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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之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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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做了,程鹏飞小心冀翼的自檀木盒子拈起一只大号毛笔来,他一边疑惑的注视着手中之笔道:“妈的,这玩意却是相当沉重……”卫浪云冷冷的道:“里面装了五颗上好的红宝石,又怎会不重?”

瞪了卫浪云一眼,程鹏飞叱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快说!”

吞了口唾沫,卫浪云慢慢的道:“将笔尖正对眉心……为了使暗置笔中的机括进入开启位置,对了,就是这样……”冷冷的看着程鹏飞平正的用右手两指拈着笔毫,毫尖对正眉心,卫浪云心头不禁有些惋惜,他知道,这位铁血会坛主的生命只怕不会延续多久了,而对方却一丁点也没有察觉眼前的危机,兀立兴奋异常的手拈着这只阎罗王的生死牌,急切的催促卫浪云赶快告诉他下一个动作……卫浪云凝视着距离程鹏飞面门前三寸的那只暗蕴杀人机关的大号毛笔,笔管上微微泛闪出斑竹似的反光,而这将是死亡的反光,不祥的先兆,现在,程鹏飞也已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快点说话呀,你这蠢材,下一步该怎么做?”程鹏飞厉吼着。

抿抿唇,卫浪云语声如冰:“下—步,你用左手握捏笔管。”

—种本能的直觉,使程鹏飞感到对方的口气不对,——那是一种冷酷的音调,就好像一个行刑的刽子手在动作之前叫犯人将脖子伸长一点的那种味道,但是,这种隐约的警惕心理刚刚涌起,程鹏飞却已不觉伸出左手,使劲去握笔管!

于是——

“砰”的一声轻响骤起,那只大号毛笔前端的一蓬笔毫猝然暴射向前,笔毫喷出的力量猛一下子将程鹏飞捏在上面的两只手指弹震上抛,他甚至来不及发觉这是怎么回事,那千百根尖锐无比又含着极大劲道射出的笔毛也已全部刺进了他的双目、额头、面门,整张脸已全部被这些成半圆弧喷出的笔毛所嵌满,变成—副极其可怪可怖的形像!

距离是这么近,借强力机括弹射而出的这蓬特制笔毫又很尖锐,以至令程鹏飞根本无法躲闪——他事先决然没有想到有这个意外,而即令他想到,时间上也断乎来不及!

“噢……”

尖嗥着,程鹏飞瘦长的身体打着旋转往后摔倒,他双手拼命朝脸上抓舞着,一边痛苦的在地下翻滚,一面凄惨的叫个不停……缓缓站起,卫浪云方才故意装出来的那副瑟缩委屈像一扫而空,他在这斗然之间,也已变得如此冷酷,如此深沉,又如此雄浑,看上去,就似一座含蕴着无比力量的火山!

低沉的,他道:“田二叔,多谢你老赐给我的这件巧玩意!”

然后,他冷冷注视者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犹在哀号痉挛的程鹏飞,这位铁血会的坛主一张脸孔全叫鲜血所浸染得不像是张脸了,他双眼俱瞎一—眼珠破碎到像两只砸烂了猪胆,血糊糊,颠漓漓的,而那些尖利的笔毫更透进了他的脑髓,插入他的嘴巴,现在,他除了可以本能的嚎叫外,任什么动作也不能做了……卫浪云望着这具即将失去生命的躯壳,淡淡的道:“你大声嚷叫吧,伙计,正如你所说的,这间石室的声浪是决对不会传到外面去的一—”他自己对自己笑了笑,道:“当然,除了由那具装在墙壁上特制的传声器。”

走近了点,卫浪云又耸耸肩道:“方才,你只讲对了一部分,你说我旧伤未愈,又在重束之下,若你倾以全力向我袭击我定然要栽于你手,伙计这些全不错,但只有一点是你所疏忽的,这一点就是我的智慧并未受损,更没有遭到束缚,因为你这疏忽了,所以我赢了,伙计,你是个猪脑子,也是个愚蠢又贪婪的狠毒的豺狼,我很遗憾的说,你却仅是条其笨无比的豺狼罢了,你也不仔细想想,我‘银雷’卫浪云就是这么容易畏惧与接受威胁的?我的财物又岂是如此简单便让人洗劫的?何况是你这种不成气候的下三流毛贼?”

像是能听到,又似乎没有听到,奄奄一息的程鹏飞蜷曲在地下,他在此刻只有那种在重伤临死者的身上惯常反应一一轻轻的抽搐与喉头间翳闷的咕噜声,看情形,他已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拖着沉重的镣铐来到程鹏飞身前,卫浪云吃力的俯身下去,伸手将对方怀中搜括自他的那些珠宝银票一一取回,然后,他悠闲的拿到了那两只铜钥匙,轻轻松松的为自己启开了手腕与足踝上的粗大镣铐!

当铜钥匙插进手铐脚镣钥孔的一刹那间,那清脆的弹簧开启声在卫浪云来说,简直是世上最悦耳的音乐,他抛落这两样粗重的枷锁,用力以右手搓揉着左边的手腕与足踝,这一阵子戴着这两样玩意,几乎连血脉都瘀塞了!

看着方才镣铐圈套在手腕与足踝位置处的肌肉,卫浪云不禁摇头叹息,那两圈肌肉,也又红肿青紫,毛孔里隐滴血渍了……他喃喃自语道:“娘的,叫人家像囚犯—样这般糟蹋,可还真是头—遭……铁血会,你们全记住了,这段过节我会连本加利讨回来的!”

将石桌上的零碎物品完全取回收妥,衣衫则抛置不要了,他蹒跚的走到墙边那具特制传声器之前,用力伸手在上面擂了两下——与程鹏飞先时敲击的信号一样!

果然,石门缓缓启开,那六名紫衣大汉依旧分两边守立着,形势和卫浪云料想的相同!

六名紫衣大汉当然没想到石室中早就发生了突变,而等他们察觉情况有异的时候,卫浪云也已笑吟吟的到达他们面前了!

纵然是旧伤未愈,卫浪云对付这几位仁兄却依旧有如囊中取物,不费吹灰之力,当这六名紫衣大汉狂嚎着每人额头上带了—只殷红掌印横尸之际,卫浪云人已出去二三十步远了!

这是一条狭长的走道,这条走道像是这石窟下层的一道主要通路,它两旁各有三条更窄的甬道伸展出去,而一间间的石室便隐建在甬道的两边,囚禁卫浪云的那间石室,竟然是这样条主要通道的最后一间!

走道尽头向左弯,过去不及五步的距离,便是一道铁制的旋梯延展向上,在梯后面,有一扇门——雕花桧木门,不是石制的!

卫浪云没有登梯,他忍着身体上的痛苦,快步绕至梯后那扇木门之前,轻轻一推,嗯,门儿无声开了。

略一打量,卫浪云一闪而入,回手将门掩好,他打量着此刻容身的环境一—一间布置豪华富丽的小厅兼卧室,厚厚的白熊皮铺在石地,镶嵌着云母石片的精致桌椅,雕刻着花纹又擦拭得雪亮的翘角银灯,长脚黑漆的高几上,一尊白玉香炉正飘散着清幽的檀香,自壁顶挂落的一张紫红丝幔半拉开,可以看见幔后平摆着的一张宽大桃心木卧榻,榻上,是柔软的黄缎床垫,柔软的一对枕头,及同色的夹被儿。

房里十分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当然,除卫浪云外冥无一人。

迅速又仔细的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卫浪云确定房中是安全的了,他才启步走到丝幔之后,在那张舒适厚软的大床上躺下。

看样子,这个房间的主人必非泛泛,一定是“铁血会”中什么重要人物的居处,而由此也可以联想到,住在这里的那人亦必然本事高强,——是了,既是本事高强,卫浪云在旧伤未愈的情形下就不便和他硬斗,何况,一旦给人发觉,身处这石窟之内,可真叫“瓮中抓鳖”了!

立即翻身坐起,卫浪云又开始打量房间里的布置与空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躲一下——他知道,假如冒险在敌人这有如铁桶般的石窟里乱闯,乃是—件最为愚蠢之事!

时光缓缓移动着,他一边嘀沽:什么地方不好开坛设堂,却端端要在石壁里凿这大的洞?就像个巨大的石盖棺材一样,——蓦地,他一怔,用力吸了一口气,惊悟既是个石窟,却怎会有如此清凉甜美的空气?这只有一点说明:这里面建有良好的通风通气设备!

他急忙抬头观看,哈,果不然,在壁顶的右上角上,有一块两尺见方,上面开着窗,圆洞的铁板嵌在那里,阵阵凉风,正由那块铁板的圆洞里透出,敢情铁窗就在那里了呢!

卫浪云迅速推想着,铁板的洞孔中既有凉风透出,它上面则必连接一道管子什么的通风设备,易言之,只要沿着铁板后的管子攀升上去,不就可以出困脱险了么?而看情形,铁板有两尺见方,室中的空气又如此清新,那条管子的宽窄定然容得—个人的体积的!

不再迟疑,想到就做,卫浪云匆匆将身上拾掇了—下,吸了口气,闪电般掠至右角墙顶之下,他附贴墙上,伸手用力一抬铁板,嗯,应手而起!

铁板后面,果然是一条可以容纳一个人身体的粗大铁管,但这条铁管却是弯曲的,笔直向上约有一丈多的长度,然后折向右面又有多少长,再延伸向哪个角度,则在管口便看不见了。

顾不了太多,卫浪云轻轻一蹿翻进管中,然后再将铁板合好,他仰望铁管,猛的伸手一拍光溜溜的管壁,瘦削的身形已怒火似的笔直拔上!

巧妙的微一弓背,嗯,他已到了弯折的地方,抬头—看,嗯,这玩意一直通顶头,约有十余丈之高,尽头处似有个盖子,且隐隐有光亮透入!

但是,卫浪云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在铁管中间,竟然有两道密密的铁栅栏阻碍着,近顶端,更有两排尖刃对叉着,若要经过这条十余丈长的垂直铁管,就不可避免的要毁掉这些阻碍才行!

他正在嘴里骂着,透过下面的铁板,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这些声音包括有人们的步履声;兵刃的碰撞声,人嘴的叱叫声,虽是隐隐约约,却显然乱成了一片!

卫浪云笑了,他暗忖道:“你们紧张吧,忙活吧,小子们,看你们有什么法子再坑到我,娘的,我这一出困,你们各位的乐子可就要源源不断啦!”

下面忙乱了一阵,卫浪云藏身铁管的这个房间门忽然被用手推开,轻轻用力推着,轻捷的步履声响了一周,—个焦急的的声音:“我房里没有,姓卫的小子可能已经潜出去。”

另一个粗暴的嗓音吼叫:“不可能的,通往外面的石门根本未开,守卫的弟兄也好端端的全在那里,他又怎会出得去?”

原来的那个声音冷冷—笑,道:“我不防提醒你,胡坛主,今天下午那石门便开过三次!”

粗暴的声音似是一窒,然后又怀疑的道:“那只是我们自己人出进,两次是办货,还有一次便是冒大掌法伴着瓢把子出去迎接‘皇鼎堡’的来人……第一个声音阴沉的道:“难道说,姓卫的那等狡猾法,他就会不知道混在人群中逃逸?说不定我们那个弟兄当时正在受到他的威胁,也说不定被他买通了,更不一定他是藏在什么麻包或箱笼里还叫我们的人将他安稳运出去的!”

叫胡坛主的那位咆哮一声,便大吼道:“糟透了,瓢把子回来不剥我们的皮才怪,小徐,我这就带人去追出去,堂口里烦你再搜搜!”

小徐?唔,卫浪云知道这位小徐是谁了,不就是那位俊逸洒脱的书生“阴阳双剑”徐修双么?

听得出那姓胡的坛主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徐修双又走到门口,向外面慌张来往的手下发出一连串的命令,接着是不断的答应着,又是匆忙奔跑的步履声,好像徐修双站在门口寻思什么,半晌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屏着气,卫浪云正在考虑如何突破那铁管中几道障碍突围,下面的房间里,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徐修双不悦又不奈的声音:“二把头,我自己的寝居我自是越加小心,早就搜查过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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