已。
“后来我站在窗口看风景,忽然听到哗的一声,闻到一股药味,然后看到楼下地上多了一滩药迹。而隔壁传来杨峰与伙计在门口说话的声音。我马上想到,你趁他不注意,将药从窗口倒了出去。也就是说,你在防着杨峰,你必定在计划着晚上的行动。于是,我便在你窗外暗中观察你。
再后来,你打昏杨峰,拿出王蛛,吞了一只。我便袭击你,拿走了你另外两只。”
杨峰已经窘得满脸通红,不由自主地跪下去:“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温如玉微笑摆手:“若不是为了给我找解药,你也不会被暗算。我岂会怪你?起来吧。”
“王爷干嘛不早点告诉属下,让属下去做啊?”杨峰站起来,似委屈、又似撒娇地嘟囔道,“什么都是主子亲自去做,要奴才干嘛?”
满营将领看着杨峰可爱的样子,哄然大笑起来。
晚上温如玉与景琰、李霖同一个帐蓬,而百里飘蓬、杨峰与子襄同住,以便看住他。
“哥,我现在发现,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呢。”景琰调侃温如玉,心情特好的样子。
温如玉斜他一眼,还没开口,李霖已跳出来捍卫他:“英王千岁说的什么话?我们王爷神机妙算,分明是诸葛先生再世。他这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怎可说老奸巨猾?”
景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笑嗔道:“傻小子,这么维护你主子?我可不敢说他半句坏话哦,只不过见你们都太认真了,开个玩笑而已。否则这军营重地,空气沉闷,岂不憋得慌?”
温如玉佯装严肃道:“你再不收敛些,好好学一些治军之道,叫我如何跟皇上交代?”
景琰气哼哼地道:“我不管!我又不想取代你,你别把这些职责硬塞给我。再说,我也没那个本事。”
温如玉苦笑,叹气,站起来道:“你休息吧。我怕敌军晚上偷袭,我出去看看防守如何。”
第三百零八章 血溅相府
臣相府,华灯初上。
付璃独自在书房中徘徊,摇曳的灯光勾勒出一个沉重的背影。曾经充满智慧的深邃的眼睛,现在已渐渐失去神采。白发就象初生的春草,无声而迅速地在鬓角蔓延。
从夏到秋,一连串国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忧国忧民之心如在滚烫的油中煎熬。刚刚遭逢先王驾崩,转眼得知新王被擒。
康朝二十万大军已到落雁关下,紫熵是否要面临山河破碎的结局?此时此刻,付璃真恨自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国难当头,自己上不得战马,提不起刀枪,只能眼睁睁看着康军的铁蹄踏上紫熵这片土地。
他不甘心。可是,此时此刻,大王在康乐帝手中,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这个消息传扬开来,岂非更会引起朝廷动荡、民心惶惶?
不行,要沉住气。两天都忍下来了,再忍忍吧。
唯一可以商量的只有大将军应莫言了,他手握重兵,只有他的军队可以救民于水火之中。可这两天他为什么按兵不动,甚至闭门不出?难道他在赌气么?因为大王不肯发兵攻打康朝,现在反而被康军打上门来,所以他在负气?
付璃决定去应府一趟,亲自问个明白。
于是他披了件大氅,出门吩咐护卫备轿。
就在这时,门上的家仆惊慌失措地奔进来,喘息未定,结结巴巴地道:“老爷,不,不好了……大……大将军带人将相府……团团……围住了。”
付璃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敢置信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大将军……带人包围了我们。”家仆努力吸一口气,觉得神智回来几分,补充道,“他……他不容我们通报,已经……冲进来了。”
一语未了,应莫言粗豪的笑声已在庭院中响起来:“臣相大人,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么?”
付璃见应莫言身穿黑袍,手提马鞭,大步向他走过来。笑得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好象刚刚得胜,班师归来。
付璃心中困惑,神情便有了几分不悦:“大将军带兵前来,该不会是为了保护老夫吧?”
应莫言微黑的脸在相府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光彩。他身材魁梧、长相粗犷,长久的沙场生涯将他磨砺得犹如铁石,纵然含笑时也给人一种冷硬威武的感觉。
“我只是为了国事而来。”应莫言的声音带着铁器一般的质感。
“国事?”付璃看着他,明显表示出不满,“大将军本来蓄势待发,一心起兵攻打康朝。怎么现在康军来了,大将军反而缩在家里不动了?”
“没有大王之命,我怎敢私自调兵?”应莫言的语气有些淡漠,好象事不关己的样子。
“大将军此言差矣!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反之亦然,虽然大王不在朝中,但国难当头,大将军手握兵权,理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难道大将军一定要等大王回来才肯出兵么?”付璃心中愤怒,语气不觉加重,脸色也严厉起来。
应莫言没有接口,沉默片刻,一道犀利的目光扫过来,道:“臣相,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臣相还要瞒我多久?”
付璃一惊:“你……此言何意?”
“分明大王已落入康乐帝手中。臣相何不让满朝文武知道,大家共商对策?难道臣相存有什么私心不成?”
“你……你如何知道?”
应莫言哈哈笑道:“你当你臣相府藏得住什么秘密么?”
付璃心头一阵悸动,难道应莫言竟在他相府中安插了眼线?难道此人竟是包藏祸心之人?
此刻非常时期,别的事只能先抛之一旁,付璃不想深究,只是盯着应莫言,正色道:“老夫并未想瞒你,方才老夫正欲去贵府,与大将军共同商讨此事。”
“哦,是么?既然如此,我已来了,我们便在相府谈吧。”
烛影沉沉,将两条人影投在墙上,看起来*而诡异。
付璃努力将翻腾的心事沉淀下去,目注应莫言,声音中透着真诚与感慨:“大将军是我朝栋梁之材,深得先王赏识。老夫素知将军有凌云之志,一心为紫熵建功立业。新王毕竟年纪尚轻,猝然遭遇不幸,心思尚未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此时若有处事不当之处,我们做臣子的理该谅解并尽心竭力辅佐他,不知将军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